《只是玩个游戏》山行云起

18、第 18 章

　　长途跋涉，总要休息一下才能走的更远。
　　下雪了，苍茫大地，白雪上面泼洒的血色更是触目惊心。齐彩义看着白雪皑皑的花园，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视雪地里的鲜血残骸于不顾。雪地里并无狂风呼啸的盛怒，只有缕缕寒风拂面，刮骨穿心。
　　“彩义姑娘，我要带着师姐回悟医谷了。”
　　齐彩义点点头，“一路保重。”
　　云长昭没说话，转身走向装着一个红木棺材的马车走去。不一会儿，雪地里就只剩下深深的车辙印记，昭示着一辆马车的离开。
　　小木带着一队人马，请示过齐彩义之后，跟着云长昭的后面离去。
　　齐彩义放下手里已经凉透的杯子，站了起来，眼神里露出冰冷的杀意。“走，去府衙状告缥缈阁滥杀无辜，肆意贩卖毒药兵器，实属罪大恶极，理应就地格杀。”
　　举国同哀，大片大片的白布映入眼帘，街道上有着固定标志的商店都系上白布，表示有人过世。
　　微生明走进一个店铺，锁着眉头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店家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公子没听说吗？悟医谷的弟子伤重，不治身亡。我们这些商户多多少少承过悟医谷的情，就哀悼一下。唉，好人不长命啊。”微生明有些诧异，“是谁死了？”怎么会死，悟医谷的人不都是非常厉害吗。店家小声议论：“听说是悟医谷的大弟子写意姑娘被人暗算了，不知道哪个没心肝的坏东西做的。”店家又骂了几句，言语间满是可惜。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店家抬头看去，刚刚的公子已经跑远了。店家叹了一口气，继续忙活着了。
　　没有经历过低谷，永远不能体会到什么是逼到走投无路的绝望，什么又是柳暗之后更为浓稠的黑暗无光。
　　几乎所有人都在往悟医谷赶来，善意或恶意。
　　方良看着手中染血的书信，烛光侵染，仿佛他的眼睛里也弥漫着血气。牧心台带着两个洗干净小萝卜丁走了进来。悟医谷被火烧之后，一应物品还没来得及修缮。
　　方良转头看着他，牧心台见状，把俩孩子抱去里屋的床上躺着，最后出来了。
　　“我要出谷接写意和长昭回家。”
　　牧心台垂着眼睛，“那我去缥缈阁一趟。”
　　方良把手里捏碎的茶盏一一从血肉的拔出来，“不必，缥缈阁交给彩义。你把悟医谷的弟子全部遣散，年纪小的送去连星阁，连星阁的人会保护好他们。”
　　牧心台没答应，“我要跟你一起。”
　　“是你把狗蛋和狗剩带回来的，总要负责。”话音刚落，里面传来声响，穿着寝衣的俩孩子手拉着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们，“你们要赶我们走吗？”
　　方良沉默着把血肉模糊的手掩藏在袖间。牧心台向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虽然脸上带着笑意，眼睛里却全是悲伤，“不是赶你们走，而是带你们去参观旅游。”
　　方良知道他答应了，于是起身就走，却感觉袖子被拽着的力道，方良转头一看，是那个小点的孩子狗剩，小孩子实在太小了，他使劲仰着头，要不过到了方良大腿的地方，所以他轻而易举的看见了袖子里的血迹。
　　“哥哥，你流血了。”
　　大点的孩子狗蛋闻言，立马拿了一瓶金疮药。两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方良又坐了下去。狗蛋给他上药，狗剩歪歪扭扭的拿了一截纱布过来。牧心台接了过来，给他包扎好，“说来，还没给他们起一个名字。”
　　方良艰难的露出一丝笑意，“那你叫方云曦，意为拨云见日，总见光芒。”原名狗蛋，现名方云曦的孩子点点头。牧心台想了想，“那你叫牧黎，意为黑暗将逝，黎明将至。”
　　俩孩子新得了名字，很快把刚刚被送走的恐惧给忘了，高兴的要去书库里查自己名字怎么写。牧心台耐心的把两孩子哄睡。方良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写意出谷的时候说了，以防万一，她之前在斑斓山庄布下的阵法在悟医谷也备了一份，我出谷的时候回把它启动，就算到时候悟医谷阵法又被废弃，这里也不算毫无屏障保护。”
　　牧心台，“你出谷是为了去缥缈阁对吗。”
　　方良，“自然不是。”
　　牧心台，“我和你一起去吧”
　　两人陷入了沉默，方良的打算牧心台就算一开始没看明白，冷静下来思考就能发现，云长昭从斑斓山庄出发，齐彩义定然不会让他一个人回来。而方良急着出谷，也是要去缥缈阁的原因。

　　血色战场，悟医谷弟子方良、牧心台和齐彩义带着官府官兵，缉拿缥缈阁。缥缈阁阁主和一名长老身亡，但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缥缈阁所收弟子甚多，甚至官场上都有缥缈阁的弟子。悟医谷想要缉拿缥缈阁主要人员入狱，但那些人不知道从哪听说毒杀阁主和长老。一场混战来的猝不及防，又是那么水到渠成。一些人是早就看在江湖上威信颇高的悟医谷不顺眼，一些人则是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池鱼殃及，焉能善罢甘休。
　　等微生明和廖青烟赶到缥缈阁大殿，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微生明和廖青烟加入战斗，让方良他们得有喘息。“方秋承带着连星阁弟子往这边赶来，他说杀星更迭变幻，恐有灭世之灾。”
　　一方救世人于苦难的菩萨,现在仿佛地狱恶鬼爬出的修罗一般。方良将齐彩义护在身后，执剑的手微微颤抖。
　　他们已经筋疲力尽，可缥缈阁的人仿佛层出不穷，如同过境蚂蚁。
　　外面喊打喊杀的声音慢慢靠近，方良抿着嘴唇，“你们有没有觉得，大殿上的尸体变少了。”廖青烟闻言恐慌的抬起头盯着他，不敢置之一词。方良敏锐的察觉到目光，“你知道什么？”廖青烟极力冷静下来，“许是有人打扫了战场。”
　　牧心台靠墙休息，问道“悟医谷怎么样。”微生明将沿途收到的消息告知，“安好，那些在谷外想找麻烦的人一个也进不去。反而那些平日里找麻烦的名门正派弟子在帮忙把守悟医谷。”
　　“你们认识柳博渊吗，当朝礼部侍郎，却也是缥缈阁的人。”齐彩义想起了违和的地方，“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微生明闻言，开始回想，“自然记得，他……”“写意曾经给柳博渊的画了一张画像，我见过一次，断然不会忘记，可我在缥缈阁外沿战斗的地方，看见了他。”虽然只是一眼，但齐彩义记得清清楚楚。“可柳博渊已经死了。”廖青烟皱着眉反驳。齐彩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死了便不会复活吗？”
　　死去的生命是再也不能复活的悲哀和无奈，却成为了逃脱罪名的最佳手段。
　　廖青烟想要反驳，却难以开口，她觉得对面的人看似什么都不知道，却又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道声音，温柔醉人。“青烟，回来。”
　　廖青烟听到声音，自然猜到来人是谁，身体变得僵硬，低着头不敢看别人的神情。“或者，你想让牧心台知道，他的二师兄、四师兄和六师兄死在了什么地方？如果你想这样的话，那就自便吧。”
　　“他们的死和我无关，是你杀了他们。”
　　“呵”
　　来人从尚未散去的烟雾中走来，萧瑞奕一身华服，看着倒像一个红尘俗世中的翩翩公子。“你还不明白吗，他们已经开始觉醒了。”他明明在明亮地笑着，却无端让人心底发寒。“这是我哥的心血，总不能让这些东西白白毁灭。”
　　“他们不会对左然的事业造成任何威胁，甚至，左然现有的功勋章里就有他们的一半功劳。”廖青烟极力劝阻，身后的目光扎着她生疼，可她却进不得退不得。微生明他们把她当作叛徒，萧瑞奕那边也不会让她好过。
　　“看来你忘了前几年，国师家中暴毙，护国右将军惨死战场，编撰史书的小史官于路上被刺杀。这里哪一样没有你的手笔？”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
　　方良打断了她的话，“你承认了。”没有疑惑，只有漠然的肯定。
　　廖青烟哽住，茫然无措的想要解释，“我……”
　　悟医谷九位弟子，有三位到了官场，却于几年前同一天死去。刺杀的人要么服毒，要么潜逃，没有一丝踪迹。写意因此在江湖四处挑战，悟医谷再次进入视野，威名赫赫，杜绝了宵小的觊觎。当时在外行医的方良大开杀戒，之后引咎避世，于悟医谷研究药物。战歌、牧心台和云长昭当时还小，在谷中学习悟道。后来，悟医谷无人敢提这三位的存在。
　　萧瑞奕面上笑着，内里全是忧心忡忡，这个游戏越来越不正常，里面的NPC都像成精了一样。被杀之后他立马重新登录。但，很明显，这些人还记得他。游戏删除记录的操作失灵了，而且，之前备删除的几个师兄的内存好像也被恢复了。
　　接下来的事情他不想回忆，四处都是血腥和杀戮，那些NPC仿佛中了病毒一样，对着玩家大开杀戒。就连平日最为善良的街边小贩也拿起利器开启了战斗模式，就像平日里的温和全是伪装的一般。而且还下线不了。萧瑞奕杀了一个又一个的NPC，眼都杀红了。他知道，这一场混战之后，就是为了告诫那些NPC，谁才是这个游戏的主宰。
　　一柄剑刺啦一声刺入血肉，和当初写意插入的位置一模一样。萧瑞奕看着那人，他看过资料，是个医者，手上沾染血腥的医者。恍惚之中，他想起写意姑娘，看起来冷酷无情，实际上却是温柔又美好，只是他不小心，给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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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啦，整个世界静止了一瞬，又安全的转动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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