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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今天没出什么大问题吧？”
目送着珠世进到实验室里，愈史郎继而跟在我后面问东问西。他大概是掐准了时间，赶在珠世回来之前就洗了澡，此时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皂角气味。
“你指什么？”
我迫不及待地把怀里一半的药草都分给了愈史郎，这些东西有的长得新鲜，有的却是晒干制成药材的，需要分开摆放。具体应该怎么做我也不晓得，低头看了几眼，发现我一样也不认识，干脆把东西全都丢给了他。
在一同采买时，有些东西分明是珍稀且昂贵的，可珠世就这么随便的全都交给了我，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我会不会把它们全都弄烂。
……可能她早就猜到我会抓愈史郎来帮我干活吧。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指那些家伙有没有冒犯到珠世大人了。”愈史郎一边指挥我实行干湿分离，一边手脚利落地把东西都分作几堆，“当然是语言和行为了！像是吹口哨或是质疑这一类的可是大不敬！”
他手脚很快，地上的药材大的小的被排列整齐，连歪倒的方向都出奇的一致。
这个场面，怎么说呢……
有点像农家在地上晒切好的萝卜干。
愈史郎说着越发激动起来，想来也应当是遇到过不少类似的事，觉得无法亲眼看到并亲自解决而感到焦虑。珠世不是个难沟通的人，只是愈史郎他出于本身意愿，不愿做一些让对方感到为难的事。
结果现在为难的是他自己。
“安啦，就算没有我，珠世一个人也能应付得过来。”毕竟都是活了几百年的鬼了，连如何脱身都无法做到的话，岂不是太废物了吗？
“她不像你想象得那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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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知道。”愈史郎说，“但知道是一回事，去不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他看着自己好不容易锻炼出来的肌肉，想着就是这些东西让他留守在家，但也是因为它们才吓退了不少无礼之徒。想到这，愈史郎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哪会不知道珠世大人有着不俗的自保能力呢？只是我自私地不想珠世大人为了不相干的人费心费力罢了，无论是替病人端水擦汗，还是退治敌人，都该交给我。珠世大人应当值得最好的。”
他一下子说出一长串话，结果还是半句不离“珠世大人”，听得我都要落下泪来。
我没忍住摸了摸愈史郎的狗头，不顾他在我手下拼命挣扎，只管尽情地抒发我对他为数不多的同伴爱。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了不起了，妈妈好感动！妈妈为你流泪！”
“少占我便宜！快放开我！”
改变形体这件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没有很简单。我不知道其他鬼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长得都奇形怪状的，能力也不尽相同，但我好像是唯一一个能够不费力气使身上某一部位或是多处部位发生变化的鬼，比如〇〇。
听起来确实是个没有什么用处的技能，但在某些情况下非常好用。
我为其取名为血鬼术之超级变变变。
“现在！我要把我的血鬼术传授给你！”
愈史郎露出了看弱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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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露出这么糟糕的表情啊，快给我收回去！”我不满地对他指指点点，“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像是血鬼术这种宛如少女肚兜的隐私东西我都毫不忌讳地掏出来要教给他，这家伙居然还敢嫌弃！
这可是我的毕生所学！
“先不提你那明治时代一样的命名方式，血鬼术这种东西根本没办法赠予或教导的吧！”他反过来吼道。
为什么吐槽我的取名品味！明明就很贴切好不好！
“呼吸法都能一人双修，凭什么血鬼术不行？只是学点皮毛应付出门，又没有要求学到极致，学校里还要求大家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呢！”
话刚说出口，我俩都愣住了。
“……喂，钢铁丸。什么是呼吸法？”愈史郎脸色忽变，“那是什么东西？”
谈话里骤然冒出的陌生词语让我思考的大脑空白了一瞬，我试着在脑子里寻找类似的记忆。我隐约察觉自己是应当知晓的，可无论我如何回想，都没办法在其中找到答案。
就好像一座被封闭的大门，我被生前的记忆拒之门外。
而面对愈史郎的问话，我一时之间竟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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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世让我休息几天。
“记忆的事，不急于一时。”珠世仍穿着那件熟悉的黑色和服，袖子相当宽大。也因此，当她抬起手时衣袖会下滑，露出一节细白的手腕来，“需要我给你带些什么回来吗？还是说你想出门？”
我能感到她的掌心在头顶缓缓抚摸，让我有些昏昏欲睡。
我勉强打起精神，把头顶上的手拿了下来，苍白的手腕上淌着赤红的血。
“不要对我用血鬼术，珠世。”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样做了。
“抱歉。”珠世面带歉意，不过并没有停止释放血鬼术，“睡一觉吧，钢铁丸。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放屁。
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睡过去，怕是第二天的月亮都见不着。
我最讨厌的就是闭眼后的黑暗，让鬼根本没有活着的实感。
我知道珠世在担忧什么，无非是觉得我会被记忆的事所影响，以至于终日为这件事所困。可现在并不是跟她讲道理的时候，再怎么辩解，她也只会认为我是想要刨根问底的把所有问题一股脑地扔过去。
不得不说，我确实有被这份被封锁住的记忆吸引到，但还不到非常感兴趣的程度。
所以，真的无所谓。
珠世没有必要为此感到抱歉，或是别的什么东西，这份责任不该落到她的肩上。能将我从毫无理智的状态解救出来，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我很抱歉向你隐瞒这些事。”视线里，珠世的脸变得越发模糊，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相当为难。“当你想起一切时，你会难过，非常，非常难过。你会无法原谅你自己。”珠世重复着那两个词，我能听见她似是带着难以抑制的情绪，说出的话像是在说给我听，又像是在说给她自己。
“与其一生都与怨恨纠缠，那我情愿你永远都不要想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