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寻一有缘人送我上路》三代秋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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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村子里失踪的人多了起来，传言说是夜晚会有食人鬼出没，建议各门各户将宵禁时间提前。他们坚信，只要自己夜晚时不在外停留，便不会遭到食人鬼的袭击。
　　就连老板也在犹豫要不要把工作时间推迟到清晨，可清晨时山里飘起的雾气极大阻碍了视线，怕是到时没有碰上食人鬼，反倒让人一脚踩滑了从山上滚下去。
　　“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这大白天的，会不会冒犯冲撞了……？”伊藤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但神色显然是不太赞同的。不说这座村子，就是整个日本也找不到几个不信奉鬼神的人来，尤其是涉及到这些尸.首。
　　就算搬运的人不在乎，那平日里上山的村民们也能不在乎么？

　　“本就是不光彩的活计，若是叫体弱的人瞧见了又该如何？”

　　“这……”老板顿了顿，把视线转向我，“你觉得呢，钢铁丸？”
　　停下手中编制飞鹤的活计，我耸了耸肩。
　　“我没意见，不如说决定权本身就在您身上。”瞥了眼那头露出了不赞同的眼神的伊藤，我第一次感受到多管闲事的害处。
　　要是当初让他死在那里就好了。
　　我满怀恶意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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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失败的员工谈话。
　　各执己见的家伙们，摇摆不定的老板。

　　结果浪费了近一炷香的时间也没能决定下来，只说暂时一切照常，临走前老板说会给大家的工钱往上加点，算是一直以来的辛苦费。
　　“嘁，才给这么点，谁稀罕哪。”
　　“几个子的家伙什还不够我看几次桃姬的。”
　　“桃姬？是哪家的漂亮花魁罢，哈哈哈！”
　　男人们挠着肚皮在前头晃晃悠悠地走着，哪怕已经净过身，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腐烂气味也仍旧缠绕在周身，挥之不去。
　　唯独伊藤不知去了哪，等我再抬头时，发现他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像是在等人。
　　离开的地方就只剩这一条路，我没了躲藏的地方，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心中满是厌烦。
　　果不其然，甫一走近伊藤便凑了上来。

　　“你要离开了吗？为什么就不做了？”他的语气依旧硬梆梆的，像块砸不烂的铁。本是普普通通的询问句，从他的口中说出却像极了质问。
　　不等我开口，伊藤又极快地问道：“你要嫁人了吗？”
　　青年的视线低垂，那双跟小刺猬像极了的吊梢眼瞧着莫名地少了几分攻击性。不如说这家伙给人的印象向来就是老实敦厚的，对待家人时反倒活泼一些，大概还有点不服输的韧劲。
　　“哈？”自喉咙发出不耐的音节，没搞清楚话题怎么从不做活快进到这里，我只觉伊藤这人思考的跳跃性实在太大。

　　“如果你要嫁人的话，我该怎么还上那些钱？”
　　“你很在意这个？”我打开手中的黑伞侧头看向他，不知是什么面料的伞面遮去了初现的阳光，我被笼罩在阴影之下。
　　这还是先前的经历给予我的灵感，用布条缠住皮肤总会有被汗浸湿，从而导致滑落的可能，那为什么不能用更大的东西遮住光线呢？
　　会有用吗？能遮住吗？我会被阳光杀死吗？
　　在试过不下百种材料后，我选定了这种遮光性极强的面料，在伞下宛如在有屋檐遮挡的室内一般。余下的钱财有大半被我用来买下这些，在隔壁的工匠铺定做成伞。
　　铺头的商人笑得几乎要合不拢嘴，旁的妇人说我被骗了钱，叫我去同那商人理论，好把钱要回来。这玩意廉价得很，绝不像他口中说的那般“来自海外的珍品”“是上好极佳的玩意”。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抱着那堆沾满灰尘的面料，“只要对我有用，那它就是值得的。”
　　就像我于珠世那般，明明可以弃我于不顾，她却仍将我带回了家。
　　哪怕怀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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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明确告知伊藤，不必再将钱的事放在心上，而我在三天后就会离开这里时，他只说自己会尽量在三日内将钱还清，不给我添半点麻烦。
　　我心说你说出这种无礼的话之时，就没有想过已经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吗？
　　“总之，我会尽快还上的。”他如是说道。

　　【综上所述，人类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物种，为了还所谓的人情逼迫自己做出叫我无法理解的行为。明明只要顺着我的话来就可以免去钱财方面的困扰，却偏要执着于此。我不明白。
　　给您寄去的伞和飞鹤有收到吗？今后我会给您带来更多惊喜的，请多多期待罢。】

　　对此，珠世给予我的回应是这样的：
　　【两样物件都已收到，飞鹤栩栩如生的模样让我将它布置在了书写台，抚摸时展翅鸣叫的巧思又是怎样想到的呢？我很好奇。在你离开的这些时日，手艺也越发精进了。
　　很高兴你有在为了自己而旅行，并愿意思考所遇之事。
　　我想，人类的神奇之处便在于此，每个人身上的特质尽不相同，宛如天上繁星一般闪闪发亮着。也许在你看来是无法理解的行为，在伊藤君看来，却是不得不去贯彻一生的事。钢铁丸有更好地理解人类了吗？】

　　不，说实话并不理解，也不大想去理解。
　　给自己注射完药剂后，我后仰倒在了被褥上。
　　不论怎么接近那些家伙，我都喜欢不起来，哪怕和善如志津，总觉得下一秒会阴下脸狂笑着连捅我十八刀，然后把我一脚踹进路边的臭水沟里，他们家的小孩还会像痛打落水狗一般一拥而上对我拳打脚踢。
　　被自己的想象吓得打了个寒颤，我将今天编好的小玩意塞进包裹里，期待着珠世收到后又会给我怎样的回信。
　　……希望她不要觉得这是困扰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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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大概是什么糟糕的日子吧，明明都要离开了，却又冒出来这档子事。
　　“找~到你了——”
　　前几日的那家伙简直是阴魂不散，带着一身的血腥味找到了我，和那股难闻的血腥味一起的，还有他手里生死不明的志津。
　　“你说话不算话诶！明明都已经饿到不行了，为什么不乖乖在原地等我啊？”他像扔垃圾一样将志津扔到我的面前，那具瘦小的身躯落在地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激起。
　　离近了我才发觉，那身藏青色的布料竟浸满了血液。

　　“都怪你这么久不来找我，那些食物都烂完被人类捡走了啦！不过我有找到新的哦，这个女人还很新鲜呢，你吃不饱的话我还可以再找……”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我却一句都没能听进。
　　许久没有出现波动的心绪，此时宛如水滴落入油锅一般激荡。

　　她的手。
　　……志津露在外面的手掌缺失了半只。

　　“不好意思呀！看你也没有很大只，感觉食量不大的样子，所以我在来的路上偷偷吃了一些。”那家伙“咯咯”地笑着，外露的獠牙上还挂着皮肤的碎屑，“你不会介意吧？我有擦干净的。”
　　女人隐忍的笑和那群孩子的脸在眼前浮现，她的脸不断变换，时而是珠世，时而是小小姐，还有其他一些什么家伙的脸也一同覆了上去。冲天的怒火包裹住了心脏，颈间发烫的纹路几乎要将我焚烧殆尽。

　　去他妈的人类！

　　“杀了你。”
　　“你在说什……”
　　“——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