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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同枝 ...

  •   早上刚送走梅市长夫妇,下午就收到褚韦康发的消息。
      江知点开图片一看,现在他们住的这个两居室房主已经变成了褚方的名字,褚韦康发来一条语音,大意是别觉得他家是官自家是民自己就矮了一头,如果梅市长用钱羞辱他,褚韦康永远能拿出来更多帮儿子反击。
      对于褚韦康暗中调查梅景闻,以及时刻关注他们动向、前脚梅袁夫妇刚来过,后脚他就买下这套房子宣誓主权的行为,江知感到一阵无力。
      晚上的时候,梅景闻和他视频,一下就看出他状态不是很好,垂着眼睛透过屏幕看着他,问:“怎么了?”
      江知犹豫了下还是暂时没提今天梅袁夫妇来过并且和他们大吵一架的事,他动动手指把那张写着褚方名字的房产证发过去,“就是这个,我都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梅景闻看了那张图片也罕见地怔了怔。
      江知说:“我爸今天突然发给我的,好消息是目前看来他不反对我们的关系,当然,反对也没用,坏消息是……他在监控我们的生活。”
      梅景闻笑了一下,说:“没事,对我们没什么影响。”
      他那边光线不怎么好,脸几乎都陷在黑暗里。
      江知说:“你不在宿舍吗?”
      梅景闻说:“在阳台上,室友在房间里打电话。”
      江知知道他们是两人的宿舍。
      江知主动提起话题,“我感觉这次期末考我可能会进前十。”
      梅景闻有点无奈地笑,“跟你说好多次,别那么在意名次啊。”
      “我知道。”江知趴在桌上,不好意思地说:“我忍不住嘛,感觉考得不错。”
      两人正说着,梅景闻身后的阳台门被拉开了,室友拿着烟走出来,冲他晃了晃,“介意吗?”
      他淡淡道:“不介意。”
      江知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情况,就听见他磁性好听的声音又响起:“不过我在和我老婆打电话,你介意吗?”
      江知讷讷地盯着屏幕上男生好看的侧脸,听到那边他同学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啊,那我在这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梅景闻说不会。
      江知已经傻眼了,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等等梅景闻,你戴耳机了吧?”
      梅景闻对着摄像头晃了晃耳机线,“戴着呢。”
      江知又听到那个同学模糊的声音:“你们感情很好呀?我平时都说女朋友或者我对象,没怎么叫过……老婆。”
      江知把脸埋在臂弯里,支楞着耳朵听梅景闻说话。
      “感情是挺好的,就是个称呼,个人喜好吧,叫什么都不影响。”
      他同学抽了口烟,皱起眉叹气,“那肯定不怎么吵架咯?不像我们,冬令营就这几天,刚刚还吵了一架,唉。”
      梅景闻把目光放到屏幕上,盯着他偷听的耳朵笑:“是不怎么吵架。”
      江知抬起头,隔着屏幕对上他含笑的眼睛,又忍不住看他露出的虎牙。
      江知小声说:“你同学还在吗?”
      梅景闻说:“嗯,在。”
      江知就又不说话了。
      梅景闻凑近了点,说:“没事,我戴了耳机。”
      江知脸有点红,“想亲亲。”
      梅景闻一下顿住。
      江知喜欢接吻,也喜欢梅景闻的虎牙,梅景闻用虎牙轻轻咬他的时候,他都变得比平时更敏感,梅景闻看到他红红的脸颊,知道他想的不是接吻的事。
      旁边的同学听到梅景闻说戴了耳机,还是怕自己影响人家情侣说悄悄话,匆忙抽完那根烟回宿舍里边了。
      梅景闻一直目送他关上阳台门,眸色深深地看着江知,低声问他:“想亲哪里?”
      江知张开嘴巴,手指点了点舌尖。
      梅景闻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是说自己还是说江知:“再忍忍,还有四天。”
      梅景闻回来那天,江知去机场接他,抱了一小束玫瑰,低调的香槟色,不算太引人注目,梅景闻出站的时候一眼看到,很明显地怔了下。
      江知笑着把花递过去,开心地摇尾巴的小狗似的,眼神亮晶晶的,说:“好想你。”
      梅景闻接过花,轻轻捏了下他的脸,“哥哥也想你。”
      他行李不多,也不重,江知帮他拉着,他一手揽着江知,一手晃了晃手里的玫瑰,“第一次收到花,很开心,宝宝好浪漫。”
      江知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轻声说:“你喜欢就好。”
      回家的出租车上,梅景闻给他看手机上纪纯发来的消息,说是梅景黎手术很成功,让他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江知看了眼前排的司机,暂时没多说什么,梅景闻问他:“怎么也不好奇我成绩?”
      江知严肃道:“怎么样?”
      梅景闻笑起来,说:“前六,接下来就等通知书了。”
      江知呆了一下,“前六?全国前六??”
      梅景闻笑着嗯了一声,眉眼弯弯,看他傻乎乎的样子,想捏一把他的脸,“金牌。”
      江知又高兴又心酸,高兴他拿到名额,心酸他才拿到名额。
      回到家之后,江知把梅袁夫妇来过的事跟梅景闻说了,跟嫌疑犯指认犯罪现场似的老老实实指着沙发,“和你爸妈吵起来了,就在这。”
      梅景闻心疼地蹙眉,摸摸他的头,说:“怎么才告诉我?怪不得那天看你不开心,还以为是因为你爸把这房子买了的事。”
      “也有一点吧。”江知说:“你爸挺生气的,你妈妈后来说……让你竞赛加油,她支持你之类的。”
      梅景闻沉默了下。
      江知解释道:“我当时没跟你说,是因为怕影响你……”
      “我明白。”梅景闻突然倾身抱住他,埋在他肩膀上轻声说:“让我妈松口也挺不容易的,毕竟她为了梅景黎什么都肯做……你怎么说动她的?”
      想起那天的豪言壮语,江知有点不自在,支支吾吾地说:“也没什么……反正搞得挺不愉快,我说话也不会转弯你知道的。”
      梅景闻闷笑,笑了好一阵后,偏头在他颈侧亲了亲。
      江知有点痒,歪了歪脖子,然后往后仰了下头,对上梅景闻黑沉的目光,那里面仿佛有能让人沉静的力量,让他一对视就心尖发颤,也勾得他情不自禁的沦陷,刚轻轻眨了下眼睛,就被梅景闻轻轻吻了下,先落在眼下,眼睛、脸颊、鼻尖、嘴唇,最后是他视频里用手指点过的舌尖。
      过年的时候,褚韦康强硬地叫江知回家吃年夜饭,江知没跟梅景闻说他们聊同性恋聊到不欢而散的事,也没说褚韦康默认他现在跟梅景闻在一起只是玩玩的事。梅景闻心底里已经不愿意他再回褚家,一是他那个继姐亲他的事,二是不愿意让他面对褚韦康和他继姐搞在一起的糟心事。
      也从这件事的态度上,江知才知道在梅景闻心里,他是干干净净的一个小孩,白纸一样,不想要哪怕一丁点肮脏的东西入了他的眼。
      江知笑得不行,“还以为你会觉得我浪荡。”
      梅景闻沉吟道:“不冲突,在我面前什么样子都可以。”
      江知笑够了,认真跟他说:“我也不算白纸一张,不过认识你之后是干干净净的。”
      最后江知也没去褚家过年,倒是纪纯又打电话给梅景闻,说梅景黎状态不太好,给他约了心理医生他抗拒的厉害,化疗也不积极配合,最后低声下气地问梅景闻有没有时间来医院看看。
      梅景闻听她的语气感觉心里一阵说不清的难受,最后还是平淡的拒绝了。
      江知犹豫着说:“要不我陪你过去看看?”
      梅景闻淡淡摇头:“我了解梅景黎,他见了我状态只会更不好。”
      过完年就紧张地开学了,老徐显然知道了梅景闻拿了一等奖的事,平时总绷着的一张脸难得容光焕发的,梅景闻转到他班上他压力一直不小,现在梅景闻的去向十拿九稳,他也不用被上面逼迫得太紧了,最重要的还是他是一个负责任有仁心的好教师,真心实意为梅景闻感到高兴。
      没几天老徐开始劝梅景闻往医院跑的时候,江知又小孩子气地想收回对他那么高的评价。
      梅景黎情绪起伏太大,在医院休克好几次的事,他们都知道,也一直在心里天人交战,老徐劝梅景闻的话他们内心也都无比清楚。
      他们知道血浓于水,知道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知道梅景黎是个可怜人,知道梅袁在任期间好评不断,带动了全市幸福指数,也知道纪纯的退让与对两个孩子的爱。
      梅景闻忙着刷题的周期都能过去看顾,没道理现在他前途已定一身轻的时候有什么原由让他一定不愿去的。
      但他就是不想去。
      江知知道他是很能委屈自己的人,不然也不能连自己的高考都不当回事,不想让他后悔,所以问他什么想法。
      梅景闻坐得四平八稳,摁着他让他看题。
      江知还想再说什么,梅景闻瞥他一眼道:“又不想跟我考同校了?”
      江知愣了一下,突然福至心灵,问道:“你不想去是因为我?难道是不想耽误给我补习?”
      梅景闻没应声。
      江知从他的反应里越发肯定,凑近了些说:“没关系嘛,你就去看看,我现在这阶段需要补习的也不太多,真有不会的我记下来到你回来再问你呗,别担心我。”
      梅景闻还是一副不松口的样子,揉揉他的脑袋说:“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先把这题做了。”
      江知问:“那还因为什么?”
      “看题。”
      江知放下笔就往他身上黏,有点撒娇地问他:“这怎么看得下去啊?你先跟我说。”
      梅景闻被他拿捏,解释说:“你马上就要美术单招了,我怕一去医院又拖拖拉拉走不开。”
      闻言,江知想了想说:“单招我一个人可以的,没关系。”
      梅景闻有点无奈地捏他的嘴:“我不管你,去管他?”过了一会,又低声说:“而且,我也想你能顺利考进去,最后半年很关键,我要守着你。”
      江知顿时说不出话来,什么梅景黎,什么同情都跑一边去,只想安安稳稳计划好他们两个人的日子。理智回来之后,他还是说:“放心吧,我一个人也会好好努力的,你偶尔离开一下没关系。”
      梅景闻还是去了几趟医院,见到纪纯的时候心里空了一拍,因为纪纯憔悴了很多,居然显露出一些明显的白头发,临走的时候,还是于心不忍道:“医生都说了,梅景黎这个病不算严重,只要心态乐观一些,积极配合治疗,会很快好起来的,你别总那么忧心了。”
      纪纯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后她点点头,说知道。
      最近几次,梅景闻在医院的时候一般什么也不做,纪纯希望他过来看看,他就单纯过来看着,待够时间就离开,其余的他和梅景黎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天他正要离开,纪纯追到楼道口,轻声叫住他:“景闻。”
      梅景闻平淡地问她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
      纪纯想了想说:“我最近一直在后悔,过去因为景黎的身体原因,我和爸爸对你有很多疏忽、不公的地方,最后悔的是去年你高考的事情,妈妈不奢求你原谅,现在只希望你能过得好,你拿到金牌妈妈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不仅如此,对于景黎,我和爸爸也缺少陪伴和开导,才让他慢慢变成现在这样,景黎不是幸运的孩子,他现在这样主要是我们的责任,如果你要怪,也怪爸爸妈妈。”
      “还有,”纪纯的眼圈红了,轻声说:“从小到大,你辛苦了。”
      梅景闻怔了怔,缓缓摇头,说:“不会。”
      多的不必再说,纪纯终止了这个话题,最后说:“那个孩子……你对象,对你挺好的,妈妈看在眼里,希望你们好好的。”
      梅景闻难得在医院弯了弯眼睛,说:“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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