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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赌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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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两个人第一次闹矛盾居然是因为这种事,梅景闻感到啼笑皆非。江知是打定主意要磨到他答应为止,梅景闻却坚持己见觉得他还是太小了。
江知屡次求爱被拒,当下拿起自己两个宝贝盒子准备回学校。倒不是生梅景闻的气,他其实没什么可生气的,梅景闻疼他才要等他高考结束再说,他心里明白,但他不在乎这个,他就是现在就要梅景闻。
梅景闻一看他冷着脸拎东西要走,心里升出股怎么养了这么个熊孩子的无奈。他冷声道:“站住。”
在梅景闻的印象里,江知一直很乖,他这么冷冷地要他站住,说不定要把他吓坏了,梅景闻心疼地想。
结果,江知丝毫不怕他。
梅景闻说完,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梅景闻,理都不理他的话,一声不吭地在门口换鞋。倒是把梅景闻头疼坏了,慌忙跑过去抱起江知,无奈地哄道:“祖宗,你还讲不讲道理。”
江知冷不丁被他抱起来,手里的袋子没拿紧,咚地一下掉在地上,里面的瓶瓶罐罐洒落出来,是一堆颜料。梅景闻低头一看,这回小祖宗脸都青了。
梅景闻放下江知给他捡颜料,松了口气说:“不是玻璃瓶,没坏。”
“我知道。”江知脸色还是不好看,但他主动牵了梅景闻的手,说:“这下一点惊喜也没了。”
梅景闻怔了下,说:“惊喜不是那双鞋么?”
“是鞋绘。”江知纠正他,“那双鞋不是我买的,这些颜料才是。”
江知脸色不好的原因在于他又想到了褚韦康和闫妍,要不是早上他俩的那一步惊悚秘事,他现在就呆在自己卧室里为梅景闻准备惊喜呢。
梅景闻一手提着颜料和鞋,一手牵着他进了书房,梅景闻把东西一样样拿到桌上,跟江知说:“那我还得谢谢他们,不然我哪有机会看我男朋友给我画鞋。”
江知觉得很奇妙。
以前都是他崇拜地看着哥哥,想着他怎么画画这么厉害,现在倒成了梅景闻对他赞不绝口,夸他厉害,还说自己对这些艺术类的东西一窍不通。
明明他仅会的这些都是这个人亲手教的。
江知开始不可遏制地想,到底是为什么他们会一次次地穿越、遇见,又为什么他有记忆而梅景闻没有记忆。
脑袋被敲了敲,梅景闻挑眉看他:“不画?”
江知心思百转,两秒后把笔扔到桌上,“不画。”
梅景闻把那只笔截住,以免它滚落到地上。江知抱着胳膊,说:“你不肯跟我上床,我也不送你礼物。”
梅景闻撑着桌子倾身靠近了他,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哑声说:“你再说一遍。”
江知偏过眼,脸红了一点,小声重复:“你不肯跟我……”
话没说完就被抬起下巴,梅景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说:“再说我生气了。”
说完不待江知反应,又把他堵在椅背里结结实实地亲了好一会。
江知一亲就乖,搂着他的腰叫他出去,叫他不要打扰自己画画。梅景闻吻着他说:“好。”
江知趴在桌上看着梅景闻的背影,摸着自己有点肿的嘴唇撇了撇嘴。
晚饭的时候梅景闻才过来叫他,问他想出去吃还是叫外卖,江知说都可以。他走到客厅才看到摆在那里的行李箱,里面不仅装了衣服,还有些小物件,他愣了愣,勾着梅景闻的肩问他:“真搬啊?”
梅景闻捏了捏他的脸,学他呆愣愣的傻模样说:“啊。”
梅景闻从装好的行李箱里拎出件外套,让江知伸开了胳膊给他穿上,江知被他穿上了个袖子才回过神开始反抗,“我来的时候穿了外套。”
梅景闻不由分说地给他套好,“晚上冷。”
不知道又从哪拿出来顶帽子给他戴上,温柔地说:“短头发肯定冷。”
江知吃软不吃硬,乖乖戴好了。
出了门还真是发觉有些凉,他对这样的天气不陌生,总觉得在外边呆得久了要生冻疮,于是老老实实地抄在兜里,其实没那么冷,但他还是大半个下巴缩在衣领里——他倒没这样的习惯,只是有些痴迷地嗅梅景闻外套的味道。
梅景闻垂着眼把手伸到他跟前,“牵手么?”
江知看了看那只手,又看看坦荡荡的梅景闻,做贼似的环顾前后左右,确认没人才牵上了他。
晚饭是随便吃了点,江知觉得热,摘了帽子敞开了外套,一只手藏在袖子里牵着梅景闻。走了没几米,从另一家店出来个熟人——文晟。
江知几乎条件反射地松了手,忘记文晟就住在这周围了。他松开的再快文晟也还是看见了,文晟咬牙切齿地问他们:“你们真大胆啊,知不知道这附近多少咱们学校的学生?”
江知不知道,要是知道他绝对不牵,梅景闻是无所谓。他抬手搭在江知肩上搂着,懒洋洋地笑道:“别怕。”
然后看着文晟出来的地方说:“这家味道也不错,下次带你来吃。”
文晟有点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感觉,翻了个白眼裹紧拉链走他们前头去了。梅景闻笑着叫了他一声,他脚步慢下来想解释一下自己没生气。梅景闻只是笑着说:“明天有事吗?”
文晟想了想说:“没事。”
梅景闻揽着江知不紧不慢地走:“来帮我搬点东西?”
江知闻言扭头看他,“东西不是不……”
嘴被捂住了,连带着他没说完的“东西不是不多吗?”
文晟没犹豫就同意了,“行,明儿随时联系我。”
文晟走了之后,江知问他,“东西不是不多么?我觉得我一个人就能搬完。”
梅景闻睨着他,半天揉了揉他的头,像一个引导孩子长大的长辈那样,“兄弟就是这样,不要怕麻烦他。”
“但是……”江知拧眉,“原本不麻烦他就能做好的事为什么要多麻烦一个人?”
梅景闻说:“因为现在他有点不自在,对于我们的关系。”
听起来很没有因果关系的理由,江知似懂非懂的哦了声。
梅景闻笑了下说:“慢慢你就懂了。”
江知又哦了声。
洗漱完江知无比自然的钻进梅景闻的被窝,身上从里到外都是梅景闻的衣服。他体会到头发短的另一个好处,用毛巾擦擦就基本上干了,不像梅景闻,洗完澡好一会了还在那呜呜地吹头发。
他爬到床尾接过梅景闻手里的吹风机,明明给自己吹头发都没什么耐心,却仔细地帮梅景闻吹,梅景闻仰着头任他吹了会,拿过吹风机一关,随手扔到床尾,反身把江知压到床上。
江知又有那种很奇妙的感觉。
从前因为姚卓腿残的缘故,向来是他压着姚卓亲,不管是他主动还是姚卓主动。所以这种被覆在身下整个人都被笼住的体验是很少的。
梅景闻不满地咬住他的嘴唇,“在想什么?”
江知回过神,手抵在他胸膛上推了推,“在想你怎么这么重。”
“胡说。”梅景闻扣着他的手腕压到头两侧,细密的吻落在他鼻尖唇角,“我又没压到你。”
他让梅景闻亲了一会,没有做别的什么,任江知怎么蹭他,他只是按着江知不老实的胯骨,克制着吻他。
江知有些气恼地扑棱了两下,“梅景闻,你不行就让我来。”
梅景闻伏在他身上笑了好一会,闷得脸上有些发红才抬起来,仰身躺到江知旁边说:“来。”
江知毫不客气地翻到他身上,要做什么他清楚得很,要怎么做他也清楚得很。
但就是……
江知像个小狗似的在他身上留了几个口水印,声音委屈得带了些鼻音,“真的不行么?”
梅景闻沉默了一下,问他:“真的很想么?”
江知说想。
他哀怨地看着梅景闻,直把梅景闻看得耳垂罕见地漫上薄红。‘啪——’一声,梅景闻把灯关了,黑暗里传来他的声音:“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江知侧躺到他身边,一条腿搭在他身上,一只手悉悉窣窣地摸上那只温热的耳朵,问他:“你害羞了么?”
梅景闻捉住他的手,问:“你不害羞么?”
“有点,但是……”江知说,“我想要你。”
梅景闻又是静了好半天,然后说:“知道了。”
江知皱起眉,翻了个身背朝他,赌气地想着我都这么豁出去了你还只是知道了知道了,我要是个女生我这会儿可能就羞愧至死了。
梅景闻叹了口气从背后搂住他,“不许闹脾气。”
江知没有跟他这个姿势睡过,心里咚咚跳得很快,眼睛也莫名酸酸涨涨的,他小幅度地往梅景闻怀里贴了贴,闷声说:“没有。”
因为男朋友拒绝了求欢请求而闹脾气,这说出来像话吗?
“宝宝。”梅景闻叹气,“你叫我一声。”
江知说:“梅景闻。”
梅景闻:“不是。”
“哥哥。”他叫。
这回梅景闻应了,他说:“我才发觉,我这么喜欢你。”
喜欢到舍不得凶,舍不得碰。
江知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有此感触,克制不住地想这么喜欢是多么喜欢啊?
梅景闻牵上他的手,像他一贯喜欢的那样,说:“睡吧。”
第二天一早,江知看着总共一个行李箱加上他的两个宝贝盒子,他开始认真思索这点东西真的需要把文晟叫过来帮忙吗?
他又想,梅景闻在这个家里的东西真的少啊,少到如今要离家出走几乎都没有可以拿的东西。他有些心疼,梅景闻在这应该是很没有归属感的。
文晟没多久就过来了,看到他的行李没说什么,看到梅景闻空荡荡的房间倒是愣了愣,“闻哥,你把家都搬空了啊?”
梅景闻也看了看自己的卧室,还没搬走看起来就已经像是荒无人烟了,他失笑:“差不多。”
文晟在客厅里前后看了看,脑子里有个猜想:“……你昨晚,睡在这?”
“昂。”江知指了指梅景闻的床,“睡这。”
文晟:“……真行啊你,不怕梅市长回来?”
这个江知早就想好了,好哥们睡一张床那不是很正常么?梅袁回来也不怕露馅,再说,“我们又没干什么。”
“……”文晟指了指梅景闻脖子上,“…这叫没干什么。”
江知:“……”
实不相瞒,那是我想干什么却未遂,最后只能咬一口泄愤留下的证据。
眼见着昨天耍着脾气也要跟他发生点什么的小孩,现在因为一个印子被噎的说不出话,梅景闻笑了声,还是给他解了围,“收拾好了,你们去1楼等我,我下去开车。”
得,江知木着脸想,就这一个小行李箱,还开着车,到底为什么把文晟这货叫来。
等到了学校,文晟和他们之前的那点小不自在几乎感受不到了时,江知才懂了点梅景闻的用意。
文晟没时间不自在,他的注意力都被梅景闻真的从家搬出来而不只是简单的把衣服拿去学校所吸引了,“不是,真搬了啊闻哥?为爱离家出走??”
梅景闻失笑:“跟那没关系。”
文晟狐疑地看了眼江知,“真的假的啊罐儿?不会是你和闻哥出柜道路上遇到什么风雨了吧……”
江知:“目前只被迫向你出柜了。”
“靠。”文晟没忍住,“我才是被迫知道的好不好。”
不是为爱离家出走,那只能是和家里人有矛盾了。文晟没再刨根问底,只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用得到他只管开口。
梅景闻弯了弯眼睛说,“谢了,兄弟。”
江知也跟着说:“谢了,文子。”
文晟极其无语,“这也夫唱妇随啊?”
江知头磕了车窗一下,不小心的,但他没理会那点轻微的疼痛,抿了抿唇回应文晟:“嗯。”
把东西卸到宿舍以后,梅景闻打了个电话让司机把梅袁的车开回去,顺路载着文晟送他回去。
在宿舍,梅景闻把行李箱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闲聊似的说:“刚刚我以为你会反驳呢。”
江知知道他说的是那个夫唱妇随。他学着梅景闻的样子把衣服叠好,说:“他说的没错,这些东西原本就是你教我我才会的。”
小到叠一件衣服,大到为人处世。
这话说的梅景闻倒怔了下,拍了拍他的脑袋说:“我会的都教你。”
他又说:“我是指夫唱妇随这个词,我以为你会反驳,毕竟用的不恰当。”梅景闻笑了下,“应该是夫唱夫随?”
“都一样。”江知静静地叠了会衣服,说:“我虽然不是‘妇’,但不算是你老婆么。”
“宝宝。”
江知听见声音刚一抬头,被按着后颈亲住了。刚叠好的衣服被推散了一床,梅景闻放开他的时候两人都有点气喘吁吁,江知还有点茫然这是怎么了,梅景闻捧着他的脸说:“是啊老婆。”
江知刚才表达的完全是一个类比的意思,他和梅景闻的关系‘算是’异性情侣中的‘老公老婆’,冷不丁被梅景闻这么叫出来,他有点眼神都不知该往哪放。
原来他也是被哄着叫过夫君的,也有过边承受着姚卓的索取边听他在耳边叫娘子、娘子。唉,不能想……
江知无意识地捏着指节,叫道:“老公。”
他又听见梅景闻低喃了那两个字:“要命。”
开学没几天,梅景闻变得有点神神秘秘的。他是好学生,家里弟弟又常年在医院需要他照顾,父亲还是临漳市的一把手,所以不仅老徐,连学校其实都不怎么管束他外出的事。有时候他有事急急忙忙出去了,只要确定他人是安全的,所有人都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知就不一样了,他出校门,要么请假,要么翻墙。但他假不想请,墙不想翻,于是他问梅景闻:“你又出去?”
梅景闻嗯了声,说:“不许翻墙,好好听课,乖乖等我回来。”
江知撇了撇嘴:“我才懒得翻。”
说完,梅景闻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似乎还在等他有没有下文?见他犹犹豫豫的,别的什么也没说,梅景闻才摸摸他的头,真正准备走了。
江知犹豫半天,被摸了头之后他终于没忍住问:“你去干嘛呀?”
梅景闻笑得有些无奈,他条件反射地要说:“那没关系,你要忙就去忙吧我什么都不问了。”
但他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梅景闻便无奈地笑着说:“你还知道问我?”
江知没话反驳,在他心里梅景闻既是和他生活过十年之久的爱人,也是刚恋爱没几个月的恋人,他拿捏不好和梅景闻的进度与距离。
梅景闻说:“可以再任性一点。”
江知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他道:“我不知道一点是多少。”
“多少都可以,全部的你。”梅景闻说。
梅景闻在找房子,他是认真地规划好了,第一步就是搬出来。江知便说:“我和你一起。”
梅景闻说:“作业写完了吗?”
江知真的开始任性了:“不写了,我要和你一起看房。”
梅景闻特别强硬地拒绝,并要求他作业好好写,课也要好好听,他晚上回来检查。
江知:“……”
热恋期男人说的什么接纳全部的你果然都是放屁。他这才说了个不想写作业就被冷冰冰地警告了。
江知翻墙的动作生疏了些,但好歹是费力爬了上去,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到倚在树干上的身影,吓得他抓紧了墙面上的瓦片才没跌下去。
梅景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回去上课还是跳下来让我打断腿,自己选一个。”
“太高了我不敢跳。”江知说得跟真的一样,“我跳下去你接住我还是让我在墙上吹冷风,你选一个。”
梅景闻不高兴了。
江知左看右看确定四下无人才敢勾住他的手指哄他,说得又乖又诚恳:“哥哥对不起。”
“哪错了?”
江知想了想说:“答应了乖乖等你,但没有。”
梅景闻问还有呢。
“不该翻墙。”
还有呢?
江知拧起眉:“没了。”
梅景闻把手抽出来,说:“哦。”
“……还有什么?真没了。”
梅景闻站定了,问他:“那个墙是真不敢跳?”
那肯定……不是。
“谎话张口就来,是不是我惯的你了?”
江知没什么表情地盯了他一会,想着在大街上你就开始凶我,是不是我惯着你了。但这是两码事,他也意识到自己会随口扯谎,老实地承认错误:“我错了。”
梅景闻就没什么脾气了,把手重新递给他牵。但因为附近有人走动,江知已经不敢牵了。
梅景闻:“……”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