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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宝贝 ...


  •   梅景闻转头的时候没忍住在男朋友的新发型上呼撸了一把,江知剪得比他那时候剪掉卷发的时候还要短。

      等等……卷发?

      梅景闻想到上次被问理想型,江知说的那句‘卷发,凶的’,他眼里起了点笑意,他卷发没烫几天就被勒令剪了,短暂到自己都记不得,那时候没往这上边联想,而且……他凶吗?

      江知被之前的事冲击得忘了自己刚剪了个很‘丑’的发型,现在被梅景闻呼撸了下想起来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圆寸,脸色更不好看了,“是不是很丑?”

      “好看。”梅景闻帮他扣上安全带,倾着身子顺势捏着他的下巴端详了一会,说:“从美少年变成小美少年了。”

      江知有些狐疑,想扳着后视镜再看一下这个发型,但梅景闻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捏着他的脸看,江知迟缓地眨了眨眼,正要问他怎么了,梅景闻笑了下说:“从我弟弟变成我儿子了。”

      梅景闻知道江知的脑回路跟关注的点都经常和一般人不一样,他总在某个奇怪的点有害羞的反应,又在梅景闻意想不到的时候意外地直率大胆。

      梅景闻甚至做好心理准备江知可能会因为这句话被他逗得开心点,又或者小声地使坏顺着他叫他爸爸。

      但他没想到江知偏了下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着他说:“你抽烟了?”

      梅景闻镇定道:“半根。”

      他把刚才随手放进外套口袋里的半截扭得弯曲的烟拿出来,摊在江知面前,顿了下问:“不喜欢?”

      江知静了有两秒,才小幅度摇了下头,说:“没有。”

      梅景闻知道他今天反应有些慢,像是被什么吓到还没有回神,但也能看得出来他摇头前沉默的那两秒是不一样的,梅景闻了然,说:“没怎么抽过,你不喜欢我就不抽了。”

      江知又摇了摇头,“不是不喜欢,是吸烟有害健康。”

      “嗯。”梅景闻摸了摸他的头,“不抽了。”

      梅景闻没什么烟瘾,不刻意想它就不会忍不住抽,所以说戒就戒了,虽然后来因为压力太大又开始抽起来,但那就是后话了。

      一路上江知都没怎么说话,躺在椅背上半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

      下车的时候梅景闻下意识去接江知手里的东西,又被他攥得紧紧地躲过了,梅景闻挑了下眉:“什么宝贝?准备抱它一辈子不撒手了?”

      江知想反驳什么,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后只是烦燥地啧了声,递过去一个让他帮忙拿着。

      同小区有认识梅景闻的大妈路过好奇地看着他俩,“小梅?这是你同学啊?你俩在这站着干什么呢?”

      梅景闻只得先接过来那个袋子,跟大妈说:“是,回家拿点东西,准备上去了。”

      走远了还听见大妈跟同行的姐妹说:“你没见过他呀?梅市长的儿子呀!”

      另一个说:“高考考得可好那个小孩儿?听说身体不咋好哩!还接受电视采访了是吧?但我瞧着不太一样呢…”

      大妈说:“唉呀!那是老二,这个是老大……”

      ……

      江知忍不住扭头看身边人的反应,但梅景闻表情淡淡地回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电梯里的摄像头。

      江知跟着梅景闻进了家,刚关上门他就被梅景闻抓着手腕堵在门后,梅景闻看了眼手里的袋子,能看出来是双鞋,他说:“不高兴了?我只是想帮你拿。”

      江知顺从地被他抵着,咕哝道:“我知道。”

      梅景闻好笑道:“那不高兴什么?我拿也不能拿?”

      江知眨了眨眼,不开心道:“你说它是宝贝,你都没这么叫过我。”

      难为他这种情况下还能脑子转这么快编这种甜蜜的瞎话。

      “行。”梅景闻埋他肩膀上笑了半天,笑够了直起身吻了下他的嘴唇,“宝贝。”

      嘴唇上似乎沾染了些梅景闻的味道,他无意识地舔了下,酷酷地嗯了声。

      梅景闻看着他的动作,又在他嘴唇上亲了亲,“宝贝,别想糊弄。到底不高兴什么?”

      江知脸色有些垮,闷声道:“你怎么知道我骗你。”

      “我第一次要帮你拿你就不让,这鞋还不宝贝?”梅景闻又亲亲他的嘴唇:“从在大街上看到你就想这么亲你,那时候是想哄你开心。”

      梅景闻说一句就吻他一下:“在楼下想亲你,因为你宝贝这双鞋我吃醋,想收拾你。”

      江知听到这才开心一点,看起来也没那么恹恹的了。

      梅景闻挑了下眉:“让葛老师帮你带鞋?”

      “不是。”江知想起来就觉得一阵晕眩,太阳穴突突地疼,“鞋是刚回家拿的。”

      他把自己手里的袋子往上提了提,“这个才是葛老师帮忙带的。”

      梅景闻翻箱倒柜找出来双新拖鞋给他换,江知往后挪了挪脚说:“我自己来。”

      梅景闻抓着他的脚腕给他换好,蹲着抬眼看他,似笑非笑地说:“还腾的出手?”

      江知低着头看他,沉默着一会红了眼眶。

      梅景闻慌得不行,站起身靠近了抹了抹他的眼角:“不哭啊乖,我逗你的,乐意给你换鞋……”

      江知把袋子递到他眼前说:“没什么不能看的。”

      “不看了不看了……”梅景闻接过来放到旁边架子上,跟那双鞋挨在一起。江知的眼神就随着他的动作,他抵住江知的额头,亲了亲他的嘴唇,“别不开心。”

      江知伸手抱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抱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本来就是要送你的,怕你看了就没惊喜了。”

      梅景闻心疼的不得了,“看了也惊喜,你送什么我都惊喜。”

      江知心里更难受了,“我没因为这个不开心,我就是……心里有点乱。”

      梅景闻把他扯开了些,“乱什么?跟我说说,嗯?”

      江知自己都没消化完呢,甚至分不清到底是受的冲击太大还是随着尘封的记忆被打开他被迫接受而产生的疲惫,总之他累得不行。

      梅景闻还等着他整理好思绪说点啥呢,没一会感觉衣摆里伸进去一只手,在他腰上摸了下,他挑了挑眉,那只手的主人仰着头看他,安静又招人。

      江知先发制人,“不行吗?你上次也摸我了。”
      梅景闻笑了一声,“行,摸哪都行。”

      江知来过梅景闻家一次,但上次没来得及仔细看。这次也是,梅景闻说了行,却把他的手拽了出来,就这么牵着他进了卧室。

      江知看着他那张双人床脚步顿了下,说实话,他虽然从见了梅景闻就想睡他,但毕竟刚见证了一幕名义上的□□,现在他还真没什么心情。

      江知站在门外不往前走了,梅景闻站在卧室里还牵着他。

      梅景闻拽了他一下,他踉跄了一步跌进梅景闻怀里,听见梅景闻笑了声说,“怕什么。”

      江知被抱起来放在桌子上,是梅景闻的书桌,有一次他们开视频梅景闻就在这里写作业。

      梅景闻双手撑在他身侧桌子上,弯着腰和他接吻,只是时不时呼吸急促起来,又好笑地看着江知红透的耳尖,一只手在他身上没章法地摸来摸去,还垂着眼不敢看人。

      他吻得凶,江知呜呜咽咽地推他,推不动。拿腿圈住他的腰往身前勾了勾,梅景闻反而顿了顿,江知在这个空隙里慌忙道:“梅景闻你温柔点。”

      梅景闻喘了一下,拍了拍腰上盘着的腿,“受不了还这么勾我?”

      江知撇撇嘴:“我推你你又不停。”

      梅景闻果真吻得没那么凶了,贴着他的嘴唇厮磨,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的时候他还有空掏出来放在桌上。

      江知坐在桌上震感强烈,很难再投入进去,他有些无语地推梅景闻:“你接电话啊。”

      梅景闻看了他一会,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他没良心,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亲了亲他的嘴唇。

      来电显示是梅袁,接起来是纪纯的声音,“景闻,你回来了没呢?”

      江知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正百无聊赖地抓着梅景闻的衣摆玩,梅景闻也把目光放在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上,由着他从衣摆捏到拉链头。

      “没。”

      “那正好。”纪纯松了口气,“你顺便把景黎以前吃的那些药拿来吧,医生说要看看有没有相冲的。”

      梅景闻说:“好。”

      挂了电话江知已经在玩他的拉链了,把拉链拉一截再拉开,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两腿圈着梅景闻还晃悠几下。

      “开心了?”梅景闻伸手在他唇上抹了下,“开心了就自己玩会,我收拾东西。”

      江知闻言,头点到一半又止住了。好久没见他这么粘人,梅景闻简直惊喜,他勾了勾唇,半圈着江知问:“要不要草莓?”

      “啊?”

      梅景闻勾着他的衣领往下拉了拉,露出整片莹润的肩头,他先是低头亲了亲,看着江知的反应。

      江知懵了一瞬,他前十几年简直与世隔绝,没有手机也不与人交谈,压根没听说过草莓的这层意思。

      梅景闻近在咫尺沉沉地盯着他,手指揉捏着他的后颈:“要不要?”

      江知默不作声地跟他对视,久到梅景闻都要以为他不愿意,他突然抓着梅景闻的衣服,倾身咬在他脖子上。

      后颈上揉捏的动作滞了一下,梅景闻‘嘶’了一声,才安抚似的重新捏了捏,“轻点儿,脖子让你咬断了。”

      江知松了点口,含糊不清地笑道:“胡说八道,我都没用劲。”

      梅景闻也带了点笑意:“突然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我一个经验丰富的都不知道草莓是什么意思,怎么你知道呢?!

      江知反应过来也觉得自己幼稚,牙齿松开,含着他颈侧那块皮肤吮了吮,后颈的力道瞬间加重。

      考虑到他要出门,只留了个浅浅的印子,江知顺着亲了亲梅景闻的下巴,察觉到梅景闻变得粗重的呼吸,他又不怀好意地含住梅景闻的嘴唇,细密地磨蹭着吻他。

      梅景闻怕了他了,只敢克制着回应,怕再这么下去自己忍不住就地把这小没良心的办了。

      他正要不管不顾地按着江知深吻,江知微微仰开了些,推了推他,然后跳下桌子,大方道:“去收拾吧。”

      梅景闻:“……”

      梅景闻把厨房冰箱翻了个底朝天只找到几个苹果,他在洗碗池边洗,江知就倚着看。

      洗完了递给江知,江知接过来举到他嘴边,梅景闻故意把手伸到江知脸前甩了甩,说:“自己吃。”

      他话音还没落地,江知已经收回来自己咔嚓咬了一口,翻了个白眼把脸上的水擦了。

      梅景闻家整体都是沉闷的冷灰,梅袁夫妇的房间更是像商务办公室一样简约整洁,拉两把椅子随时都能开个小会的感觉。

      江知大概扫了一圈就不再乱看,亦步亦趋跟在梅景闻身后,看他拉开衣柜门拿衣服。

      梅景闻还当他拘束,想让他随便坐,床上椅子上桌子上哪都行,还没开口一回头江知盘腿坐在他打开的行李箱里,小口啃着苹果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梅景闻好笑地把衣服一件件扔到床上,明明是带着笑的,江知却轻声问:“拿个衣服怎么这么不开心啊?”

      梅景闻回头看了他一眼,自己都不知道被什么事吓得六神无主了竟然还能注意到他隐藏得好好的一点点坏情绪。

      梅景闻没想瞒他,边叠衣服边说:“梅景黎不是得了白血病么,虽然只是早期,但是也要化疗、观察,加上他本身身体状况,说实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对于梅景黎来说每一步都有巨大的风险。”

      “我爸…他想让我边照顾梅景黎边自学,反正我已经学过一年了,我在哪学都是学,”梅景闻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梅景黎的病就是个无底洞,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好转,他堂堂市长怎么能缺岗太久呢?”

      “他就只知道自己的仕途。”

      身后咚的一声,梅景闻回头一看,江知歪坐在行李箱里睡着了,啃了一半的苹果滚落在地。

      梅景闻:“……”

      江知还有意识,能听见外界的声音,知道梅景闻把他抱起来了。
      只是情绪大起大落之后,浑身上下难言的疲惫,此时在梅景闻身边放松下来,只觉得眼皮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梅景闻抱孩子似的托着他,走路四平八稳的,江知还是一瞬间就醒了,下意识地还知道搂住人脖子,恍惚间还以为是在上辈子,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怎么姚少爷又抱着他啊,往那片温热的颈窝里贴了贴,嗅到熟悉的味道才真正清醒过来,是梅景闻啊。

      江知半睁半阖着眼,问他:“重不重?”

      梅景闻抱得稳稳当当,颠都没颠一下,还笑着逗他:“重死了。”

      江知也跟着笑,胳膊搂得更紧了些,“你收拾好了么?”

      梅景闻嗯了声,单手托着他,另一只手开了卧室门,把他放在床上,“你睡会儿。”

      “你呢。”

      “我去趟医院,很快回来。”

      江知揉了揉眼睛,“我和你一起。”

      梅景闻按住他没让他起身,“困成这样了。”

      “我不是困。”江知打了个哈欠,“再说你们家没人我在这睡觉算什么事啊?”

      江知坐在床边,两手抱住梅景闻,“你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我去医院给你撑腰。”

      梅景闻垂眸,那小孩仰着头看他,撇着嘴说谁也不能欺负他。他心里软塌塌的,弯腰亲了亲江知的脸颊说:“好。”

      不知道是不是猛地接收了褚方本就难以承受的东西,江知觉得自己像是超负荷的状态,之前神游在街上就差点摔几跤,被风吹了会感觉头更疼了。

      刚上车还能撑着点,没一会梅景闻不说话,他也不说话,还没到医院他又歪在车窗上睡着了。

      好在梅景闻拉他过来也不是真指望他撑腰的,东西也不多,到了医院他自己提着上去了。

      透着病房玻璃看到纪纯在削水果,梅袁沉默地看着报告单,不知道那个姿势维持了多久。

      听见门咔哒一声,纪纯抬起头,指着病床上的梅景黎轻声说:“刚睡着。”

      梅景闻点了点头。

      梅袁突然放下报告单站了起来,示意梅景闻跟他出来。

      病房外,梅袁掏了根烟,看见墙上的禁止吸烟标识和摄像头,又一言不发地塞了回去。

      梅景闻说:“可以去楼道。”

      梅袁摆了摆手,“不……”

      梅袁说到一半顿住了,他只比梅景闻矮一点点,此时蹙着眉盯着梅景闻脖子的位置:“就这一会功夫,去哪鬼混了?”

      梅景闻一手抄着兜,浑不在意地摸了摸脖子。

      “管不了你。”梅袁皱起眉,“正经谈恋爱还是跟那些二世祖一样瞎胡搞的?”

      梅景闻也烦得很,不过还是淡淡笑了笑:“正经谈,成吗。”

      “我说不成有用?”梅袁不赞同地看着他,“你今年要是上了大学,谁还管你这个?”

      梅景闻偏开了眼,脚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

      “你如果大学,也更有时间照顾景黎,现在呢?”

      “行了,说正事吧。”梅景闻淡淡道。

      梅袁:“别每次一提你就不耐烦,你自己不去参加高考,这事是谁欠你的?”

      “我要说的事也还是那句话,学校的课你不用去上了,学习在哪学都一样,你该高考就高考,就算到时候失利了,除了top 2,什么学校我也想办法塞你进去。”

      梅景闻嗯了声,“我的回答也还是那句话,不可能。”

      “你!”梅袁气得指着他,“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油盐不进!”

      纪纯隔着玻璃见情况不妙,怕父子俩在医院打起来,赶紧从病房跑出来。

      “你怎么变得那么自私,那么没有大局观?你想不通怎么对整个家效益最大!”

      “是谁让你变成这样的?你谈的那个女朋友?”

      纪纯看着梅景闻的脸色吓坏了,连忙扯着梅袁让他先回病房。

      梅袁挣开她的手,“你规划好大学学什么专业了吗?不如去学学经济学,好好学学什么叫效益最大化!”

      梅景闻只是神色淡淡地站着,看他们拉扯。

      梅袁见他那样子就来气,纪纯一再让他少说两句,他见多说无益,瞥见梅景闻脖子里的印子,皱着眉压着声音说了句“早恋给我低调点,别把人肚子搞大了,听到没?”,然后一甩胳膊回病房了。

      纪纯说:“景闻,你知道你爸的,领导做久了,说话就这样,早忘了怎么圆滑、怎么委婉。其实他心里都是为你、为景黎和我们家想的。”

      “你别听他说的那些,妈知道你有分寸,不会做那些不负责的事,”纪纯犹豫着说,“当然,我说的负责不是女生怀孕了你娶她这种负责,你们现在还是太小了,真正的负责还是先别碰她,真有点什么伤害的是人家姑娘。”

      “确实,另一方面对我,对你爸爸的工作也会有一定影响……”

      梅景闻扯了扯唇。

      纪纯知道跟他说这些也没用,叹了口气道:“你回去上学吧,这里的事不用你操心,我照顾景黎就好。”

      “但是…景黎从小就只认你,他要是想见你,你就来看看他。”

      “别拿搪塞你爸那套搪塞我,”纪纯微笑着,“你的学习我了解的,缺几天影响不了进度,来看看景黎,好么?”

      梅景闻沉默了好一会,说:“上次说好的,最后一次。”

      纪纯哽了一下,“是啊,妈妈对不起你,可这手心手背,景黎的身体又不好,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他死吧?”

      “小时候你和爸是我最崇拜的人,因为我觉得无论在什么紧急的情况下你们总能做出最周全、最冷静的选择,言而有信,有条不紊。”梅景闻浅浅地笑了下,“现在是老了么?”

      -

      梅景黎在医院耽搁了一会,出来的时候江知已经醒了,他手机上有梅景闻留的言:睡醒别乱跑,我马上回来。

      他远远地看到梅景闻,便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看,由远及近,直到梅景闻坐在驾驶座,他揉着眼说了句,“怎么连个口罩都不……”

      说到一半他噤声了。

      “……干嘛?”

      梅景闻手放在他小腹上按了按,又指了指脖子上:“你干的好事。”

      江知瞪大了眼:“刚才一点也不明显的,我发誓。”

      梅景闻没做声。

      江知以为他不信,“真的,我发誓。”

      梅景闻说:“我信。”

      江知犹豫着问:“你爸妈发现了吗?说你什么了?是不是叫你跟我分手?”

      “…不是,他们顶多以为你在谈恋爱,不知道我是男的吧?”

      “嗯。”梅景闻说,“还不知道。”

      “那就好。他们怎么说的?”江知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问:“你手一直放我肚子上干嘛啊?”

      梅景闻又不轻不重地按了下说:“他们说,让我别把你肚子搞大了。”

      江知脑子里嗡地一下,对上梅景闻带着笑的眼睛,干巴巴地应了句:“就上去这一会儿,聊这么深入啊……”

      梅景闻伏在他肩上笑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收回来,端坐好,倚着椅背敛了笑,轻声问:“如果我说,我不想认他们了,不想认这个家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幼稚、不负……”

      “不会。”江知说。

      梅景闻偏头静静地看着他,过了几秒才继续说:
      “不负责、枉为……”

      “不会。”江知坚定地说。

      梅景闻歪着头轻声补充完:“…枉为人子。”

      “不会。”江知想了想,“可能会觉得,我哥哥好可怜,多好一英年才俊就要这么露宿街头了。”

      梅景闻勾唇笑了笑,伸手捏捏他的脸颊:“哥哥有钱。”

      “你钱够吗?”江知掰着手指头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首先,你要把他们这些年养你的钱还回去;其次你要保证自己能交得起高三这一年和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再然后,你要租房住,这也是一笔大的花销吧;最后你只能说不要他们管你,你又不可能不管他们对吧?你还要挣着钱给他们堵住他们的嘴……”

      “嗯。”梅景闻笑着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像看什么珍宝,“还有呢?”

      “暂时就想到这么多,不过这也够够的了好么?”

      梅景闻配合地叹气:“那怎么办呢。”

      绕了一大圈终于说到江知想说的话,他老老实实道:“我攒了一些钱,你拿去用吧。”

      梅景闻忍笑忍得辛苦,“你是怎么一瞬间想这么多的啊?”

      “我也只有一点,可能你的生活质量会比不上现在,不过先养活自己再说嘛。”江知不接他的话,自顾自地说,还要掏出手机给他看余额,“虽然远远不够,但足够撑完高三一年了。”

      梅景闻只随意瞟了一眼,就又把目光放回他脸上。

      江知被他看得不自在,举着手机伸到他脸前,“你看啊。”

      梅景闻专注地看着他,目光没挪开一分一毫,江知摸不准他什么意思,皱了皱眉说:“梅景闻。”

      梅景闻才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敷衍地扫了眼屏幕。

      手机叮咚一声,一个微信联系人发来一条消息。
      梅景闻挑了挑眉,“闫妍。”

      江知脸一僵,手指握着手机收紧了些,“她发了什么。”

      梅景闻没问他怎么不自己看,看了眼他的手,说:“一张图片。”

      这次梅景闻清晰地看到江知脸都白了:“什么图片。”

      “算了,”江知又说,“我自己看。”

      梅景闻握住他的手不让他收走,“她是谁?”
      手被梅景闻捏着,江知仿佛安定了些,喉结动了动说,“我继母的女儿。”

      继母的女儿。

      亲过他男朋友的那个女的。

      梅景闻联想起今天江知的状态,跟他被闫妍亲了那天其实很像。

      他捏着江知的手用了点力气,“今天她又……”

      “不是。”江知飞快地否认,抿唇道:“我又不是废物,同样的事怎么会让她得逞第二次。”

      梅景闻笑了笑,“再有第二次我可就忍不住打女人了啊。”

      江知认真地说,“我也忍不住了。”

      梅景闻没费力气就把他的手机抽了出来,不知道什么图片能让江知既恶心又抗拒又害怕。

      江知确实抗拒,恶心,不想看,梅景闻拿走他手机他甚至松了口气。
      但梅景闻还没看他就后悔了。

      他几乎半扑过去,摁住梅景闻的手说:“别看了。”

      梅景闻垂眸,“怎么了?”

      江知声音有点干涩:“……不想脏了你的眼睛。”

      梅景闻伸手弹了下他的脑门,“起开。”
      江知固执地摁着。

      他无奈地笑:“我又不是玻璃娃娃。”

      江知说:“我也不是。”

      梅景闻索性把他抱起来些,拍了拍腿说,“那坐过来,一起看。”

      “叮咚——”

      江知僵住,泄气似的松了手,趴在梅景闻腿上等他看。

      梅景闻摸狗似的摸着他的头,一边打开了微信。

      看到那两张图片他愣了半天,不动声色地删掉记录,捏了捏江知的耳朵问,“怎么不把她拉黑?”

      “……”

      我说我没用过微信你信吗?

      江知闷声说:“你拉吧。”

      也许是梅景闻沉默了太久,江知惴惴不安地抬起头,“她发的什么?”

      梅景闻目光黑沉得厉害,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情绪,他思虑半天,决定实话实说,“床.照吧。”

      江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下脸色惨白,后槽牙使着力,像随时都会恶心得吐出来。

      梅景闻几乎确信了他今天状态不对的原因,“你看到了是不是?”

      江知身上还僵着,愣愣地想坐回副驾,但后颈被梅景闻一下下揉捏着,他渐渐恢复了些血色,抬头看梅景闻的表情,想半天才想到一个合适的词去描述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是什么情绪。

      是心疼。

      梅景闻说:“过来,让我抱会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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