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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换寝 ...

  •   第二天张景容果然没再来晨跑凑热闹,江知如愿站到最后一排中间的位置,左边秦昌,右边梅景闻。只是这样一来他前边就空了个位置,看起来很是奇怪。

      纪检部一男生戴着红袖章小红帽,手里拿一小册子,一支笔,指着他们后半截问:“这怎么回事儿?”

      江知和梅景闻一人戴一个黑色棒球帽,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那男生带了点不耐烦的语气,指着江知:“你补前边。”

      江知脑海里有关于他的印象,高二的学弟,叫吴冀泽。刚上高一的时候就进了学校纪检部,去年褚方跟他打过架。
      当时是褚方最经常逃课的时候,操场东南角有一处围墙塌陷,很轻易他就翻出去了。这个角落恰好是吴冀泽当时被分派查早操的岗位。
      吴冀泽盯早操的时候恰好看到了翻墙进来的褚方,穿着黑色卫衣戴着帽子,显然是在外面通了宵的。

      褚方翻墙出去也没什么可干的事,好像就是纯粹心情不好,为了翻墙而翻墙,他甚至有时候在外面压半天马路,再随便找个网吧进去打半宿游戏,早晨再翻墙回来,上课时间补觉。江知回忆起来那段时间,整个人都被当时褚方的情绪带得很down,在回忆里他感觉不到褚方对游戏的痴迷,只感觉到他莫名的、无处发泄的压抑。

      而吴冀泽就是这个时候撞他枪口上的。
      褚方显然刚开始不认识他,翻墙进来之后习惯性掸掸身上的土,抬头正对上这男生的目光,又看了看他的小红帽和袖章,知道他是纪检部的,但也没所谓,就只是个查早操出勤的。

      褚方对他展露了个善意的笑。
      早饭时间没结束,褚方就被叫到年级主任办公室了。
      余天呈气得不轻,说有人检举他翻墙逃课,彻夜未归,还目无校规,不穿校服,罚他写8000字检讨,在周一升旗仪式上朗读。

      褚方一晚上没合眼,烦得不行。但他没想过找那男生事儿,毕竟他是真的违反了校规校纪,被人抓到了把柄。
      当天,校方动作十分迅速,把那处围墙缺口补上了。
      褚方也无所谓,正常高度的围墙他也翻得过。

      但是时隔一天,褚方再一次翻墙出去之后,自己敏捷的翻墙动作,被连拍几张,洗出来,张贴在了学校公告栏上,配文说他影响极其恶劣,给同学带来了极不美好的校园生活体验。
      校园论坛上也被上传了照片的电子版原图,配字都差不多,比文字版的多罗列了几个褚方的所谓劣迹,说他欺强凌弱,校园暴力,说的有鼻子有眼。
      但其实褚方到这个学校以来还没跟别人打过架。

      褚方也没去管他。还劝陈看他们别跟他对骂,甭理他就行。
      直到一些褚方的‘喜爱者’,一群女生在帖子下面开骂,说褚方虽然脾气暴躁嘴上不饶人,但是绝对不会干出校园暴力的事,一群女生骂造谣死妈。

      这个楼主回复她们几个呕吐的表情,嘲讽褚方小白脸,细胳膊细腿的娘炮,有一群脑瘫女粉。

      楼主也狂得很,可能真觉得褚方是个绣花枕头,发帖子泼他脏水都不稀罕匿名。稍微一打听,进他主页看一眼,就知道他是高一的吴冀泽。几乎不用褚方动手,陈看张景容他几个张罗着要弄他。

      褚方笑着拒绝了,陈看想起来那个眼神都觉得莫名阴冷,褚方笑着把手指捏得咔咔响:“爸爸让他看看什么叫娘炮。”

      吴冀泽阴沉地吼了一嗓子,“我让你补前边,你听不见?”
      江知稍微仰起脸,精致的面容完全露出来,“你再说一遍。”

      吴冀泽一下子收了狰狞的表情,“方哥啊,没看出来。”
      江知静静地看着他,下巴骄矜地扬着。吴冀泽觉得尴尬,再看旁边一圈看好戏的表情,他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啊方哥。”

      吴冀泽表情有点僵硬,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有可能是好不容易碰见一桩能拿自己职位压他一头的事,吴冀泽强硬地要求:“但你必须补前边。这是规定。”

      要搁以前,江知就补了,他不怎么干太引人注目的事。但现在他不仅是他自己,更是褚方。真正的褚方应该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软的。
      但褚方遇到这种情况会说什么呢?江知大脑快速运转。

      “有这种规定?”一直沉默的梅景闻突然抬眼。
      “老子说有就……”不耐烦的声音戛然而止,吴冀泽脸色变了变,“闻哥。”

      梅景闻看着他:“有这种规定?”
      吴冀泽声音莫名有点抖,“有,没、没。”

      梅景闻:“他能不能站这?”
      吴冀泽:“能、能,方哥站哪都行。”

      江知有点纳闷,当时褚方把吴冀泽打成什么样他是知道的,但吴冀泽依旧敢凭着职权对他颐指气使。
      可为什么吴冀泽这么害怕梅景闻?

      江知看向身边的男生,慢悠悠地随着人群的方向回班,察觉到他的眼神,梅景闻看了他一眼。
      江知张了张嘴,闷闷地开口:“怎么什么人都能叫你哥。”

      梅景闻愣了一下,哧笑出声,他不紧不慢地开口:“嘴长在别人身上,就是谁要叫我哥哥我也拦不住啊。”

      江知拧眉,那吴冀泽怎么能跟他比?

      见他还较了真,梅景闻有点无奈:“他没叫你?”

      那也不怎么一样。
      江知抿唇:“他害怕你。”

      梅景闻无所谓道:“做了点他害怕的事吧。”

      他没有往下说的意思,江知也没再问,对这个世界的他还是了解太少了,江知心里有点抓耳挠腮的急切。

      头天晚上睡得好,江知的精神很不错,上课老师讲他昨晚做的那两张卷子,他几乎没做对什么,按考试得分细则计算,两张卷子加起来可能有50分吧。
      江知顿时有点蔫了吧唧,午饭都不想吃了。

      梅景闻瞥他一眼,“中午还想在班里睡?”
      江知有点犹豫,班里能稍微睡着会但是太热了,423开着空调凉快,但是不太能睡着。有一个地方既凉快又能睡着,但人家不让睡,江知看一眼梅景闻,没说话。

      梅景闻:“回去搬东西,搬302来。”

      江知有点讶异,原来早上他半睡半醒听见那句不是幻觉。梅景闻真让他搬去302。江知有点犯难:“但是会被发现。”

      说完他愣了下,这么说听起来有点偷情的意思。

      梅景闻随口道:“那就偷偷搬。”

      “宿管会发现302多了个人,423少了个人。”

      梅景闻:“发现就发现。”

      江知还想说些什么,下巴连着脸颊被捏住了,梅景闻垂眼审视着他:“搬完我跟老徐说一声,别担心,嗯?”

      江知脸有些热,他讷讷开口,但因为脸颊被捏着,嘴唇微微撅起张开,说出的话有些含糊不清:“不担心。”

      江知回去搬寝室的时候,室友们都还没回来。他说着不担心,搬着东西经过423到302那条长长的长廊时,还是心虚一般地轻手轻脚。
      江知把床铺在平时梅景闻放书包的那个空床板上,跟梅景闻的床铺面对面。只是铺的乱七八糟。

      梅景闻抱着胳膊看他努力了半天也没能把床单铺得平展,走过去不费力地东扯扯西拽拽,梅景闻就给他铺好了,梅景闻低声道:“真是个少爷。”

      江知动了动唇,心想我就算是少爷,也是上辈子你养出来的小少爷。

      江知倒是没想到搬过来的第一晚他就独守空房。
      晚上两人在寝室学习的时候,江知听他的话,拿了白天讲过的试卷做总结。梅景闻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他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连假条都来不及去要,翻墙出去的。

      江知倒没觉得梅景闻有多着急,因为他接电话的时候态度是很散漫的,江知在一旁咬着笔看他,梅景闻还分神捏着他的下巴,拇指拨了下他的下唇,让他把笔头吐出来。

      江知觉得这动作是有些暧昧的,他稍微抿下嘴唇就能浅浅地含住那根手指。梅景闻像是感受不到这暧昧的气氛,他拇指上沾了些口水,就那么随意地抬着江知的下巴擦在他嘴角,边漫不经心地应着电话里的声音。

      江知全程傻傻地看他,心砰砰跳得飞快,迎着梅景闻黑沉沉的目光,他像着了魔似的,稍微偏了偏头,企图用牙齿轻轻咬住那截逗他的拇指。
      像是察觉到他的意图,梅景闻轻轻把手指抽开了。

      挂了电话,梅景闻拍拍他的脑袋,“我出去一趟。”
      江知怔着,沉浸在方才他的逗弄里,久久回不了神,他傻傻地问:“还回来吗?”

      梅景闻想了下,摇摇头,“估计不回来。”
      然后什么东西都没收拾,就走了。

      江知关了台灯,躺到自己床上,心里像被抽走了一丝丝的什么东西,有一点空落落的。在床上辗转了几分钟,他忍不住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到梅景闻床边,拧着眉沉思良久,最终选了梅景闻的枕头,抱着回自己床上了。

      第二天,早操的时候梅景闻还没回来,江知站在最后跟倒数第二排差别不大,为了让队形看起来好看些,他暂时站回了倒数第二排。
      最后一排仅剩的秦昌:“……不是,这么绝情?闻哥不来,宁连点表面功夫都不给兄弟?”

      江知面无表情地安慰:“小学生跑步都不用爸爸拉着手。”

      秦昌:?
      不是,我让你拉着我手了?

      早操结束之后,回到班里,梅景闻还没回来。老徐看他的目光灼热得能杀死蚂蚁。他搬过去的第二天,梅景闻就翘了早操和早读,这确实没办法解释,江知木然想。
      早读铃声响起的时候,梅景闻慢悠悠地从后门进来。身上穿的不是昨晚出去那件T恤短裤,而是换上的校服校裤。

      江知还拿着昨晚整理的知识点和错题背着,也是梅景闻跟他说的。看见梅景闻进来,他心里一喜,把本子放下了,“哥……”
      梅景闻塞给他一份小笼包一份馄饨,他更高兴了。

      梅景闻拉开凳子大马金刀地坐下,长腿曲在课桌下面,他指着桌兜里的书包,嗓音里带着笑意:“把书包给我背来了?我说怎么回宿舍怎么找都找不着。”

      梅景闻也是逗他,他回宿舍就没怎么找,看了看试卷书包都没在桌上,桌子上被收拾的一干二净,他就知道是江知帮他背走的。

      江知没有害羞,也有点笑不出来,小笼包和馄饨被包裹的很好,没打开就只有一点点香味渗出来,在这道香味里掺杂着一丝不明显的、他熟悉的味道。

      江知:“你去医院了?”
      梅景闻怔了下,随即失笑:“鼻子这么灵?我还回寝室洗了澡的。”

      江知仔细看他,眼底有些不太明显的小血丝,一点点。眼底的阴影也有一点,只是一点点。但是眼睛的状态是隐藏不住的疲倦,应该是一夜没睡。
      梅景闻的状态是很轻松的,所以江知不太能确定是发生了什么,还是没有。

      “没有。”梅景闻催他吃饭,“我弟发烧了,我去照顾他。”
      江知放心了,他以前也总是发烧,一烧就是好多天,也没啥事。他打开自己的早饭,香味扑鼻,“你吃了吗?”
      “吃过了。”梅景闻说:“我睡会。”

      梅景闻睡到了第一节课打预备铃。老徐站在最后一个窗户处,正对着他们两个,看向江知的眼神充满着控诉,小小的眼镜片上仿佛刻满了八个大字:榨干梅景闻的坏人。

      江知被自己的脑补笑得唇角一翘,克制着表情向老徐回以无辜的眼神:?

      老徐做了个手势让他出来。
      “昨晚你吵着梅景闻睡觉了?”

      江知才知道梅景闻是没有请假的。他说:“没啊。”

      老徐明显不信:“那怎么你一搬过去,他就变成这样。”

      江知胡乱说了句:“可能昨晚他通宵学习了吧,我睡得早,不知道。”
      老徐依旧不满:“是不是昨晚你问人家题了,害得人家学习任务没完成才不得不通宵?”

      江知:?
      老徐的脸没板住,“开玩笑的。帮老师个忙?”

      江知第一次见找学生帮忙的老师,还挺新奇。

      老徐:“照顾着点梅景闻,别让他太累了,通宵学习什么的,没必要。”

      ?
      江知疑惑:“梅景闻该不是你儿子吧?”

      “我儿子这么出息就好了!”老徐神叨叨地压低声音:“说他是学校领导的爹都不为过。”

      江知:?
      他是真的迷惑了。梅景闻不只是一个学习好但是高考发挥失常的普通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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