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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松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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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几乎被下了禁足令,钟行也乐得这样,免得他出去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几人心照不宣地默认了这个安排,只有江知既想心平气和地跟宋兰争取出门权,又不想主动提起陈宝京的事,指望跟钟行商量个办法,钟行这人只好声好气地哄他,说不是大事让他安心在家里呆着。
不是大事。
陈宝京父母进传销组织了在他那里都不是大事。
江知惆怅地想,该不会陈宝京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都已经讲给他爸妈了,他们正找着合适的时机准备勒索宋兰夫妇一笔然后再没有底线地抖落出去吧?
第二天钟行又出去了,晚饭的时候宋兰忽然宣布让他们和陈彦换房间。
陈彦不知道是不是不情愿,很吃惊地说:“我伤还没好呢!”
宋兰说:“那你来我和你爸房间睡沙发,晚上开空调。”
陈彦说:“我在自己房间吹空调不就行了?”
宋兰耐心有限,“让你换你就换!哪这么多废话。”
江知夹着面前最近的那盘不爱吃的菜,说:“不用。”
他才不管陈彦伤口发不发炎,纯粹是自己宁愿热着也不想和陈彦换,好像自己占了多大便宜。
陈彦顿了一下,仿佛才意识到什么,松口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那个房间太热了,你还是来我房间睡吧,我去爸妈房间。”
江知同不同意都不搭理他。
过一会陈彦又很勉强地补充道:“别在我床上做什么。”
“你有病?”
“你胡说什么!”
江知和宋兰几乎一起开口,宋兰脸色铁青,陈军连忙打圆场:“小彦不也是好心么,吃饭吃饭。”
陈彦跟吃错药了一样,犟道:“毕竟发生什么爸妈房间也听不到。”
江知冷笑,“对,就像我捅你一刀也没人听见一样。”
宋兰快把桌子掀了,筷子一扔暴躁道:“有完没完?!你们俩欠揍是吗?”
钟行这个时候回来了,拎了一些吃的放在桌上,他察觉到气氛不对但没有多问,看到江知气得很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
江知见到他脸色缓和了些,仰头问他吃饭了没。
“吃了。”钟行说:“给你们带的点心,尝尝。”
陈军说:“对对,小知赶快吃好跟小钟回房间吧。”
钟行说:“不用———”
“你催他干什么?他吃的快了身体不舒服你不知道?”宋兰没好气地怼他,陈军又讪讪闭嘴了。
江知不知道说什么,钟行又摸了摸他的脑袋:“慢慢吃,我先去冲个澡。”
陈军忙不迭地接了这个台阶:“对对,你先去洗澡。”
江知打开他带回来的袋子,拿了一份给宋兰,宋兰接过来吃了。
又给陈军,陈军说他不爱吃这种东西,江知哦了声就自己吃起来,陈军说:“给你哥哥吃一点啊。”
江知当没听见。
陈彦说他不吃,“我也不爱吃这种东西。”
江知咬了口糯糯的点心,不甜不腻,是他会爱吃的,他心想:谁让你吃了!
宋兰说:“尝尝,味道不错,咱们这边好像没卖的,他今天出市了?”
最后一句是跟江知说的,江知犹豫了下说:“应该吧。”
宋兰没再说什么,陈军尝了一口感觉还行,又跟江知说:“不错不错,让你哥哥也吃。”
江知忍无可忍,刚想发脾气宋兰先说:“他都不乐意你在那一直说什么说!”
陈军急道:“又吵,谁不乐意了?”
“他俩谁都不乐意!你眼瞎了看不出来?”
“这有什么乐不乐意的!我不是不想让他俩别扭着?”
“他俩爱咋地咋地,我是管不了了,你也别添乱了!”
“别吵了!”陈彦说:“我吃还不行吗。”
江知捏着勺子翻了个白眼,心想:谁让你吃了啊!
陈军跟喝了假酒似的,“小知,给你哥哥递一块。”
江知脑子一热,赌气说:“我哥哥洗澡呢!”
桌上陷入寂静,宋兰的脸色涨的通红,半晌说:“真是够了!”说完扔下筷子回房间了。
陈军愣在那一副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你这……”
江知也有点尴尬,抠着手不吱声了。
一桌子居然数陈彦最坐得住,只愣了一下就捏着糕点低头吃起来,不过也是食不知味的样子。
钟行洗完澡出来了,用的还是江知用旧衣服剪成的浴巾,江知匆匆站起来拉着钟行进了西边的屋子,钟行一怔:“这房间不是……”
江知拉着他砰地把房间关住了,陈军在外面喊:“锁什么门!”
江知脸蒸得很,他没有关门办坏事的意思,被陈军这一嗓子喊得羞臊起来,站门后好一会踌躇着把门打开了。
钟行的头发擦的半干,垂在额前颈侧,他的头发本就比普通男生的发型要长,还烫着卷,不过在江知长发的衬托下才不显得长。
江知把他按到古旧的单人沙发上,飞快地看了一眼院里有没有人注意这边。
“哥,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怎么我小姨对你态度变好了,还让我们住这个房间开空调。”他开玩笑道:“我都以为是不是你交电费了。”
“……”
江知看他的表情也沉默了,“……啊?”
“是交了点。”钟行咳了一声,“怕有人说什么,先只交了三个月。”
江知无话可说,但他了解宋兰,如果她讨厌钟行,估计会把钱全都退给他,“其他的呢?还做什么了。”
“你想好再说。”江知板着那张漂亮的小脸唬人:“一定是你做了什么让我小姨开始接纳你了,别瞒着我。”
钟行举手投降:“我先吹头发好不好?”
江知哼了声去给他拿吹风机了,陈军嘟囔着说:“俩人还都是长头发。”
江知硬着头皮飞快跑回房间,钟行吹完之后问他刚刚在外面吵什么。
江知支支吾吾不想说,倒打一耙道:“快点交代,别转移话题。”
钟行让他离近点说话,江知犹犹豫豫地看几眼门外,不是很好意思过去。
钟行直接把他拉过去,抱着他想让他坐自己腿上。钟行身上满是清新的沐浴露味道,江知嫌弃自己还没洗澡,离他远远的。
钟行抱着他不说话,不仅不在意,甚至还想亲他。江知不是很有诚意地推他,“不要……”
钟行低声说:“一整天没见你了,想亲一下,好吗?”
“……”江知被他弄得很无语的样子,手上的力气也卸了大半,“别装。”
钟行说:“真的。”说完就黏黏糊糊地吻上来,是江知喜欢的那种,但他无暇享受,被吻出的声响弄得面红耳赤,又很担心陈军忽然进来。
江知怕外面听到,在间隙里小声说:“好了。”
“没好。”
说罢又缠缠绵绵地吻,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江知心里着急,一边想着门还没关,一边瞎猜这男的怎么忽然又肉麻起来。
钟行咬了他一下,他哼哼着回神,也不敢大声,“好了,说正事。”
钟行抱着他亲呢,说:“陈宝京差不多解决了。”
江知吓了一跳,干巴巴道:“什么叫陈宝京解决了?”
“陈宝京这事,解决了。”
“哦……”
“怎么了?”
“我在想,原来这么快就可以解决了。”江知的语气轻飘飘地:“我竟然被他们困扰了这么多年。”
钟行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们名声臭了,不会再回来了。他爸妈深受传销荼毒,陈宝京半疯半傻想要威胁勒索你,你才打了他,现在全村都知道。”
江知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万一他又回来呢?”
“不会回来了。”钟行的声音轻而笃定。
江知还是不很放心,说:“他半疯半傻不是更容易胡说吗?”
钟行漫不经心道:“是那种不会乱说的疯傻。”
江知还有什么不懂的,他一时无言,好半天说:“你悠着点,这是现代社会,和以前那些都不一样。”
钟行有点好笑:“把我想得太没分寸了。”他旧话重提,又叮嘱江知说:“别和爸妈争执,自己也不开心。”
爸妈是泛指,宋兰他们都包括着。
“有点后悔让你勇敢了。”钟行捏着他的手腕放在嘴边亲了亲,“不想让你沾血。”
江知反天了似的捏他的脸,“不想做缩头乌龟。”
难得吹到了空调,江知被抱到了钟行身上,一如赵裕和姚卓那一世他们的睡姿,江知结结实实地趴在他胸膛上,“不重啊?”
钟行不答,窗帘都拉着屋里漆黑无光,他把江知往上托了托,长发垂落,他给江知别到耳后。
在黑暗里和他接吻。
他不答话的时候江知就觉出气氛暧昧旖旎,鼻尖唇齿绕着他温热的气息,江知也不意外被他吻住。
只是江知愤愤地想这人只管接吻点火,其余的再不多做,他都不敢全情投入,更不敢想东想西。
钟行摸索着拂过他的脖颈,虽然黑暗里看不到,但他知道曾经的枷锁留下的印记还在。
快睡着的时候江知从他身上滚下去,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一条腿搭在钟行腿上,一只胳膊抱着他的脖颈,即将陷入睡眠。
钟行埋下头,嘴唇附在他颈前,江知迷迷糊糊抱他更紧,感觉被舔吮了喉结,他连腿都蜷了蜷蹭着钟行。
江知困意朦胧,心想这人今天怎么了。钟行像是存心扰他睡眠,在他身上打着标记。
江知终于惺忪地睁开眼睛,哼唧着问是不是想做。
钟行说不做。
江知的睡衣被他弄得半脱,他敛了敛往钟行身上靠,“不做就睡觉。”
钟行说:“你睡你的。”
江知:“我没你定力那么好,再亲亲出火了。”
钟行似乎是笑了,说:“好。”
他是怕我想起这个房间发生过的那些。
江知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他一个激灵醒了,钟行紧张地用手探他的额头后背,看有没有吓到的冷汗。
江知愈发确定这个猜测,吻他是覆盖掉那些不好的记忆。怪不得一进这个房间这人就开始黏黏糊糊地粘着他。
没两天,宋兰对钟行的态度温和了很多。陈军又拿出酒要跟钟行喝的时候她也没有阻拦。
江知坐在小桌子的一角,夹着菜默默想果然没人会讨厌钟行的。
宋兰说:“多学点有用的,别整天只会抡拳头动刀子。”
江知被教训了一顿,不抬头也不作声。
“像陈宝京这事,伤他一千,自损八百。连带着全家也要受他们挟制。”宋兰说:“我供你读书,不说成大器,最起码别像野蛮人似的遇事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也别仗着谁宠着你就无法无天不想后事,总有他罩不住的篓子,你说呢?”
江知胡乱点头说有分寸。陈彦茫然地看着爸妈,好像在想什么意思。
宋兰说:“过两天稳定之后,你想走就走吧,如果心里还有这个家就偶尔回来看看。”
陈彦大叫:“妈!”
江知茫然道:“这是赶我走吗?”
宋兰没好气地说:“谁赶你走过?”
吃过饭之后,钟行问他怎么想的,江知看他的眼睛,里面有信任和尊重。
他跑去问宋兰,“留在家我还能和他谈恋爱吗?”
宋兰说:“我说不能你听了吗?”
江知问:“你还会让我把头发剪了吗?”
宋兰说:“我让你剪你去吗?”
江知哦了声又回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