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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有何用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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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然还是见到了齐罔,十几年未曾谋面,他已经完全认不出曾经的师兄,倒不是因为齐罔的容貌发生了多大的变化,而是面前这个事物实在惨不忍睹,若不是在守卫的带领之下来到了牢房门口,霍然几乎要以为那蜷缩在墙角的一团是一堆正在腐败的烂肉。
守卫厌恶的掩着口鼻退去,霍然轻轻向内唤一声:“齐罔?”
墙角的黑影颤抖了一下,身子一紧,霍然再喊:“我是霍然。”
那人扑到铁栏前面,抬起一张遍布污秽的脸来,脸上原本该是眼睛的位置只剩两个黑洞,一行血泪顺着眼眶流出。
饶是霍然见惯了各种伤病场面,也禁不住的心惊,手掌心里泌出丝丝冷汗,他定睛再看,齐罔双手拖在身体两边,已经无法再握住事物,他腕上经脉被挑断了,伤口流出黄褐色的脓液。
霍然目瞪口呆的盯着他,他跪倒在牢房里面,竭力的向外伸着那毫无生气的双手,用溃烂的手腕触碰着霍然的衣摆,哭喊道:“霍然!你果然在这里!救我!救救我!”
霍然手忙脚乱的从随身的布袋中摸出一颗药丸递上前去:“你先服下这个。”
齐罔张口便咬,囫囵的将药丸吞下,哑着嗓子不断重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霍然慢慢适应了牢房内的昏暗光线,齐罔那张触目惊心的面孔便愈发的清晰起来,霍然微微拧过脸不忍再看,声音发颤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他的心里哪里会不清楚!慕非既然已经知道当日“帘卷星光”之毒出自齐罔之手,又怎会轻易放过他?
慕教主临死前那些时日的光景,慕非时时刻刻都看在眼里,他心中刻骨铭心的仇恨与疼痛绝不会随着岁月流逝而变得浅淡。
只是这么些年来,他从来不曾提及过一个字,自己便也遮起双眼双耳,刻意逃避,好让日子过的平和而安稳。
齐罔语无伦次道:“是慕非!是魔教!他们害我!”
霍然心乱如麻,竭力平定心神道:“当日是不是你给慕教主下了那‘帘卷星光’的毒?”
齐罔哑然。
霍然斥道:“师傅说的话你忘记了么?当日他拿了那颗药水中浸泡的‘帘卷星光’,讲解它的种种用途的时候就一直告诫我们,若打定主意要成为一代名医,便不能抱着害人的心!药可救人亦可害人,稍一偏差便会误入歧途,师兄你怎么!?”他扶住额头喃喃道,“我早就该想到是你,但我从来都不愿相信,竟然是你!”
他看一眼瘫在地上的齐罔,狠狠心转身就要离去:“我一丁点也帮不了你。”
这许多年来,枕边人是个什么性格恐怕没有人比霍然更加清楚。
他傲然狂妄他自信自大,他可以看不起世间一切的人和事,但是他却一直敬重爱戴自己的父亲。
慕教主被人毒死,死相之惨有目共睹,霍然作为一个旁观者都再也忘不了当日景象,许多个夜里,他在睡梦中还能听见慕非那句淡淡的“别怕”,然后眼角湿润的惊醒,更别提慕非的心境!
这些年来慕非虽然只字未提,但人人都能看出,他在二十一岁那年,好似瞬间就变了个人。
他不再是那个会在江南烟雨中邪邪一笑的少年人,他也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只想着带上自己心爱的人到处走走逛逛的光华教的少主。
此时此刻,他是光华教的慕教主,他坐在那高高在上的座位上,不苟言笑,运筹帷幄。
不论何时,他都是一个父亲的儿子,一个永远也不会忘记报仇雪恨的儿子。
霍然还未及迈开步子,齐罔从铁栏中探出脑袋来,一口咬住霍然的衣摆,霍然挣扎一下,无奈被他死死拽住不放。他用两个黑洞朝着霍然,霍然心中酸楚不忍,勉强道:“师兄,不是我不想帮你。”
齐罔从牙缝中挤出几句话来:“霍然!小然!我是冤枉的!我并不知道‘帘卷星光’是要用来制作毒药!”他急急道,“师傅对我恩重如山,虽然后来我被逐出师门但没有一刻忘记他老人家的教诲!我身为医生怎可能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我真是分毫不知情!”
他感觉到霍然的犹豫动摇,又痛叫道:“小然!你救救我!还有人等着我的药丸救命,有很多很多人都在等!”霍然面露难色,他又道,“小然,你不记得小时候我们在麒麟山上晚上一起用炉灰烤红薯么?你不记得我们贪玩没有好好温习功课被师傅罚着跪在墙角了么?你不记得……”
霍然心中纠结一片,打断他道:“你别说了。”他踌躇许久,轻轻问道,“你当真不知情?”
齐罔眼窝中淌出污血:“我若有半字虚假,天打雷劈!”
霍然长长的叹息一声,走出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