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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有何用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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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晚上送走了欧阳沉,霍然趴在慕非肩上凑在他的耳畔说道:“再过两年,等欧阳的孩子出生长大的时候,我们也养一个可好?”
慕非眉脚一挑,愣了又楞,而后开心道:“好啊。”他兴致勃勃,“让我来想想叫什么名字好。慕什么呢?”
霍然推他一把:“凭什么要姓慕?”
“好好好。不跟我姓!”慕非亲一亲霍然的额角,“那你说,叫霍什么?”
霍然淡淡道:“不要姓慕也不要姓霍,我想叫他‘宁若’。”他微微一笑,“若是一生能够宁静渡过,便是最好。”
慕非将他轻轻揽在怀里,默念了两遍“宁若,宁若”,笑道:“真是个好名字。”
又是一年初春,阳光和煦温暖,晒在身上简直要催人睡去。
霍然蹲在草地里给澜沧除虫,本来昏昏欲睡,一只朱红色的小虫飘飘荡荡的在他眼前飞过,让他精神一振。
他屏息凝神,待那小虫停在澜沧肥厚的绿叶上,轻轻的将它笼在手心里。
那虫儿通体透明,双翅是淡淡的红色,头上长着长长的口器,此刻曲卷在一起。
这虫儿本应当是麒麟山上的特产,名叫三月花。
霍然刚拜玄机老人为师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在麒麟山上捉到几只“三月花”,此虫习性诡异,以人血为食,平时呈透明颜色,吸饱鲜血之后便会变成红色。
它们天生便和世上顶顶珍贵的奇花“芳菲暮”是一对,当“芳菲暮”盛开的时候,“三月花”便会顺着气味朝向“芳菲暮”而去。
因而当日玄机老人看见霍然手中的小虫心下大喜,吩咐他好好养着,日后便可靠着这些虫儿找到不知生长在麒麟山的哪个角落的“芳菲暮”。
世人皆以为玄机老人只收了一个徒弟,却不晓得霍然本还有个同门的师兄,名叫齐罔。
那齐罔与霍然同岁,前后脚拜入师门,也是极聪敏而有灵性的一个孩子,却在看见霍然养着的“三月花”后,觉得这虫儿精巧可爱,便忍耐不住,趁着霍然熟睡的时候在他的瓶里偷偷捉了两三只出来自己私下藏着,岂料没过两天被玄机老人发现了。玄机老人勃然大怒,训斥道:“你看不得别人有分毫地方比你好,他人有什么新奇的玩意你都要争抢过来!如此狭小心肠日后必定酿成大祸!”他不顾齐罔的苦苦哀求,当日便将他逐出山去,此事并无人伸张,加之当年霍然齐罔均十分年幼,甚少有人关注,因此当霍然十四五岁跟着玄机老人行医的时候,江湖上的人才晓得玄机老人有这样一位徒弟,却无人晓得齐罔原有几日是霍然的师兄。
那齐罔走时,还是带去了几只“三月花”,若干年之后,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气的名医了。
如今这“三月花”出现在光华教内,莫非是故人来访?
霍然心中生疑,这时眼前又飞来一只小虫,他赶忙将它也捕捉起来,取了个小小的玻璃瓶将两只虫儿放进去,饿了一天一夜,待到两只虫儿身上的血色都褪尽了,才打开瓶塞将它们放出去。
“三月花”一得了自由便迫不及待的要去觅食。它们口味刁钻,一旦认准一个人的鲜血,便不再尝别的味道。
霍然提气,运起轻功,跟在“三月花”的后边,几番起落穿梭,在一个小院落前停住脚。
这个地方他在几年前也来过,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块土地下正是光华教的地牢,专门关押重要的囚犯,地牢的入口便是院落中央的小石屋。
霍然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眼睁睁的看着“三月花”飞入石屋。他咬一咬牙,径直走向石屋门口,守门的人均聚拢过来,一看是他,都放下手中刀剑,鞠躬道:“霍少侠有什么吩咐?”
霍然轻咳一声:“我来见一个人。”
守卫问道:“敢问霍少侠想见谁?这里面都是光华教的重犯。”
霍然道:“我要见齐罔。”
领头的那个脸上立刻显出愤恨与鄙夷来,鼻子中冷哼一声:“一个将死的人有什么好见的?”他见霍然脸上露出讶异神色,自觉失言,赶紧住了嘴退到一旁,“霍少侠请回,这个人教主有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见。”
霍然只能转身离开,他回屋坐了半晌,等到夜半,慕非还没有回来,想来今夜也是事务繁多,只能睡在日月殿内。霍然踌躇半晌,还是起身直奔日月殿而去。
慕非见到他,起身携了他的手笼在怀中道:“晚上冷,你穿的这么少跑过来做什么?”
霍然深深吸了一口气,直直盯住他道:“你是不是捉住了齐罔?”
慕非脸色一凝,问道:“你怎么知道?”
霍然答:“我自有办法,你且告诉我,你为什么捉他?”
慕非神色沉重,冷冷道:“他正是当日炮制‘帘卷星光’之毒的人。”
霍然心中咯噔一声,像是有只手戳着他的脊梁,迫的他不得不直起腰板来,他十指冰冷僵硬,断断续续问道:“当真……那……你要……杀了他么?”
他曾咬牙切齿的说过“此仇必报”,定不会放过始作俑者吧。
慕非摸一摸他的脸颊道:“你不要管。”
霍然忍不住扯住他的衣角:“你能不能让我见齐罔一面?他……是我的师兄。”
慕非静静的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伸出手去在腰间摸出一块金牌来,霍然接在手里,转身刚欲离去,只听见慕非在身后轻轻的说:“小然……你能不能不要去,不要管?”
霍然心中一颤,脑中飞快的斗争了一下,还是直奔向门口,他抛下一句:“我去去就来。”
耳后传来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