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哈利·波特与命运长廊》悠然风声

107、共同的心声

　　巴克比克驮着哈利和托尼飞回了围场，他们的双脚一落到地面，周围便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掌声，仿佛在迎接两个凯旋归来的英雄。
　　在他们成功的鼓励下，班上其他同学也都小心翼翼地翻进围场。海格把鹰头马身有翼兽一只只地解下来，很快，在整个围场里，学生们都在紧张地鞠躬。
　　罗恩和赫敏选中了一头红棕色的，没用多久就赢得了它的信任。就连纳威也在反复失败了五次之后，成功地使一只青铜色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弯下了前膝。
　　哈利和托尼自然不用再参与进去，他们正站在一旁说话。
　　“你是不是发烧了？”哈利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他看见托尼的面庞通红，关切地问，“要不要去医院让庞弗雷女士给你检查一下？”
　　“不用，”托尼回道，暗暗庆幸哈利这个傻瓜不知道自己脸红的真正原因，“我好得很。刚才太刺激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脸，“这是肾上腺素还在起作用。放心，一会就好了。”
　　哈利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了别处。然而这一转，立刻拧起了眉毛。他看见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选中了巴克比克。它已经弯下了前膝，可马尔福却没有那么做，反而十分傲慢地拍着它的嘴。
　　“这很容易嘛，”马尔福拖着长腔，声音大得让哈利和托尼能够听见，“我早就知道肯定是这样，既然连波特和泥巴种都能做到……”他对巴克比克说，“我敢说你一点也不危险，是不是？你这只丑陋的畜生？”
　　钢一般的利爪忽地一闪，马尔福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巴克比克伸着脖子还要去咬他。海格费力地给它重新套上了项圈，马尔福蜷缩着身子躺在草地上，鲜血染红了他的袍子。
　　“我要死了！”马尔福嚷嚷着，全班同学都惊慌失措，“我要死了，看看我！它要了我的命！”
　　“你不会死的！”海格说，他的脸色变得非常苍白，“谁来帮帮我……”
　　“海格教授，”托尼说着，向马尔福慢慢走去，“把他交给我。”
　　哈利、罗恩和赫敏一脸担忧地紧跟在托尼身后，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托尼靠近马尔福时，看到克拉布和高尔想要冲上来护住他们的主子，他快速拿出魔杖轻轻一挥，他们便停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马尔福见此不再大喊大叫，甚至都感受不到疼痛，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完了，这下真的要死了……”
　　“这么轻微的外伤就哭天抢地，要死要活？”托尼走到近前蹲了下来，他的声音很低，只有马尔福能够听到，“作为一个男孩子，你说你这算不算公主病？以后是不是该称呼你马尔福女士？”
　　马尔福没有反驳，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好像真的死了一样，只是眼睛瞪得溜圆，眼中充满了恐惧。
　　托尼一手按住马尔福那只受伤的手臂，一手握着魔杖施咒。他念了一串冗长的咒语，一分钟后，在念完最后一个音节时，突然脸色一变，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这是咎由自取，马尔福。如果你敢去找海格的麻烦，我就让你的这只手彻底废掉，你给我记住！”
　　接着，他‘温柔’地把茫然、惊恐的马尔福从草地上拉了起来，并举起那只被自己治好的胳膊展示给所有人看。大家纷纷发出赞叹之声，迪安和纳威还鼓起了掌。
　　“海格教授，”托尼挥了挥魔杖，解除了克拉布和高尔身上的全身束缚咒，然后一指马尔福，说，“虽然我治好了他，但是课上出现了这样的事，我认为您应该主动向校长报告这件事。不过您也不必担心，我相信这里有许多人愿意证明这一切都是因为马尔福咎由自取。”他突然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哈利、罗恩和赫敏立刻明白了过来，“如果有必要，我甚至可以提供一些特殊的证据。”
　　海格感激地看着托尼，他有很多话想说，可话还没出口就被冲过来的潘西·帕金森堵了回去。
　　“沃德又不是治疗师，”帕金森气冲冲地海格吼道，“谁能保证德拉科的手确实被治好了，我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有那么长。”她的两根食指平行，然后猛地分开，将它们之间的距离定在大约五英尺左右，“你应该马上带他去校医院，让庞弗雷女士好好看看。”
　　哈利上前一步，想要说话，但是托尼拦住了他，示意海格带着马尔福去校医院。尽管手臂已经没有问题，但他的精神显然很不正常，直到现在他都眼神呆滞、毫无生气地站在原地。海格点点头，带着马尔福走向了城堡。
　　本该是一堂完美、成功的保护神奇动物课，最终却以虎头蛇尾的方式收场。大家都很不甘心，但这种不甘心却各不相同。
　　“应该马上把他开除！”帕金森望着海格和马尔福的背影，含着眼泪说。
　　“这都怪马尔福自己！”迪安不客气地反驳道。
　　克拉布和高尔听了，气势汹汹地展示着他们的肌肉。但是很快就在一道凌厉的目光下缩成一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们也回去吧。”托尼将目光从克拉布和高尔身上收回，对哈利他们说。
　　“你们说他会有事儿吗？”赫敏踩在湿漉漉的草地上，不安地问。
　　“怎么可能，”哈利说，“我以前受的伤比这严重得多，最后还不是被治好了。更何况托尼已经治好了他，他现在一点事也没有。”
　　罗恩摇摇头，看上去很担忧，说道：“我猜赫敏问的是海格，他的第一节课就发生这种事情，真是太糟糕了，更何况这种事还是发生在马尔福身上。”
　　“可是托尼刚才也说了，”哈利也很担心，但嘴上却在反驳罗恩，“我们都愿意作证，证明是马尔福咎由自取。”
　　“但是巴克比克确实伤害了马尔福，”赫敏说，“海格肯定会被追究责任的。”
　　“都别担心了，邓布利多教授不会让海格有事的。”托尼安慰他们道。说是这么说，他也不免感到担心，以马尔福的性格恐怕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
　　吃午饭的时候，哈利、托尼、罗恩和赫敏一进入礼堂就看见了海格和马尔福，这两个人的出现为他们带来了一颗定心丸。
　　可是当他们看见马尔福阴沉着脸，正在用恶毒的目光盯着教工餐桌上，神情沮丧的海格后，便知道这件事根本没有结束。相反，可能才刚刚开始。
　　“海格不会被开除吧？”赫敏担心地问，碰也不碰她面前的牛排腰子布丁。
　　“最好不要。”罗恩闷闷不乐地说，他也没有心思吃饭，“唉，开学第一天就遇上这样的事。”
　　“我们应该为海格做点儿什么。”哈利注视着教工餐桌上的海格，他的神情也颇为沮丧。
　　托尼用餐刀敲了敲盘子的边沿，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使他们转过头注视自己，然后略带责备地说：“真是的，顶着学生的身份，非要去操校长的心。都给我好好吃饭！”他把一块糖浆水果馅饼塞进了哈利的嘴里，又简短地补充了一句，“晚上我们去找海格。”
　　吃过饭后，他们回到公共休息室，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麦格教授布置的家庭作业，然后收拾好东西，出了肖像洞口，直奔海格的小屋。
　　草地仍湿漉漉的，在暮色中看上去几乎变成了黑色。他们来到海格的小屋前，敲了敲门，一个声音粗吼道：“进来。”
　　海格穿着衬衫坐在擦洗得很干净的木头桌子旁，猎狗牙牙把脑袋搁在他的腿上。他们一眼就看出海格喝了不少酒，他面前放着一只水桶那么大的白镴大酒杯，而且他似乎两眼模糊，好不容易才看清了他们。
　　“哦，是你们。”他一张嘴，空气中顿时充满了浓郁的酒气，“坐吧，随便坐。”
　　“你还好吗，海格？”赫敏皱着眉问道。
　　“这大概是破纪录了，”海格说，又喝了一大口大酒杯里的东西，“还没有哪个老师在上任的第一天就出了教学事故。”
　　“孤陋寡闻，麻瓜的学校里多得是。”托尼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把这件事告诉邓布利多教授了？他怎么说？”
　　“噢，是的，还要谢谢你，托尼。”海格难过地说，“下午的时候他来找我了，他说他已经把整件事情的经过向校董事会陈述了一遍，董事们倒是没有要开除我的意思。不过他们认为我一开始架势摆得太大。应该把鹰头马身有翼兽留到以后再说……先弄点弗洛伯毛虫什么的……我只想把第一节课上得精彩……这事儿都怪我……”
　　哈利、罗恩和赫敏听到这样的结果全都松了一口气，除了托尼。
　　“别太乐观，校董事会的决定很可能会激怒马尔福，”他忧心忡忡地说，“你要小心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罗恩点点头，附和道：“没错，我们都知道马尔福是什么样的人。”
　　“可马尔福的爸爸已经被董事会开除了，”哈利提醒道，“他们现在没办法对学校的人事安排指手画脚。”
　　“是这样，没错。”赫敏面向海格，郑重其事地说，“不过，以后别再让学生接触危险的神奇动物了。”
　　“鹰头马身有翼兽一点也不危险，赫敏。”海格固执地反驳道。
　　托尼眉头紧锁，非常不客气地大声说：“你的问题就在这儿，海格，你不能拿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你……”
　　哈利用胳膊肘使劲捅了捅他，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让我把话说完！”托尼按住哈利的手，继续说道，“想想你自己对于危险动物的定义吧，八眼巨蛛和火龙在你的眼里都是—都是—怎么说来着？噢，‘小毛毛’对吧？”他拿出那本随身携带的《神奇动物在哪里》，在海格眼前晃了晃，“可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它们都是5X级的危险动物，如果你不能明白这一点还是立刻辞职吧，这样对谁都有好处！”
　　“托尼！”哈利喘着粗气大声喊道。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托尼发火。赫敏也用埋怨的眼神看着他，他们是来安慰海格的，不是来教训、打击他的。
　　只有罗恩认为托尼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不过，他也不赞成这种说话方式和口气。
　　“你说得对，”海格看上去心灰意冷，不过似乎清醒了不少，“我当初就不应该接受这个教职，我……”
　　“海格！”哈利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
　　“哈利、罗恩、赫敏，”托尼并不怪他们，他耐心地说出了自己的真正意图，“我并不是要指责海格，只是希望借这些刺耳的话，让他醒醒酒。”他展颜一笑，“你们看，效果是不是很好？”
　　他们顿时把头转向海格，发现确实如此。
　　“那么，海格，”托尼直起了腰，似乎气质也随着这个动作发生了一些变化，他态度极为诚恳、认真地说，“接下来，我希望你可以仔细考虑我的建议，不要把它当成耳旁风。”见海格一脸迷惑地点了点头，他伸出一根手指，“首先，你应该站在学生的角度来对这门课进行一些规划。”接着，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其次，还要考虑到学生之中存在着像马尔福这样的不安定因素。总结起来就是该怎么教，教什么？而我的建议是：投其所好，循序渐进。”
　　海格似乎更迷茫了，但赫敏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我知道了！”她从托尼手里拿过那本《神奇动物在哪里》，对海格说，“你可以按照书上对神奇动物制定的危险级别，逐渐地展示给学生，这样他们就能慢慢地接受那些体型较大的动物了。”
　　“没错，”托尼赞赏地看了赫敏一眼，“但是要想学生们喜欢你的课，投其所好才是最重要的。像弗洛伯毛虫之类的确实不危险，可是也没有什么意思，不会吸引学生。一开始你就应该先展示那些极具观赏性的神奇动物，比如——”他略微担忧地看了哈利一眼，说话的声音也突然降低了一些，“独角兽。”
　　哈利明白他担忧的是什么，那确实称不上什么美好的回忆。不过他的心里有点不高兴，这不高兴的地方就在于托尼总是把他当成一个脆弱的孩子。
　　尽管海格觉得独角兽没什么意思，却非常郑重地点了点头。
　　“因为成年独角兽不喜欢接近男巫，”托尼接着往下说，“所以，你应该找几只幼年独角兽来。它们小的时候不排斥男巫，而且还是金色的，更容易吸引——”他下意识地撇了撇嘴，“小孩子。这就是我说的投其所好。”
　　说了半天，托尼觉得嗓子发干，起身到柜橱里找了一个杯子，从海格的大酒杯里舀了一点酒，在所有人惊奇的目光下一口灌了下去。
　　“至于循序渐进也很简单。”他继续侃侃而谈，“三年级的时候就给学生们介绍一些像：护树罗锅、蒲绒绒、庞洛克、月痴兽、绝音鸟之类的，既可爱又毫无危险的小家伙。
　　四年级时也还是不要操之过急，先给学生们展示彩球鱼、土扒貂、嗅嗅等比较可爱，又有一定用途的神奇动物。直到五年级之后，你就可以把你认为的那些有趣的生物逐渐展示给学生们了。
　　等你开始带六年级提高班的学生时，就可以放手去干。因为参加提高班的学生，肯定已经对神奇动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希望在将来从事相关的工作，他们一定想多了解一些危险、可怕的神奇动物，你甚至可以给他们弄一头火龙来。”最后，他非常得意地总结道，“相信我，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一定会成为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受欢迎的保护神奇动物课教授。”
　　“这个建议棒极了！”哈利高兴地说。随后，他歉意地看了一眼托尼，同时尴尬地笑了笑。
　　罗恩也大点其头，赞同道：“没错，我敢说你如果真的这么做，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好好考虑下吧，海格。”赫敏也极力支持。
　　泪水从海格那双乌黑小眼睛的鱼尾纹里流了出来。他一把抓住托尼，紧紧地搂在怀里。
　　“对不起，我……”他激动地说，“我错怪了你，谢谢，我就按你说的办！”
　　“放—放—放开我——！”托尼挣扎着喊道，他感觉自己的骨头要被挤断了。
　　松开托尼之后，海格费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抄起那只水桶那么大的白镴酒杯，步履蹒跚地走到屋外。他们听见了很响的泼水声。
　　“啧，”托尼咂了咂舌，不无可惜地说，“浪费。”
　　“难道你想变成个酒鬼？”赫敏闻言，立刻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别忘了你还没有成年，再被我看到你喝酒，我就去告诉你妈妈！”
　　托尼的脸色为之一变，立刻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惹得哈利和罗恩大笑不止。
　　“海格呢？”哈利突然问，“他怎么还没回来？”
　　赫敏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回过头对他们说：“他把脑袋扎进了水桶里。”
　　话音刚落，海格回来了，长长的头发和胡子都湿透了，他擦干眼睛里的水。
　　“谢谢你们，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这就开始做规划，把托尼说的都记下来。”说完，他像狗一样抖动脑袋，把水溅到了他们四个身上。这样做好像很有用，整个人顿时变得神采奕奕的，“你们来看我真是太好了，我实在是……”
　　海格突然停住了，呆呆地望着哈利，好像刚刚意识到他在这里。
　　“你这是在干什么，嗯？”他突然大吼一声，把他们吓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天黑后不能到处乱跑，哈利！还有你们三个！居然让他这样做！”
　　海格大步走到哈利面前，揪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到门口。
　　“快！”他气冲冲地说，“我把你们送回学校去。”
　　托尼看见哈利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立刻喊道：“松手，海格！他的胳膊快折了！”
　　“哦，对不起，哈利。”海格轻声道了歉，然后语重心长地对托尼说，“我知道你比他们三个要成熟得多，也掌握着许多了不起的魔法，可即便如此也不该由着性子胡来，何况还是在这么危险的时候。记住，别在天黑以后来看我，我不值得你们这么做！”
　　这句话说得托尼鼻子发酸，他看了看哈利、罗恩和赫敏，从显露的表情便知道他们和自己的感受相同。于是，在返回城堡前，他代替另外三人，向海格表达了共同的心声。
　　“恰恰相反，你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