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VivianSun

142、第一百四十章

　　灵虚秘境的丛林中，小美……或者说是羽，此时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树枝上，瞧着下方倒了一地的神灵，神色悠然地问：“都休息好了吗？休息好我可要继续了。”

　　“前辈，前辈，求求您高抬贵手吧。”一名鼻青脸肿的神灵实在撑不住了，双膝跪地朝着她磕头叩首。“我们已经知道错了，以后我们再也不会以多欺少，以大欺小，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此时神灵们的状态可着实不怎么乐观，虽然直到目前为止，羽都还没有动手杀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但她那花样百出的折腾人的法子，早已令这些倒霉的神灵吃尽了苦头。

　　羽在戏弄他们的时候力道控制得十分到位，既不会真要了他们的命，又足以令他们感到痛苦难言。

　　一开始他们还会试图闪躲，试图反抗，但在被暴力碾压了那么几次之后，他们已经连挣扎的心思都提不起来了。

　　如今每个神灵望见羽，都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她还没做什么，他们便已经开始忍不住瑟瑟发抖了。

　　“别那么快就认错啊，我还没玩够呢。”羽一点都没在意神灵们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地道：“话说刚才你们不是又叫人了吗？怎么这么半天了都还没过来？难道是没有叫动？”

　　“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一名神灵不太确定地道。

　　“你们认识的人还有吗？有就再叫几个过来，大家一起玩。”羽神色悠然地说。

　　最先开口的那名神灵哭丧着脸道：“大人，没了，这回是真没了，和我有点交情的人，现在已经全都在这里了。”

　　其他的神灵们闻言赶忙点头附和，争先恐后地表示自己能喊来的人已经全部喊来了，就算羽想再找人，他们也没本事能找得到了。

　　羽沉吟片刻，兴致索然地道：“没意思，既然这样，那我可就要开始动真格了。”

　　神灵们闻言，一时间全都沉默下来，不敢再发出半分声音。

　　所有人都知道羽所说的“动真格”是什么意思，羽在这之前已经不止一次地说过，等他们再也叫不来人时，她就要开始动手杀人了。

　　羽之前虽然折腾得他们够呛，却从未真正杀死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如今她对他们动了杀心，谁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机会在她的攻势下幸存的可能。

　　羽抬起手，庞大而繁复的金色花纹在她指尖成型，神秘的纹路组合成密闭的魔法回路，海量的光元素汇聚于其中。

　　神灵们脸色巨变，心中所有的侥幸都在此刻被打消。

　　随着力量的凝聚，他们已经能清楚地感知到蕴藏于其中的能量波动。

　　羽此时正在蓄力的魔法与她之前所使用的那些魔法种类相同，只不过之前她刻意压制了力量强度，始终都将魔法的威力限制在能够对他们造成重创，却又不至于真的要了他们的性命的水平。

　　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再对自己的力量施加任何限制，她毫无保留地将这份足以弑神的力量释放了出来。

　　所有的神灵都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一次若是再被她的攻击命中，他们唯一的结局便是当场陨落。

　　神灵们不是没想过要逃，但此时他们根本无处可逃，羽的神识已经将他们彻底锁死，无论他们怎么逃，最终都逃不过这致命的魔法。

　　魔法阵蓄力完成，金色的光芒如液体般流淌，神灵们面如死灰，绝望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即将对他们发动最后的进攻的法阵。

　　就在气氛一触即发之时，空间中骤然浮现出细微的波动，一名女子从虚空中走出，急匆匆地朝着羽道：“这位前辈，请您先别动手，有位大人让我将此物转交给您。”

　　女子摊开双手，一块木制的令牌从她手心浮起，飞到羽的面前。

　　这块令牌是刚才遥交给她的，在遥现身之后，他给她传音，说是如果她想帮那些被羽扣下来的神灵，就拿着这块令牌去找羽，见到令牌后，羽会知道该怎么做。

　　对于遥的话语，女子不敢有半分质疑，只能无条件地顺从。

　　作为此方世界的掌控者，遥曾不止一次地在神界中现身过，神灵们就算没能有幸亲眼见过他，也大多认得他的模样，明白他是这个位面的主人，对这里的一切拥有绝对的支配权。

　　拿到令牌后，女子意识到遥没有再搭理自己的意思，也不敢在他面前找存在感，向他行了个礼就默默地从石室中离开，朝着羽所在的地方赶来。

　　好在她动作够快，刚好于羽耐心告罄，打算大开杀戒之时赶到，及时将此事叫停。

　　羽伸手接住令牌，眼中浮现出一抹遗憾。

　　她收回自己的手，轻轻挥了挥。

　　随着她的动作，聚集于她指尖的魔法阵立即如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一般，在空气中消散了个无影无踪。

　　“既然主上叫我回去，那这次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但你们最好记住，下次你们要是再撞到我手里，事情可就没这么容易揭过去了。”羽瞧了下方的众神一眼，神色冷漠地道。

　　“请大人放心，再也不会有下次了。我以我的神格起誓，日后绝不在插手下界之事，一旦违背此誓，修为终身不得寸进。”一名神灵赶忙表态。

　　“我也以神格起誓，日后不再插手下界之事。”

　　“我也起誓……”

　　神灵们纷纷效仿，在见到随着自己的誓言落下，羽脸上冷意消融，慢慢露出满意的神色时，众神这才松了口气，知道这次的危机算是过去了。

　　“哦对了，记得把那个欺负我儿子的家伙给宰了，下次我再来这个位面时，若是发现他没死，那就只好请你们替他去死了。”羽最后的话语留在众神耳畔，她的身影则已经从树上消失了。

　　神灵们纷纷对视了一眼，随即十分一致地将目光移到被羽打得只剩一口气的庄睿身上，摩拳擦掌地准备取他小命。

　　……

　　从修真界回来后，羽刚见到百里锦和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百里锦给扑了个满怀。

　　羽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却在听到百里锦叫出一声“妈妈”后僵住了动作。

　　羽朝着遥递出一个询问的眼神，遥气定神闲地道：“不用装了，他已经知道了。”

　　羽一边温柔地搂住百里锦，拍了拍他的背脊，一边朝着遥眯起眼睛，用神识传音道：“你告诉他的？”

　　遥耸了耸肩，丝毫不知心虚为何物：“难道还能是他自己猜出来的不成？”

　　羽不满：“不是说好这件事对他保密的吗？”

　　“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看他哭得太可怜，有点不忍心。”

　　“你一不忍心就把我给卖了？”羽心中怒火更甚。

　　遥没怎么当回事地道：“话别说得那么难听，他好歹也是你的孩子。”

　　羽对着遥磨了磨牙，却不得不暂时将此事放到一边，先稳住抱着她不撒手的百里锦。

　　本来羽是没有打算将自己的身份告知百里锦的，她虽然已经恢复了曾经的记忆，但对于作为天使存活了数万年的她来说，作为人类的那一千多年的时光实在太过微不足道了。

　　在看到那份记忆中与如今的她全然不同的自己时，她感觉就像是在观看别人的一生。

　　对于她来说，那份记忆中的一切都早已是过去式，或许里面有着她所在意的人，有着令她或快乐或悲伤的事情，但当初的那些情感她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早已不再爱埃里克，也不再恨那个将她送到人贩子手上的哥哥，就连对百里锦，她实际上也并不是太在意。

　　她之所以在得知过往的记忆后会感到失落，是因为她没有料到自己曾经做人居然会做得那么失败，被人耍得团团转而不自知。

　　会决定来看看百里锦过得好不好，也不过是因为在她过去的记忆中，百里锦是唯一一个她爱着的，并且从未背叛过她的人罢了。

　　后来她会决定请遥帮百里锦渡死劫，仅仅是因为百里锦过得实在是活得太狼狈了，狼狈到令她觉得看不过去。

　　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要和百里锦产生过多的纠葛，虽然他是她的孩子，但是他们早已有了各自的生活，况且她与他之间的母子之缘早在她身死的那一刻就已经尽了。

　　他们之间早已是陌路人，没必要再上演久别重逢的戏码。

　　本来羽是计划着给百里锦送上一件足以让他保命的东西就直接撤的，但遥因为担心她放不下过去，坚持要陪她一起回到这个她所诞生的地方，为她弥补遗憾，斩断因果。

　　以至于她之后又在阴差阳错之下，与百里锦相处了一段不短的时日。

　　遥什么脾气她很清楚，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看起来特招人恨，但实际上却总会为别人着想。

　　在遥决定要来这个位面旅行时她就知道，他这样做其实并不是真的对这里感兴趣，而是为了给她找一个回来了结过去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