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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梦和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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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入了梦中。
我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不,也可能是一段梦一般的记忆。
我眨眨眼,环视四周,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碧绿的庭院中。
这是哪里?
我不知道,慢慢向前走去,我忽然看到了一群人,数了数,有九个人,都跪在了一间屋子前。
我缓缓向前走,直到能看清那九个人,还有他们面朝着的那个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柱合会议吗?九个人是九柱,他们面前的那个人是产屋敷家的当家?
我大脑一片混乱,站在远处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场面。
——“雾柱寒河江雾理死亡!”
一只大大的乌鸦像离弦之箭般飞进了庭院里,在众人的头顶盘旋,边重复着那句冰冷的话语。
“雾柱寒河江雾理死亡!雾柱寒河江雾理死亡!嘎——”
我站得不近,看不见那些人的反应,但就算是从远处看,也能看出他们绝对很惊讶。
原来寒河江是在柱合会议时死的。
我转头看向庭院里那个小小的池塘。
从水中的倒影,我看清了自己的长相,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寒河江雾理的脸。
白色的长发,雾蓝色的眼瞳。
虽不是绝世,但也能说是美人,是无论放到什么时候都会让很多人艳羡的脸。
但是,不知为何。
看着那双幽深的蓝色眼睛,我竟然有些害怕。
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
我醒了过来。
眼前是空荡荡的天花板,我躺在柔软的床铺上,身上还盖着被子。
一瞬间我差点以为我又穿越回去了,刚起身,一转头便看到了富冈义勇的脸,吓得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
富冈义勇看到我醒来后,也有些惊讶,但没有说话。
他似乎一直端坐在昏睡的我的身边,日轮刀安静地躺在他的右手旁。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你不言我不语。
我看不透阴沉着脸的富冈义勇究竟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这气氛未免也太尴尬。
再僵持了半分钟,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那个?义勇……?”
“我在。”
他突然说,又把我吓了一跳。
“那个……就是……多久……”我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也没能问出来。
问我死了多久?那也太莫名其妙了吧?难道问我失踪了多久?
富冈义勇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抢先一步说道:
“两年。”
“什么?”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两年零三个月。”
好了,这下我相信了。
寒河江雾理,死了两年了。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也太久了,和我预想的半年六七个月完全不一样。
我在心里靠着那些碎成渣渣的记忆,掐指算了算时间线。
柱合会议……两年……十八岁……
现在应该是富冈义勇和灶门炭治郎第一次相遇一年后。
我忽然感激起自己看漫画看得那么认真,时间线都能推算出来。
思考得太认真,我都快忘了身边还有个青梅竹马刚刚死而复生的富冈义勇。
“寒河江。”
富冈义勇沉声说。
“啊,我在。”
我愣愣地说。
不过作为多年的青梅竹马,他的称呼是不是有点冷淡了?
“你……这两年,都在,干些什么?”富冈义勇犹豫地问道。
问我这两年在干些什么,当然是在歪脖子树上挂着啊。
但是这能说出口吗?能就有鬼了啊!
等等,这里是真的有鬼。
“……”
“我……”
我露出了犹豫不决的神色。
我现在穿着鬼杀队的队服,腰间还有日轮刀,衣服都没怎么脏,莫名其妙被传死讯然后在两年后复活。
“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出现?”富冈义勇说。
……
他是在埋怨我吗?
分明活着,却一直不出现,没有回到鬼杀队,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却在两年后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山中。
我把自己放在富冈义勇的位置上想了下,的确很不可思议,也很难受。
“对不起。”
我不知道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也不敢乱说,只能先道个歉,以示自己的诚意。
富冈义勇没有再追问,空气又冷了下来。
“义勇,我们现在是在……?”
受不了这种冰窟般的气氛,我问他。
“在泷崎山旁边的村子里。”他说。
……
没听过的名字,问了好像跟没问一样。
“你在执行任务吗?”我问。
“不。”富冈义勇否认了。“现在要去参加柱合会议。”
说话时,他紧盯着我。
“……我也要去吗?”
废话,作为雾柱,虽然是死了的,我不去谁去啊。
但是想到死了两年的人突然出现在柱合会议上,那种场面未免也太惊悚了些。
“嗯,你和我一起去。”
“需要通知主公吗?”我继续问。
“我会叫鎹鸦报信的。”
话题找完了,刚刚融化的冰又重新冻了起来,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我选择放空大脑。
“……你有没有受伤?”富冈义勇忽然问。
“嗯?”
我愣了下,想起来我见到他的时候是从山上摔下来的,还晕了过去。
寒河江雾理的身体很坚强,滚了两圈啥事没有,刚才晕了过去很可能是记忆对我的精神冲击太大,再加上站起来的时候血流不畅,才两眼一抹黑昏过去的。
“我没事。”我果断说,摸了下自己的胸口。
“应该……?”
说不定有个暗伤内伤,我还没有感觉出来之类的。
富冈义勇的目光几乎要将我的身体刺穿,我有点无法呼吸。
他好像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了日轮刀,起身。
“你先休息。”
“好……”
我目送富冈义勇的身影离去,默默把棉被往上再拉了一点。
不知道我昏睡了多久,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夜晚。
外面似乎传来了关门声,富冈义勇好像离开了屋子。
我感觉嗓子有些不舒服,捂住嘴咳了两声。
既然已经那么晚了,还是先睡觉吧。
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明天的我。
*
意识模模糊糊,眼前好似有一道亮眼的光芒,忽远忽近,无法捕捉它的行动轨迹。
忽然,那道光芒消失了,一切都堕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我感到万分恐惧,伸出双手,可是我并没有双手,连一团空气都抓不住。
我试着叫喊,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感觉自己像坠入了无边的泥沼,深陷在其中,连灵魂都要被其吞噬,再也不能重见天日。
我闭上了双眼。
“……”
远处好像传来了谁人的呼唤。
“寒河江!”
“寒河江!”
那道呼唤几乎要贯彻我的五脏六腑,我睁开了眼睛,发现已经不在那片黑暗中,而是在一间昏暗的房间内。
我倒在地上,视线模糊,身前是侧隐着的大门。
有个人忽然推开了门,闯了进来,门外的太阳射来的光线刺眼,我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有个男人冲了进来,我看清了他的面容。
是富冈义勇。
“寒河江,寒河江!”
他不断地叫着,语气听起来十分慌乱。
“寒河江雾理!”
富冈义勇来到了我的身边,大声呼唤着,抓住了我的手臂,想拉起我。
在那一瞬,我看到了自己的手。
一道粗长的刀伤穿过整只手腕,皮肉翻飞,血流如注。
原来我会感觉到那么困倦,是因为失血过多啊。
沉重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我承受不住潮水般袭来的睡意,闭上了眼睛。
*
我醒了过来,面前还是那间小屋,还是躺在榻榻米上。
我暗自梳理着刚刚的梦,莫名感觉信息量爆棚。
那是寒河江雾理的记忆,绝对没错。
她……自杀了。
我认得出来,手腕上的伤口绝对不是误伤了,竖着的伤口,是只有下定决心赴死的人才会划出来的。
和我预想之中的不同,寒河江雾理并没有我想象中过得那么好,看富冈义勇的打扮也是在加入鬼杀队后。
加入了鬼杀队,成为了柱,却还是想自杀。
寒河江雾理,到底遭遇了什么?
不过那次自杀,寒河江应该没有死,不然就不会有后面柱合会议上的场景。
我不由得猜想起了寒河江雾理的死因,难道也是自杀?
说到底一个柱到底会绝望到什么程度,连杀鬼都放弃了,自己一个人在黑暗的小屋子里自杀啊。
……
富冈义勇,会很痛苦吗?
没有时间让我共情,我忽然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诡异的脚步声。
因为声音离门离的很近,就像突然出现在了屋内,还伴随着尖利的摩擦声。
我身体立刻紧绷起来,条件反射拿起了手边的日轮刀。
那不是富冈义勇,他不会搞出那么奇怪的声音。
是谁?
我的警觉神经在颤抖,直觉告诉我,门后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紧紧盯着门,看到门被慢慢推开,开出一条缝隙。
一只大到不可思议的眼睛忽然出现在缝隙间的黑暗中,正在看着我。
我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是鬼。
那只鬼缓缓拉开了门,露出他庞大而扭曲的身躯,从狭小的门框里挤了进来。
冷汗顺着我的额角滴落,我想抽出日轮刀,但胸口处的阵阵抽痛让我喘不过气,连呼吸都是痛苦。
怎么会……突然…那么痛?!
我控制不住自己,跌倒在了地上,求生欲支持我支撑起上身,但越是努力,胸口的痛感就越强烈。
怎么会,怎么会?难道我现在就要死了吗?
不知为何,我求生的欲望在此时达到了顶峰,不只是因为我在这个世界初来乍到,还有这具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无可奈何,就算我竭尽全力,也无法抬起手臂。
转瞬间,就在我奋力挣扎的时候,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下来了。
鬼的声音没有了,风声没有了,连我呼吸的声音,都快消失了。
我攥紧了胸前的布料,只听到了一声刀刃划过空中的迅疾风声。
再睁开眼时,那只身形庞大的鬼已经化为烟尘消失了。
下一秒,我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我痛得意识模糊,几秒后才明白是富冈义勇救了我,而我现在他的怀中。
富冈义勇的手臂只是轻轻地扶住了我的背部,并没有进一步触碰,我的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他在害怕,就像在害怕我会再次离开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