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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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夏油傑，望月明。”
容貌粗犷的男人双手撑在讲台上，严肃的眼神一遍遍从他们身上掠过，他沉声念出三个人的名字，喉结上下滚动。
空荡的教室里正中央摆放着四张座位，因为第四个人直到中午也迟迟未到，实际只有三个人。
“还有一个人要过几天才会到。”
他环视一圈确定每个人都在倾听后，清了清嗓子说：“我是你们今后的班主任，夜蛾正道。”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既然你们来到了咒术学校，就应该清楚自己作为一名咒术师的责任，你们的义务，是要用掌握的力量拔除诅咒，保护他人。”
夜蛾正道声音一沉。
“但是，咒术师不是一个简单的职业，选择了咒术师意味着你们将与诅咒，与死亡相伴，很多时候可能连保全自己的性命都无法做到，想必你们也都亲眼目睹过那些惨不忍睹的场面，很多咒术师最后都会死于非命。”
“如果连坚定的信念都没有，抱着轻浮的态度的人。”他撑起身子，猛地提高音量。
“最好还是现在就从这里滚出去。”他冷声说。
教室陷入凝固的寂静。
夜蛾正道注意到讲台前的三人表情毫无变化，感情毫无波动。五条悟还趴在桌子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神飘忽到天边。
夜蛾正道撑在讲台上的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硬了，拳头硬了。
夜蛾正道稳住呼吸，以更加平静的态度重新审视一遍面前的三个学生。
放眼夜蛾正道多年的从教生涯，从来没有哪一届学生像今年这一届那么特殊过。
天分在咒术师的实力中约占八成，如果将天赋比喻成术士的起跑线，眼前的三个人早已到常人的千里之外，将近终点的地方。
感受到夜蛾正道眼神施加的沉重压迫感，五条悟只是稍稍支起上半身，半靠在课桌上，他压低墨镜，具有迷幻感的蓝色眼睛里写满了玩味二字。
这位五条家的大少爷是校方特别嘱咐过“特别关照”的大人物，就连性格的恶劣程度也跟他的真实实力不相上下，狂妄不羁。
而另外的两个人略有相似之处，都出自非术士世家，都是天赋异禀的术士，天分甚至不逊于五条悟。
第四个人虽然还没有赶到，但根据档案拥有运用反转术式治疗他人的能力，也是校方的重点关照对象。
“哼。”
夜蛾正道嗤笑一声，俯视微笑着的五条悟。
看来他要和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们度过四年的时间了，真是让他头疼。
不过也有好处，他不用再跟他们拐弯抹角了，只需要让实战来检验他们的真实水准，以及作为一个咒术师的真正实力。
——“现在你们要进行的是进入咒术学校后的第一个任务。”
夜蛾正道指着他们，一字一句地念道。
“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五条悟直起身子，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椅子被推到身后，金属的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木椅即将倒地的前一刻，另一只手牢牢抓住了椅背，扶住了它。
五条悟回过头，果不其然对上了一双细长的眼睛，夏油傑也直接站了起来。
和他们一样，望月明也同时起身，她将木椅轻轻收回了课桌底，安静地站在一旁。
夜蛾正道看着不发一言离开座位的三个人，难得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就直接出发。”
记录-2005年4月
西东京市 ■■疗养院
任务概要-袚除多次导致病人失踪，死亡事件的咒灵
“夜蛾是不是已经到更年期了啊。”
五条悟屈指一弹，指尖的废纸团像离弦之箭一样飞射出，落到了垃圾桶内。
“开头说了一句「多余的话就不说了」，然后就是噼里啪啦的一堆话，跟我家附近热爱聊家常的更年期大妈一模一样。”
走在最前方的夏油傑推开了铁门，两旁的栏杆上掉下来几片红褐色的铁屑，大门后的水泥地铺满尘土，未经修剪的草坪杂草丛生，几面腐蚀到看不清文字的告示牌安静地躺在草丛中。
“说不定，他看起来快四十岁了。”夏油傑捻下落在食指上的铁锈，边调笑道：“不过也可能只是看起来老。”
“哈，那就是内外都挺老了吧。”
“不一定，他的手机和钥匙串上都挂着一只兔子哦。”望月明突然说。“是我妹妹最喜欢的动画片的角色，很可爱。”
她也没怎么听夜蛾正道的话，注意力始终聚焦在夜蛾衣袋口上，毛茸茸的白兔挂件暴露在空气中，随着夜蛾正道的动作还会左右摇晃。
应该不会是他的女儿的，因为连他腰间的钥匙串上，也挂着一个相同的挂件，可爱倒是挺可爱的。
“呜呕。”
五条悟和夏油傑异口同声，五条悟捂住胸口，仿佛下一秒就能蹲到路旁干呕。“好重的大叔臭。”
望月明走在最后，她仰头眺望着远处的疗养院，从外观看废弃已久，而院内的进出口处都散落有很多日用品和空无一物的行李箱，像是病人匆匆忙忙离开时落在这儿的。
跨入铁门的那一刻，周身温度骤然下降，明明是春季，她却好似步入了深秋，冰冷的空气钻入五脏六腑，更加寒冷的风正源源不断地从疗养院的正门中吹来。
“很冷吗？”
夏油傑停下前进的脚步，回过头来问她。
望月明摇摇头，说：“没事，这里应该是在二十年前因为诅咒就废置的了，现在好像还是都市传说？”
废弃的疗养院，东京市著名闹鬼地点之一，实际上是二十年前杀害病人的诅咒扎根至今，因外界传言受到人们的恐惧力量愈加强大。
“大概是这样的。”夏油傑站在入口处，静静等待望月明，在他身后五条悟已踏上通往二楼的台阶。
夏油傑说：“很多都市传说实际上并不是咒灵作祟，只是人云亦云的传言，但在普通人的猜测和畏惧中，逐渐诞生出了诅咒。”
“管他是怎么产生的，只要解决不就行了？”
五条悟的声音穿过冰窟般的空气，贯穿两人的耳膜。
随即是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巨大的冲击楼外的地面都微微颤抖，嘶哑的鸣叫很快就消失在空中。
五条悟站在楼梯口，脸上的笑容毫不收敛，他踏过满地的玻璃碎片继续向上走。
夏油傑只有一秒钟的愣神，他勾起嘴角，面对五条悟的挑衅，他很乐意接受。
他对身后人说：“明，这里一共有五层楼，两个区域，你从侧门走，那样会更节省时间。”
“知道了。”
望月明很少看到夏油傑如此充满斗争心的模样，她在心中略微感叹了一下，然后干脆利落地掉转脚步，走往与两人相反的方向。
与此同时，「帐」的外部——
三个人口中的更年期大叔，夜蛾正道，将轿车停靠在路边，从口袋里掏出挂着毛绒玩偶的手机，手机还在嗡嗡震动。
他摁下通话键，话筒对面是负责联络和通知消息的人员，说话时吐字不清，语气还很紧张慌乱。
“一级咒灵？确定了？”
夜蛾正道关车门的动作一顿，他向电话那头再确认了一遍。
得到的是肯定的答复，对方催促夜蛾正道让学生停止任务，因为让高专一年级，还是刚入学的学生们去对付一级咒灵是极其危险的，很有可能失去性命。
“好，我知道了。”
夜蛾正道挂断电话，他看向笼罩疗养院的黑色结界，他没有做出任何行动，也不打算终止第一次任务。
根据校方对高一学生的评测，对于「帐」内的三个人来说，一级咒灵并不算是太大的威胁。
但为了以防万一，如果两个小时内没有完成任务，夜蛾正道会考虑终止任务，确保学生的安全。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五点整，距离的任务正式开始已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还剩下一个半小时。
“六点之前结束应该没有问题吧。”夜蛾正道自言自语。
——“ok，袚除完毕！”
话音刚落，五条悟就跨过结界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夏油傑和望月明随后，三个人看上去跟他们刚进去时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他们方才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夜蛾正道放下手机，震惊地说：“全都解决了？！”
夏油傑说：“嗯，已经解决了，我这里碰到两只，悟也是两只，明那边只有一只。”
“……”
说得太轻松，不知道的听起来还以为他们就是走路时碰到了几只蝇头。
五条悟突然问：
“对了，明，你之前是不是说这附近有一条商店街？”
“嗯，不过走过去要花上半个小时左右。”
望月明看着默默窃笑的五条悟，估计他大概在进入疗养院前就打好了算盘，一路上横冲直撞，直接冲上五楼。
五条悟很欠揍地走到了夜蛾正道的正前方，笑嘻嘻地说：“任务时间是两个小时，我们现在还算任务中吧，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顺路在这附近巡逻一下？”
“对吧，老师？”
他故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语气，听起来轻佻又无礼。
夏油傑和望月明就站在一旁不做阻拦，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不过也有可能五条悟的馊主意他们也掺了一脚。
夜蛾正道嘴角一抽，他握紧了手机，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狠狠地骂道：
“…臭小子！”
*
天色渐晚，夕阳慢慢沉入地平线，深蓝取代橙红逐渐占领天际，黑夜来临。
夜蛾正道将轿车停在了离学校不远的地方，让五条悟等人自己走回宿舍，并额外强调谁要是敢偷跑出去谁明天就围后山跑五十圈。
五条悟摸着额头上的红肿，不满地抱怨道：“为什么只惩罚我，明明你们也同意了。”
目的地是望月明说的，他最先有的想法，夏油傑默认同意，最后被夜蛾正道痛殴的人只有他，虽然是他最先提出来的，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公平。
“夜蛾是因为另一件事生气的吧。”夏油傑说。
五条悟放下手问：“什么事？”
“你的说话方式，以及你的态度。”
五条悟与夏油傑都停下脚步，走在最前面的望月明察觉到异样回头看他们，两个人站在原地面面相对。
“因为你没有把人放在眼里，或者说，你不把比你弱小的人放在眼里，也懒得正视他们。”
夏油傑瞥了一眼望月明，她神色不动，平静地注视着一切。
“起初对我们也是一样。”
夏油傑眯起眼睛，问:“没说错吧？”
深山老林里的夜晚要比城镇里的寂静百倍，在微弱的风声中，小小的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一只鸟儿的鸣叫正在山谷中回荡。
五条悟沉默着低下头，他握住墨镜的镜框，缓缓地取了下来。
“哈哈。”
五条悟笑出了声，他看起来很高兴，而且没有否认夏油傑的话。
“没错，在三个小时前是这样的。”
他抬起头，笑意丝毫未减，蓝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宛如两团磷火，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不爽吗？”
“怎么会。”
两个人都放下微笑，一瞬间连风声都消失了，夜晚愈加漆黑冰冷，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冰冷起来。
“在结界内使用咒力需要申请，否则会触发警报。”
虽然觉得打破这种箭弩拔张的气氛很突兀，但出于关心两人明天可能会围后山跑一百圈的本意，望月明还是提醒道。
“没关系，就在结界外面。”五条悟不假思索地说。
“你先回去吧，明。”夏油傑顺便说了一句。“很快就能结束的。”
“…好。”
完全不觉得这两个人能很快就结束，悄悄地为这附近的树林默哀了片刻后，望月明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在望月明离开后，一场战斗迅速展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