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不如相恋》厚知

41、第 41 章

　　当白雪楚倩穿着第四套天蓝色答谢服连滚带爬地来到抢救室外，看到熄灭的抢救灯，敞开的抢救室大门，冰冷的推床上躺着的来不及说一声再见的妈妈。白雪楚倩觉得那刻，自己的心也死了，随同一起死去的还有自己眼里的泪，那里干涸了，再也落不出一滴泪来。

　　一直在抢救室外等着的钱姨弯下身体想要去扶起白雪楚倩，却被白雪楚倩用力地甩开了，她大声叫道：“别碰我。我妈还等我呢。”

　　“楚楚，你不要这样，别吓阿姨。”

　　“我可以，我可以。”

　　白雪楚倩自言自语拉住抢救室一侧大门，全身发颤艰难地站了起来，但是旋即腿脚一软再次跪在地上。

　　这次，她没有再挣扎起来，她跪着一路来到妈妈身旁，她看着几个小时前还笑着看着自己的妈妈，她闭上了眼睛，“妈，你在跟我玩吗？我求求你，不要吓我，我不喜欢这里。上次你就跟我玩，上次你就醒来了，这次，我们也不玩了，好不好？妈，今天我结婚呢，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们不玩了。”

　　“楚楚。”

　　“钱姨，你跟我妈妈这么多年，你了解她的，其实她最爱我了，对吧。所以今天我结婚，她不会不要我的。”

　　“楚楚。”

　　“钱姨，你帮我叫叫我妈妈，我妈妈肯定是生气了，那么多年，我都不理解她，不关心她。她在惩罚我，我认，她怎么罚我，我都认。钱姨，你帮我叫叫她。”

　　“清朗，你快来。”钱姨看到冲进来的顾清朗，赶忙说。

　　“楚楚！”顾清朗一把把白雪楚倩拥进怀里，说。

　　“放开我，不要碰我！”白雪楚倩双拳用力地砸在顾清朗的身上。

　　“楚楚，我是顾清朗，你打吧，只要你能发泄你怎么打我都可以。”顾清朗牢牢地抱住白雪楚倩，任由她打着自己。

　　“放开我，我要我妈妈，我要我妈妈。”白雪楚倩的声音是凄凉是心碎是绝望。
　　“楚楚，妈妈已经走了！”

　　白雪楚倩对着顾清朗的胸口要命似地咬了下去，血从顾清朗白色的衬衫里渗出，可想而知这一口力气到底有多狠。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走开。”白雪楚倩说完扑向妈妈，说，“妈，他们都是坏人，我们不要理他们，我带你回家。我说过的，我要带你旅游，看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东西。我们说好的，从此之后我都只有你。妈，清朗说过的，我们结婚之后要带你去英国，清朗说过希望很大的，妈，你答应我的。”

　　白雪楚倩从妈妈身上起身，帮妈妈盖好白色的被子，冲着妈妈笑着说：“妈，你想去哪里？我们的老家吗？爸爸在等我们呢。还是，你给我买的小居室。还是回老家吧，有爸爸有你才是我们的家啊。噢，对了，外面很冷，我给你多拿一床被子。”

　　“清朗啊，你快想想办法。”钱姨看着精神失常的白雪楚倩，害怕极了。
　　顾清朗何尝不是呢。

　　“妈，这里没有，我出去给你拿，你等着我。”白雪楚倩摸了摸妈妈的脸，笑着转身向抢救室外走。

　　可是，白雪楚倩还没迈出两步，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顾清朗看着病床上惨白毫无血色的白雪楚倩，心疼得攥紧了拳头。他现在真是悲喜交加，医生告诉他，白雪楚倩怀孕了。

　　韩湘玉提着两个小包愁眉深锁地进来，拍了拍顾清朗的肩膀，道：“唉，你专心照顾好楚楚，关于你丈母娘的后事和媒体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妈，我能处理好，你不用担心。”顾清朗起身搬了把椅子给韩湘玉坐。

　　“医生，怎么说？”韩湘玉把椅子往白雪楚倩身边挪了挪，关心地说。

　　顾清朗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说：“妈，楚楚怀孕了。”

　　韩湘玉从椅子上高兴地站了起来，但是马上又收起情绪坐了回去，又叹了口气，说：“这孩子来得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的时间。”

　　说完，自己又立马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说：“我真是老糊涂了，老顾家的孩子当然是福星。这楚楚妈妈刚走，有了自己的孩子，岂不是另外一种寄托。也许，楚楚知道了，也就没有那么悲伤了。”

　　顾清朗和韩湘玉在病房内说着话，病房外为了防止媒体，顾清朗安排了数十位保安，前来看望的蒋绛就是被拦在外面的人之一。

　　蒋绛知道今天是白雪楚倩和顾清朗大婚，他一早便和杨米娜一同登山去了，这是他昨夜答应杨米娜的。下山的时候，杨米娜坐在车里无聊地开始刷八卦新闻，便刷到了现场记者拍到的戴春望倒地以及惊慌开逃的蒋天元。蒋绛扔下杨米娜，火速给蒋天元打电话，得到蒋天元具体的位置之后立马开车过去。

　　但是一切都太晚了，戴春望的离世给了蒋家父子巨大的冲击，对于蒋绛来说，这个打击的起源来自白雪楚倩，因为爱她所以知道她将承受的伤，而对于蒋天元来说，清醒过后他明白过来自己似乎惹了大麻烦。

　　蒋绛隔着如门神一样穿着黑色西装的数位彪形大汉望向白雪楚倩的病房，终究只是沉默地离开了。

　　白雪楚倩发烧了，因为怀孕不能用药，顾清朗只能一遍一遍地给她物理降温。顾清朗的心情随着白雪楚倩的温度上升而下降，下降而上升，他拒绝了护工，他自己亲自陪伴，整晚地不睡觉，就怕错过白雪楚倩捉摸不定的体温。

　　期间，韩湘玉又来了一次，看了顾清朗和白雪楚倩后，请韩美香一起去了城隍庙恳求菩萨保佑。

　　两天后，白雪楚倩的体温终于正常，人也彻底清醒过来，看到干涩眼眸边布满黑眼圈的顾清朗，她伸出手什么都没说，只是摸了摸顾清朗的脸。

　　顾清朗鼻头发酸，眼泪在眼眶盘旋，终究他没有让它们有机会跑出眼眶，他吸了吸鼻子，低沉地说：“要不要起来？”

　　白雪楚倩点点头，借着顾清朗的扶持，她靠着床，原本乌黑耀眼的双眸夹杂着红色的血丝，顾清朗越发心疼，宠溺地摸着白雪楚倩柔顺的黑发。

　　“我睡了多久？”白雪楚倩淡淡地问。

　　“你睡了两天。”顾清朗小心地答。

　　沉默，沉默，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雪楚倩转过脸对着顾清朗，但目光却落到顾清朗的肩头，张开嘴，问：“我妈呢。”

　　顾清朗的头像是被人用榔头重重地敲了一下，有点蒙有点晕。

　　“我想去看我妈。可以吗？”

　　顾清朗坐了过去，伸过头揽过白雪楚倩，亲吻她的额头，他实在是太心疼了。

　　戴春望的葬礼依白雪楚倩的意见，简单举办。白雪楚倩穿着黑色简装，戴着黑色墨镜，看到父亲跟母亲合葬的墓碑，她面无表情，这让顾清朗和韩湘玉等亲人越发担忧。特别是顾清朗，他倒宁愿白雪楚倩能跟上次知道戴春望病情后泪水肆意宣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哭不闹。

　　回到家，白雪楚倩换下简装便上了床闭眼睡觉，顾清朗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轻轻地合上了窗帘带上了门。

　　“楚楚，在干嘛？”韩湘玉关切地问顾清朗。

　　“你管那么多干嘛，要死不活的样子，真讨厌。”顾舒婷说完就害怕了，在这个家她谁都不怕，唯独怕自己这个哥哥，特别是哥哥现在传达过来发怒的眼神。

　　“我有事，上楼了。”顾舒婷说完就跑了。

　　“别生气，你了解你妹妹的，没恶意。楚楚，怎么样了。”韩湘玉倒了杯水递给顾清朗。

　　“睡下了。”顾清朗接过水，说。

　　“她还不知道自己怀孕吧？”

　　顾清朗点点头。

　　“那什么时候跟她说？哎，你也别说了，过一段日子她自己估计也明白了。”

　　“妈，如果楚楚愿意的话，我想陪她出去玩一段时间。”

　　“当然，妈妈完全支持。现在是她最困难的时候，我们必须支持。再说了，妈妈了解这种失去至亲的痛苦，想当初，妈妈也是熬了好久才放下。”韩湘玉边说边眼眶红了。

　　顾清朗握住母亲的手，给与宽慰，说：“妈，还有我呢。”

　　“还好有你们。”

　　“妈，我要出去，你帮照顾下楚楚。”

　　“去公司？”

　　“不是。”

　　“你是不是要去处理蒋天元？”

　　“要不是他们，我岳母不会就这样走，我不会放过他们。”

　　“儿子，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不能乱来。”

　　“妈，我有数，你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