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不如相恋》厚知

22、第 22 章

　　晚饭开始的时候，白雪楚倩按照惯常跟陆品严打了简短的招呼后，一家三口便开始沉闷的吃饭了。这点在这个家倒是永恒不变的。

　　吃完晚饭后，白雪楚倩和戴春望很难得地绕着院子散步，母女俩再次进入聊天状态。

　　“我刚才经过你房间，听到你在跟人打电话。”戴春望其实站在白雪楚倩房间外好久，电话的内容也听了大半。

　　“嗯。”

　　“跟同学？”

　　“朋友。”

　　“男朋友？”

　　“顾清朗。”

　　白雪楚倩知道自己如果不具体到名和姓，戴春望是绝对不会罢休的，与其迂回还不如干脆。
　　戴春望发出了一声很绵长且满意的噢声。

　　“你有没有想过早点结婚？”

　　“我还没毕业呢。”

　　“嗯。还有两年。”

　　“陆伯伯退休后，虽然还有些权力，但是权力这种东西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淡，现在我们已经在为你毕业做准备了。现在就问问你，是想去法院还是去检察院，我们偏向你去检察院，相对不累。”

　　白雪楚倩还真没考虑到两年后毕业自己的去向，自然回答不上这样的问题。

　　“没想好就从现在开始好好想想。”戴春望理解地拍了拍白雪楚倩的胳膊，“其实我现在倒是挺希望你跟我和你爸爸一样，当个老师的。面对孩子，总好过面对这个复杂的世界。”

　　戴春望的话，带着点看透人世的感觉。不过，戴春望提到了爸爸，心平气和地提到了爸爸。白雪楚倩有点意外。

　　“你，可曾想念过爸爸？”白雪楚倩鼓足勇气，还是向戴春望问了这个问题。
　　想！怎么会不想呢。但是，孩子，生活只能向前，向后又有何用呢。戴春望这样想着，所以说：

　　“不想。”

　　“你们曾经那么相爱。”

　　“你以后就会知道，爱情和生活是两码事。”

　　“你的意思是，你跟爸爸是爱情，跟陆品严是生活。如果你不想跟他一起生活，现在的我足够养你。”

　　戴春望摘掉右手的皮质手套，抬手摸了摸白雪楚倩光滑的左侧脸庞，说：“对不起，上次妈妈冲动打了你。”

　　“是我过分了。”

　　“我知道，这些年，你因为妈妈选择陆伯伯而恨妈妈，你认为妈妈背叛了你们。但是楚楚，妈妈已经在这条路上了，妈妈也上年纪了，妈妈不想再换一条路了，妈妈只是希望你能平安，幸福，快乐。楚楚，我们之间到底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温和的谈话了，每次都是不欢而散，妈妈其实很难过，每次想着下次跟你好好说，让我们的关系回复到从前，可是似乎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这次住院，我也想明白很多了，每个人的人生都有自己的行走轨迹，我们无需太过争、太过斗、太过要，顺其自然就好。妈妈上次跟你说，你陆伯伯希望通过顾清朗接上省里的线，你就当作没有听过这件事情。可是妈妈确实对顾清朗很满意，他身上有你父亲当年宠溺时的那般模样，选择丈夫就要选择像你父亲那样的人，即使不富有你也会是他的至宝。”

　　人总是在生病住院的时候看透、看穿一些平常固执或拼命追逐的事，戴春望便是如此。她跟丈夫同作为中学教师，原本收入不高但是小足，一家人平安喜乐安康，可是丈夫去世，将原本家庭的幸福统统抹去了。按照她跟丈夫的计划，待唯一的女儿学业有成，他们便安心退休然后到处旅游。可是，生活跟她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打破了所有美好的计划。她没有办法，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女儿，她得撑住。她不爱陆品严，可是陆品严可以给她和女儿带来很多她创造不了的东西，财富、名誉、荣耀、地位。她开始沉迷这一切，可是这次生病，她忽然醒悟，原来自己最终最想要的不过是平静快乐而已。就像现在跟女儿饭后一起散散步，便是她想要的平静快乐。

　　睡觉的时候，白雪楚倩在想妈妈的话，“他身上有你父亲当年宠溺时的那般模样”，有吗？白雪楚倩仔细地回想顾清朗看自己的模样，可是却想到了顾清朗各式各样的模样，笑的，生气的，抽烟的，认真的，暴躁的，关心自己的，温暖的，好多好多，好像都不一样。

　　白雪楚倩笑了，然后她骂自己，傻瓜，人都不在身边你那么想他干什么，不对啊，我现在是要睡觉，他在我身边又干什么。

　　然后，整夜，顾清朗在白雪楚倩的脑子里跑了一夜。

　　白雪楚倩在家的第三天，戴春望提出让她回学校的要求，白雪楚倩以为她在担心自己学业的问题，再三强调期末考试已经结束了，自己可以在家里多呆几天。

　　到了下午，陆品严突然把白雪楚倩叫到书房。

　　“楚楚啊。”白雪楚倩不喜欢陆品严这样称呼自己，第一次见到陆品严这样叫她，她就闹过，从此之后陆品严没有这样叫过她了，没有想到今天又这样叫她，“陆伯伯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白雪楚倩觉得还是跟顾清朗有关。

　　果然，“听你妈妈说，你跟顾氏总裁顾清朗很是熟悉。”

　　白雪楚倩没有回答，等着他一次性说完。

　　“伯伯呢，想通过你引荐下，我想跟他见一面。你知道的吧，顾家在黑白两道都非常有门路的，伯伯现在遇到一些麻烦，只要顾家肯帮忙，伯伯就能安心养老了。你知道的，伯伯只有一个儿子在国外，我一直都把你当亲生女儿对待，将来我所有的财产肯定也有你的一份的。”

　　“楚楚，我找你半天了，原来你在这里。不是说好了下午我送你回江大。快点。”戴春望边说边要拉着白雪楚倩的手走，也没有顾及陆品严的反应。

　　“你干什么。”陆品严生气了，“我让你跟她提，你不要，现在我自己来提了，你又要把人拉走。你是要眼看着我死是吧。”

　　“老陆。还没到那个时候呢。大人的事情不要让小孩子插手了。”戴春望就像一只殚精竭虑的老母鸡拼死护着自己的小鸡。

　　“她是孩子？她现在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能干。”

　　“无论如何，我不会让我女儿参与我们的事情。”

　　“楚楚，我跟你妈妈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你如果不帮我就是不帮你自己的母亲。”陆品严果然是陆品严，最知道挟持的方法。

　　“是什么事情？”白雪楚倩看向妈妈。

　　“从中央透露出来的信息，很快反腐组会到江省，会对所有的公务人员，包括在岗和退休人员，都要进行反腐检查。不瞒你说，伯伯确确实实贪了一点钱财，你说我要是进去了，你妈妈作为万豪会所的会长，也脱不了干系。你是学法律的，将来无论要进法院还是检察院，将来这些都会成为你的人生污点。顾家在政界、商界，尤其是军界，都非常的有话语权，只要顾清朗帮我和你妈妈说说话，这一关我们自然就能躲过了。”

　　“如果躲不过呢，你这不是又搭上了我的女儿和顾清朗。”戴春望有些绝望。

　　“不可能，凭顾家的本事，这点事只是小事。”

　　“再小我也不想麻烦他们。”

　　“你！”

　　戴春望不管暴跳的陆品严，拉着白雪楚倩的手便出了书房，任凭身后的陆品严骂着各种难听的字眼。

　　戴春望将白雪楚倩的行李塞进了汽车后备箱，吩咐司机小李一定要白雪楚倩安全送回江大。

　　“我担心你。”白雪楚倩用手抵着车门，说。

　　“楚楚，记住妈妈的话，不要跟顾清朗提我们的事情，听明白了吗？”

　　白雪楚倩不言语，戴春望着急了，说：“白雪楚倩，记得你爸爸说的话吗？人生在世，有些忙能帮，有些忙再多情面也不能帮。妈妈绝对没有做任何亏心事，所以你不用担心妈妈，懂吗？”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情？”白雪楚倩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妈妈以你父亲的名义发誓，绝对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的事情，所以你千万不要管你陆伯伯这件事。”戴春望说完，拿开了白雪楚倩抵在车门上的手，然后重重地合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