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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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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宋建功守夜的是宋家三个儿子,宋恒、宋耀和宋辉。
外加五个孙子:大房的祈福和祈安,二房的祈康、祈寿、还有三房的祈宁。
守到子时,有些熬不住的借故去灵堂不远的厢房躺睡。
仍在坚持的,也跪的不再像白天那么标准,只要保持火盆里,有人不断在烧钱纸,案桌上保持香火不灭就行。
宋祈安捶背出去,借口转转筋骨。
走前最后一眼,看到宋祈康宽厚的背,身侧,还有三叔和他儿子宋祈宁在。
三叔父子俩,都是心眼子堪比莲藕的人。
他不担心这父子俩,到时会替宋祈康说话。
相反,把二房最有前途的宋祈康踩下,同样习武的宋祈宁才能冒头。
宋祈安不敢走太远,唯恐到时候被宋祈康怀疑,他是主谋。
而心怀愧疚的宋祈康,一心只想在灵堂前,在祖父的尸身前,替自己辩解,替自己赎罪。
不知什么时候,守在灵堂的人,只剩他独自一人,还有两个伺候茶水的丫鬟。
接着,一个丫鬟离去,另一个,悄摸摸靠近。
身上的香袋,随着走动,溢出淡淡的桃香味。
宋祈康瞬间觉得燥热,甚至,脑海里瞬间涌现许多旖旎香艳的画面。
有话本子里的,也有勾栏瓦舍里见过的,更有他幻想自己的。
白烛摇曳,映照出刚才还两团单独的黑影,渐渐融为一体。
……
宋祈安始终故意和三叔以及四哥宋祈宁在一起,接着,吉祥摆上厨房送来的宵夜。
闻见香味的宋耀和宋祈寿,也从另一处厢房出来。
再接着,宋恒和宋祈福回转,父子俩刚刚送走因为宋建功的逝世,赶回上京吊唁的部下一行人。
两个时辰前。
何承熙作为男人,不好近身照顾姑祖奶奶,张嬷嬷让他在屏风外等候。
吉祥进去,耳语几句后,何承熙跟随出来。
一处偏僻的小院子,外面有明聪暗中盯着,谁也进不来。
宋祈安直接长话短说,“表兄,咱们做个局,给祖父报仇,如何?”
何承熙浅怔,“愿闻其详。”
宋祈安脑袋凑近他耳边,淡淡的香味环绕中,扰乱心神。
何承祈暗自拿出最大的专注力,才听明白。
“好,到时表兄定会带姑祖奶奶前来。”
宋祈安颔首,“有长辈的见证,对打击宋祈康,意义非凡,一辈子都别想翻身。”
何承熙自然赞同。
谁都会诬陷,可自家长辈,不会去随意诬陷下辈。
毕竟舔犊情深,长辈都愿下辈有出息。
不会丧心病狂,朝下辈身上乱扣死盆子。
除非脑袋糊涂。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浑浑噩噩两天的祖母,在何承熙的特意搀扶下,精神稍好些,便来灵堂瞧瞧。
有祖母亲在场,是宋祈安想把事情做到万无一失。
时机正好,里面的戏,也唱的差不多。
宋祈安走在最后,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等会里面的小婵会羞愧跳井,而她只要求扶持她弟弟,到成家生子。
还要保证,一辈子衣食无忧。
如意替主子答应了,还暗中给了她两百两银子的买命钱。
最先跨进去的宋祈宁,见到的场景,让还未成亲的他,直接捂脸,尖叫出声后跑出灵堂。
接着是他的父亲宋辉,沉脸扫射后,面色砣红,也跺脚跨出门槛。
何氏瞧了眼,“你……你,孽障!竟然在你祖父灵堂前,做出如此不堪之事!滚!快滚!”厉声喝骂中,摇摇欲坠的身体,最终倒了下去。
差点让两侧的何承熙和张嬷嬷扶不住。
何承熙出去前的最后一瞥,是和宋祈安的短暂对视。
他没料到,看似纨绔的表弟,在这么短的时间,竟然想好策略。
不仅阴损,还很有效。
“我的老天爷啊。这……这……”
宋耀和宋祈寿父子俩,慌促中也顾不得什么,直接用铺陈在棺材盖板上的白色麻布,裹住两个还紧紧抱在一起忘我的男女。
更羞人的是,负距离的契合,还需两人身体一阵子的冷却。
“老二,二堂弟,你竟然,竟然和丫鬟,在此苟且?!”
宋祈福的嗓子,本就粗圹,此刻,静谧中,尤其清晰。
宋恒在旁,不断的跺脚叹气,全然一福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他完全不知,在一隅,宋祈安丹凤眼微微上扬,迅速朝如意努嘴。
如意退下,赶紧出去,散播消息。
宋祈康恍恍惚惚回神,“我怎么?”瞧见身上不着寸缕后,直接甩出大巴掌,将小婵掼倒在地。
“贱人,就是你勾引我!若不是你,我岂会这样做?”
小婵羞臊得无地自容,也不忘反击,“奴婢起先不依,是二公子撕了衣裳,才……”
众人一瞧,奴婢的衣裳,确实是从中间撕开。
就连绣鞋,也是一只在灵堂前的蒲团,一只在灵堂下的供桌旁。
再加上那一股浓烈的味道,混杂在线香中,实在污浊得很。
声若蚊蝇的小婵一边辩解,一边想套衣裳,可最终只能捂脸,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
光着身子,捂住脸跑出去。
接着,一阵哗啦的水声后,又是仆从们的慌乱无数。
直到,一张芦席盖脸,小婵的一生就此终结。
宋祈安如老僧坐定,不管灵堂从短暂的喧闹再次归于平静。
他只是有些悲伤和惆怅,这套计谋,每一个细节,他都经过好几次推敲。
甚至连小婵跑去井边的路线,捞她上来的仆从,他都经过思量。
姑娘家,这么决绝难堪的死,总不能让她成为别人嘴里的话茬。
他让如意选的,都是忠心老实话少的人。
若不是事关重大,他也不愿无故让一个姑娘家用这种形式丧命。
当如意对她掰开了揉碎了和她说清时,小婵并未退缩。
可,这样的结局是她自己愿意的,也是她自己选择的。
怨不得他的狠心和冷血。
宋祈康,明早一定到处,都是他的传言。
快到寅时四刻,宋祈安得到传来的第一条消息。
张奇:宋祈康灰溜溜回去后,被气急败坏的宋耀,直接用鞭子打的后背流血,直到昏迷。
蒋氏阻拦不住,直接扑到他身上,替儿子挨下最后的几鞭。
三房也没安生,宋辉派出管家到小厮,去外面转了一圈,见了几个人,说上几句话之后,然后回来。
张奇查到,那几个人,有上京专门一贩卖出名的百晓生。
有在逍遥楼里长期说书的先生。
还有明早就要出城的走商。
这招够狠,不仅让他身败名裂,还要传遍大虞朝的各个角落,让他走到哪里,都翻不了身。
除非改名换姓,除非不顶着宋国公府这块招牌。
可真如此,只能从最下层做起,等到起势,也不知猴年马月。
宋祈安摸下巴,心道,论狠毒,自己还是比不上三房的父子两个。
不过,也好,他能把宋祈康按住,也照样能按住三房父子。
只要他们不和他对上,手段,他不会主动去用。
毕竟同气连枝,只要不太过分,他也能够容得下。
只有宋恒和宋祈福,什么心思都没有,只一心一意,在灵堂守灵。
管家在宋恒的吩咐下,安排一溜的仆从,在灵堂里听候差遣。
“宋家二房的大儿子宋祈康,居然在祖父的灵堂,和奴婢有了首尾,还当场被发现。
宋家所有主人,全都看到,老太太本来痊愈的身体,再次受打击晕过去。
这,简直大逆不道!禽兽不如!”
上京的四方城,到处都在谈论这件事。
太子虞穆听说后,微微蹙眉后,对荣禄道,“这是着了道,也不知这宋祈康是得罪他们府上的谁,来这两败俱伤的损招,有意思。
看来此人决断力不错,是个能成事的。
以后,那宋祈康,就不要报到孤跟前来。”
荣禄虾腰上前,“是,小的记住了。管不住自己的人,岂能替殿下做事?”
虞穆环顾空旷书房的一侧,“若是知道是谁,孤的左膀右臂,好像还有空缺。”
荣禄脑海立即闪过一个人影,沉声应答,“是,小的记住了,殿下稍等,小的立刻派人去查。”
宋家今日来吊唁的人多了许多,有些,是和府里并无多少交情的人。
宋祈安知道是为什么,可面上依旧不卑不亢。
即便有人在烧香行礼时左顾右盼,他也只当不知。
这让宋耀无地自容,寻了个借口,躲起不见。
宋祈安偷瞥,见三叔和四哥父子俩依旧波澜不惊,心思微沉。
三房这对父子,还真不容小觑。
书里,宋祈安琢磨一圈,都没弄清楚,有这对父子的描述么?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明儿的出殡,因为外面传言,更要多提防。”
宋恒拍打儿子肩膀,宋祈安凝眉,看到老爹双鬓的花白,立刻刺痛他的眼。
这个家,不能因为祖父而沉寂。
大房,说什么也要支棱起来。
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宋祈安握拳,纨绔的名头,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
玩闹的日子太短暂,竟然还有些惆怅和不舍。
还没收拢心神,明聪从暗处现身,“小公子,有高手来探查,末将怕暴露,并未阻止。”
某一个赵的人手在监视宋家?
还是觊觎舆图来探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