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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卓小姐(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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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一会,突然说,“今山,你能不能找他借一两张?”
蒋今山笑道,“你要是想听,他是乐意借的。”
她脸上有些为难,说道,“我跟他是不熟的,你借的时候千万不要提我的名字。”
蒋今山愣愣地看着她,问道,“难不成你心里还是对他有些不好的看法?”
许满脸色微红,说话的声音也轻了许多,“没有的,什么看法都没有,就是和他不太熟。”
当天回去,蒋今山就给顾时桉打了个电话,让他抽个时间把唱片送到医院里去。他的原意是想让他们能有机会好好相处,能够解开之前的误会,但不想后面的事情越变越糟。
顾时桉是第二天下午去的医院,在门外敲了两声,没有人应,他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她的头蒙在被子里,窗帘也拉的很严实,想来是在午睡。他轻轻走过去,将唱片放在她的床头柜上,又在床前徘徊了一会,默默走到窗边。今山的意思,他是知道的,其实她喜不喜欢他,是无所谓的,但今山又太过在意这孩子了。
他往墙上望去,那一副海报挂在这里,确实有些招摇,他进屋的第一眼就看见了它,上面还特意包了一层画框,看样子很是珍惜。
许满趴在床上,眼皮怏怏地塌了下来,敷在背上的药包又重又热。她捂在被子里,听见有人走进来,心想怎么又要换药包了,明明前一个也没敷上多久。
这药这是老太太新得的一个偏方,在水袋里面装上煮好的中药,一天放在背上敷上好几回,说是能治好肺病。趁着这几天她还在医院休养,正好能敷一敷。她的夹板早在好几天前就已经拆了,现在活动也很方便。老太太已经从家里送来了好几大袋的药材,按理说,她在医院顶多再多呆一个礼拜,就可以回家了,这个分量确实是多了些。
她眯了一小会,实在是睡不着,药气慢慢渗透到身体里,背部的皮肤开始发痒,她将手背到身后,够是够着了,就是自己挠的不太舒服。
顾时桉站在窗边,看着被子动来动去,心想,怎么睡个觉都这么不安分。
“月姨,我背上痒,你过来帮我挠挠!”他并不理会她。
等了一会,也不见有人过来,许满想,难不成是叫错了人,又叫了一声,“林姨,是不是你在屋里,要不你来帮我挠挠!”
他瞥了她一眼,没有人,难道自己就不能挠了?又想了一想,还是往床边走去,一只手去揭她身上的被子,见她上半身一件衣服都没有,又心烦意乱地扯回到她身上。
她实在是痒的厉害,自己从被子里爬出来,一只手绕到身后去解绑在背上的药包,又小声地叮嘱了一句,“林姨,门关紧了没有,我现在这样是见不得人的!”
她趴在床上,微微弓起身体,清瘦的背部像一只跃跃欲飞的蝴蝶,小小的腰还没有他的一双手宽,见许久都没有动静,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见到是他,一张脸涨的通红,脖子红,眼睛也红。
“怎么是你?”他没有回答她,俯身将被子拉到她身上,将她整个人都包了起来,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外面。
“唱片我带到了,什么时候还你说了算!”
她怔怔地看了他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掖了掖被子,低头看了她一眼,说道,“睡一会吧。”
她仍是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样瘦,又有什么好看的?”
她将头埋在枕头上,呜呜咽咽地抽泣,一个人独自伤心。他什么时候走的,她也并不知道。
第二天,罗其铭来的时候,墙上的海报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好奇地问她,“卓小姐自己飞了?”
许满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被我自己撕掉了!”
罗其铭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说道,“你眼睛怎么红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她直直地坐起来,淡淡地说了句,“我好好的住院,谁会平白无故地跑过来欺负我。”她自己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睛,横了他一眼,问道,“你昨天怎么不来看我?”
罗其铭挠了挠头,他都已经好几天没来过了,怎么她独独只质问他昨天有没有来?
她吸了一口气,突然又说,“算了算了,我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但是我以后是不会再喜欢卓小姐了,别人喜欢,就让别人喜欢去罢!”
他用手在她额头上探了一下,笑道,“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
她看了他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其铭,我发现这世界上没有比我更倒霉的人了,在路上好好的走着,我都能摔断手臂,只能躺在医院里面,现在好不容易我碰见了一个喜欢的东西,现在又莫名其妙不能再喜欢了,想一想,真是糟心的很!”
罗其铭按了按眉心,有些头疼,看来今山能跟她做朋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大概他真的能听懂她这些稀奇古怪的话。
一周之后,许满出院,是许嘉宁亲自开车来接的。
许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掩着鼻,里面烟味和香水的味道混杂在一起,难闻的很。
许嘉宁看了她一眼,打开了车窗,对她说道,“你住院的这段日子落了不少课,我跟你邓先生打过招呼,以后周末你就去邓先生家里学习。邓先生的意思是,免得你来回奔波,中间两天你是可以住在她们家里的。”
许满低着头,没有说话。邓先生家里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她是能接受的,可是现在她怎么能过去住?
许嘉宁见她沉默,便对她说,“你要是不愿意在邓先生家里住,等我下班回来,可以过去接你。”
许家一共两辆车,一辆是许嘉宁办公用的,另一辆是放在家里用的,梁韶华每逢周末都会去参加沙龙或者是诗会,许则卿一般都会出门找朋友玩,大家回来的时间又都是差不多的,而许嘉宁每到周末又是最忙的时候,大多数时候是忙着应付那些生意上的伙伴,从来没有准点回过家。许满想了一会,觉得住邓先生家是最好的,于是对许嘉宁说,“父亲,我周末还是去邓先生家里住罢!”
许嘉宁开的很慢,瞥了一眼许满,她坐的很直,神态自然,他问道,“现在车窗可以关上了吧?”
许满“嗯”了一声,车窗被摇上来,其实密闭的空间里还是有些味道的,但是她没有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