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手记》木已成灰

3、第三章

　　加为好友以后，宋青却没主动和我说话，一直到我关闭电脑。在我的□□好友中，不经常交谈甚至没说过话的人不在少数，所以我也并未在意。第二天再上的时候，见到了他给我的一条留言，询问我血药浓度都什么时间可以做。我回复他周二和周五。过了几分钟，对话框闪了几下，他回了句谢谢。此后，每隔一段时就他就会问我一些关于移植的问题，其中很多东西本也不是我的专业可以涉及到的，所以我也只好回答不知道，或者告诉他我会查一下晚些再告诉他。多数时候，他都会像第一次一般说一句谢谢作为我们交谈的结束，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来，我们之间逐渐熟识起来，也就不像最初那般拘束，偶尔也会问问对方的近况。
　　在医院遇到这两个人一个多月后的某天，应该是个周三。我照例不用去实习，便窝在寝室里上网，看到宋青的□□头像是亮着的。就这段时间的接触，我知道宋青虽然常常上网，但是每次时间都不长，大概一个多小时，至多超不过三个小时，而且时间也很固定，多半是在晚上七八点钟。他这个时间在网上我的心里确实有些奇怪，但是也未在意。毕竟，人不是调好了程序的机器。
　　“你还真是谁都敢加。”与宋青的对话框里印着一行字。
　　我颇为诧异的反问他：“不是你加的我么？”
　　“所以我才这么说的。”他继续回道，“我是景博然，不是小青。”
　　“因为是你朋友嘛。不过你怎么用他的号？”
　　“他有点事，让我帮个忙。”
　　我心里嘀咕，就算有事哥们关系得好成什么样才能随便上对方的□□？但是只回了一个“哦”字。后来我们开始闲扯，从班级的同学说到年级的群架，最后又扯回班级里的八卦。
　　“听说咱班有同，你知道吗？”他沉默了一会，问道。
　　“我没听说，不过按比例来讲，有一两个也挺正常的吧。”
　　“比例？”
　　“不是3-4%么，咱班那个时侯五十多人吧？”
　　“好家伙，够专业的。不过这不归你们专业管吧？”
　　“又不是病，大夫都管不着，关我抓药的什么事……”
　　“也是。”
　　“你说的那人是谁？”
　　“保密。”后面还跟着一个食指压在嘴上的表情。我心想可能是不方便随便说，也就没有再追问。
　　“你怎么叫他小青？”
　　“哈哈，那个啊！”他顿了一会又回到，“刚和他认识的时候我往他家里打电话，他妈接的。我说我找宋青，他妈就喊‘小青，你电话！’刚开始这么叫他也就是开玩笑，后来熟了我就这么叫了。”
　　后来，我们断断续续又聊了些什么我记不太清了，大概无非是对未来的打算之类的话题。那段时间我还是很迷茫，考研失利，工作也没有着落，也可能是因为在心底里就没做好走出学校的准备，所以遇事消极。倒是同学聚会一拨接着一拨，大学的不必说了，就连小学、中学也紧跟着潮流。估计是因为大家觉得工作以后各奔东西，再加上原来的学校拆迁，大概也是一个原因。说来也怪，我向来不擅言谈，对于喧嚣的地方有一种近似本能的厌恶，却唯对聚会情有独钟，基本场场不落。借着聚会的机会，我又见到了景博然。
　　虽然快进五月了，但我所在的城市气温依旧是忽高忽低，隐约记得那一个月有一种过了四季的感觉。我们聚会的前一天还可以算作初夏，但聚会当天只能看成微凉的秋天。景博然却只穿了一件半袖的T恤跑了过来。
　　“哟，你今天这身打扮也太凉快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没办法，就是火气旺。”见他的手在额头上胡乱抹了一把，然后向我们摊开手掌，“就这，还出汗呢。”一边说着，景博然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我的右手边。我参加的聚会，都是在饭店吃吃喝喝，无一例外。饭桌上还立了一个规矩：男女一定要穿插开，恰好我旁边的座位是空着的。
　　“前几天谢了。”
　　“不用，也没帮忙。倒是宋青最近怎么样了？”
　　“就那样，今天早上有点感冒了。”
　　“没办法。本来吃的药就是免疫抑制剂，再加上这几天降温。只能多注意一点了。”
　　“对了，前几天检测肌酐好像有点高。”
　　我知道肌酐是反映肾功能的指标，但也仅此而已，所以跟他说要是不放心就去看看医生。他还是像在医院时笑着说我白上了几年医大，我也懒得争辩，只是撇了撇嘴，也可能挤出了一点笑容。但在旁人看来，这个表情应该是扭曲的吧，我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