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成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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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仗助突然高烧不止，相比白天，晚上的体温已经提到了难以想象的温度。原本是叫了救护车，但是仗助的情况非常糟糕，东方朋子无法用自己孩子的生命去赌会因为雪天迟到的救护车，就冒着大雪亲自开车将仗助带去医院。
这件事情是川子从自己爷爷的口中听来的。
东方良平担心自己的孙子，便向局里调了自己班，排好的工作是没办法在一时半会内再排出来的，申请通过率很小。后来小河伍德主动接下了东方良平的空班，这也导致了原本可以休息的他再回去上了几天班。
仗助住院了。
川子知道这件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很想去医院看望他。
后来的雪没有之前那么影响出行了，那是恰好能让孩子们和朋友一起外出堆雪人打雪仗的大小，偶尔从天空飘落的小雪会落在帽子上，或者肩膀，手心中。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浪漫的天气，尤其是大人。
学校在大雪季后就已经召回学生开学，川子不得不改掉之前赖床的坏习惯。每天早上在规定的时间起床，面对镜子洗漱，然后吃掉小河宫准备的早餐，和没有下雪之前一样从熟悉的路走到学校，在学校里学一天的知识，放学再沿着路回家。
她看向屋外一个和朋友同行去学校的，定禅寺区的小孩，看到他们都脸上露出的笑容，川子不由自主的想到仗助。
在放学的时候，来到家门前都能看到趴在二楼窗户朝她打招呼的小男孩，偶尔还可以在外出上学的时候听到对面传来“一路小心”的声音。
呼出的气模糊了窗户，眼前的雾蒙叫回了出神的川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贴到了窗户旁边。眨眼片刻，她看到本来通透屋外景色的玻璃上映出自己的模样，看到了自己眼中溢满的情绪……
是羡慕？
不，是不甘心。
这个时候，仗助也应该在门口用雪捏着小动物，然后在她放学的时候喊住“小河川子”这个名字，叫自己过去看他的杰作。
一幕一幕如同电影在川子的记忆里回放。
他本不该承受这些……
如果可以稍微减轻一些，为什么不是其他人，或者自己去承受。
不行，这种想法如果被仗助知道了，他也不会同意的，他连自己受伤都不愿意告诉其他人。
“如果告诉外公或者妈妈，他们一定会担心的。”
“我呢？”
“原本也不想告诉川子的，但都被川子发现了，只能说了嘛。而且……感觉川子会很可靠的。”
“我也会担心。”
“下次不会啦，放心吧川子。”
她不可靠的，只是因为担心仗助才肯用笨拙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小心翼翼的给他受伤的地方涂药。因为担心仗助会在意，才没有在他拔牙后说话漏风的时候笑出来。
她只是因为这些自私的原因才努力让自己变得可以依靠一些。
就像在父母，还有爷爷奶奶面前，努力的不让他们担心。
川子没有体验过高烧不止是什么感觉，但她清晰的记得那天仗助连说话都如此吃力的模样。
那一定很难受。
他在医院已经很久了。
“还不出发么，小川子。”小河宫的手放在了女孩的肩膀上，她看到自己孙女露出的难过情绪，“不开心吗？”
“嗯……”川子没有否认自己的情绪，她点了点头。
“是因为小仗助吗？”
孙女小情绪的源头，小河宫是知道的，她的孙女啊，只喜欢和对面东方家的小鬼一起玩。要不是因为川子和仗助的年纪还不到点，她都快以为川子看上那小子了，不过……也快了吧。
那是小川子唯一的玩伴。
小河宫揉了揉川子毛茸茸的脑袋，她对川子提议道，“等到周末，奶奶陪你去看小仗助吧。”
哦呀，小川子的眼睛又亮起来了。
看到孙女恢复了精神，和以往一样喊着“我出门了”去上学，直到门关起来，小河宫才略显头疼的用手背贴着自己的额头。
那孩子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吗？
杜王町的医院距离定禅寺区和川子的学校距离并不近。
周末的时候，小河宫牵着川子做了公车到医院看望没有好转的仗助。
仗助在睡觉，和川子之前看的一样，他的脸还有额头红彤彤的，呼吸也时快时慢，在小男孩床边是各式各样的仪器。
“滴，滴，滴……”那声音跟着屏幕上跳动的红心的频率响起来。
恍惚间，川子竟然觉得那就是仗助的声音。
站在仗助的病床旁边，川子出声询问身边的奶奶。
“仗助……什么时候会醒？”
“这要问穿着白色大褂的叔叔阿姨们才知道哦。”小河宫回答。
“他们不会理我。”川子低下了头。
“为什么呢？”小河宫反问了孙女。
“因为他们和爸爸妈妈，是一样的。”不能给他们添麻烦。
听到川子的回答，小河宫才想起来，她的儿子还有儿媳妇，都是医生。小时候在意大利那边和父母一起生活的小川子，从小在他们作为医生的急促和忙碌下长大的。
不能给正在忙碌的父母，或者其他人添麻烦。
这是川子从小认识到的事情。
“谢谢你们能来看仗助，宫阿姨，还有小川子。”东方朋子朝着小河家的一老一小鞠了躬，她日夜在这里守着，怕仗助出什么事情而她不在身边，疲惫和对孩子的担忧缠着这位单亲妈妈。即使丈夫不在身边，她一个人抗下所有，没有任何怨言。
对于两人的探望，东方朋子表示了由衷的感谢，熟人和长辈的出现让她身上的压力稍微情了一些。
她拧干了毛巾，给仗助换下额头的毛巾。
“仗助这孩子，睡着的时候总会小声的讲很多梦话。会喊妈妈，外公，也会喊小川子的名字，但是至于我陪在他的身边。”
说完，东方朋子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旁边川子的小脑袋，“要是知道小川子你来看他，仗助一定会很开心的……之前一段时间辛苦你照看我们家仗助了。”
好悲伤……
川子看着面前明明很累，但一直掩盖疲惫，悉心照顾着仗助的东方朋子，悲伤的情绪沾满了她的胸口。
朋子阿姨很难过，她感觉到了。
只是朋子阿姨没有表现出来。
朋子正打算把已经浑浊的水拿去倒了再换一盆，但还没有起来，川子就抓住了水盆的边缘，在朋子疑惑之下，把承载没有多少水的水盆接了过来。
小河宫没有阻止自己的孙女，她看着川子，眼中多出了欣慰。
川子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位母亲，因为妈妈从没有在她的露出那种情绪，尤其是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妈妈永远都是那副幸福的模样，就像妈妈的名字一样。
所以，川子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慰东方朋子。
即将七岁的川子端着水盆站在病房门口，她抿了抿嘴唇，“仗助……会好起来的。”
小女孩的日语还是带着一些口音，
“朋子阿姨，也要好起来。”
“我还要等着仗助病好起来，邀请他参加我的生日。”
即使他没法在自己生日那天，川子也会等着他好起来，然后拿着和奶奶一起手工做的邀请函送到仗助手里，邀请他来参加小河川子的七岁生日。
不管那是哪一天。
从医院回来后，川子就开始准备做手工邀请函的计划。
既然是和奶奶一起做的邀请函，小姑娘的计划自然也是要说给自己的奶奶听，也包括藏在心里的那点小心思。
川子告诉小河宫，她要等着仗助出现再吃生日蛋糕，非常认真表示并申请自己的生日蛋糕麻烦奶奶等仗助出院的时候再做。
当然，小河宫没有拒绝孙女的请求，只是告诉她生日一旦超时了就不能算生日了，不过生日蛋糕可以留着之后再吃。
那么就得处理做手工邀请函的计划了，川子是第一次自己接触手工这些东西，所以不管是从哪步开始她都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新手。
后来小河宫给自己孙女列了一份计划单子，这才让川子有了头绪。
“以后如果有什么不确定的事情，就把想做的写在纸上，想到什么写什么，写完后再根据自己希望的顺序排列，这样就不会觉得没有头绪了。”小河宫拿着那份计划单，手指指着上面列出来的项目一个一个给川子介绍道，“如果川子想做手工邀请函的话，要先从准备材料开始哦。”
原本小河宫是打算陪着川子一起去采购手工材料的，面对孙女想要独立完成任务的请求，她也只能感叹一下自己家孩子的早熟。
川子拿到了奶奶给自己的钱还有自己特地陈列下来的需要购买的东西，便出门了。
虽然是个七岁小孩，但是川子想要尝试着自己去完成一件事情。
川子熟悉的文具店门，在学校附近的文具店，每个学校外都有可以买到文具的地方，有时候还会卖一些吃的。像葡萄丘高中，因为有高中和初中部，学校外就有个专门卖复习材料的书店，里面还有琳琅满目的文具。
去学校的路川子可以说不能再轻松了。
不过因为出门的时间有些晚，周末去学校的路上没多少人。正直冬季，天色暗的会比较快，川子出门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天空的颜色了。
等会就快点回去吧，不然赶不上奶奶做的热乎乎的晚饭了。
“剪刀……是手工剪刀。”川子看着手里的清单，一个词一个词的嚼着以防等会到店里会忘记或者买错东西。
好像可以直接照着念，要不直接把单子递给老板吧？
是个偷懒的好办法。
……
下午五点半，在警局工作了一天的小河伍德推开家门，到玄关出换着鞋子，解开身上的外套挂在旁边。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亲爱的。”时间没有冲淡夫妻间的恩爱，在小河伍德回来的时候小河宫就亲自到玄关去欢迎自己的丈夫了。
“今天在警局还好么？”
她接过丈夫递过来的点心，这是小河伍德下班后都会买给川子的点心，最近在葡萄丘高中开的面包店里的点心都不错，川子之前很喜欢吃。
“最近有个头疼的案子，出现了恶性凶杀案，现在还没有抓到凶手。”
等下。
小河伍德看到小河宫身后没有跟着小尾巴，没忍住皱起眉头，“那丫头哪去了？”
因为之前几天都会给孙女带点心，导致每次下班回来，孙女都会跟在自己妻子身后拿点心的，今天怎么不见影子了。
“她啊，说想给仗助做自己生日的手工邀请函，自己出去买东西了，原本我还想跟着她出去，川子又摆出自己可以做个大人的样子，自己出去买了。”一边说着，小河宫一边把点心装到了盘子里，先放进冰箱冷藏，等川子回来。
“啧，她才七岁，自己出去很危险。而且最近不太安全，还有一些尸体没有找到。”小河伍德坐到了椅子上，拿起今天的晚报看上面的新闻，沉默片刻又出声问，“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唉……”被丈夫这么一问，小河宫突然想起来川子已经出去了一段时间，那孩子买东西的地方应该是学校那一块，来回是需要时间，“应该还要一会，但是小川子四点就已经出去了。”
已经一个半小时了，从学校来回的时间就算需要四十分钟，买东西的时间二十分钟，一个小时就应该回来了。
“小川子挺聪明的，应该是遇到同学了吧……”小河宫有些不敢想下去，她拿着碗筷的手有些颤抖，“过一会看看，如果小川子还没回来就去找她吧。”
小河伍德看向窗外，天已经黑了下来。
这天气怎么回事？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这种预感可不让他听妻子再等等的提议。
“现在就去！你在家里等我！”
……
天黑的很快，太快了。
为什么会黑的这么快？
川子抱紧了装在纸袋里的材料，纸袋边缘被她手里的汗水浸湿抓皱。小女孩靠在情侣公园里矮灌木丛旁的垃圾桶下，路灯照来的影子和矮灌木刚好可以遮住她的身体。
她只是想抄近路回家而已！
电话亭距离她现在的位置，不近不远，就在公园入口，可那边……
现在川子的双手已经放开了纸袋捂住自己的耳朵，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放在哪里，也不敢出声。
不经意间，她看到了旁边路面突然出现古怪的红色液体，刺鼻的铁锈味，占据了她的鼻腔。
“呀啊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成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