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鲁鲁和奶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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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噜呼噜。
那是什么声音？川子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感觉自己正躺在一处非常柔软的地方，让人不愿起来。
呼噜呼噜的声音越来越近，等到它和贴着耳朵吹喇叭的声音差不多大的时候，川子的胸口突然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不轻，也不算很重。
疲倦让她无法睁开眼睛，但恍惚中，川子似乎看到自己的胸口上趴着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川子慢慢睁开了一些眼，这时趴在她身上的东西才渐渐在川子的眼睛里清晰起来。
一株草，那是一株草，可又不像一株草，它的躯干还有花苞无疑证实了是一种植物，但是让它看起来不像草的东西也正是那个花苞。
到底是什么样的花才会让自己的花苞看起来像极了猫的头，它正在用舌头舔舐着川子的脸颊，猫咪的舌头是有倒刺的。
而且这株草的体积大的不像话。
川子感觉有些喘不上气。
阳光从窗户的玻璃上折射进了屋子，躺在床上的川子被这抹阳光刺的从睡梦中醒来，在她睡梦中像猫的草也在睁开眼的时候慢慢变成了一只仅仅几个月大的英短蓝猫。
“鲁鲁？”什么啊，是鲁鲁。
“喵~”似乎为了回应川子的声音，鲁鲁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
川子小心翼翼的坐了起来，她的手小心地盖在了小猫的头上，听着这只年纪尚小但十分喜欢到处冒险乱跳的猫软乎乎的声音。
才顺了鲁鲁没多久，川子想起来这个时间点小猫应该都会在自己的奶奶那边睡懒觉的，怎么这么早就来自己这里了？
“奶奶呢？”川子停了手询问小猫。
鲁鲁是两个月前，川子的爷爷从外面抱来的小奶猫，那时小家伙还没有断奶，刚来到家中就吸引走了川子奶奶的大部分注意力。
“你奶奶，从小就很喜欢猫。”那时爷爷这么对川子说，这只猫是爷爷送给奶奶的礼物。
在川子还没有从意大利来之前，小河伍德曾送过一只小虎斑猫给自己的妻子饲养，但是后来小猫不见了，让小河宫伤心了很久。
然后川子就被送到了日本，因为要照顾孙女，所以小河宫也没有再养猫咪的念头了。
至于为什么又突然送了只小猫来，就算爷爷不说，川子也知道了原因。
奶奶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了。
从那天去医院回来后，川子就发现自己的爷爷一反常态的开始坐在院子里点着一根又一根的烟，还好那时候奶奶去睡觉了，不然又该念叨自己的丈夫。
前两年还好，自从川子到了六年级，奶奶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喘的很厉害，爷爷也向上头提交了夜班调换的申请，在晚上的时候悉心照顾妻子。
小猫鲁鲁是爷爷花了不少钱买来的猫咪，两个月前，小河宫的情绪很低落，尽管川子尝试过想让自己的奶奶开心起来。
可是无济于事。
鲁鲁的出现才稍稍缓解了老人藏在心里的悲伤。
川子抱着小猫穿上拖鞋去一楼的房间看看自己的奶奶，走到楼下的时候，她瞄到了挂在墙壁上的钟正显示现在的时间。
早上六点。
夏天的早晨总会被太阳眷顾，这个时间就已经光顾了天空。
“奶奶。”
川子走到了老人的门口，她看到坐在窗户旁的单人沙发上的奶奶，小河宫正在专心织着什么，川子叫了一声都没有听到。
爷爷前一天晚上是夜班，奶奶最近的情绪差不多稳定下来了，爷爷才接受了夜班的安排，想必他也放心下来了吧。
不过这样一来，家里就只有川子一个人照看奶奶了。
对了，还有鲁鲁。
川子把鲁鲁放到了地上，小猫在地上走了几步，看着川子一会才跑向那边织着东西的老人。
早餐午餐之类的，川子没法不学。
她没办法让自己的奶奶冒着随时都会发病的危险做早餐还有便当。
也许这些对一个六年级的学生来说，并不轻松，但是川子很幸运，因为苍白公园在这个时候就成为了十分能干的助手。
小姑娘的早餐很简单，川子觉得自己吃吃涂着果酱的烤面包片和牛奶的早餐搭配就好，但是得考虑给奶奶做一些清淡的早餐。
川子咬着面包片，一边忙活自己手里正在熬制的粥，一边使唤苍白公园切菜处理食材。
厨房那边乒乒乓乓的声音传到了老人的房间。
正在织毛衣的小河宫手顿了顿，察觉到主人的情绪，贴在她腿边的小猫叫了一声安抚老人。
小河宫摘下了眼镜，看向窗户外阳光照下街道的风景，这样美丽的街道和宁静的时光，却让她的眼眶湿热，鼻间的酸涩刺激着她没办法继续手里的动作。
她将小猫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满是皱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顺着鲁鲁柔软的毛。
“我得抓紧时间了，小鲁鲁。”小河宫的声音略显喑哑，带着颤意。
“不然，小川子和伍德今年冬天可就没这么好的毛衣穿了。”
“喵——”
放在老人房间里的粥还在冒着热气，做好的午饭被放在保温的便当里，就在粥的旁边放着，那是川子做的。
玄关处，川子穿好了鞋子，她刚想张口说些什么，望着空空如也的走廊，在沉默片刻后放大了声音。
“我出门了，奶奶！”
之后，便是门打开后又关上的声音。
屋子里十分安静，几分钟后，在小猫软软的叫声下，终于响起了回应。
“一路小心，小川子。”
.....
“久等了，川子！”
拿着面包和牛奶的男孩手忙脚乱的从自己家里冲了出来，跑到了正在门口外的小路等着他的川子面前，面对女孩的注视，仗助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出来。
“抱歉抱歉川子，我睡过头了。”
“好几次了。”川子看着打着马虎眼的男孩，倒是没有生气，提醒他不知道是第几次睡过头的语气有些无奈。
仗助已经四年级了，十岁的男孩渐渐的开始长开的五官，虽然不及川子长得快，但是已经可以看出他的未来的模样，是十分好看的。
川子之前也看了很久仗助的脸，到对方都红了脸都没有收回视线。
可觉得仗助好看的不只川子一个，已经有女孩子因为仗助渐露的长相开始接近他。
有一次川子去低年级等仗助的时候，就看到仗助的同班女孩子缠着仗助问东问西，最后还是仗助看到川子来了，借着这个理由才提前从小姑娘那里脱身。
川子当然记得那会仗助出来松了口气后，她看到男孩教室里的小姑娘用一种很怨愤的眼神看着自己。
好像川子抢了她最喜欢的东西一样。
看到这个眼神，川子好像明白了什么，直接当着女孩子的面拉着仗助的手带人离开了。
至于之后那个小姑娘是什么反应，就和川子没关系了。
反正川子是觉得很爽就是了。
“小河奶奶好一些了吗？”作为川子最好要的小伙伴兼青梅竹马，仗助不会不知道邻居家里的情况，更何况之前一段时间川子都处于一种连仗助都觉得吓人的低气压里。
还好只是觉得，他询问了川子才知道小河奶奶的情况。
“嗯，奶奶今天起得很早。”川子回答了仗助。
虽然平时奶奶起的也不晚，但起床后她都会看着窗外发呆，今天能找到喜欢的事情做，应该比平时好多了。
想到这里，川子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之前还很担心奶奶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病一直这么沉闷下去。
果然还是不希望看到以前那么温柔的奶奶露出难过的表情，每次看到，川子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扯住一样酸涩。
她还是喜欢甜的味道，就像奶奶做的小饼干那种甜甜的味道。
“great，不用担心了川子，小河奶奶那么温柔，一定会好起来的！”仗助看到川子的眼睛里稍微多了一点色彩，稍微松了口气，刚才他差点以为川子要哭出来了。
怎么可能啦，川子这么坚强。
从小到大，哪怕是以前不小心让疯狂钻石打了川子一次，牙齿都出血了，川子没哭也没生气。
她也觉得小河奶奶能好起来吧？
“唔，实在不行，我可以让疯狂钻石试试能不能治疗小河奶奶。”仗助不放心的又加了一句。
“嗯，辛苦你了，仗助。”仗助总能在她难过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安慰自己，川子看着身边的男孩，心里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要多笑笑呀川子，你笑起来很好看的。”仗助拉了拉自己的嘴角示意川子笑一笑，每天都要看川子没什么表情的脸，太可惜了。
明明笑起来那么好看的。
“你喜欢吗？”川子出声问了问仗助。
“嗯，因为真的很好看。”没料到川子会直接问他，仗助呆了一会。
“好。”
“什么？”仗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个好是什么意思。
川子转头看着仗助，露出了那个让仗助记了很久的笑容。
“我以后会多笑笑的。”
但是，神明没有对任何人施舍怜悯。
那天晚上，川子是在爷爷撕心裂肺的吼声里从梦中惊醒，根本不用思考发生了什么，川子在清醒的一瞬间，那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涌上了她的脊背，好像什么东西即将从她的身边抽离一样。
川子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换下了睡衣，赤脚踩着地板跑到一楼去看奶奶的情况，只见爷爷把闭着眼睛的奶奶抱在怀里，跟个小孩子一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的一只手里还拿着刚刚拨给医院的电话。
川子扶着门的手慢慢放了下去。
鲁鲁趴在奶奶的枕头上，用自己的爪子扒拉着枕头，能看到它在嘴在张着叫着，只是它的声音被爷爷的哭声盖了过去。
夏天的夜晚被四季眷顾，是凉爽的。
川子觉得有些冷。
手术室外家属等待区并没有提供空调，川子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爷爷拿着一块表面已经被磨掉了一层漆的怀表，红红的眼眶看着怀表里的东西。
里面放着什么，川子不知道，但一定和奶奶有关。
奶奶啊....川子的记忆仿佛被拉回到了五年前，第一次被自己的父亲带到两个老人面前时，那个蹲下来握着她的手安慰自己不要担心，他们会照顾好她的老人。
奶奶笑起来是那么好看。
川子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的笑容是什么模样，仗助总说自己笑起来很好看，但现在川子好想回到仗助说她的笑容好看的那次，反驳仗助。
最好看的，明明是奶奶的笑容才对。
不过之后，还有机会的，等仗助再说她笑起来好看的时候，她就带着仗助到奶奶面前，让奶奶笑出来给仗助看。
等到那时候，他也一定会承认的。
毕竟奶奶笑起来那么好看....
手术中的牌子灯暗了下来，注意到的小河伍德猛地站起来走到手术室门口，看到推开门出来的医生，他也没等医生说什么，直接出声询问医生，
“医生，我妻子怎么样？大概需要住院多久？”
手术室的医生们，带着蓝绿色的帽子，白色的口罩和跟帽子颜色一样的袍子，父亲曾经和川子说过，那叫手术衣。
他们包的那么严实，川子看不到医生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奶奶的手术结束了吧，爷爷都上去问奶奶要住多久的医院了。
川子其实不喜欢医院，她总感觉这个地方会带走属于她的什么东西，重要的人总会出现在这个没有颜色的地方。
在小姑娘还没有注意的时候，苍白公园已经从她的身体里出来，抱着川子朝手术室的医生嘀嘀咕咕什么。
“抱歉...”
【所以到底是多久了，医生先生！】
“ 令正没能撑过去。”
“我们尽力了。”
【奶奶呢？奶奶去哪了，奶奶不是要住院吗？】苍白公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医生旁边，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的重复自己的问题。
医生听不见，爷爷听不见，奶奶听不见。
只有川子自己，听到了。
那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声。
脸上冰冰凉凉的……痒痒的，什么东西贴着脸流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鲁鲁和奶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