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光》霜野黎明

18、童话

　　不怪你把我想得太好，在这个苟且的世界里，我们都需要童话。

　　冷墨一路驶向冷氏总部，浓云在空中翻卷，占据着下方的空间，挤压建筑物的楼顶。人们匆匆赶路，甚至跑了起来，很明显，雨又要来了。

　　城屏上，电子时钟的秒针迅捷地略过细微的卡顿，用看似微薄的旋转，恒定地推着分针前行，从而达到时针的变动。

　　冷墨按在方向盘上的食指有些微的颤抖，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在胸腔里难以抑制。两个情侣在街边深吻，不顾即将到来的大雨，叛脱世俗地纵情深陷。

　　红灯变绿，冷墨收回视线，平复了心情，穿过城北大道，看到冷氏总部的大门的瞬间做出了决定。没有踩刹车，从冷氏集团的大门前转过，向星华酒店的方向疾驰。冷氏大厦门口等待的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总裁过门不入，渐行渐远。

　　冷墨停了车，乘电梯上楼，看着灿金的四面镜子和渐升的楼层数，面上与平日一般没有表情。接近房门的脚步，克制而迅速。

　　输入密码，门开了。徐梦正从浴室中出来，裹着浴巾，惊讶地看着冷墨。

　　冷墨有力的双臂抱起徐梦，将她扔在柔软的床上，单手解开束缚的领带，脱下外套，然后是衬衫，腰带，沉稳冷静，果断准确，就像他驰骋在商业战场上时一样。

　　徐梦仰望着漫天飞舞的衣服，深吸了一口气，双臂环上冷墨的臂膀，跳上冷墨的腰间。巨大的声响回荡在安静的室内。

　　两人坐在床边，衣衫凌乱，心潮澎湃。

　　“我们出去逛逛。”冷墨说。

　　“不去公司了？”徐梦声音有些脱力。

　　“请假了。”冷墨回头吻了一下徐梦的唇。

　　两人对视了一眼，片刻沉默，再次倒在床上。

　　到餐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餐厅气氛优美，钢琴声悠扬婉转。徐梦支着头，环顾四周。

　　“这是我常来的西餐厅，”冷墨说，“很合我口味。”

　　冷墨修长的手指在菜单上翻动，把菜单展开到蛋糕那一页：“我一直想尝尝它家的蛋糕，但每次都喝了红酒。”

　　徐梦歪了歪头：“西餐厅的蛋糕不会太好吃吧？”

　　“不会，这家的食物都很好，”冷墨帮徐梦捋了下耳侧的头发，“而且，我想和你一起吃吃看。”

　　“可是我想尝尝红酒。”徐梦看冷墨的角度散发着魅惑，让冷墨心一惊。

　　冷墨对服务生说：“要红酒，两瓶。”

　　“太多了。”徐梦轻声说，低头抚了抚手指。

　　冷墨给自己灌了一口酒，起身走到徐梦旁边，抬起徐梦的头，对着徐梦粉嫩的唇瓣吻了下去，红酒顺着徐梦的脖颈流入波动的棕发。

　　“太多了。”喘息间，徐梦头有些晕。

　　“不多，一瓶这里喝，”冷墨又俯下身去，“一瓶带回去，慢慢喝。”

　　“这是哪？”徐梦看着墙上喷漆涂鸦缝隙里用黑圆珠笔留下的狂言秽语，小跑着穿过色彩斑斓的走廊。

　　“好地方。”冷墨拉着徐梦进到了地下酒吧。

　　震耳欲聋的音乐，迷离摇晃的灯光，碰撞舞动的身影，胃里满溢的酒精，点燃了徐梦的情绪引子，火花噼啪作响。徐梦指着舞池，大声地对冷墨喊：“我们去跳舞！”

　　随着快节奏的蹦迪曲子，徐梦展现出了一个曾经练舞者的绝佳舞感，冷墨说是跳舞，其实一直盯着徐梦。他看着她的美丽慢慢释放，心中升起一丝丝的疯狂。他顾着周围意图不轨的目光，将徐梦一次次地拉到身边，远离那些嚣张的手臂。

　　徐梦是他的，只能是他的。最后，凑近的人越来越多，冷墨和徐梦被挤进一个小圈里，冷墨忽地将徐梦举起，旋转开来。

　　周围的人叫着笑着躲开，给他们留出空间，冷墨和徐梦看着对方的头发，眼睛，鼻子，嘴唇，深深地记忆，浓浓地沉迷。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冷墨转成公主抱，大步地离开了地下酒吧。

　　两人坐在街边。徐梦说她口渴了，冷墨买来一罐汽水，又把嘴唇凑了过去。

　　徐梦夺过汽水罐，喝了一大口，对着冷墨的唇用力一吻。

　　两人互相较劲一样地含汽水灌对方。几个回合后俩人大眼瞪小眼，突然徐梦笑出声，汽水喷了冷墨一脸。

　　冷墨被汽水激了一下，甩甩头上的水珠，暗暗嘟囔：“徐梦你个疯子。”

　　两人牵着手走在林荫散步道上，高耸巨大的树盖层层相连，他们像每一个浓情蜜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深拥，耳语。每走三步，就要亲一下，或是冷墨低头，或是徐梦踮脚。

　　他们去逛商场，衣架上排排衣服都不曾真的入眼。手指掠过衣服，目光撩着对方。

　　“先生，请问需要导购员吗？”柜台小姐的声音越来越远。

　　冷墨把徐梦按在广告牌上，低头在徐梦耳边说：“倒是告诉我，多少钱能买你的心。”

　　徐梦睫毛向上挑起：“猜猜看。”

　　“1个亿。”冷墨追捕着徐梦的眼睛。

　　“1亿个夜。”徐梦揪弄着冷墨的衣扣，扬头看他。

　　“当真？”冷墨粗重的气息磨蹭在徐梦颈侧。

　　“只送不卖。”徐梦吻了一下冷墨的下巴，抽身而去。

　　“我从一开始就应该发现，”冷墨愣下，低语道，“你就是专门来诱惑我的妖精。”

　　徐梦坐在商场休息区，坐在冷墨腿上，冷墨拿着橙汁，问徐梦：“在想什么？”

　　“这个商场人真少。”徐梦低头吸了口冷墨举起的橙汁。

　　“高级百货，”冷墨看了看周围，他眼睛一直没离开徐梦，刚注意周围，“你要是喜欢，我把这里给你买下来。”

　　徐梦差点呛到，笑了起来。

　　“笑什么，广告板都换成你，在那上面播‘冷总和女友的日常生活’，”冷墨握着徐梦的手，指着商场中央屏，“然后电影院包场，我们在这里看一天。”

　　徐梦回头看下巴搁在自己肩上的冷墨，手抚了抚他的头发：“给我包下游乐园吧，我喜欢游乐园。”

　　冷墨偏头看了下徐梦：“我去卫生间。”

　　晚上9点，游乐园要闭园了。

　　冷墨一身黑色西服，站在售票窗前，单手拿着钱夹，抽出几张递进窗里。

　　徐梦笑：“冷墨，还有半个小时闭园，现在进去玩太不划算了。”

　　冷墨折起手中的票，吻了下徐梦的额头：“你开心就好。”

　　徐梦无所谓地笑，转头问：“你为什么总带着那么多现金啊，手机和卡支付不是更方便？”

　　冷墨停顿了一下脚步，又往前走：“因为妹妹。有一次出去玩，妹妹想吃一个手工糖，摊主是个固执老人，只肯收现金，妹妹最后没吃到想吃的手工糖。后来出门，我就养成了带现金的习惯。”

　　冷墨和徐梦逆着人流往园内走，游客越来越少。

　　冷墨看到了一个小吃摊，拦住收拾要撤的摊主，递给他一百块钱：“我想给女朋友买点小吃，您晚走一会可以吗？”

　　摊主弯腰重新打开了机器。

　　徐梦拍冷墨：“你看，摩天轮还开着，我们坐一圈摩天轮再走吧。”

　　徐梦说着拉冷墨跑到了摩天轮底下，两人累得直喘，工作人员却说：“摩天轮还有五分钟就要关闭了，现在不接待游客。”

　　徐梦只好走回小吃摊。

　　路上，冷墨看了徐梦一眼：“不开心了？”

　　徐梦诚实地说：“白买了两张门票。”

　　园内一半的机器都停了。

　　走到无灯的阴影处，冷墨抓住徐梦的胳膊，将她推在栏杆上，轻啄徐梦的唇。

　　正要深吻，身后突然亮起了灯光，欢快的音乐也重新响起。徐梦惊讶地回头，旋转木马动了。

　　紧接着，路灯成排亮起，园内设备一个接一个全都运转了起来，一直到远处的城堡塔尖放出朵朵烟花，广播里传出声音：“徐梦小姐，祝您生日快乐。”

　　徐梦回头，冷墨正笑着：“惊不惊喜？”

　　徐梦咬着嘴唇，眼睛泛起水光，嘴一撇，尖叫了一声，跳进冷墨的怀抱：“你个坏蛋，不告诉我。”

　　冷墨抱着她转了几圈：“你叫什么，吓我一跳。”

　　徐梦对着冷墨的耳朵又喊了一声，然后闷在冷墨肩头说了声：“谢谢。”

　　两人拿着蔬菜肉串，摊主给了半盒甜面酱，半盒孜然粉，配着一杯热胡辣汤，一路逛。走累了，乘着儿童怪兽巡回电车到了乐园城堡。

　　徐梦一跑到楼梯的拐角窗户，就给后面的冷墨摆个动作，冷墨就拿手机咔嚓咔嚓拍照。快到顶楼时，冷墨几步迈到徐梦身边，扛着徐梦上了露天台，把徐梦放躺在长椅上。

　　两人脸渐渐接近，突然露天台的整点电影播了起来，冷墨一下子笑了，轻触了一下徐梦的嘴唇，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来，看电影。”

　　冷墨搂着她看了一夜电影，第一部是《相遇午夜》，是个鬼片，徐梦全程缩在冷墨怀里，冷墨其实也不敢看，就一直逗徐梦，试图把她的脑袋拔出来。

　　天空微亮的时候，正好是《爱在黎明时分》的开篇。

　　徐梦站在露台边上，指着激流回旋大喊：“冷墨你看，有水流了。”

　　4:26，激流回旋。两人在尖叫声中冲湿了衣裳。

　　4:58，旋转木马。冷墨坐在临近徐梦的小花马上，两人互相喂糖。

　　5:19，摩天轮升至最高点，日出万里晨辉，两人拥抱深吻。

　　冷墨说：“徐梦，你是我的解药。”

　　愿你值得我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