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ol短篇故事集》苍青连海

1、【威丐】女儿红（上）

　　每当有姑娘加入丐帮，她学会丐帮酿酒术时所酿的第一坛酒会储存起来，等到出嫁时会成为夫妻间的交杯酒，象征着深藏多年的美酒因你而开。

　　百里荆是个已经出师了的丐帮女弟子，闯荡江湖一阵后还是选择在燕云开家酒馆安生，这里虽然是荒沙大漠，但来往过客还是很多的，士兵更是常客。她的酿酒术本来还在荆湖时就是数一数二的好，出来磨练后更是有自己的酿酒心得，酿出的酒芳香不可言喻，还能根据不同口味酿出不同的酒。只是这燕云材料稀少，大大限制了她的发展，但从不可能中挑战也是她的乐趣，并没有在意多少。
　　燕云最多的除了平民百姓就是神威弟子和西夏兵了，两者是死对头，遇上就会打起来，酒馆这种男人免不了被吸引而来的地方自然而然会遇见，双方往往会打起来……这不代表身为丐帮弟子的百里荆就会纵容他们打架破坏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店门，更别提他们动作粗暴的会把自己好不容易酿出来的心血给毁了，这都足以让丐帮弟子炸毛。
　　虽说已退隐江湖不再动武，但以丐帮与生俱来的力道加成举个把椅子桌子人类什么的还是不成问题的，闹事者通通都被抛出去，不管是神威还是西夏都一视同仁，要打出去打，真毁了店面看你们这群酒痴到哪儿喝酒去？
　　被抛出去疼得呲牙咧嘴的西夏兵们自然不忿，但打不过一名弱女子的话他们还真不敢回去报告。何况在这贫穷辽阔的燕云里，能找到一家酒馆就不错了，若是真把这店毁了，那么便宜又好喝的酒往哪儿找去？所以也就忍了。
　　而神威弟|子体质更好些，一般连擦伤都没有，拍拍尘土摸摸鼻子，认错了。
　　久而久之，这酒肆里出奇的平和，就算是双方刚刚打了一架身上还留着对方的血，到了这酒肆里也得把气忍下来当作看不见在对面喝酒的敌人。
　　百里荆也被人成为“荒沙母老虎，杯中一点红”的酒肆老板娘。
　　名声越大，媒婆也不会少，就算这燕云没有媒婆这等职业，立志当媒婆的人总是不缺的。周围的大娘大婆子都快踏破百里荆的房门，百里荆在燕云已经两年了，她们都是看出这姑娘是有意在燕云里安生一辈子才敢来，来了就问：姑娘可有意中人啊？看中了谁啊？几时出嫁？姑娘模样好夫婿一定是顶个棒的！而且瞧姑娘还会武，一定不会被夫家欺负，就算嫁给西夏兵也不会吃亏哦！生个大胖小子也不费劲！就是年纪大了些，但在燕云这年轻人少的地方，找不到老婆的男人多得是～不缺！慢慢挑啊～
　　百里荆被缠得怕了，更加天天呆在酒肆里。酒肆里男人多，她不好拒绝的那些大妈大婶也就不敢进来了。
　　说来百里荆从丐帮出师进入江湖，也有6年光景了，她已经22岁了，确实在如今是个老姑娘了，但她并不急着嫁人。自己有谋生的手艺，有足以维生的店铺，有娱乐生活的爱好，南方人的模样在燕云这地方更显得年纪小，她也不是棵烂白菜啊，急什么呢？过自己的小日子不也是挺好。比起愁心自己什么时候嫁人，还不如愁心酿酒的大米快没了，这最近酒肆里气氛紧张，怕是又要打一仗，来不来得及让杨麟送点儿过来？他看着也是得上阵啊。
　　杨麟是个小她4岁的神威弟子，生得高高大大的，模样还挺汉子。两年前百里荆刚开店时，第一个跟西夏兵打起来的就是他，看着不爱说话挺沉闷的一人儿动手还挺狠，被百里荆扔出去后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向她道歉。哎，两年前印象中还是跟自己小师弟那样莽撞年轻的小毛孩子呢，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突然长大了。
　　当时20岁的百里荆看着这16岁的毛头小子就笑了。跟打不过就撤的西夏兵不同，这孩子固执地留下来说要赔偿损失，她就一一当着他的面点数他砸坏了多少坛好酒，顺带还说明这些酒都花了她多少心血，它们都是她最引以为傲的成果，而他破坏了多少。
　　点完，果然看到这小威爷就脸色发白了。百里荆从来喝酒的神威弟子口中也知道神威与他们丐帮不同，丐帮16岁就可以出师了，而神威是18岁，还有可能往后拖延。所以16岁在神威堡里，还是俸禄微少的新兵咧。
　　所以这些酒，就算他不在乎是不是她的心血，光是赔偿的钱也够他头疼的了。
　　看着小威爷一脸为难的模样她都要笑出声了，问他他也如实回答。“我暂时没那么多钱。”他很认真地说，“但是我一定会还清的，我可以帮你打杂。”
　　“帮我打杂？你会做什么？你懂得酿酒吗？”她笑眯眯地问。
　　小威爷脸更红了，他忍着想低头跑走的冲动握紧拳说：“我不懂酿酒，但是…但是我有力气！我可以帮你搬东西。还…还可以做你的护卫，如果他们敢再来闹事，我就帮你把他们打出去！”他说的是那些西夏兵们。
　　“这可不行，来者都是客，你不能随便把来我这儿喝酒的客人赶出去。”百里荆看着这个“小弟弟”说，“我也有力气，也能把你扔出去，所以我不需要打杂也不需要护卫。”
　　身边围观了好一会儿的其它神威弟子都笑了，有个跟着这小神威一起来年纪看起来比他稍大的神威弟子还笑得灿烂得起哄：“不然杨麟你以身相许得了！”说是玩笑话，大家又是纷纷笑起来。
　　百里荆很清楚地看见这板着脸的小威爷恶狠狠瞪了自家师兄一眼，耳根却又红了几分，僵硬地站着没敢在说话，很像荆湖那个总是对她恶作剧后被师兄逮住狠揍一顿提来给她道歉的小师弟。
　　想到几年没见的小师弟，百里荆又心软了。
　　“这次…这次就算了，下次你若是再这样，就连这次的账一起赔！”
　　半恐吓半安慰地说了这句，但这小威爷神色却是一点没转好，反而还更用力地握紧拳头，她都要以为他是想打她了，才听这神威低头闷闷“嗯”了一声。
　　看来还是吓着他了，自己难道真的看着很凶吗？百里荆心中暗暗叹气，刚要说着不然免费请你一杯酒好了，都是八荒弟子…然后就见这小威爷居然上马跑了！
　　身后的大威爷们立刻就腾地站起来喊开“你这小子！”“杨麟回来！”可那名为杨麟的神威却是越跑越远，不回头。
　　见状其他人也尴尬，纷纷向她表示抱歉“对不住啊老板娘，回去我就揍那小子！头一次来就敢给我惹事！”说这话的是常来的威爷名叫沈坤，与百里荆同龄，很是彪悍的爷儿们。
　　百里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脸浩然正气，轻轻提醒几句：“刚刚你也踹了那西夏兵几脚吧？他们撞破了我两坛好酒，你看现在人跑了，你看你该……？”
　　大威爷立刻说：“我下次见一定会戳死他们！”
　　“哦，那又关我什么事呢？”她笑。
　　“…………好吧，我赔。”
　　后来这群神威弟子喝了个酩酊大醉，百里荆送他们上马时都只能感慨这些家伙这样回去没被罚就不错了，更别指望他们会记得去“教训”他们那个小师弟。
　　本来事到这里就完了，她也不是很会记仇的人，说了算了就算了，人跑了她也不会为此生气。没想到过几天关店时居然看到这跑掉的小神威骑着马，马后扛着一大袋的什么东西过来。
　　“……杨麟？”距离那事虽然才过去了几天，但这期间同样的打架闹事也不少，百里荆被烦得一个头两个大，都把前几天跑掉的小神威忘得差不多了，这时突然看见，盯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的名字来，迟疑地叫出口。
　　“嗯。”小威爷还是跟前几天一样闷闷回答，脸板得很严肃，她看着就想笑。他下马把马背上的东西扛下来，看着不轻，手背上的青筋都出来了。百里荆立刻上去想要帮忙，却被他闪开。嘿，小男子汉的自尊心值得鼓励，她也没有再上前去，就在原地看着他是想要干嘛。
　　“这是大米。”他扛着一大袋大米对她解释，“给你的。”
　　酿酒的百里荆当然知道这是大米，对于酒丐帮弟子敢说是真正的嗅觉灵敏，作为必需的发酵原料大米她凭顺风闻到的一点就知道这是酿酒的好料子，这可难得，他从哪儿弄来的？
　　“给我的？”看这孩子那么辛苦给她搬袋大米来，她还真不忍心说酿酒的米她在镇上也能买到，就是一副惊喜的模样。
　　“嗯。”杨麟依旧是面无表情一脸严肃，耳根却是不受控制地红了一点点，“我帮大夫运送材料，向辽国行商买了一些，算是赔礼。”
　　“这点赔礼可不够。”
　　“以后我还送。”
　　百里荆笑眯眼，觉得这神威可真是些可爱的家伙们！她也不客气，就认了这个免费…的搬运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