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河童》霏童话

7、六

　　“你抱着个金鱼缸回来是要做什么？养金鱼？”苏梦婉看着冯凉装了满满一缸水，急急忙忙地往房间抱。
　　“Turtle。”七七英文不好，说英文保险一点，他真怕它就这么冒然蹦出来同他抗议，端着这一缸水，他可没有多余的手将七七按在衣兜里。
　　“turtle？”苏梦婉抬头望天花板，“turtle……turtle……乌龟？”
　　在苏梦婉发出乌龟两音的时候，冯凉及时闪进屋关好门，没让乌龟两个音节飘进七七看似没有的耳朵里。将金鱼缸放在书桌上，七七已从冯凉的衣兜里爬出来，蹭蹭蹭就爬到他的肩上，做好准备。目标盛满清凉水的金鱼缸。一、二、三，一个完美的跳水动作，七七飞扑奔向冰凉凉的水中。
　　但是，半路，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挡在了缸口，七七在此手上撞了一下，弹到桌上，四脚朝天翻不了身。
　　“不是说了不准说话，不准出来吗！”冯凉对于七七今天的表现很生气。
　　七七停止了翻身，对着小手指，偷偷地瞥了冯凉一眼，表情惭愧看着自己的肚皮。
　　看着它有悔意，冯凉的心也软了几分，正要开口原谅它时，七七睁着无辜的小眼睛委屈的看着它的主人，“人家不是乌龟，才不是乌龟，人家是英勇无比的乌龟王八鳖！”并小小的抱怨了一句，“哪能与那小不啦叽没用的乌龟相提并论！”
　　熄灭的火焰嗤一下又烧了起来，“还有理！”
　　七七翘起小嘴巴，不依不饶，满脸委屈。但是……从窗户吹来一阵热风，吹得好一阵子没碰水的七七都快脱皮了，小小的眼睛忍不住瞅了眼旁边的水缸，晶莹莹的水，荡漾着冰凉凉的舒爽，它无限渴望着。几天没碰到水了，它都快要成为乌龟王八鳖干尸了。眼神恋恋地在水缸上转悠，什么时候该在主人面前放软姿态它还是清楚的，低下小脑袋承认错误：“对不起，主人，七七错了。”诚恳无比，眼睛又在水缸上留恋了几下。
　　见它态度诚恳，冯凉拿开金鱼缸上的手，推了七七一下，它立即翻过身来，轻轻一蹦，轻松跳入水缸中。
　　七七在水中畅快地游着，冯凉看着它快乐的样子，漾出浅浅的笑容。
　　敲门声在背后响起，冯凉回头，抬手，准备用法力开门，突然意识到这是在人间，这样会吓着人。望了眼恣意在水中游着浑然不顾其他事的七七，这才走到门边去开门。
　　苏梦婉不情不愿的将一盘葡萄递到冯凉面前，“我奶奶要我送来给你的！”低着头，看着他的鞋子，硬是不看他的脸。
　　冯凉没立即就接，看着苏梦婉头顶心，“你很讨厌我？”七七的话倒是没说错，她似乎很讨厌他，不待见他不说，还似对他成见不少。
　　苏梦婉皱皱眉，有些别扭地微抬头瞅了他一下，“不是……”只能说他没事干嘛长那么漂亮！对他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待见，但主要原因是在自己身上，她怎么也无法原谅自己就那么对着一个人流口水犯花痴，呜呜呜——一世英名就那么毁了。
　　“对我有意见？”冯凉拼命地回想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小女子，想来想去无所获。
　　“其实……也没有啦！”苏梦婉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缩着肩膀，端着葡萄从他身侧绕进房间。想想，其实是她不对，错在她迁怒的心态而非他惊艳的外貌。思及此，她决定改观，不说对他好至少不会再冷眼相对了，怎么他也算是邻居加同桌。
　　苏梦婉将葡萄搁在书桌上，不好意思看他于是左顾右盼地扫视房间。房间基本上还是早上她收拾房间时的样子，多了几件衣服、几双鞋和几本书，冷冷清清许久的房子顿时多了些生气。她纳闷地盯着门边的几双鞋，心里闷闷地想，这些东西是啥时打哪儿冒出来的？她明明记得他来时是两手空空，白天在学校没见回来，刚刚回来时也只见抱着个金鱼缸，而这些东西带着些微磨损的痕迹看样子也不像是新买的。
　　“这房间原来是你哥哥的？”冯凉走到她身侧，一手搭在书桌上。书桌的边缘磨损得很厉害，油漆几乎被磨掉，露出木头的原色和纹路，原来的主人与这书桌一定有着很深的感情。
　　“你怎么知道？”
　　“你奶奶说的。”
　　“奶奶？哦。”
　　“怎么不见你提到你哥哥，你不喜欢你哥哥吗？你奶奶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有个哥哥。”她没提到过她有个哥哥，倒是老人家想念孙子，昨晚一见到他就唠唠叨叨的念起那好几年没回来的孙子苏梦靳。
　　“梦靳像你这么大时不知道多乖多孝顺……”
　　像他这么大，都不知道投胎到哪一世了！冯凉心里嘀咕，还是认真听着奶奶叨念她那孙子。对于上年纪的人来说并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只是希望亲人在身边，儿孙自有儿孙福其他的也不多加过问，所以奶奶对孙子了解得也不多，谈及的无非是苏梦靳买什么来孝敬她或没离家时天天抢着帮忙做事等等。
　　“才没有，我最喜欢我哥哥了，我也想他，只是……只是我都不知道他在哪——”想着她哥哥苏梦靳，不由的有些心情低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真的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就像消失了一样，但是每当她与奶奶以为他真的失踪的时候，他却一个电话打到家里，告之他一切安好。既然一切都安好为什么不能回来呢，在外面会比家里好吗？
　　“不知道在哪？”冯凉问。
　　“嗯……”抬头望向冯凉，“你怎么对我哥哥突然有了兴趣？”
　　冯凉摸了摸光滑的桌沿，对老人家唠叨了一晚上的孙子，多多少少会有些好奇，“没有，只是随便问问。住别人的房子，多少会想知道它以前住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人！” “管他以前住的是什么人！”苏梦婉仰头看着他，似抓住他的小辫子般微微眯起眼，“还是说你怕鬼，怕房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一直听他提到河童河童的妖怪，这人肯定胆小怕鬼，而且她干嘛要将她个哥哥的事向他交代。
　　冯凉摇头。苏梦婉一脸不信。冯凉则是再次问道：“小苏，你相信有河童吗？”
　　“你怎么老问这个问题？”
　　“你是不信吗？”
　　“没见过，子虚乌有凭空捏造的东西怎么能信呢！”苏梦婉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说。
　　“要是我说有呢？”冯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诡异，冰凉凉的。苏梦婉不禁寒毛竖起，撑在桌上的手，动了动，碰到一个东西，一滴水溅在手背上。她受惊的收回手，飞快地回身看去。
　　装满水的金鱼缸里只有一只小乌龟漂浮在水中间。苏梦婉舒了口气，但是心里还是毛毛的，于是转移话题：“这就是你养的乌龟。”手指轻轻贴在金鱼缸壁上，滑动几下，想逗逗里面的小乌龟，然而……
　　小乌龟的动作骤然一僵，转过脸来看向苏梦婉。这一刻，她感觉全身血液在疯狂地涌动，唯有心跳是停止的，拔凉拔凉的。胆量再大，随耳听说与事实见到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我才不是乌龟！”七七愤怒地喊着，小泡泡从它嘴里一串串的往外冒。主人说话它不打扰，乖乖泡在它的水中，但是绝对不允许谁说它是那小不啦叽没用的乌龟！
　　这是乌龟吗？分明长着一张人脸，并对她喊着它不是乌龟。刚刚旁边的这人还对她说有河童这玩意儿，此情此景诡异得可以，苏梦婉刚落下去的寒毛再次竖起，尽管那张小脸小小的圆圆的眼睛大大的……很可爱！
　　“七七！”冯凉板起脸对七七喊了声。七七皱起脸，沉入缸底，小声的自己在那叽咕：“才不是乌龟，才不是，才不是……”
　　“河童！”苏梦婉缩回手，僵硬的站在原处，惊悚地望着冯凉，半晌只能挤出两个字。
　　“相信？”
　　苏梦婉指着七七，“河童？！”
　　冯凉瞟了眼七七，皱眉，指着自己，“我才是河童。”
　　“河童？”苏梦婉睁大眼，一手指着七七，一手指着冯凉，似被猫咬掉的舌头终于找回一点，“你？你也长这个样？真实模样。”说时，眼睛瞟向七七。
　　“我现在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冯凉只感脑门三条黑线，为啥都认为河童长的就该是乌龟王八鳖的模样！-_-
　　苏梦婉悄悄退后一小步，瞅了眼冯凉，又看向长着可爱人脸的乌龟，准备随时夺门而出。
　　“那是七七，是我的随从，是只乌龟王八鳖。”
　　乌龟王八鳖？新鲜词。苏梦婉再次看向七七，七七高昂头，一脸的骄傲。
　　“乌龟……乌龟王八鳖？？河童！？你也是妖吗？”听说妖怪是会变成人的模样，变的都是俊男美女，为了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苏梦婉以小说里看到的情节进行推断，这个人这么漂亮肯定是妖。心里想着嘴里说着，脚也没闲着退了又退。
　　“河童是神仙！怎么能污蔑成妖！”冯凉还没说话，七七已经蹦出来抢言。
　　神仙！苏梦婉停住后退的脚步，愣愣看着冯凉。他是河童，他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