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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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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像是自己生病了得温柔姐姐照顾。
于东升呼出一口气,躲开她的手,“你自己做的?”
“对啊对啊,”高琳忽闪着睫毛,身上带一点儿酒气,表情写满“快夸我”。
于东升忍着笑,不知怎么就不想再膈应她,默默接过碗拿勺子搅了搅。
原本以为的简单鸡丝粥,勺子忽然触到大坨软硬适中的物体。
于东升举起勺子,里头一颗巨大的红枣表皮完满,明显尚未煮烂的样子。“这是?”他说。
“红枣啊。”高琳眨眼。这是她从柜里找出来的,觉得能加进去就加了。
于东升抽抽嘴角,在她期待的目光里将红枣咽了下去,下巴上又凑上来一双手,高琳摊着手掌笑眯眯,“核儿。”
于东升避开她的手,侧身从床头柜拿了张纸将核儿吐了进去。
“好吃吗?”高琳收回手撑着下巴眯眼笑,虽然这粥不知为何有点酸味,但难得于东升良心未泯,没有再打击她,点头说:“不错。”
“算起来,”高琳说:“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二次下厨。”
于东升顿了顿,没说话。
“你可别想多了,”高琳说:“第一次是给我妈做的,那时候她病了,没人照顾。”
说是照顾,其实还是请了保姆阿姨,手把手教她给俞佳文熬了一碗清淡的小米粥,等粥熬好的时候,爽口的小菜也都做好了,全程高琳自个儿就淘了淘米,开了个火。
这回可不一样,这回彭玛丽出去了,后面都是她一手做完的,还自个儿加了东西,特有成就感。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于东升低头喝粥。
“切,”高琳翻白眼:“你现在对我有成见,我就是知道。”
她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性格和生活,遇到过的偏见也不少了。
于东升不说话,高琳就自顾自坐在床边打量房间,“这房间不错吧,隔壁我的都没这么好呢,特意把这间落地窗更大的留给你的。”
他没有拉窗帘,窗外的夜色已经很深,沉密的天幕不见月亮,远山轮廓朦胧静谧。
床头灯柔柔铺着暖光,于东升慢慢喝完这碗粥,床头柜上纸张盛的枣核儿堆成小小的尖儿。
就这样安静温柔的夜晚,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平和,高琳万万想不到,最后却是在医院划上句号。
几小时后,晨光熹微,高琳红着眼眶坐在手术室前,盯着红色的“手术中”不知所措。
手机已经没电了,被送到护士那边充电,身边也没别人,就她自个儿。
她眼下挂着些微青黑,吸吸鼻子,又站起身踮脚冲手术室里望着。
“大姐,您干嘛呢。”
肩膀上一只手将她扒下来,护士递来她震动不停的手机,“充好了。”
“谢谢。”高琳却不接,急急道:“这还有多久啊,不会出事儿了吧?”
护士翻个白眼:“阑尾炎手术能出什么事儿?您不能这样,回休息区等着吧,出来了通知你。”
“不是……”高琳话还没说话,护士又迈着步子急急离开了。
她颓然坐回凳子上,接起电话,声音沙哑:“喂?”
“你还在医院呢?”彭玛丽担心地说:“你这么休息不好,等他做完手术也没人照顾呀。”
话说回去,在刚进入的那个安静温柔的下半夜,于东升喝碗粥,高琳还赖着不走,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拉扯半饷,给于东升拉扯进了医院。
急诊医生说是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即手术,彼时高琳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死死扒住于东升的病床不放,哭嚎得让身边一车祸家属都不忍卒睹。
彭玛丽本来也想跟着一起,被高琳安抚住留在别墅看西瓜。
玛丽那种老妈子的性格,要是过来了一定忙前忙后的。
于是就变成如今她一个人在医院孤零零的场面。
“我没事儿。”高琳吸着鼻子闷声道:“你这么早就醒了?”
彭玛丽笑着:“我哪儿能睡着呀,你那边咋咋呼呼的事儿还没解决呢。医生怎么说?”
“还没出来呢。”高琳说:“急性阑尾炎,还得手术,我还在等呢。”她越说越小声:“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做的粥……”
“你可别多想了,哪有人喝粥喝出阑尾炎的。”彭玛丽安慰她:“食材都是新鲜的,鸡丝跟小米不都是咱们昨天叫人新买了送去的吗,后来你走了,Andrew又闹腾着饿,他们又用一样的食材做了好些夜宵呢,也没人出事儿啊。”
“那……”高琳抹抹眼睛,哽咽:“那我后来,又往里加了些别的……”
“……”彭玛丽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加了什么?”
高琳说:“我看那柜子里有好些干货,想着他不是浙江人,喜欢吃甜口儿的,就,就加了点儿红枣……”
这吞吞吐吐的,彭玛丽举着手机下楼到厨房,打开柜子就看到了那包红枣,她拿下来一看,早就过期了。
“你呀。”彭玛丽无奈叹气:“这又不是我们带过去的,怎么能随便往里加呢。”
这栋别墅已经算是他们的据点之一了,主人常年在国外,就雇了人搞成轰趴馆,每到周末就有一群富二代来住上两天,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就是需要自己带食材什么的。
高琳此刻已经觉得全是自己的错了,心烦意乱,眼泪再次涌上眼眶,呜咽道:“我的玛丽呜呜呜呜呜,怎么办呀,我害死他了。要是他再也出不来,我,我……”
正伤心着,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一行人推着病床走出来,高琳丢下手机干嚎:“于东升——”
“小声点儿!”推车的护士给她吓得一哆嗦,指责道:“医院呢,注意分贝!”
高琳放低声音,弯腰去拍于东升的脸,对方眼睛紧闭着,漂亮的唇有些苍白。
她立马更慌了,眼泪哗啦啦流出来,求救地看向护士:“姐姐,他怎么没醒啊?是不是出事儿了?”
护士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她:“全麻还没醒,不跟你说了阑尾炎,你这反应有点儿过了吧?”
高琳讪讪:“诶,那他什么时候能醒啊?”
护士说:“看个人,一会儿就醒了,回病房等着吧。”
高琳步步紧挨跟着回了病房,她给于东升定了特护病房,就一个人,单独卫生间还带茶几和液晶小电视,环境舒适。
于东升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没人,床头柜上有一个托盘,上头是两只苹果。
准确来说,是两只被削得坑坑洼洼、果肉加起来只有一个的苹果。
隔间的卫生间里传来水声,于东升想了想进入手术室前高琳那张滴泪横流的脸,挣扎着下了床。
推开虚掩的厕所门,高琳正在里头洗手,被声响吓了一跳,回头时迅速将手背在身后,着急道:“你怎么就下床啦!”
于东升抽抽鼻子,敏感嗅到消毒水味里夹杂着一点儿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