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调》喜崇

25、第 25 章

　　于东升又不接话了。
　　这人有时候挺没劲，高琳站起身，懒洋洋道：“好啦不逗你了，当然有单独房间，在三楼，我带你去。”
　　两人一路走到后门，刚遇着彭玛丽拉开门，她手里拿着酒，见到人就笑，“透气完了？大家都等着你呢。”她把手里的长岛冰茶递给高琳：“刚想给你送出来。”

　　高琳看了眼酒杯，没接，打了个哈欠，“不喝啦不喝啦，我都累了，今儿就准备休息了。”
　　彭玛丽垂下眼睛，侧开身露出后头的西瓜，小东西坐在地上，正乖乖冲着他们吐舌头。
　　高琳弯腰抱起它，朝屋内打量，一堆男男女女在霓虹下群魔乱舞，她悄悄问彭玛丽：“刚才怎么啦？”
　　彭玛丽说：“没什么，就是Andrew那边儿闹了个乌龙。”她冲楼上抬抬下巴，“这会儿应该上去了，觉得丢脸。”

　　“那我也先上去了。”高琳捏着西瓜的耳朵，回身示意于东升跟上。
　　就从后门到左侧上楼的短短距离，高琳被堵住好几次，又多几杯酒下肚，上楼时一个趔趄，西瓜都差点儿从怀里飞出去。
　　于东升在后头看着，也没说什么，只在她趔趄时伸手扶了扶。

　　高琳带他到三楼，楼梯两边儿各有一间屋子，她指着左边那间说：“这是你的。”
　　于东升一边推开门一边点头，以为这就是今夜的结束，多问了一句：“明天你能早起吗？我得回学校，下周开学了。”
　　旋转楼梯中间是一盏华丽巨大的吊灯，映得高琳的眼睛像两颗水晶球，略显呆滞。

　　看来这会儿上头了，于东升叹气，“算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自己回去。”
　　“啊，好，你先进去，先进去。”高琳将他推进门，“乖啊。”
　　这完全没在一个频道。算了，于东升进了屋，最后看了高琳一眼，顿了顿才说：“晚安。”

　　但高琳已经摇摇晃晃转身下楼了。
　　回到楼下，彭玛丽正在吧台后跟酒保聊天，高琳冲她招招手将人喊过来，彭玛丽笑着说：“怎么啦，不是累了吗？还想喝？”
　　她示意高琳看吧台上喝了一半的长岛冰茶，“刚那杯被我喝了，我再给你调……”
　　“不用不用。”高琳摆手，将西瓜放到地上，说：“来来，你跟我来厨房。”

　　彭玛丽疑惑跟着她来到厨房，“怎么啦？肚子饿了吗。”
　　“我不饿。”高琳笑眯眯的关上厨房门，压低声音说：“Saiah，我跟你说啊，我们……”她用两根手指对着点了点，眼尾到腮边泛起红晕。
　　彭玛丽挑眉，“那祝贺你啊，这是成了？”

　　“还没呢。”高琳嘟着嘴，挽起她的胳膊撒娇，“他这人有时候挺死板的，看不出来吧？我得用温柔陷阱，你教我熬个小米粥？”
　　“现在？”
　　高琳说：“对啊，做好我给他送上去。”她双手交叠，嘴角勾着，“呆会儿啊，就呆会儿，孤男寡女在深夜的豪华大床房，刚洗完澡的于东升……喝了我给他熬的爱心小米粥，指不定就……”

　　彭玛丽噗嗤笑出来，“你别着急啊。”于东升看着可没那么好骗。
　　“不着急不着急。”高琳在冰箱里翻找，“我就幻想一下嘛，也许呢。”
　　彭玛丽走过去，贴着她的手拿出葱和肉丝，“那就做鸡丝粥。”

　　“知道知道，你在一边指导我就行。”高琳说着，拿起锅往电磁灶上一架，水也不加就要把肉丝往里扔。
　　“等等！”彭玛丽及时阻止道：“加水啊，先淘米，放米。”

　　半饷后，小奶锅里的米水咕噜噜冒出白色的气泡，高琳把鼻子凑过去闻，正好被细孔里冒出的蒸汽烫了一下。
　　“哎哟！”她小声痛呼着，鼻子上温柔抚上来彭玛丽的指腹，“你小心点儿啊。”
　　高琳握住她的手，“诶，这就好了吗？”
　　彭玛丽点头，“等着就行，时不时用勺儿搅弄搅弄。”

　　“有没有……”高琳绞尽脑汁，“那种，就那种能用刀子的菜，再做一个吧。”
　　“你想干嘛啊？”彭玛丽无奈，一个粥，鸡丝葱花都是现成的。
　　高琳说：“你想想，我这个样子用刀，那不得割个小伤口啥的，到时候用纱布一包，送粥的时候肯定得被看见啊，但我又立马将手背到背后，一脸无所谓地说之前受的小伤……”

　　她用双手将彭玛丽的手捧着，就像捧着于东升的脸，春意都要从眼里溢出来了。
　　“……”彭玛丽抽出手，说：“少看点儿偶像剧，这都多少年的老梗了。”
　　“梗越老，才说明大家越吃这一套啊。”高琳笑嘻嘻的，“要么搞个拍黄瓜？”
　　“那是用拍的，不是切。”
　　“啊，”高琳略显失望，过了一秒又喜笑颜开，“那切个番茄？撒白糖拌的那种。”

　　“这都多晚了，还这么冷。”彭玛丽说着，兜里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了眼，跟高琳说：“我出去接个电话，你看着点儿锅啊。”
　　高琳还皱眉苦脸的在原地想着如何用计能够让于东升更加感动，闻言随意点了点头。
　　彭玛丽出去后，她盯着不温不火冒泡的小锅，蒸汽白雾已经将透明盖顶遮满，也看不见里头的样子，想到彭玛丽说的话，她用厚厚的洗完帕小心翼翼揭开锅盖，将脸离得老远认真观察起来。

　　五分钟后，锅里细细的沫子还是在细细翻滚着。
　　高琳不耐烦了，做饭这么无聊的吗？玛丽真是个良家妇女，能忍受这样的事。
　　她皱着眉盯着那口小锅，又低头与一边趴在地暖上舒舒服服眯起眼睛的西瓜对视片刻，视线转向头顶装满调味料和干货的柜子。

　　彭玛丽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高琳慌慌张张将勺子从锅里拿出来，动作幅度之大，白色的米粒儿甩了一溜到地上，差点就让西瓜给趁机舔了。
　　“你干嘛呢。”她狐疑地问。
　　高琳收拾好表情，努着嘴说：“我看着像是好了，你瞅瞅。”
　　彭玛丽走过去观察一番，小米已经吸足了水分，颗颗饱满挤挨在一起，她点点头，“应该好了，盛出来撒葱花儿吧。”

　　“得嘞！”高琳几根手指拈起葱花儿，翘着兰花指往里均匀一撒，兴高采烈端着碗上楼了。
　　身后的彭玛丽视线循着她小心护着碗穿过吵闹人群的身影，拿出手机盯着刚才那通电话默默出神。

　　这边于东升洗完澡，关了大灯，正躺在床上发呆，房门又被敲响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叹了口气，翻身随便套上卫衣半靠着枕头说：“进来！”
　　门口探出高琳半个身子，“于东升！”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于东升面无表情。
　　“几点啦？”高琳厚着脸皮笑，一边走进来，未等于东升说话便一屁股坐到他床边，献宝似的双手端着碗捧过来，“当当！香不香？”
　　于东升垂眼盯着那双白嫩的手，和碗里细白米粒上散着香气的葱花，说：“我都刷过牙了。”

　　“这有啥。”高琳不在意道：“吃完再刷一次呗。”
　　只留着床头壁灯，屋内光线昏暗，这房间很大，落地窗外是郊外连绵的群山线条，高琳单手端着碗，另一只手伸出去摸了摸于东升的额头，柔声道：“喝点儿吧，暖暖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