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象牙之塔》野姣

24、Chapter 24

　　我坐在桌边，咀嚼着熟悉的又干又硬的面包片，有些出神地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在进入记忆球之前，我曾经也考虑过艾伦的这段记忆究竟有多久——是一个星期，一个月，还是一年？但我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保存下来的记忆，竟然只有短短的一天。

　　也就是说，除非我能完成他的请求，从而顺利走出记忆球，不然，我与弗雷德将会被困在他这一天的记忆中，永远。

　　但其实冷静下来想，一天的时间或许并不短暂，它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大大缩小了我探索记忆所需要的时间。只是昨天的我因为艾伦的恶意而昏迷了过去——之后或许还发生了什么，导致卡特先生不得不决定修改了我的记忆，也因此使得我对艾伦的态度变得亲密而又信任，这或许正是当时的我感觉到一阵不安的诡异感的来源。

　　当中发生了什么一定十分重要——它重要到能让卡特先生不惜使用禁咒篡改我的记忆，甚至从现在来看，艾伦或许也是因为这件事，而在那之后修正了对我的态度——他不再讨厌我，相反，甚至产生了一种真挚的偏爱与容忍。

　　究竟是什么事呢？

　　强烈的好奇心就像是蚂蚁一寸寸啃噬着我的大脑，遗憾的是，我依旧是一头雾水。但我想，或许至少有一点我能确认——那就是“艾伦的请求”一定也与这件事有关，而我要做的，就是避免自己昏迷的下场，并且尽快找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门口又传来那阵有节奏的敲门声。趁着莫妮卡去开门的功夫，我小心翼翼地从厨房间的后门溜了出去。山野间的空气一向很清新，甚至还带着野花似有若无的甜香，我有些惬意地深吸了一大口气，直到感觉自己整个肺都充满了那股令人心旷神怡的花香后才开始今天的正事——寻找弗雷德。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是知道他与我的距离不会太远，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在一天的时间里能够找到他。我顺着泥泞的小路一直向山下走去，脚下湿漉漉的粘土总让我回忆起上一次在艾伦衣袍上看到不该在那儿出现的泥泞。他是个爱干净又十分严谨的人，哪怕是现在年幼，我也绝不会相信艾伦·卡特会因为贪玩而染上一身泥——这其中绝对有古怪。然而此时的我没有时间去多想，我很快就来到了山脚下的集市里，四通八达的碎石路蜿蜒着伸向各个方向，集市的中心广场就在这任何一条小路的终点。

　　我随意挑了一条路，打算先碰碰看运气，毕竟寻找的最开始总是该先尝试。然而令我失望的是，一直等到我看到小路尽头的中心广场时，我都没有看到过弗雷德——或者说，小一号的弗雷德。我猜测他也和我一样，应该不过七八岁的模样。

　　广场的中央矗立着一尊雕像，围绕着雕像的是一个圆形的水池，还有雕刻精美的鲤鱼喷泉向中心迸发出水柱。我有些意外地看见喷泉边似乎有一个人被围了个严实——几乎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一个激动人心的想法在心底慢慢酝酿成型——这么高调的姿态，十有八九就是弗雷德了！

　　凭着娇小的身形，我很容易就在一群大人站立的缝隙中挤了进去。果不其然，我看见瞧上去才刚过水池边缘高的弗雷德歪着自己红色的脑袋，手中却老成地拿着一顶魔术帽。他胖乎乎的小手在帽子里摸了摸后，竟然变出了一朵漂亮的玫瑰花。四周围着他的人群都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长叹，弗雷德却拿着玫瑰花，径直朝我的方向走来——原来他早就注意到了我！他琥珀色的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却没有直接看我，而是红着耳根盯着自己的鞋尖，将手中的玫瑰塞入我怀中：“送给全场最漂亮的姑娘！”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嘘声与哄笑，似是在打趣弗雷德如今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弗雷德的脸也红红的，映衬着面颊上的小雀斑更加生动活泼起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脸上露出了一丝期待的笑容：“我的帽子说，它还愿意送给这位姑娘一件礼物！”

　　“你的帽子还会说话？”不知哪个男人嘲讽地发出一声刺耳的笑意，弗雷德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了起来，他狠狠瞪了那个男人一眼，看着我十分认真地说道：“你得相信我，海莉。”

　　“瞧瞧，这两个小孩还认识——没准就是一伙来糊弄我们的。”男人吹了声口哨，我有些生气地恨不得甩一个“昏昏倒地”在他脸上，但我手中没有魔杖，只好罢休，随着弗雷德的牵引将手伸入了魔术帽中。他的手指还煞有介事地在帽檐上弹了弹，我在里面摸了摸，竟然从中拿出一束比刚才更加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来。

　　“哦——我的梅林，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有些惊喜地望着他，弗雷德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将那顶明显与他身型不符的魔术帽往自己头上一扣，拉着我的手灵巧地从人群中钻了出去，一面跑还一面喊：“韦斯莱的魔术把戏——大家明天见！”

　　明天？还哪有什么明天！

　　我顿时被他熟悉的顽皮给逗笑了，冷风便随着我张大的嘴直灌入喉咙口，我一连咳嗽了好几声。弗雷德这才放慢自己溜走的速度，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将目光又移到我身后，见没有人跟上后才彻底停了下来，将他自己与我的身形隐藏在街道的拐角处。

　　“说真的——弗雷德，你在这儿的身份是不是什么小偷？或者是盗贼——？”我故意拖长几个词的尾音，有些调笑地说道。弗雷德还在大口喘着粗气，他一只手撑在我脑袋旁边的石砖墙上，另一只手摘下自己脑袋上的帽子随意丢在一边，打了个响指：“真是我聪明的小海莉，我在这儿是个小乞丐——准确而言，是会一些偷盗把戏的小乞丐！”

　　这可真够适合他的。

　　我在心底这样想道，此时弗雷德已经慢慢回上气来，他歪着自己的脑袋打量了我几眼，轻轻哼了声问我：“你呢？又是什么‘高贵’家族的小姐，忙着和别的男孩相看呢——所以才在昨天没有功夫来见我！”

　　“你没发现？”我能听出弗雷德话中浓浓的醋意与不愉快的意味，但我显然还抓住了其中更深层次的东西，按照他的说法，他似乎并没有经历过循环的一天。弗雷德笑了——声音短促而又刺耳，可以看出，他有点生气了。我连忙安抚似地凑上去，贴了贴他的脸颊，解释道：“我没有——你先告诉我，你来这儿有几天了？这真的很重要！”

　　“今天是第二天。”弗雷德终于配合地回答道，尽管他的表情看上去仍然很臭。但我能怎么办——凑上去再亲亲他？可我和他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这样也未免太过奇怪了吧。弗雷德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有些纠结地盯着我的嘴唇看了好久，最终还是放弃似的重重叹了口气，转而紧紧拉住我的手不放，像极了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对于自己所有物的宣誓。我对他的小心思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而是将重心放在了怎么离开这里的方法上。

　　我将自己“昨天”的经历告诉弗雷德后，他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也慢慢变得严肃起来，明明是一张稚嫩的脸蛋，却极为老成地皱起了眉头，看上去滑稽极了。

　　“我开始怀疑你那哥哥讲我们哄骗进这儿的用意了——或许妈妈说得对，我们根本不会遇上任何威胁，他只是想把我们关在这儿！”弗雷德依旧是带有点偏见评价道，说实话，如果不是R布置了支线任务的话，我或许也会产生这样的念头。但如今，我对艾伦的用意毫无怀疑，甚至从他的角度出发开始考虑——他让我们进记忆球只是避一段时间的风头，肯定还是希望我们再回到外面的世界去的。既然如此，那就是他觉得，或者说，对我有十足的把握与信任，认为我一定能找到走出记忆球的玄机。所以，方法一定不会很困难，至少对于我与弗雷德现在两个没有魔杖魔法白痴而言，一定能顺利走出去。

　　那么——究竟是什么呢？

　　我隐隐有那么一种预感，觉得这把隐形的“钥匙”其实离得很近，甚至就在我每天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我毕竟不是原来的海莉·卡特，对这段记忆的认识是空白的，自然也要花更多的功夫去慢慢填空补缺。想到这儿，我终于记起来自己还没应答弗雷德的抱怨，于是我缓缓摇了摇头。

　　“不会，他巴不得我和你分手呢——又怎会让我们两个人在他的记忆球中一直相亲相爱地逍遥下去？”

　　弗雷德立刻就被我说服了，甚至还哼唱了句：“惹人厌的艾伦·卡特。”然后，他伸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将我转向他，“你有什么主意了吗？”

　　“暂时还没有。”我说道，很快又接着补充了句，“不过我想，这次我趁他们敲门时先一步溜走了，或许就不会再被艾伦带走，因此也就不会昏迷过去了。”弗雷德认同地点点头，我继续说道，“因此，我想着——或许我们可以去跟踪艾伦，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赌一个吻。”弗雷德突然凑近我，倾身向前蹭了蹭我的脖子，嘴巴中依旧是好闻的蜂蜜香草味，“你那警觉的哥哥肯定会发现这一切。”

　　“那可不一定。”我嘟哝了声，有些惬意地趴在他的肩膀上，“毕竟我可不是一个人——我可是有着比任何小蛇还要更加狡猾的弗雷德帮忙呀——”我故意拖长尾音，弗雷德有些得意地哼了声，尽管声音很小，但我依旧听见了。

　　“那好吧，不过筹码变了——”他从我脖颈处慢慢拉开一段距离，咧开嘴冲我露出了一个颇有深度的笑意，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你欠我一个吻。”

作者有话说

　　芳心纵火犯弗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