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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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夜闯禁林给我带来的显然比我预料中的要多上几百倍，我甚至因此在偷偷摸回床上后失眠了一整晚。达芙妮在耳畔平缓的呼吸声并不像往常那样如安眠曲一般催我入睡，相反，我感到前所未有地烦躁不安，这种情绪在第二天看到德里安坐在我身边后达到了顶峰。他将羽毛笔和牛皮纸整整齐齐地叠在桌角，摊开课本后，他才好整以暇地转向我，微微一笑：“海莉，昨天晚上你也在禁林吧？”
未等我开口否认，他又飞速继续说道：“或许艾伦学长会对你的气息不加防备，但我不会。你放心，如果我想对你动手，也不会愚蠢到挑这样一个所有人都在的场合。”
我原本僵直的背在听到他这番近乎示好的话后并没有松弛下来，上一次他射向我的那道“阿瓦达索命”似乎还历历在目，我实在无法再对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端起笑容，深吸了口气，冷冷地看着他问道：“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并不确定你听到了多少，所以想再来提醒你一下。”这时教授已经走进教室，他飞快转回身子，又摆出了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嘴唇却轻轻嚅动着，用只有我与他才听得到的音量说道，“一年的时间，也总够你和韦斯莱之间玩玩了，在那之后该怎么做，不需要我再来提醒你吧？”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别人你们不去管——非要插手我和弗雷德之间的恋爱？”我一开始还只是强忍着用低哑的嗓音回复，到最后，一股莫名的压抑与委屈如炸开了的水泵般喷涌而出。我感觉自己的视线渐渐变得有些模糊，我“刷”地一身站起来，将书重重摔到他那张戴着完美伪装面具的脸上，恶狠狠地大叫，“你们以为我是什么？弗雷德是什么？对！我被分入斯莱特林的确是因为我有野心，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用自己的感情去换！”
在这一刻，我似乎忘了眼前的所有都只是一堆冰冷的数据——或许是我潜意识里已经不那么认为了。我开始有些恍惚起来，这真的只是一个游戏世界吗——还是说，他们是有血有肉的真实存在？
德里安没有回答我，他只是用自己那双乌黑的眼睛半是讥诮半是阴冷地望着我。但那仅一瞬，很快他又恢复了自己精致完美的微笑，微不可查地地后仰了几分，躲过了我想拉扯他衣领的手。下一秒，我不出意外地被弗立维教授轰了出去：“海莉卡特，这是我的课堂！我能容许你在我的课上做白日梦，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让你影响像德里安这样一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现在，斯莱特林扣5分，还有——你给我立刻出去！”
“对不起，弗立维教授。”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解释的话来，在众人的注视下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你与最开始消极对待游戏的模样差别很大。”在回休息室的路上，R平稳的机械音冷不丁地在耳畔响起。我有些羞恼，一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一边压低声音咬着牙问：“R！你又偷偷查看我内心的想法了？”
这是R的特殊功能，它曾在一次谈话中不小心说漏嘴过。但我对此也毫不怀疑，因为它本就是扎根于我脑子中的系统，自然也能对我的小心思了如指掌。
R沉默了片刻，与我对话的声音染上了几分古怪：“你真的不知道自己表现得有多明显吗？”
“什么？”我愣住了，却听见它继续说道：“从四年级开始，你的所有表现看起来都有点——”它突然停住了，似乎在系统中搜索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失控。”
“我知道你又要嘲讽我了——说我竟会愚蠢地喜欢上自己当初口中‘冰冷的数据’。可没错，我就是喜欢上弗雷德了，是他改变了我的态度。”
“我想你在意的，可能不止是弗雷德·韦斯莱。”R只丢下这样一句高深莫测的话就不再吭声了，我拿它没有办法，只好先回到休息室。一切都已在此之前准备就绪——魔药、道具，以及一颗必胜的心。我从怀中拿出那张空白的牛皮纸，低声念了句“珀垂特”，那纸上的纹路就开始飞快产生变化，裂开一道道金色的裂纹，似有光争先恐后地想要从牛皮纸上涌出。我感觉自己正被一双无形的手用力拉扯到变形，片刻后，脚跟才站稳在一扇油腻腻的黑色铁门前。
我感到一种窒息的呕吐感紧紧裹挟着我，鼻息里充满了冰雪和油腻酸臭的猪肉混合的味道。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一个身穿着夸张礼服的女人就亲亲热热地勾上了我的臂腕，帽子上纤长的羽毛也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曳。但我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装扮也好不到哪儿去——刚才那股诡异的窒息感就是从被束得过紧的腰间传来。
看来“珀垂特”的使用方法不仅是让我进入画像内，还会赋予我一个在画像世界中合适的身份。
我有些艰难地呼吸着，身旁的女人却仿似没有感觉般随意地抬了抬手，身边立刻便有毛猴似的男孩们蜂拥而上，他们恶劣地又是踢又是踹着那扇铁门。终于，这处店铺的主人终于将铁门拉开了一条细缝，那股先前萦绕在鼻尖的令人作呕的酸臭味便立刻争先恐后地从门缝中涌出。
我被拉扯得往后退了步，从门缝后钻出来的青年又高又瘦，模样却长得十分俊朗。乌黑的短发如凋零的水仙花瓣似的垂落在脸颊两侧，他的气质十分阴郁，像一幅流动的泼墨画。
他停顿了下，然后沙哑着嗓音开口：“父亲不在，你们还是走吧。”
“走？”我听到身旁的女人突然用自己尖锐而又刺耳的嗓音提高了质问的语调，猩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像极了吃人不吐骨的食人魔，“你这个肮脏的小灰耗子，你那下贱的父亲偷了我的宝蓝项链后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你必须要替他付出代价！”
宝蓝项链——？
我有些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仔细打量了下身侧的女人，竟发现她的一些特征的确…很像是年轻时候的胖夫人。比如说她那如蓝宝石般湛蓝的眼睛、她臃肿的身材以及那个熟悉的用词——“小灰耗子”。
这么说来，或许在霍格沃茨窃取胖夫人项链的并不是迪克特平，而是面前黑发青年的父亲？
我咬着下嘴唇上的死皮，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心底暗自想着自己早知如此，应该听取赫敏的建议，多找些资料后再做决定。然而下一秒，胖夫人扭头和我说的话却一下子将我从地狱拉回了天堂：“亲爱的海莉，你平时对这些一向都最有主意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处置迪克·特平？”
迪克·特平——？
我将目光复又落在面前的黑发青年身上，黑眼睛黑头发，除了他落魄得不似书中描述的绅士模样之外，其他一切特征都对得上号！随着胖夫人的话音落下，特平突然抬眼看向我，我便毫无准备地与他那双漆黑的眼眸对上，他眼底翻滚着阴冷的乌云，像是一条埋伏着的毒蛇吐着蛇芯，伺机将眼前的人全都拆卸入腹。
如果他会魔法，我敢打赌，他一定会被分院帽分入斯莱特林！
我轻咳了声，讪讪移开眼，真诚地看向年轻的胖夫人：“呃…或许我们应该让他找回自己的父亲，再把项链还给你就好了？”
这样我也能完成任务了！
“就这样？海莉！你不是一直喜爱折磨那些肮脏的小灰耗子吗！”胖夫人带了点不满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一愣，怪不得刚才特平看向我的眼神那么阴冷而又怨恨，原来我在画像世界的身份是这样一个折磨他人为乐的设定？
我无故打了个寒颤，正纠结该怎么回答她时，就看见一个身形高挑挺拔的男人向我们走来。他有着一头淡金色的短发，鼻梁高挺，面容轮廓分明。如果忽略那一双标志性的灰蓝色眼睛的话，我很乐意把他看待为一名这个时代优雅的绅士。然而，玩过游戏的我显然是见过德拉科长大后的模样，眼前的男人分明是成年后德拉科的翻版！
他看见我时瞳孔猛地一缩，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慢条斯理地摘下头上的帽子，然后微微欠身向我们行了个礼，说话时的语调一如既往地悠扬顺滑：“亲爱的小姐们，很高兴在这儿见到你们。我注意到你们似乎有点困扰，那么——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如果刚才的惊鸿一瞥还不能确定他是马尔福的话——那么现在如此欠揍而又故作姿态的语调绝对是那个小混|蛋了！只不过…他究竟是怎么进入画像世界的？又为什么看起来比在霍格沃茨时年龄大了那么多？
自从进入画像世界后，我便与R失去了联系，也自然不能将它拎出来解答我的满腹疑问。此时的我只寄期望于德拉科能将一切都告诉我——当然，是坦诚相告。
“哦！是马尔福先生，见到您真是我与海莉的荣幸。”胖夫人这样说道，但她的欣喜却显然不疑作假，“我的项链被面前这个孩子的父亲给拿走了，我与海莉正想着该怎么拿回来呢。”或许是在她认为的这样一位绅士面前，胖夫人抱怨的口吻稍微温和了些，但依旧不掩眉眼间的厌烦。德拉科挑了挑眉，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我，眼底分明在无声地质问：“这一切是不是你捣的鬼？”
我感觉自己迟早要被他气到吐血，只好咬了咬牙，用冰冷的眼神狠狠瞪了回去。他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移开目光，又屈了屈身，悠悠开口说道：“原来是这样，我真为你感到不幸，亲爱的小姐，但惩罚肮脏的下等人显然不适合由你们这样两位优雅得体的淑女去完成，不如我替你们处置他，如何？”
“可这样能要回我遗失的项链吗…？”胖夫人显然还有犹疑，但德拉科接下来流畅的一番话让她彻底安了心：“当然，我一定会替您追回您的项链。”
胖夫人离开后，德拉科身后立刻窜出两个人把特平带走了。我甚至都来不及拦他，德拉科晃了晃身子就站定挡在我面前。
“让开。”我不耐烦地说。
他慢慢眯起眼，极为缓慢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突然又变回了还在霍格沃茨的恶劣模样，挑起一个讥诮的笑容：“你的眼光还真够差劲，看上的怎么都是——穷鬼？”
“你胡说什么？”我的脸色骤然变了变，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他那乱喷毒液的嘴。我的手摸入腰间，有些意外地感受到了坚硬的魔杖，刚想抽出魔杖指向德拉科，就被他突然按住手腕，他笑得玩味：“你可不想在这个鬼地方被当作女巫烧死吧？亲爱的海莉，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一个聪明的斯莱特林——？”
“那你就让开！”我不想和他多废话，怒气冲冲地冲他嚷嚷。他突然不说话了，反而沉默地看着我，紧绷着脸没有移动。过了一会，才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蹦出几个词：“在你没解释清楚你那张会发光的牛皮纸和这个该死的地方到底是哪儿之前——你哪也别想去！”
“那你先让你手下的人别动他！”见钳制着特平的两个男人消失在街角，我有些丧气地彻底打消了追上去的念头。德拉科点了点头，我看了他一眼，并不打算隐瞒画像的事，径直开口道：“刚才被你带走的男人是迪克·特平，他是18世纪著名的公路大盗——或者说，臭名昭著的杀手，我们现在就处于他所在的世界里，只要找到胖夫人丢失的项链，我们就能出去。”
我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而是将它巧妙地转换为离开画像世界的唯一方式。我看见德拉科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脸上带着不确定与将信将疑。我耸了耸肩膀，摊手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这是我拿出来的物品，你除了相信我也没有别的选择。此外，除了来到别的世界——恐怕也没有更好的理由可以来解释你突然‘长大’和平白无故换了个身份这回事吧？”
我注意到他在这儿的穿着打扮并不普通，再结合刚才胖夫人的态度以及他的两个随从来看，德拉科在画像世界的身份应该也是个小贵族。他显然比我更早来到这个世界，或许是我在休息室使用道具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才导致他跟着我一起被白光吸进来。但事已至此，拥有一个帮手可远比在画像世界与特平单打独斗要好多了。我不动声色地瞟了眼德拉科，他显然已经是信了大半，但脸色依旧不那么好看，毕竟任谁也不会允许自己平白无故被卷入一场不必要的麻烦中去。
“我可以帮你一起出去，但是…”考虑了半晌，他才慢吞吞地开口，还未等他说完，我便急忙出声打断：“我不会和弗雷德分手的！”
德拉科停住了，他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冷冷地发出一声嗤笑：“你以为我对这个很感兴趣？不…但我还没想好，你先欠我一个要求。”
“我可不是什么都答应的，更何况，如果你不帮我——你也要一直被锁在画像中，永远。”我挑了挑眉，故意这样威胁。可谁知他反倒是轻笑出声，突然弯腰凑近我。看上去已经成年的德拉科已经长得很高了，他俯身时紧绷着的下颚正好落在我耳侧，自然，温热的呼吸也顺势依附于耳垂上。几乎条件反射地，我感觉自己的耳廓立刻变得滚烫起来，在他有更多动作前，我连忙惊慌地后退了几步。德拉科俊美的脸上带上了一丝顽劣的笑意，他扬了扬嘴角，像往常那样微抬下颚，做出一副高傲而又自负的姿态：“不，还有第二种结果。我带着项链出去，而你，将被永远留在画像里，一个人。”
如果说刚才的他还只信我七八分的话，现在德拉科显然是对我的一番说辞深信不疑了。我强压下去因为得意而高高翘起的嘴角，故作遗憾道：“既然如此，我便答应你的要求，前提是不能触碰我的底线。”我知道，尽管我没有说明，但德拉科肯定清楚我的底线就是弗雷德。他的脸色有了片刻的难看，但还是很快就调整回原来不甚在意的模样，点了点头：“成交。”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