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窈皎》浅色葱铃

14、梦无涯

　　心碎心疼 载不动喜怒哀愁
　　梦萦梦灭仅仅是云烟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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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主，据淑娘所说，她是在鹊见山脚下的涧中捡来的。”
　　“云岫，来看看她。”
　　“是。”
　　迷迷糊糊中，芙茵隐约听到对话声，接着一只手轻轻捏住了她的手腕。
　　“身体衰弱。”一个女声道，“一直用天灵枝吊着，已有数日未服药…本该陨命，但属下见其脉象奇特，不同于常人，尊主，可要救她？”
　　男人脸上露出魅邪的笑容，轻轻碰了碰床上紧闭着眼的人儿已结痂的唇瓣，“我从不养无用之人，若她自己无法撑过，我又何必救她呢？”
　　早知道尊主不可能浪费时间在一名将死的稚上，云岫应了一声，恭敬退下。
　　芙茵听了这男声，气得想一跃而起！
　　什么叫“她自己都无法撑过，又何必救她”？有这么估量该不该救一个人吗！
　　她想坐起来，却乏力得连握拳也无法，是那迷香做的怪吗？
　　记得…她记得她在晕过去之前好像看到了…荻叶。
　　是自己的幻觉吗？明明都已经心死，为什么再次看到他的时候，心更痛了，痛得像是要被撕成两瓣…
　　“荻…”床上的女孩嘴唇动了动。
　　男人眯起双眼，只见女孩猛的抬手，渴望一般地抓住他的衣袖！
　　见芙茵兀的瞪大着双眼，看着他，抓着他手臂的手也在用力震颤！
　　“荻叶？不…你不是…”她喃喃，看到男人俯下身，弓成暧昧的弧度，淡紫的眼眸仿若上好的水晶玉。
　　“你说得对，我不叫荻叶，我叫做…叶狄。”
　　芙茵紧咬双唇，因唇上伤口未愈而痛得皱起了眉，她清醒过来，刚刚自己是怎么了？竟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如此失态！
　　她扁着嘴，想要道歉，但一想到自己的命又不是他救的，心有不满。
　　“云岫，看看她怎样了。”
　　“是，尊主。”一直候在一旁的女子半跪下身，用两指轻轻按压芙茵的手腕。
　　芙茵见她跪着，挣扎着要起身，却见云岫一抬眼皮，另一手迅速在她身上点了几道穴，芙茵动弹不得，只能苦笑着仰躺在床上。
　　她只是不习惯有人以如此卑微的方式为她诊脉啊…
　　“身体暂有回转，但需调养数日，待云岫研药，姑娘每日送服，数月后即可痊愈。”云岫起身，解了芙茵的穴道。
　　“那么现在…”叶狄勾起一抹云淡风清的笑，“你有何本领能让我留下你？”
　　芙茵一怔，她记得他确实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说过他不养无用之人，而方才捧茶进来的丫环也 竟能在失手碰落茶碗后，在眨眼间低身托住茶碗，而不洒出一滴。
　　她第一次感到词穷。
　　“你若不说，我权当你是无用之人。”叶狄淡淡道，起身。
　　“等一下！”芙茵下意识出声，她看着那张酷似荻叶的脸，“我要挑战他们！”
　　她纤指轻抬，向着门边候着的云霁和云岫。曾经听过这样一番理论：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擅长的事，只有去发掘，潜能才有可能被开发。
　　选择只有两个，其中一个的结局已定，她情愿选另一个，起码试着争一争那微乎其微的存活率。因为，她不会再看轻自己的性命。
　　“挑战？”叶狄勾起笑，似是琢磨，似是嘲讽。
　　“是。若我赢了他们，我还希望你能放那些女孩一条生路！”她光是听云霁称她们为“稚”，就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她自己可以四海为家，而那些女孩是受不了什么苦的。
　　“谈条件是吗？”叶狄走到床边，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她。“我答应你，你若能赢过他们，我便放了那些稚。”
　　听完这番话，芙茵仿佛被抽去了神智一般闭上双眼，她成功了，但是，她真的能赢吗？是不是又不自量力了？
　　~~~~~~~~~~~~~~~~~~~~~~~~~~~~~~我是叶狄在勤奋练功的分割线~~~~~~~~~~~~~~~~~~~~~~~~
　　见叶狄摊开双掌，自胸口翻手，落回两膝，云霁方知他的练功完毕，踯躅了半晌，他走到叶狄面前，叩首。
　　“尊主是认真的吗？属下看得出，那位姑娘不但无半点武功，而且体质极差…”怕是连最不精的云瑶也比不过。
　　“我记得我不曾逼过她。”叶狄半抬眼睑，“你们且和她比比罢，还有，叫云瑶去查查她的来历。”
　　云霁见主子躺下小憩，意识到自己似是说了什么令叶狄不悦的话，刚想退下。
　　“云霁，云湛还未回来吗？”
　　“这…怕是任务还未完成…”
　　“告诉他，在外面玩够了就早些回来，我不喜欢浪费财力。”说罢，叶狄摆摆手，云霁得令退下。
　　昏黄的余辉透过古色古香的薄纸窗洒落一地的微光，叶狄睁开双眼，看着手背几乎要成形的图腾，图腾上的六芒星再有几笔便可勾勒成。
　　“呵，叶狄，你何时这样心软了呢…”
　　~~~~~~~~~~~~~~~~~~~~~~~~~~~~~我是接下来有人登场的分割线~~~~~~~~~~~~~~~~~~~~~~~~~
　　芙茵蹙眉看着碗中泛绿的胶状液体，生生咽了口唾沫。
　　“呃，为何不是昨日的黑色汤药？”虽说那黑色汤药怪得难以下咽，但比起这看起来就像是巫婆熬的毒药的要好得多。
　　云岫隐隐有些不耐，“昨日我将你肺部淤积之物逼出，今日便要医你的心肺了，所用药材自然不同。”
　　“那…苦吗？”芙茵小心翼翼地问。
　　云岫顿了顿，“本是有一味蜂蜜增其甜度的，但尊主说可有可无取其无，所以便没有加。”
　　啥？芙茵头一次发现节约可以到这种地步的，这分明就是吝啬！
　　“请姑娘配合治疗。”云岫坚定地看着面露难色的芙茵。
　　芙茵捧起碗，却突然见云岫脸色一变，清秀的脸上闪现一丝无奈。
　　“姑娘且吃药，云岫去去便来。”她推开窗，竟直接从窗口跃了出去！
　　刹时一阵风冲开了紧闭着的房门，夹杂着浓郁的花香，芙茵一时被呛得掩嘴轻咳。
　　眼前蒙上了艳丽的红色，合着那花香，一股潮热扑面而来。
　　“你是谁？”
　　嗯？
　　惊见那张放大的脸，芙茵差点将药碗打翻！
　　她从未见过如此脱俗的女子，眉如柳叶，眼若玛瑙，肌肤似雪，大红的华服上盛开着一朵又一朵罂粟花，正应了那句“倾城倾国”。
　　“你、是、谁、啊，呆子！”女子一字一顿，眉头早已锁起。
　　“芙茵。”芙茵心中暗叹，看来又是个飞扬跋扈的主…
　　“你是稚？”她挑眉。
　　见芙茵不语，她突然双手箍住芙茵的肩，凑近。
　　芙茵吃痛地扁了扁嘴，没想到一个小女孩竟有这般大的手劲。
　　“你若要活得好好的，就别惹我生气！”她低声道。
　　那纤细的手指上竟留着指甲，硬生生地掐进芙茵肩头！
　　“是，姑娘。”芙茵扯出一抹苦笑，却见女子的脸色刹时又暗了几分。
　　“湛！”
　　话音未落，那女子突然松手，迅速换上了可爱甜美笑容。
　　“霁哥哥，湛儿正要去找你呢！”纯真无邪。
　　芙茵愣了半晌，稳住手中的药碗，一时间只顾看着面色古怪的云霁和抱着云霁手臂撒娇的女子。
　　“云湛，你跑这来做什么？”云霁向芙茵投去担心的目光，看得芙茵一片茫然。
　　“切，你把我当什么了？要不是感觉到岫姐姐在这儿，我才不会来这脏地方呢！”以表嫌弃，她甚至拽着云霁往门外拖。
　　“姑娘，失陪了。”云霁面无表情地颔首，但额角还是隐隐爆起掩饰不住的青筋。
　　两人走远后，感觉药碗也渐渐失了温度，芙茵蹙眉，左思右想，还是一饮而尽。
　　屋里的花香久久未散，带着些迷醉的甜腻。
　　芙茵扭头看着右肩渗出些许红色的粗布，这衣服原本就是粗织之物，加之那女子力度之大，竟箍出血来。
　　她叹了一口气，正欲找些拭血的帕巾，突然头脑一阵晕眩，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兀的感觉额头不受控制地砸向了什么硬物，连疼痛也不曾，她便扑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