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枕》陈戏

73、73

　　太子殒为国丧，天下尽哀之。

　　昨日那出后，赵相称病，皇帝也就自然不要求他再上朝。而赵相不朝他那一党也夹起了尾巴，低伏做人。

　　皇帝有言，太子虽有犯错可事未定，已身殒，便不再追究，依旧按照太子礼制取日而殡。追谥基太子。

　　皇帝停朝五日，王公大臣摘冠着素三月，外藩王公使臣在京者着素十五日，在京官员军民一月内不作乐、不嫁娶。

　　周宁笙坐在榻上若有所思，夏姬在她身旁突然就笑了出声，周宁笙疑惑：“你笑什么？”

　　“那你呆什么？想那些个做什么，人都没了。去收拾收拾吧，待会儿还要进宫。”

　　周宁笙：“你知道些什么了？”

　　夏姬也不管她，自己回房去换衣服了，临走：“你不是也猜到了？要是真的好奇你就去问问你的好父皇。”

　　周宁笙叫她堵得没话说，昨日到今日她都昏昏沉沉的，周思服也忙着没空去管她。叹了口气，也回房换衣裳去了。

　　与此同时，踏着阴霾的天空，容席和林凛也进了城门。刚一进城，容席就发现这京都内城门和街道两旁的房子都挂上了丧布，她心下一慌脚步不稳，旁边儿的林凛忙扶住了她。

　　“这是怎么了？”

　　“。。。这丧布挂满了京都，是国丧。”她喃喃说道，声音很低，林凛一时没有听清：“你说什么？”她朝着林凛摇了摇头：“我自己走，回太子府。”

　　“哎。。。”话没说完，容席已经驾马冲了出去，林凛也是无法一路追着她回到了太子府。

　　到了太子府门口儿，容席也未等林凛，大门口儿无人值守，门匾上挂着白布绢花，点着冥灯。容席一路走进前厅，门没有关，大敞着，她站定入眼便是一个大大的奠字。

　　随后赶来的林凛忙把瘫软在地上的容席扶了起来。同时前厅里守灵的人也看到了容席，连跪带爬哭着就跪在了她的面前。正是阿三。

　　“发生了什么？”容席被林凛掐醒后，问向阿三。

　　她眼睛通红声音不高却带着些凄厉之音，阿三也不敢含糊，只是跪在地上哭着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给说了一遍。

　　“太舍，我知道的就这些了，如今我大哥还在牢里关着，这外府其他的人关的关，跑的跑了，就剩下我了！”

　　容席看着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只觉得累极了，可她现在还不能倒下，挥了挥手叫阿三起来，转头对林凛说道：“去给她上柱香吧。”

　　林凛不明所以：“我们就这样看着殿下惨死不成？我。。”

　　“你能去做什么？杀了他们吗？”

　　“我。。。”

　　容席看着烧着的火盆，声音很轻：“去吧，去给她上柱香。”

　　。。。。。。

　　“收到消息了，容席已经进城回太子府去了。”

　　安信点了点头，摸到了怀中放着的信。

　　安信看着冷清的太子府，暗叹了口气，他进门时便看到了容席跪在火盆前正一张一张的烧着纸钱。一身素白我见犹怜，倒也不怪两位殿下都倾心于她了。。

　　容席感觉到身后来人，她也并未起身，看着安信拿香拜了一拜后才问道：“大人为何而来？”

　　安信心知她现在无心谈笑，也不在意她的态度，从怀中掏出来那封信：“容小姐节哀，这是。。那日后在基太子房中寻来的。”

　　容席：“都已选好封号了么？”一笑略带嘲讽：“敢问大人我可能进宫去看看她？”

　　“这。。。还请小姐莫怪。”

　　容席点了点头，手捏着那封信没再说话。

　　安信快到了门口想了想还是说道：“若是小姐，可以去寻其他殿下，礼部已经选好了日子。”说完也不等容席回应他，便走了。

　　容席紧紧捏着那封信，林凛跟阿三已经被她打发出门去收拾之前的那所宅子了，她抬头看了看四周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终于是忍不住嚎哭出声。

　　“你怎么也不等等我。。。是我错了，我不该和你置气的。”

　　周宁笙和夏姬回府后没过一会儿，周思服便也来了。

　　周思服这两日累的紧，老大丧礼，老二被关，如今里里外外的一些个事情都落在了他的头上。本今日不想过来，可谁知道那会儿收到了容席回京的消息，他想了想还是来寻了周宁笙。

　　“你怎也不回去休息？”周宁笙见他上门，惊讶道。

　　周思服看了眼在一旁的夏姬，夏姬知道他的意思，只装作看不懂。

　　周宁笙也领会到了，支吾了两句：“你去换壶茶来吧。”

　　夏姬：“锦绣，来换壶茶。”

　　她无法，只好求救似的看着周思服，周思服也是懒得跟夏姬计较了：“公主在也无妨。”

　　夏姬朝着周宁笙挑了挑眉。

　　“容席回来了，她现在进不去东宫，我想着，你带她去见一见老大吧。”周思服说完后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也算是我，我们对不住老大了。”

　　夏姬在此，她不好问出心中疑虑，只得应了。

　　待到她去送周思服出府，一路兄妹二人皆是无话。快到了门口儿，周宁笙问道：“老大的死。。。真的是周盈么？”

　　周思服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很复杂。

　　“你我知道，是对她不起就可以了。这也是无法。”这话说的有些艰难，周思服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便走了。

　　周宁笙回了小院，夏姬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思来想去，还是让人给她备了马，自己朝太子府去了。

　　太子府上的大门还未关上，她唤了几声也无人回应，便自己进门朝前厅去了。

　　到了门口儿，前厅的门已经关上了，只看到屋中的烛火还亮着。她踌躇半晌，心一横把门推开，果然看到屋中容席跪坐在地上。

　　容席也没想到这么晚了还会有人来，心一惊回头看是周宁笙，忙把身旁已经被泪水打皱了的信揣到怀中。

　　周宁笙并未注意到容席的动作，她见容席回头也是吓了一跳，随手把门掩上，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容席见她如此起身去拿了一炷香给她。

　　“坐吧。”

　　周宁笙依言坐下，容席又去给她寻茶壶倒茶，周宁笙忙摆手：“别倒了。”起身拿过了茶壶。

　　“明日我还会进宫，你跟我一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