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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两侧- 和解 ...

  •   到了南阳后,清焰给了我一堆银子,说他必须回洛阳,让我自己去扬州,顺便代他向华荼阙问个好。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蜀地那边的事,没法用常规方法说清楚。
      于是,我便骑马向扬州行去。

      在分成两路的前几日,华荼阙曾告诉过我蜀地发生的事。李逢,以及他带领的军队,甚至蜀地叛军,都毫无缘由地失踪了,至今没有下落。而山崖一带的地方,在他将我背回客栈后,便再也过不去了,就如同有着什么屏障一般,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原地,甚至连司南都在那里失了灵。
      在见过逆天这种神奇的存在之后,再怎么奇异的东西也没办法让我惊讶了。结果到头来竟然是清焰为我的不惊讶而感到惊讶。

      我记起了初来扬州的那一天。当时小书似乎只花了两天时间便从洛阳跑到了扬州,可这会儿无论我怎么赶路也用了整整六日。
      到了扬州,时值傍晚,到了流水居,遇到一脸窘迫的小扇。
      小扇见了我像见了瘟神似的,忙道:“喂喂,你怎么又来了。我真的不想挨骂了,真的!”
      我打着哈哈苦笑,道:“成,我走。你告诉我你们宫主去哪儿了。”
      小扇眨眨眼,眉开眼笑:“从这里走出去,左转,六十五步,右转,一百九十步,右转……直走二百八十步,左转。”
      我愣了半天,问道:“那里是哪里啊?”
      小扇继续装天真:“你去就知道了,保证不骗你。”
      我怎么觉得这句话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算了,万一走错了回来再跟她算账。

      结果,我真按着她说的走法找到了那个地方——莫醉澡堂。
      有种被骗的感觉。刚要回头去找小扇,却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
      “澡堂重地,禁止暴力!!”
      这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不知是不是错觉啊。既然来了,进去看看也没关系的吧。
      不去也就算了,可一走进去……
      “姓景的,你小子居然对老子的金鱼下毒,老子饶不了你!!”好像是隙打手的声音。
      “啧啧,我哪里是下毒啊!我给它们喂的都是灵丹妙药,是它们自己受不起死了的,怎么可以怪我!”景无忧的声音。
      “吃我一记‘猴子**’!!”尔隙大吼。
      水声,哗啦哗啦——
      我刚一探头看见澡堂众人,便见数跟银线不知从何处忽然牵起,接着……
      “后面有房间,随你们怎么闹。劳驾别在这里打好吧?否则,休怪本宫不客气了。”华荼阙冷道。商量的话语从他的口中出来却成了命令的口气。
      然后,打成一团的尔隙和景无忧便两不让地进里屋了。
      我打一打哈哈,道:“那个,呃,宫主啊,清焰要我代他向你问个好!”
      “嗯。然后?”华荼阙的声音依旧冰冷,与他以回魂医馆华神医的身份出现在别人面前的时候大相径庭。
      “那啥……嗯,你知道天晚那只乌鸦的吧?”虽然问他未必最好,但也只好问他了。
      华荼阙安静了片刻,答道:“去醉销的星灿楼,小书知道它的下落。”
      我怔了半晌,奇道:“小书怎么会在醉销的?莫名和醉销不是……”
      这时,澡堂众人便七嘴八舌地发话了——
      “和解啦!”“友情第一,美女第二!”“咱要和谐共处!”……
      真是出乎意料的结局啊。和解了好,想必所有人都会高兴的吧。怪了,为何我会有这样的想法?何绛曦啊何绛曦,你不是一向都自顾自的吗,怎么会想到别人的感受?
      稀里糊涂地产生了一种被同化了的感觉。原来,这个世界可以很精彩很愉快的啊。庸医呀庸医,你还真找到了治我心病的这张处方笺!
      我打着哈哈道了一声“后会有期”,离开莫醉澡堂。

      二更时分,醉剑销影阁,星灿楼。
      “嗯,你真的要我开药?”安牡书眨眨那水汪汪的眼,貌似有所顾虑地望着知冷。
      知冷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安牡书也苦笑着点点头,提笔一边写一边道:“五味子、远志、蛇床子各等分,碾为细末,津调入……呃,知大侠,此类药物真的还是不要用的好,是药三分毒啊。”
      “江湖险恶,风云变幻,也许下次没机会了。”知冷的表情说不出是哭是笑,“那边的何小兄弟,要找安少侠就将他带下去罢。”
      我打一打哈哈,拖走安牡书:“那就后会有期了哈。”
      知冷淡漠地一笑,待我和小书走得稍远了些,道:“但愿下次再与你聚散不会是生离死别。”
      “我不会死得那么快的。”我挥一挥手,没有回头,苦笑着继续步行。

      走出醉剑销影阁,跟着小书走在湖畔街上。
      卖小吃的商贩正在忙着收摊。画舫游船依旧在水面浮着,隐隐传出阵阵丝竹。
      “今年的稻子差不多该熟了,去年的陈粮也快没了……”小书自言自语地扳着指头。
      方才一直在想重阳节武林大会的事,被小书这句毫无由来的话一搅,才想起两件要事。既然莫名与醉销和解了,找景无忧把咒解了也未必不可。而且,我来找小书的目的不就是问天晚的事?
      我理一理思绪,问小书道:“你知道天晚在哪儿么?”
      小书转过头来怔怔地望着我,笑道:“大概是传信去了。也许在徐州那边。”
      既如此,那我还是去找景无忧的好。

      莫醉澡堂,后院。
      两个身着亵衣、头发还在滴水的男子正拿着真枪实剑“切磋”。
      “喂喂,停一下成不?”我在一旁叫道。
      正在空中打得火热的两人忽然停下刀剑。尔隙脚下一个不稳,扑倒景无忧,引出景无忧一声夸张的哀号。
      “我说何小兄弟,你叫停也别挑这个时间嘛!妈呀,这什么烂草这么硌人。”景无忧嬉皮笑脸地爬起身来,冲我眯眼一笑。
      尔隙一语不发,背对着我走进一旁的房间。
      我望着尔隙的背影,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索性不管了。转向景无忧,拿剑敲敲他的肩:“我说景首席啊,既然醉销跟莫名和解了,郑天下和散浇馥还用我杀么?”
      景无忧望着我眨眼苦笑,道:“这下好了……老实告诉你,这东西我解不来。”
      虽然我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直接地告诉我没办法!
      “你到底在搞什么啊!”我收回剑,直瞪着他。
      “嗯,这个嘛……就是说,我们阁主他,呃,给了我这么一张符,说是贴在你的剑上,浸入沸水中一天一夜……然后要我随便找件……你办不到却知道该怎么办的事……呃,差不多就这样子。”景无忧挠挠头,对着我苦笑。
      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顺着问道:“你们阁主是谁?”
      景无忧略略思索了片刻,对我道:“别说出去哈,我们阁主姓清名磐,正是当朝权倾朝野的三皇子。”
      清磐,那个把夕日山庄改成了万紫苑的清磐!但比起清磐,我却更在意他身旁的另一个人——杨柝。对此人切不可大意……
      我应付着道了个别,决定先去徐州找天晚问个明白,然后回洛阳对付杨柝那个究极变态。
      刚迈出澡堂大门半步,便有一人拉住了我。
      回头一看,竟是华荼阙。发丝上挂着水珠,脸上玄龙依旧夺目,暖而不艳的笑与他在别人面前时很是不同。
      “你……总这么不爱惜自己。”华荼阙忽然沉下了脸。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他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一时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好。
      “晚饭吃的什么?”他严肃地问。
      “这个嘛,大概是两个烧饼,还有一点点……呃,杜康。”我打一打哈哈。
      “杜康酒啊。”华荼阙轻声冷笑,“你当我这个大夫的话是耳旁风吧?药不吃也就罢了,居然把酒当做是三餐必备……看样子我不但得好好教育你,还得管管清焰了。”
      我挠挠头,不知所云:“关清焰什么事?”
      “姑且不论他一路上带着你喝了多少,‘醉鬼神’你总记得吧?”华荼阙哼哼着,像看一个偷了鱼的猫那样看着我。
      呃,原来那日在问锋楼喝的醉鬼神是清焰给的……难怪小二没说半个“不”字。
      “此后三个月,呆在我的莫名宫养病,哪儿也不许去。”他冷冷地道着,将我逮回了莫名宫料峭堂的无言居……

      就这么看着他叫人再搬一张床到屋里来。
      又一阵无力的挫败感。我捏一捏腰上的剑,下定决心跟华荼阙对着干了。
      一个衣着深青的男子走了进来,对华荼阙道:“我说争寺啊,后日便是你的诞辰了,什么都不必准备么?……咦,这不是何小兄弟么?”
      我无奈地看着他那俊朗得一塌糊涂的脸,不禁想问:此何人?
      华荼阙没理会他,倒是看向我:“络颜,你的生辰是那日?”
      “乙丑年八月初五。”我不假思索地答。
      华荼阙会意地一点头,向着方才的男子道:“浇馥,下去准备吧,八月初五办席。”
      哦,原来这人是散浇馥……咦,这人是散浇馥?!
      我怔怔地看着他应了一声后退下了。一时不知该什么说才好,只好直言:“我……要去徐州。后会有期——”
      “你!……不行。”华荼阙拽过我的手,“我不想再看见你出事了。”
      “华荼阙,你不懂我。”我铁下了心,直视着他的双眸。
      他先是一愣,接着半眯起眼来,然后闭眼,轻声叹了一口气。不知从何牵起的银线忽地向我冲来,缠住手脚。
      “你总是这样,片刻也不肯为我停留。”他用手轻抚我的脸颊,接着将我打横抱起搁在榻上便出门去了。

      今日是七月廿八,武林大会是九月初九。找杨柝之前,最好还是先找天晚把所有事情都问清楚。而据小书所说,天晚即使在徐州,也不会逗留很久,在离开徐州后则必定会向杨柝复命……
      事态紧急,今日必走。
      我默默运气,将灵力集中在右手阵法处,隔空打碎一只碗,利用其尖锐的部分将身上的银线割断。这阵法虽只可操纵无灵之物,但有总比没有要好。
      稍稍活动一下手脚,打开门,迎面却看见了端着药正欲开门的华荼阙。
      逃!我不顾一切地跳起,拔剑砍断身后追来的银线。隐隐地,右眼竟然看见银线中夹杂了几点红光。

      死命地跑去了徐州,出乎意料地只花了半个晚上,太阳还未升起便到了菱家大门口。体力几乎没有剩余,像个乞儿一样地倒下了。
      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菱家竹林的小屋里。旁边有一张字迹清秀的纸条:你已成众矢之的,勿张扬。菱靛。
      摸索一下身上,被我藏在腰带里层的绯夜和那个玉坠还好好的,华荼阙的玉佩、几块碎银也在,剑也在。什么都在,却总觉得有些空虚。
      逆天……我一定会让你出来。
      当务之急是找到天晚。但根据菱靛的说法,我还是先变个装,换个身份的好。
      看看小屋里的那个木柜,我在心里赔了一声不是,将其打开。里面有几件素白的旧衣衫,以及文房四宝,一把工艺剑,一个印章。印章上那个字我不认得,字形结构从上至下依次为竹、比、十。
      换掉身上这件很有代表性的雪青色衣衫,带上眼罩,将头发束成很低的一束。顺便把这把工艺剑也一起挂在腰上。摸一摸左耳,那只鸡血石的耳坠似是扎了根,几乎取不出来了,我索性任它一直挂着。
      改名叫双剑独眼吧。估计这样没多少人能认出我了。
      走出小屋,望一眼四周翠竹,沿着石板小路走向菱家主厅。阳光透过竹叶细细地洒下,安静却不平静。
      接着只需找到天晚,问出究竟便好了吧。

      “魏筚?”身后不知是谁的声音。
      我转过身,看见一个形貌端庄的中年男子,正是现任武林盟主菱笑庭。他见我转过身,眼中却尽是失落。不知他在说什么,我本能地回问:“未必什么?”
      他尴尬地一笑,道:“你未必不是何绛曦。”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认出我了,但我究竟还是不想瞒他,便道:“在下正是何绛曦。菱盟主可否帮在下一个忙?”
      “尽管说便是了。”菱笑庭温和地点点头。
      “帮我化个妆,骗过这里所有人的眼睛。”
      菱笑庭先是怔了片刻,接着淡淡一笑,道:“你跟靛儿说吧,我带你去。”
      我点一点头,跟着他走出竹林。

      菱靛见我先是没认出来,接着才大哂我的眼罩。然后,她很为难地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半天,才找出一只梳妆匣。匣里有的不是胭脂香粉,却是黑白红黄青五种颜料,以及一团淡橘的稀泥类似物。
      “哈哈,就让你看看菱女侠的笔墨吧!”菱靛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开始在我脸上动笔。
      怀着不安的心情,让她在我脸上抹了半晌。
      最后一照镜子,我惊呆了——
      居然不是花花绿绿的一团,而是与逆天有着五分相似的脸。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两侧- 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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