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案科事件簿》烧鱼Tony

7、吉祥天女

　　“啊啊啊啊！！！！”
　　惊醒，慌乎，被汗水弄湿的背心紧紧的贴在背上…我拉开窗帘，强烈刺眼的阳光直接射入我的眼中，本能的拿手遮挡一下，才发现，不知何时秀丽已经来到了床边：
　　“你真的没事吧？”她坐在了床边，拿毛巾帮我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水说道：“你从昨晚就这样疑神疑鬼的，到底怎么了哥？”
　　我接过她手中的毛巾，勉强笑了笑，虽然平常秀丽经常损我，拿我开玩笑，但实际上需要的时候她还是很关心我的，毕竟我们也是亲兄妹了，是一家人，但现在我的脑海中根本无心去回应那份来自亲情的关爱，满脑子都还是昨晚所看到的那张什么也没有的空荡荡的脸…
　　对了，仿佛想到什么似的，我不顾秀丽此刻那蒙在鼓里的神情，一股脑的跳下了床，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来到客厅，径直朝着角落里的那副画像奔去。
　　抬头，画像里绑着麻花辫、披着红棉坎肩的女人依旧闭着眼安详的低着头回应着怀里襁褓中的婴儿，根本没有昨晚那副让人难以置信的样子…那窗台前的女人，从画像中走出来的女人，她到底是真的还是幻觉…？
　　“哥，你别这样，你吓到我了！”随后赶来的秀丽将我拉了过来，转过身，她的语气和脸上的表情布满了对我的担心以及不满。
　　“那个…”我深吸了一口气：“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响吗？”
　　“你是说睡觉的时候吗？”
　　“对。”即便觉得没可能，我还是抱着尝试的态度询问看看…秀丽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虽然满脸写着无法掩盖的不理解，但她还是回想了一下说道：“没有啊，我一晚上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睡着了的缘故。”
　　她的话不知为何让我的头皮有点发麻，我依然记得那只橘猫在我身上对着门口龇牙咧嘴的模样，我出去查看时那深夜中异常醒耳的脚步声，厕所里水龙头的水流声…无论怎样都不可能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才对…除非，除非那只是只有我一个人所看到的异像而已…
　　我及时的打住了自己不切实际的想象，秀丽不知是关心还是担心的狠狠捏了我的脸颊一下，疼的我表情都快变形了。
　　“你干嘛？”我一把打开她的手，心疼的摸着自己的脸颊。
　　秀丽白了我一眼，那语气一下将她从妹妹身份跨越到了母亲的感觉：“哥…秀俊，你好歹是人民警察，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你看你没事，我没事就行了，你赶紧去把你那汗湿的衣服换了，男人味都要爆棚了，好恶心啊。”
　　她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睡衣背心已经跟泡过水一样的夸张，她口中的男人味也不是在夸我，不过身上的这个迹象也从侧面反应了我昨晚所经历的可能不是梦境…
　　带着一丝疑惑，浴室内，麻利的就把背心脱了下来，刚打算拧开水龙头洗个澡，这时我才惊异的从镜子里发现…在我的腹部位置…有着一个黑色的，暗沉的淤青…
　　那形状就像是…手印。

　　‘在那洁白的腹部上，一块黑色的暗沉的淤青深深的印在哪儿，就像是烙上去的一般，那形状和人的手掌差不多，当你移开视线再回来的时候，手印的位置似乎和刚才不一样了…’
　　脑中不断的回响着紫晴男友当时所告诉我们的话，车速在不经意间就被加到了六十…在紫晴的身上有着此刻和我一样的怪异手印，并且…它还会移动…
　　“嘀嘀！”
　　后方车辆不停地鸣笛声才让我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正在随意变道行驶，急忙的调整车速，驶回了正常的车道…脑中依旧是那黑色手印的事情，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无形间似乎有一股强有力的吸引力从手印的位置传来，我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件事，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开车上，但奈何我无论怎样的安慰自己，却依旧无法将心头的那阵恐惧的阴霾散去…
　　灵魂出窍般的来到编案科，刚推开大门，熟悉的视线齐刷刷的全部聚集到了我的身上，夏薇一如既往的审视眼光配合着她那优雅无比的坐姿以及喝咖啡的姿势，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隔壁桌的杰森此刻则是一脸的苦相，顺着他的手势看去，才发现竟然连平日里最晚到的安庆都已经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坐着…看来，我已经迟到非常久了…
　　有气无力的笑了下，就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换做是平常，我早就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歉的想要“蒙混过关”，可今天我只想快点的一屁股摔在自己的椅子上再也不起来。
　　“你没事吧，前辈，眼圈这么重。”杰森非常主动的帮我拉开了椅子…我顺势坐下，抬头犹豫了下，还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没事…就是没睡好，精神很差。”
　　“陈警官这副模样昨晚一定是熬夜刷剧做了些没营养的事了吧。”夏薇将一杯刚泡好的咖啡放在我的桌上说道：“这个咖啡特别醒脑，喝了会好点，以后那种没意义的事情少做点。”她即便是关心我也不忘损我一句，果然夏薇还是夏薇。
　　我拿起桌上那杯特地加了冰块的冰咖啡喝了一口，虽然咖啡还是热乎的比较好喝，但在这炎炎夏日，我更加倾向于那种能够畅快人心的东西…刚放下杯子，安庆就拖着那长长的步伐来到了我们这边：
　　“你们还记得前几天晚上叫你们去S市帮忙的那个叫尼娅的女生吗？”
　　“记得，怎么了嘛？”即便精神欠佳，却依然能够第一时间想起那个有着棕色女式短发，五官特别精致的叫做尼娅的白人女子。
　　“她也失踪了，好像在你们走后的第二天早上。”安庆仿佛确定似的划拉着手机。
　　“她竟然也失踪了吗，和紫晴的失踪有什么关系吗？”杰森的眼神就像是她女朋友不见了踪迹一般…安庆潇洒的摆摆手回答道：“没事，这是搜查科的事情，和我们没关系，和你们现在跟的那个案子也没关系，我也是才知道的消息。”
　　“希望她能平安无事。”夏薇讲出了我打算讲的话，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从心底来说，还是希望她能够安全的回来。
　　“不说这个，秀俊，你怎么了，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因为有视频在先的缘故，安庆一下就猜到我昨晚可能经历了什么东西，对于这一切都还蒙在鼓里的夏薇和杰森，自然是投来了好奇与求知的眼光…我细细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把昨晚的遭遇告诉他们。
　　本就擅长叙述的我，非常轻松的就将昨夜的所见所闻非常有声有色的形容了出来，我看着夏薇那不动如山的表情，安庆若有所思的神态以及杰森那特别夸张的先是从黝黑转为煞白的脸色，后面又慢慢的变绿，他的所思所想已经很完美的呈现在了他的脸上…
　　“你确定那些都是真实的吗？”和我预想的一样，夏薇问了一个我自己都还在怀疑的问题，要不是我对烟酒没有嗜好，我可能自己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喝多了的缘故。
　　“这…”一时语塞，夏薇的眼神给了我无比大的压力，更何况现在还是无理无据的情况下，我根本没办法去说服她相信。
　　就连我自己都有点不敢确信…
　　杰森像是表示慰问一样，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力道因为害怕反而更重了：“无论是不是真的都太吓人了…半夜出现在家里的鬼影…”那欲哭无泪的表情，我都开始担心下一秒杰森会不会直接叫出来。
　　尴尬的笑了笑，今天是真的已经没有力气去逗杰森玩了，回头响应着安庆的轻拍，他难得一脸认真的神情让我们三个人都将注意力转到了他的身上。
　　“昨晚…”安庆清了清嗓子：“和你视频完以后，我特地的去查了一下吉祥天女的事情，就是那副系列画的资料。”
　　他边说着边丢了两张打印的资料纸给我们，我将它们铺在桌上，招呼着两个同伴过来一起查阅…
　　简单的概括就是，吉祥天女是XX教带来幸福与财富的女神，相传她会以各种形式出现在人们的身边，给那些有着纯洁人心的人带去应有的好运与幸福、钱财…
　　“那这么说，这个所谓的吉祥天女是好的神明咯？那前辈你昨晚看到的那个是怎么回事…？”杰森的话像是一股寒气传了过来，我不禁打了个冷颤，的确…如果按资料上来看，这个所谓的吉祥天女就算真的存在也不该是昨晚的那副模样…
　　在我们大众的传统印象里，那些善良美好的神明理应是那种光明，温暖的形象，通俗点讲更应该是饱和度、亮度较高的样子，我实在是无法将昨晚那阴霾笼罩中的黑影与所谓的幸福女神挂钩在一起…
　　“等等。”夏薇敲了敲桌面，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一些，别说的好像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一样。”
　　我还没反应过来，安庆就先笑出声了，那是他才会有的宛如土拨鼠咯吱咯吱的笑声，杰森跟哑巴吃黄连一样说不出话来，我识趣的没有应答夏薇的话语，不用想都知道结果如何，更何况从某种层面来说她说的也有道理。
　　“有些东西呢还是要宁可信其有，客观点比较好，一棒子打死全部事情不是很好哦。”不知安庆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拍了拍夏薇肩膀。
　　“对不起科长。”夏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对于您的观点我无法苟同…但是无论怎样，我个人还是有点在意那副画的事情的，特别是之前紫小玲女士所说的那番话…”
　　我记得当时紫小玲告诉我们，一切都是因为那副画的到来才发生了变化…也许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搞清楚紫晴失踪的原因以及一些与有关系的人也说不定。
　　“所以陈警官、亨特警官？”夏薇用着故意拖长音的请求语气加上她前后矛盾的命令眼神看着我们…杰森和我对视了一下，我点点头，就算夏薇不说，我也的确是想要去在调查一下的。

　　不知为何，车上的气氛有些凝重，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自己在经历了那些奇怪的事情后，不禁对着周遭一切的事物都变得敏感起来…我的脑中不断的在重复着昨晚那个女人渗人的诡异背影以及之前小巷里所见到的惊奇一幕，以至于车速都在不自觉的失去了控制…
　　“前辈！”要不是杰森的一声吼声，我的意识可能就缥缈到了无边界的另一边，我急忙的将车速降下来，并控制好方向，不好意思的回了杰森一个眼神，很少见到他生气怪罪我的模样，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陈警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请你相信我以及维持正确的价值观。”夏薇看不下去的插了一句嘴，一般我和杰森在前排调侃打闹的时候她很少会加入我们的对话。
　　我急忙为我的失职道歉，并立即专注于眼前的驾驶上，我们再次来到了C市美术馆，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了那人山人海的壮观景象。
　　美术馆大厅内，虽谈不上冷冷清清，但是和之前的那番人潮喧嚣比起来的确是显得有那么些“过气”感…放眼望去，一眼就注意到了墙上吉祥天女的画像，它们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梳着麻花辫的女子与她有着宝蓝色眼珠的黑猫在不同的画框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女伯爵还是流落民间的贫民少女，被称作吉祥天女的女人与她的黑猫都散发着一股子令人感到发冷却又无法挪开眼睛的鬼魅感…
　　吉祥天女会以各种形式出现在你的身边…脑中回响起了方才在办公室安庆所说的话，不知为何，冷嗖嗖的寒气似乎从脚底窜了出来，爬上脊椎的那一刻，使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是你们啊。”
　　我差点被背后的女声给吓了一跳，回头，紫小玲女士的脸映入我的眼帘，她毛躁无光的短发即便梳理过却还是无法掩盖她眼眸中从深处散发出来的憔悴感，身上的白色衬衫就像是披在她娇小的身躯一样…我实在是无法想象她这副随时都能散架的身板受到家暴的模样。
　　“您好，紫小玲女士，不好意思，我们又一次来打扰了。”杰森一如既往地礼貌，虽然他和里和气的样子依旧能够给人巨大的压力。
　　“那个…没关系的…”不知是不是杰森的举止吓到了她，她不自然的摸了自己的手腕，不经意间被拉下的袖口，也让我们注意到了和上次不一样的新的伤口…虽然只是一眼，但那只有新伤才有的暗淡殷红实在是让人无法不注意到。
　　杰森担忧的抛给了我和夏薇一个眼神，我们两个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去提这件事，我知道杰森很想去关心紫小玲女士，就连我在内，我相信平常“嘴贱”的夏薇也无法接受妻子遭受丈夫家暴的事实，但就上次的反应来看，我们对此事也无法插手，毕竟已经是分外的内容了…
　　“那个，紫晴的事情有进展了吗？”
　　“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的。”面对紫小玲的主动，我再也无法按耐住自己的性子，我比谁都要快的回答了她的问题，语气里充斥着就连我自己都吓一跳的急躁。
　　“啊…嗯…”紫小玲后退了一步，也许是被我的行为惊吓到，她的行为更加的不自然了：“无论是什么问题，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尽可能的回答。”
　　刚打算开口，却被身后巨大的力道给拉了一下，诧异的回头，一眼就撞上了杰森那尴尬的面庞，他皱着眉满脸写着不可思议说道：“前辈…你稍微注意一下语气…”下意识的瞄了眼一旁的夏薇，她一如既往的审视眼光此刻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韵味，就像是有点不放心我一样，换做是平常再怎么嘲讽挖苦我们，她对自己的同伴都是百分百的信任的。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自己的言行举止，乃至神经都被昨晚那诡异的一幕给崩到了极点…再次的看向早已一脸迷惑的紫小玲身上，脸上娴熟自然的展开了平日里被人调侃过的“陈氏笑容”开口道：
　　“有关那副画像能和我们聊聊吗？”我边说着边指向一旁墙上的吉祥天女的成排画像，紫小玲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只是一眼就迅速的瞥过了头。
　　“这…”她支支吾吾半天道：“上次不是说过了吗，自从引进了这幅画像起，林旗就变得越发奇怪起来…紫晴也是在这之后失踪了。”
　　“能具体的和我们说说嘛？”夏薇先我一步的说了我要说的话。
　　紫小玲就像是听到什么惊天的消息一样，瞪大的眼睛在她本就小巧的脸颊上显得是那么的突出…我不懂是因为什么原因，但内心深处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紫小玲女士？”
　　紫小玲惊愕的颤抖了一下，闪烁的目光里仿佛像是控诉着我们这群“大人”的斥责一般，她低着头，语气含糊不清，我不得不侧耳附身才得勉强的听到她的话语：
　　“你们知道…预知梦吗？”
　　预知梦？抬头，诧异的与杰森还有夏薇他们对视了一眼，紫小玲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一开始只是能够预见到明天不好的事情…像是我出门会错过地铁，买东西的时候会忘了拿东西之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紧接着就开始出现一些和美术馆有关的东西了是吗？”我情不自禁的接过了她的话头，心中已经浮现出了一些超出自然科学体系的东西…
　　像是…“美术馆应该展览那些画像，应该和那些商业合作才能带来更大的收益…林先生他靠着这些听起来很奇怪的梦境把美术馆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紫小玲说的话完全符合我心中所设想的情况…虽然从某种程度来说有些荒唐，可是预知梦这种东西也许本身就不能够全权的对它进行否定，人类潜意识的这一块领域至今还没有完全的深入了解透彻，或许在达成某种条件的情况下，真的有能够将未来映射进梦境的方法…
　　想到这里，下意识的再一次的看向墙上那一系列名为吉祥天女的画像，如果说这些画像就是林旗产生预知梦的条件的话，那不就能和安庆所查找的资料上所写着‘带给人们幸福与财富’对等上了…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那令爱呢？在这画像出现以后具体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思索的同时，杰森已经问出了我正打算问的问题。
　　“紫晴…”紫小玲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忧伤，但很快的，那份一瞬即逝的伤感立马就被恐惧所掩盖：“女人…”她的双手不禁攥在了一起：“她一直告诉我她有见到一个女人…”
　　“女人？”我的语调情不自禁的扬了起来，发麻的头皮就像是被成千上万的蚂蚁爬过那样，我难以置信的盯着此刻双眼写满了惊恐的紫小玲，她战战兢兢的模样仿佛我的身后就是那被黑色迷雾所笼罩的诡异女子…
　　“你快说！”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忍不住的吼了出来，就连杰森都看不下去的拉了我一把，紫小玲的双肩被我抓的生疼，要不是杰森的及时制止，感觉都要把她的肩膀扯下来一样。
　　“紫小玲女士，您可以仔细回忆一下。”夏薇及时的前往圆场…紫小玲低着的头慢慢地抬起，飘忽不定的眼神逐一的从我们面前扫过，她轻咬了下嘴唇，就像是竭尽了极大地力气一般才吐出几个字：
　　“黑色的…”她的声线颤抖不停：“就像是被迷雾笼罩一样的，脸上什么都没有的女人…”
　　“够了！！！”
　　我的思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给全然打断，望向声音的来源，那个熟悉的男人正跨着毫无美感的步伐向我们走来，他本就矮小的身材在身边两位人高马大的保安衬托下显得更加的侏儒，一眼就能望到的似乎能反光的头顶毛发稀疏的部位，完全的暴露了自身那本想靠着衣装来掩盖的年龄…
　　夏薇不屑的哧了一声就退到了我的身后，看样子她比我还不想和美术馆的馆长打交道…林旗三两步的来到我们面前，刚停下脚步，仿佛有着深仇大恨一般的就抡起手掌就朝着紫小玲挥去…几乎是同一时间的，杰森反应迅速的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那还在半空中的手腕。
　　林旗诧异的愣在原地，但是下一秒就用着令人厌恶的嘴脸转向我们：“你在做什么！？”
　　他使了个眼神，身旁的两个保安就动身要松开杰森抓住林旗手腕的手，一旁的紫小玲早就捂着自己的眼睛微微颤抖着…我刚打算上前去帮忙和解一下，可是还没等我行动，就见到了两个保安脸上那凝固的神情。
　　“杰森…？”不可思议的看向他…我从来没有见过杰森的脸上出现过这样的表情，他正经严肃黝黑的皮肤上，紧皱的眉头下是一双立场坚定的眼神，此刻的他看过去就像是一座山神保护神一样，浓浓的压迫感与威慑力从他的周围不断溢出…我看着他有点干燥的嘴唇微微开启，游动至上的喉结，从喉咙里颤抖着的声带发出了如蒙鼓低沉的重音炮：
　　“你如果再对紫小玲女士施暴，无论你在何处我都会把你狠狠的教训一顿。”杰森字正腔圆的将这番带有威胁意味的话全部抛到了林旗的头上。
　　“家庭暴力也是违法犯罪的行为。”见状，我立马帮杰森补充道，我也不想看到紫小玲女士再受到来自自己丈夫的伤害。
　　几乎是使出吃奶得劲，林旗猛地甩手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他恼羞成怒的瞪着我们，另一只手还不停地摸着被杰森抓疼的手腕：
　　“你们这群臭警察，紫晴她你们爱找不找，别想要影响到我的人生！”
　　此刻林旗的样子像极了被抓到现行的小偷一样，他气愤地拉起紫小玲的手转身就走，负责断后的保安一下就挡住了我想要制止的步伐，只得干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

　　“那些画一定有问题…”
　　这已经是我不知道第几次听到在办公室来回踱步的夏薇所说的话，她踩着的高跟鞋叩叩叩的在安静的编案科内发出清脆的响声，可以的话我真想叫她加入我和杰森这“办公桌上愁眉苦脸”二人组的行列，而不是在那无济于事的走来走去。
　　但那样的话，估计又要被连环炮般的怼回来吧…
　　“前辈…”杰森庞大的身躯就像是要把办公桌压塌了一般，我知道他想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可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调查目前又一次的陷入了瓶颈，直觉告诉我吉祥天女的画像在某种程度上一定和紫晴的失踪，甚至紫小玲那怪异的举止有着关系…可对方的不配合，却让我们陷入了一种前后两难的情况。
　　如果…
　　“去偷不就好了。”
　　我诧异的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一直在沙发上看色情杂志的安庆头也不歪一下的就那么隔着那本似乎是上世纪审美的印有过时暴露着装的女人的杂志向我们说道。
　　“科长，您是说偷吗？”就连夏薇的脚步声也戛然而止，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安庆话中的意思，她就已经双手抱胸，用着一脸怀疑的神情看着在沙发上不动如山的安庆。
　　我拍了就在隔壁桌的杰森，让他跟我一起过去…沙发前，隔着茶几，我们三个人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安庆手中的杂志也不知道翻了多少页，刷拉的翻页声，响应着他那欠熨烫略显宽松的西裤上某个害羞部位的迷之突起…
　　“你们不是想知道那个画像的事情吗？”他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
　　“科长，您能停止看那些色情□□的杂志好好认真的和我们说话吗？”
　　“不影响啊，我这不吐字清晰，发音标准吗，嘿嘿。”安庆不以为然的回应了夏薇不耐烦地话语，吃了闭门羹的夏薇刚到嘴边的话语又被她深深的咽了下去，我轻轻地拍了拍肩膀以示安慰，却被她那侧目而来的嫌弃给吓收回了手…
　　“像这种画像的来源，资料信息之类的一般都会被存在美术馆里的，会有专门地方保存这些文件，既然对方不配合，你们可以考虑自己去看。”话音刚落，安庆手中的杂志就往下落了点，露出的杂乱眉毛充满着坏意的朝我们挑了挑，马上，他又重新投入进□□的海洋…
　　去偷窃资料信息吗…即便我们没有汇报情况，安庆每次却都能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对于这次他刚才提的意见，实话说…也不是不可取，虽然这有点违背了我作为刑警的职业底线以及原则…
　　“可是！”杰森如雷贯耳的嗓门一下打乱了我的思绪，下意识的看向就在一旁的他，他黝黑的脸颊因为气愤而显得变得像猴屁股似的：“警察怎么能做这种事呢？我无法接受。”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杰森就跨着宛如巨大般颤动的步伐三两步的就走出了办公室，目送着他宽硕的背影，似乎门框都要被他挤歪…既然杰森不同意，那…
　　我用着“小鸟依人”的眼神投向了夏薇，虽然知道这可能很恶心，但如果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前往做这种事的话就太可怜了，并且成功率也几乎趋近于零。
　　“陈警官，我知道你的算盘里在打什么，我不会加入你们的儿戏的…我想我还是去问问那些其他科室的朋友，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加正经的方法。”她特地强调了正经两个字，边说着边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的就甩门离去。
　　砰地一声，本就没什么人的编案科办公室瞬间只剩下我和依旧沉迷于杂志的张安庆两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烦意乱的都快要把我用发胶打理过的头发抓的一团糟，无奈的瞄了眼沙发上的科长大人，他就像是有透视眼一样隔着杂志，朝我挥了挥手，还顺带跟我比了个OK手势…
　　纳闷的皱了下眉头，看来这个行动只能我一个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