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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市美术馆 ...

  •   这应该是安庆第一次见到这番情景。
      包括夏薇在内的编案科所有人…或者说我们三人都若有所思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毕竟编案科作为一个特别存在的部门,本身人手就不可能太多,而且在整个警察局也是如都市传说般的被怀疑存在性。
      “哟,怎么了大家?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安庆一边说着一边潇洒自在的来到办公室,他目的明确地径直朝着饮水机走去,唯一不同的是今天并不是某种口味的方便面,取而代之的则是速食便当饭…看样子他偶尔也会换换口味。
      “怎么了,没人应我?”安庆舔着自己的嘴唇,悄悄地掀开便当饭的盖子瞅了眼:“杰森!”
      “是!科长!!”杰森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庞大的身躯差点将他自己的办公桌撞翻…安庆端着已经散发着食物香气的便当拖拉着拖鞋三两步走到他面前说道:“你们三个怎么都魂不守舍的样子?发生什么了?”
      “这…”杰森支支吾吾半天一个字也没憋出来…这是他的一贯“作风”,只要一紧张,特别是面对上司的时候就跟丧失了语言能力一样。
      见状,习惯性的上前去打算帮他排忧解难,刚起身只听见身后清脆的玻璃杯碰撞的一声响,下意识的回头,办公桌紧挨着我的夏薇刚把喝完的咖啡放在了桌上,她非常大声的清了清嗓子:“其实…科长,昨天…”
      “等等!”安庆立马伸出手制止了夏薇继续说下去,正纳闷着,就看见他急匆匆的转身拉了一把椅子,屁颠屁颠的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甚至还不忘低头吃了一口便当,睁着那闪烁的大眼睛,一副要听好戏的模样…
      夏薇刚张开的嘴又渐渐地合上了,我甚至能听到她牙齿在摩擦的声音…偷瞄了眼,她的眼神已经将她内心的所有想法全部都表达了出来…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然,这种事最后还是轮到我做。
      我很肯定我们昨天的的确确是见到了那奇怪的黑影,并跟随着黑影的步伐进到了那个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的小巷…
      酷似紫晴的少女在巷子的深处用着极其残忍的方式自杀。
      用小刀硬生生的割开自己脖颈处的皮肤,将骨头一点一点的磨断,即便鲜血将自己的衣服染红,却仍旧不肯停下…脑海中那咯吱咯吱的磨骨声还不断回响着,折磨着自己的神经。
      我尝试着用尽可能简单易懂的方式将昨天的所见所闻,尤其是小巷的那段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让人头皮发麻的经历全部告诉了安庆…他一边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皱着眉头看着我,时不时点头的样子却依旧无法掩盖他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我诧异着,等待他的答复,安庆悠闲自在的躺倒在椅背上,拍了拍自己刚吃饱圆滚滚的肚子,不紧不慢的舔掉嘴边的食物残渣,用着一种特别暧昧的语气说道:
      “是幻觉吧?”
      幻觉…吗?一时语塞,也不是说没有这种可能性,但当你且真实地的亲眼看到并感受到那种与死亡有关系的画面时,难以彻底说服自己不去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骗人的。
      “其实我也挺赞成科长的观点。”夏薇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和杰森闻声望去,她似乎是思考了很久才说了出来。
      “虽然,当时我也在场亲眼所见…”
      “但是正常情况下,没有人能够在无任何麻醉并且大量失血的情况下完整的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对吧?”安庆接了夏薇的话头。
      一旁的杰森恍然大悟的直点头,晃动的频率都快要传到我这边来…稍微挪了个位置,仔细的思考了下,的确,无论是安庆还是夏薇所说的都有道理,根本没有人能够承受的住如此巨大的不断失血的伤口…这已经完全的超出了现有的科学观…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那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幻觉呢?”我开门见山的发问直接难住了一贯逻辑清晰的夏薇,至于杰森,那就更不用说了。
      “这…”夏薇习惯性的想要翻看一下自己所做的情报笔记,可又在发现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调查时立马合上了那本小本子。
      “不好意思,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事情。”
      “也就是说夏薇前辈也完全不懂什么原因咯?”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识间,杰森直接“拆穿”了夏薇的委婉说辞…我差点没在这么严肃的气氛里面笑出来,夏薇只好无语的叹了口气点点头。
      见状,杰森非常认真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道:“既然夏薇前辈都不知道的话,我们还是继续去调查吧,昨天不是说了今天要去了解一下紫晴的家庭情况吗?”看来杰森真的是毫无意识的“拆穿”夏薇的台阶…
      尴尬的与夏薇对视了一眼,虽然很想调侃一下杰森令人担忧的情商,但是当务之急更重要的还是尽早跟进这个案子,二话不说,我立马向着门口走去,夏薇一如既往拿好自己的情报笔记本,踩着高跟鞋与我同行,杰森就跟个巨大的跟班一样跟在我们的身后,临走前,特意的看了眼安庆,只见他若无其事的躺在沙发上看着那架老旧电视,虽然他挥了挥手与我们告别,但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电视屏幕…
      好吧,在这方面他的动作总是那么的有效率。

      我们驱车准备前往新的调查地点,当然,开车的人老生常谈还是我,毕竟三个人里面也只有我开车技术最好的同时也喜欢开车…也许这就是我“活该”成为编案科专职司机的原因吧。
      C市美术馆坐落在C市靠北的科斯顿岛上,基本上C市的艺术文化类的设施全部都在这座市中岛,在C市这个以市中心C区为中心点连接的五座联络大桥涵盖了其他所有的行政区,每个区域之间也都有跨海的桥梁以及海底通道进行来往,无论你去什么地方,第一件事情基本上都是“过桥”。
      我轻车熟路的驾驶着车辆,虽然为了缓和气氛,而故意的放了音乐,那些音乐文件是秀丽给我准备的,我们两个在这方面的口味相同,所以基本上她喜欢的音乐我也能跟着嗨起来…但即便这样,就我一个人自娱自乐也没有用。
      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注意下坐在后座看书打发时间的夏薇,虽然她的神情已经十分的认真了,但仍旧能够看得出来夏薇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的旁边,副驾驶上,杰森乖巧却又眉头紧皱的坐在位置上,他的表情就像是大写的“我有心事”,心里想的一切全都体现在了脸上。
      踩着油门的脚稍微抬起了一点,放慢车速的同时脑中想着如何才能打破这尴尬气氛,我要说点什么吗?实话说我一点也不想看到自己最好的两个搭档这种愁眉苦脸的样子,虽然对于原因我知道个大概…即便刚才夏薇已经将其定义为幻觉,但对于亲眼所见的我们来说,那可怕的情景仍旧历历在目…
      总之,无论如何,我都不想也不能提到这件事…这么想着,尝试着开口…
      “你们了解C市美术馆吗?”话还没说出口,后座就传来了夏薇疑惑的语气。
      后视镜里夏薇的问题通过眼神直接就抛了过来,下意识的接过并丢到了杰森身上,杰森楞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的一个机灵,头顶差点和车顶来了个亲密接触…
      “前辈,你明知道我这种粗人不会去关心那些音乐美术的东西,却还要把问题丢给我,这不故意刁难我吗…”
      他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在故意逗他玩,可是看着他此时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中仅存的那点良心也消失殆尽了…只留下那忍不住的笑意。
      杰森默默的忍受着后视镜里夏薇那“鄙视”的目光…极力的控制着自己几乎喷薄而出的笑意,口袋里手机的震动让我不得不放满了车速,伸手掏出手机,原本以为又是秀丽的“骚扰信息”,但屏幕上显示的却是特别备注的“科长大人”。
      他发了一份文件过来…至少从小巧的提示窗里看过去是这个样子,我将手机递到杰森面前,叫他帮我点进去看一下,接过手机的杰森手忙脚乱的差点就把它弄丢到座位下面去…
      “前辈,解锁的图案是什么?”
      “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我无暇关心副驾驶上的杰森,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时刻变换的路况上…余光里,杰森似乎在凭着回忆一遍又一遍的尝试着那记忆中模糊的解锁图案,搞了半天也没有成功。
      即便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来自后座夏薇那几乎要溢出车外的不耐烦的杀气,只见她伸出一只手来,杰森就乖乖地把手机放到了她的手上…纳闷的斜眼注意了一下后视镜里夏薇的动作,她低头不到两秒就听到了解锁成功的声音,我记得我没有告诉她我的密码吧?
      “你之前解锁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了,谁叫你的亲妹妹经常给你发信息呢。”夏薇一边操作着手机一边不问自答的回答了我心中的疑惑。
      好吧,不得不佩服一下她惊人的过目不忘的能力。
      “夏薇前辈,科长发来什么?”
      “关于美术馆的,以及紫晴父母的一些资料。”夏薇说着又将手机交回到了杰森手里…杰森接过手机,便开始用他那雄厚的嗓音大致念了一遍上面的内容。
      我边开车边听着杰森的叙述…大概的在脑中概括了一下,紫晴的父母是C市美术馆的馆长,而这个美术馆也是C市唯一的一座美术馆,同时也是规模特别豪华的那种,吸引了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业内人士专程来此拜访…当然我对美术这一块也只有一些浅显的了解,对于美术作品的商业模式也不是非常的清楚。
      但根据杰森所说的那些内容来判断,这个叫做林旗的馆长,不仅仅身家万贯,并且本人似乎还有涉及到政治方面,应该是个标准的有钱有权有势的男人…看来和他打交道的话,得时刻注意言行举止,我可不想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嗯…”杰森念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他支支吾吾的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他和紫晴的母亲…是再婚关系。”
      “你是说馆长吗?”夏薇就像是确认一般的再次问道,杰森点了点头…夏薇应该和我一样,联想到了紫晴身上的淤青,虽然这种想法本身就有些刻板印象与偏见在里面,但或许这可能就是紫晴遭受到家暴的原因所在…毕竟,像这种有权有势的富有人家,脾气或多或少可能都会有点奇怪,也可能是一些其他原因导致了紫晴本身不讨他喜欢的缘故。
      这一切只能等等亲自去见证了。

      花了点时间,但最后还是顺利的到达了目的地附近,科斯顿岛因为娱乐文化的性质,无论是人流量还是车流量时时刻刻都保持着很高的水平,好在这边有着许多的停车设施,不然可能我们又要花额外的时间去寻找合适的上下车地点。
      娴熟的倒车入库,每次我轻松的单手倒车时,总是能感受到来自副驾驶上杰森那羡慕赞叹的复杂眼光,直到现在还是有点难以习惯…被这么一个年纪比我大两岁的人这样看着…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灵巧的跳下车,夏薇撩了下自己柔顺的头发到耳后,她即便踩着五厘米的细跟都能灵活自如的行走着,我和杰森跟在她的身后,马路边,连张望都不用,一眼就能注意到对面那庞然建筑物…C市美术馆。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它的名声,但实际见到这个要抬头才能看到顶的宛如童话宫殿的美术馆时还是有点吃惊…整座美术馆用着非常符合几何美学的形状构造而成,白色是它的主色调,横广宽阔的地面部分,统一色调的大理石白圆柱整齐的列成了一排,顶端那圆滑的螺帽构造将美术馆对称的分为两半…我和杰森惊讶于设计师与建筑师共同碰撞出来的美学,一时半会儿憋不出一个字来,要不是夏薇回头叫我们,可能此刻还在观叹于眼前的建筑物。
      穿过马路,眼前的美术馆随着距离的拉近而越发高大起来…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有什么活动缘故,台阶都铺起了红地毯,许多的行人来来回回的从我身旁经过,其中不乏有一些穿着很正式的看起来很像政府官员一样的人,当然还有许多一看就知道是行内人士的一些画家或者鉴赏师等等。
      “前辈,平常这里也这么多人吗?”杰森边爬着楼梯边问道。
      “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我非常实诚的回答了杰森的问题,下一秒我们的视线都聚在了走在前头的夏薇身上…夏薇娇小的身躯在这宽广的建筑物面前看过去仿佛更加渺小起来,正想着她会不会知道答案的同时,她平静冰冷的声音头也不回的就传了过来:
      “你们难道没有注意上面的横幅吗?”
      多亏了夏薇的话,我这才发现那挂在正门上方那长长的红色横幅,上面非常清晰的写着…十分官方的用语文字,但是简单的来说的话就是新画展览会…可能是美术馆最近更新了一批新的画像,所以才会像今天这样这么多人吧?
      “馆长一定是个特别会营销并且人脉非常广的那种人…”
      “我也是这么认为。”夏薇赞成了我随口说出的话…就算是新画,但毕竟文化艺术这一块本身就是高门槛的事物,更不用说对于画的鉴赏了,我相信大部分人都只是浅显的觉得某张画色彩鲜艳,某张画人物美型而已,对于作画者本身注入的感情,以及想要表达的事物相关全然不关心,所以当得知馆长能找到如此多的人来给自己捧场的时候,还是有点小惊讶与佩服。
      C市美术馆的一层是对大众免费开放的,只有二三层才会进行额外的门票收费制,不过这个门票也无法通过常规的渠道进行购买,似乎是只对业内人士开放的特别地带,据说里面都是些稀有的著名画家未对外公开的私人画作,以及一些有名画作的原稿之类的十分珍惜罕见的作品…也难怪不对普通民众进行公开,毕竟要考虑到安全性问题。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得以轻松的和其他人一同“混”进了美术馆一层,甚至连警员证都不用出示,更不用进行身份的说明…保安只是对我们做了例行检查就放我们进去了。
      刚踏进门就被一楼宽广无比的大厅所震撼到,向着两边望去,几乎都要望不到底一般,有那么一瞬间让我产生了想像跑步比赛那样从大厅的一头竭尽全力的跑到另外一头,看看自己停练多年的脚力能跑进多少时间的想法…当然,我是不可能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就连杰森都会说我幼稚。
      大厅展示着琳琅满目的画像,它们被各式各样的边框装饰着,整齐的挂在墙上,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就已经看到了很多耳熟能详的世界名画,每幅画的下面都有写着简单介绍的牌匾,方便参观者能够对这幅画的一些背景故事有一定的了解…当然对于像我这种门外汉,可能更多的只是看看颜色搭配之类的。
      下意识的瞄了眼杰森,他已经开始低头玩手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他女朋友发讯息,但是杰森很少在工作时候看手机,我已经能想象到在这个环境下是有多么的无聊了…
      “喂!”故意的拍了他一下,杰森差点没将手机从手里抛出去,回过头来,他一脸嫌弃的表情似乎在控诉着我的粗鲁:“前辈!”难得的,语气中有点听得他的小脾气。
      “对不起啦。”我开玩笑的和他道歉道:“你也觉得无聊吧?我们还是赶紧拉上女王大人一起去找紫晴的父母了解一下情报吧。”
      不用想也知道,我口中的“女王大人”指的是谁,杰森特别默契的和我一同看向了就在一旁的夏薇,原本以为她会和我们这种“文盲大老粗”不一样,有着自己的一套见解的欣赏那些画,但此刻夏薇的视线却注意在大厅另一边那聚在一起的人群…
      “一起过去看看吧?”我没做过多的询问,夏薇的察觉力,至少我个人是非常相信与佩服的,她总是能第一时间的就注意到一些细节的地方并且有着十分令人惊叹的记忆力…所以,当她注意到什么的时候,最好的方法还是执行。
      夏薇没有回答我,而是径直就朝着那人群的方向走去,我叫上杰森立马跟在了她的身后…这里似乎是因为什么新画的展示才聚集了如此多的人群,要不是杰森那庞大的体格帮我们开路,估计“娇小如麻雀”的我和夏薇只能被挡在人群外围辛苦的垫脚才能看到前面的情况了…
      墙上挂着很明显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属于一个系列的画像,每幅画上都画着同一个女人,虽然她们的衣着打扮都各不相同,但是还是能够让人轻易地分辨出她们是同一个人。
      画像上的女人,闭着眼睛,小巧紧凑的五官搭配在特别白皙的皮肤上,也许是因为美术风格的缘故,女人的脸白的夸张,她有着一条长长的麻花辫,垂到腰间,头发被梳理整齐的紧贴着头皮,每幅画上她的身份都不尽相同,她一会儿是怀抱着嗷嗷待哺婴儿的慈祥母亲,一会儿是散发着高贵气息的古典夫人…每张画上,女人都将自己的身份扮演的十分自然完美,或者说不是她在扮演着各种角色,而是各种角色在模仿她…唯一共通的地方只有那相似的神态以及那一定出现在画中角落或者是被抱在怀中甚至是慵懒的趴在女人腿上的那只黑猫,那只有着宝蓝色眼珠的黑猫…
      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那只黑猫,感觉特别的熟悉…正当我准备回忆之时,原本还一片嘈杂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抬头,顺着大家的视线向前望去,在两名高大的看过去像保安的人护送下,一位个子矮矮的,四十多岁模样的中年男子走到了人群前面。
      “哧…”
      似乎听到了夏薇下意识的声音,我想她应该此刻跟我的想法一样,眼前的这名男子,虽然看过去应该官衔很大,可是那尴尬的身高以及欠缺管理的身材,还有那已经能看出出现危机的头发实在是难以让人对他的第一印象特别的好…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我们的科长真的是特别完美的“新好男人”。
      “那应该就是馆长了吧?”杰森的话提醒了我,这场面和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会有的待遇,中年男子走上了临时快速搭建好的讲台上,十分自然娴熟的调整了下面前的麦克风,紧接着,他厚重的声音就传递了过来:
      “我是这里的馆长林旗,非常感谢大家的光临。”
      话音刚落,台下的观众们包括我们三个在内纷纷的鼓起了掌表示了礼节…当然至少我在内,并不是真心想要鼓掌,更多的只是从众心理罢了,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就是馆长,也就是紫晴的父亲了。
      虽然…不确定的还是用着怀疑的目光偷偷的把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瞄了一遍,即便知道这很没礼貌,可无论如何也难以说服自己,像他这种人是如何生出紫晴那样漂亮的女儿呢?
      “前辈…”杰森在我的耳边嘀咕了一句,侧头看向他,他的语气中丝毫不带掩饰道:“紫晴真的是他的亲生女儿吗?”
      “所以你怀疑紫晴的母亲在外面偷情咯?”我差点没笑出声,不过幸好及时的制止住,一旁的夏薇忍不住的咳嗽了两声,很明显的是叫我们两个“开小差”的同事拉回注意力。
      林旗说着成套的官话,内容无非是对大家到来的感谢,以及概括的阐述了这个美术馆创办的艰辛历程,发展历史,取得的成就之类的容易让人昏昏欲睡的话题…直到…他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一下:
      “请大家看墙上的这几幅画。”
      他说的是那刚才就发现的都画着同一个女人的系列画像,所有人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将注意力放到了墙上…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一股奇妙的视线感,就像是有什么人在偷看一样,正直勾勾的盯着你,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宽广的大厅因为此刻所有人都聚在这里而显得空荡荡的,这空旷的背后完全不像是有人藏在某堵墙或者柱子的背后在窥视着我,我很肯定这种神奇的被注视的感觉绝对不是来自身后…
      难道说…?
      不确定的看向了墙上的那一系列的画像,聚焦的那一瞬间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贯穿了我的身体,头皮就像是受到折磨一样一阵发麻,墙上每幅画中的女人,此刻正从不同角度直勾勾的盯着我,虽然她们的神态都没有变化,但这种感觉,这种对视的既视感绝对不会有错的…
      “前辈,你怎么了?”杰森见我不断的喘着大气关心道,我摇摇头,一边感谢他的好意,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为什么会这样?世界名画蒙娜丽莎也的确会有这种让观看画像者感觉到蒙娜丽莎在看着他们,可是…这几幅画根本不是回应着你的视线,而是盯着你…一直盯着你…一直都在盯着你…那无缝不入的注视,仿佛要看穿你的一切那样,使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前辈,你没事吧!?”见我情况不对,杰森的嗓音都变大了,我急忙制止住他一副立马暴走的模样,迅速的调整自己的状态,用着行动告诉他自己没事。
      “不好意思…”意识到失态的杰森声音又一下细小的如蚊子一样,我无奈的笑了笑,再次回眸,那股给人无比巨大压力的注视感似乎消失了,我不确定的视线扫过墙上的那几幅画像,这一刻,她们又像是变回了死物一般,丝毫感觉不到那不和谐的注视感…
      “这个系列的画叫做吉祥天女。”林旗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上方:“吉祥天女是带来财富与健康的神明,相传她能够化身成任何角色,出现在我们的身边,为心诚至善的人们带去好运…相传她十分的爱惜自己的黑猫,无论去什么地方都会带上它,这也是唯一能够认出吉祥天女的方法…”
      林旗用着大量篇幅的话语向我们介绍着这名叫吉祥天女的系列画像…既然传言她能够化身成任何人,我想这也是为什么这每幅画上的她都有着不同的身份…
      目不转睛的盯着墙上的画像,脑海中依旧是刚才那诡异的视线感,我很肯定自己没有看错,那视线绝对是来自这几幅画上…潜伏在人们的生活中并带去幸福与财富的好运女神吗?不知为何,心中总有种无法形容的违和感。

      “那么以上就是今天关于吉祥天女的介绍,谢谢大家。”
      在林旗的解说结束后,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们等了许久才等到一刻,人群刚散开,杰森就率先上前,庞大的身躯挡在了林旗管账的必经之路,不用过多的语言,就阻止了当事人的行动,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杰森的优点之一吧…
      “你们是…?”看到“来势汹汹”的我们,林旗不禁皱起了眉头,我们对视了一眼,就像是在交换许可一样,我立即上前亮出自己的警员证表明了身份和来意,也就在那一刻,林旗的脸上一闪而过一丝厌恶与不耐烦。
      “您好,林馆长,我们是想来了解一下关于您女儿紫晴的一些事情,这有助于我们更快的找到她的下落。”我故意的加了最后一句,刚才那一瞬间的神情已经给了我一种不好的预感。
      “紫晴?”林旗一改之前台上那和蔼可亲的神情,本就不讨喜的面庞被他现在的表情给无限放大:“那个丫头?她没了就没了吧,我的话从来不听,这是她罪有应得。”
      “你…!”我立马拉住说完话就要冲过去揍人的杰森,他的块头让我差点没整个人被他一并拖过去,杰森的脸颊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实话说我自己也很出乎意料林旗对于自己女儿的失踪竟然会是这副态度…有那么一瞬间,我开始怀疑情报的真假性,这完全不像是生父会有的反应,就算是货真价实的父亲,他们父女间的关系肯定也不怎么样。
      “不好意思,林先生。”夏薇挡在了即将要离开的林旗面前:“您和您女儿的家事我们无权关涉,但请至少配合警方调查,希望您理解。”
      “理解?”林旗的嘴脸就像是地痞流氓,他不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夏薇,对于夏薇此刻明显的不悦态度无动于衷:“你们警察不是很厉害的吗?我想即便没有我的帮助也没问题吧?”
      “请…啊!”夏薇刚想说什么,就被下了命令的保镖给一把拉开,力度之大差点让本就娇小的夏薇没站稳,我急忙伸出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眼睁睁的看着头也不回的林旗大步逍遥的离去。
      “怎么会有这种人?”我实在忍不住的吐槽了一句,杰森早已气的手指的关节都发出了握拳的响声,夏薇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刚才那一下而被弄乱的衣领无奈的叹了口气。
      调查一下陷入了僵局,我们没有想到被害人…也就是紫晴的父亲会如此的不配合,毕竟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作为自己的女儿失踪,一个正常做父亲的理应会感到焦急与担心,可我从他的身上不仅没有感受到这份亲情作用下的感受反倒是一种…
      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想到这儿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到底是要多么惨烈的父女关系才会产生这种效果…
      郁闷的双手抱着胸,还在思考的同时,手肘处传来的触感让我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夏薇碰了碰我的胳膊,示意我朝着不远处一直在悄悄看着我们,动作十分不自然的女人的方向注意。
      “她是在盯着我们看吗?”女人的视线让人非常不自在,我有点不确定的甚至还回头看了眼身后,以确保不是自己自作多情。
      夏薇没有回答问题,而是顶着一张严肃的脸径直就朝着女人的方向大步走去,似乎是我们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吓到了她,女人立即慌慌张张的撇开视线,转身回头刚想离去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庞然大物”给挡住了去路。
      我朝着此刻正通过表情向我邀功的杰森竖了个大拇指,立即跟着夏薇大步上前来到了女人的面前。
      女人的神情就像刚才那样的一点也不放松,她不自然的故意将视线移开尽可能的不与我们有着任何的眼神交流,刻意的挪动了位置,为的就是与不说话看过去就非常可怖的杰森保持距离…如果是平常,我可能会把眼前的这个女子当成嫌疑犯或者是重点观察对象,但当下,哪怕是不靠谱的直觉都在告诉我,这个女人并不是什么坏人…
      夏薇给我使了个眼神,我立马就上前去,摆出一副和气的笑容:“你好,我们是…”
      “警察对吧…?”女人帮我把话说完,她的眼睛就像是旁边的地上有什么东西一样,而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地板。
      我制止了杰森替我回答的冲动,而是将本来的话咽了回去改成了点头这个更加缓和的回答方式,侧头,视线落在了夏薇递过来的资料上,她手指的地方上正是眼前的这个女人的照片…
      “紫小玲…女士对吧?”我边看着手上的资料边说着:“您是紫晴的母亲是吧?”
      “是的…”紫小玲哽咽着说道,她本就娇小的肩膀此刻也因为情绪的原因而微微颤动着…我刚打算开口却被她抬头那双被泪水浸湿而泛红的眼眶给制止住,我能感受到,那种来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那份焦急与悲伤,此时全然的从眼前的这位身躯单薄的母亲散发而出。
      “夫人,请您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在全力的帮您寻找令爱的下落了。”杰森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发出了宛如咆哮般的关心话语…紫小玲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一个跨步向前,要不是夏薇就在一旁而伸手扶了一下,可能她就要直接摔在地上。
      “亨特警官!”夏薇白了杰森一眼,杰森羞红着脸低下了头…我没有去管杰森的事,而是打算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
      “馆长是您的丈夫是吗?”
      我刚说完话,余光里,夏薇就已经掏出了自己的随身记事本和圆珠笔,随时准备着做着笔记…提到馆长,紫小玲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伸出手擦掉自己还在眼眶打转的泪水点头承认道,也是在那一瞬间,我才注意到她从袖口露出来的纤细手腕上有着不显眼却颜色很深的淤青。
      脑海中一下想起了紫晴的男友所说的在紫晴的身上所看到的那些淤青…不确定的与夏薇对视了一眼,她的的眼神告诉我她也注意到了紫小玲手腕上的一切。
      希望事情不是我所想的那样,即便眼前的一切已经非常的明显…“小玲女士…”我谨慎的问道,她似乎是发现我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处而下意识的将袖口拉了拉:“您手上的伤还好吗?”
      “这只是之前做家务的时候磕碰的。”紫小玲用着拙劣的演技笑着:“我这个人比较笨手笨脚,经常打坏盘子,磕磕撞撞之类的,没…没什么大碍的。”
      “真的吗?”从她的表现几乎已经是可以判定式的她和紫晴都有受到过不同程度的家暴…而这个施暴者,很显然就是刚才对我们态度十分不友好的林旗,林馆长…也就是紫小玲的丈夫与紫晴的父亲。
      “女士,如果您有什么苦衷可以放心的和我们说。”杰森在一旁补充道,这次他的声线明显的控制了分贝。
      紫小玲抬着闪烁着泪花的眼眸看着我们,也许是压抑已久的情绪,又或者是来自警察身份的安抚,她就像是做了极大地努力一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即便声音很小,却仍旧能听到她的回答:
      “林旗他…”她边说着边将袖子一点一点的拉了上去,那仿佛是他们夫妻生活的剪影一样,刻骨铭心的印在了她的身上,小臂上大大小小的黑色淤青,有些甚至都凹凸不平,看着这触目惊心的痕迹,脑中已经浮现出了残暴的男人那扭曲的嘴脸殴打着妻子的画面…
      “他只要稍有一些不顺心就会拿我…还有紫晴来出气。”她低下头默默地抽泣着,要不是碍于异性以及职业身份,我真的很想过去给她一个拥抱表示安慰。
      “也就是说您也知道令爱也遭到过您丈夫的暴力对待咯?”夏薇一边做着笔记一边询问着…紫小玲点点头,又慌慌张张的把袖子重新拉了下去,这就像是一段不光彩的历史,终身只得遮遮掩掩见不得天日。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紫晴她会离家出走吧…”说到紫晴,紫小玲的情绪有些激动:“毕竟,紫晴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见我们三个诧异的皱起眉头,紫小玲环顾了下四周,她向我们靠近了一步,刻意压低的嗓音,让人不得不凑过耳朵去才能听清:“我们是…重组家庭…”
      紫小玲告诉我们,她和林旗是重新组建的家庭,说是这么说,但其实更像是她带着自己的女儿紫晴一起嫁到林旗家去,不知为什么的,总觉得,紫小玲在讲到她和林旗的关系时总有一种她在隐瞒什么的感觉…那种不协调的既视感,如果说出来一定会被夏薇训一顿,说自己又开始相信所谓的直觉…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吧。
      “所以令爱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受不了继父的暴力对待而离家出走,对吗?”杰森讲出了非常明显的逻辑关系。
      “嗯…”紫小玲在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也许是想到女儿曾经受到的暴力殴打,她无力的肩膀一直在不停的颤抖着,眼眶不知何时又被泪水填满,带着一丝痛苦与怜悯,紫小玲缓缓地说道:
      “除了这个原因以外,我已经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她是个非常让人省心的孩子,我一直…一直都觉得对不起她。”
      眼看着身为人母的紫小玲情绪即将要崩溃,我立马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的冲动,就目前来看的确,因为继父的殴打,虐待有很大的可能导致了紫晴自身的不满而离家出走,但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种无法言喻的不和谐感,不知什么原因,我并不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会说谎,她也没有这个必要,可是还是有点在意。
      “令爱失踪前的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就算是为了个人,我也打算求证一下心中的疑惑。
      “奇怪的举动?”
      “类似作息时间奇怪,出门次数增多,经常和某人来往之类的与平常不一样的行为等。”夏薇简洁的回答了紫小玲的疑惑。
      紫小玲歪着头,似乎在回忆着,仿佛不确定一样,她的视线渐渐的移向了一旁的墙上…我不确定的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果然是那副画像吗…眼前林旗方才的那番介绍演说还历历在目,那种奇妙的注视感虽然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了,可当你与画像上的女人对视时,一种不寒而栗的阴森依然从脊背蔓延上来…
      “画像有什么问题吗?”夏薇也注意到了我们两个的不对劲…作为绝对科学论信仰的人,我并不觉得夏薇会感受的此刻和我类似的毛骨悚然的感受。
      “自从紫晴带回来那副画以后…”紫小玲的眼神有点奇怪:“我不懂她是从什么地方找到那副画,可是自从我丈夫看到那画像以后,就着了魔一样的迷上了画中的女人。”
      紫小玲的话语令人匪夷所思,下意识的瞄了眼杰森,他嫌恶的抖着牙关,这种带着一些诡异气氛的故事无论大小,杰森都会产生生理心理的双抗拒…偷偷地瞄了下夏薇,她的表情很微妙,那是种无奈掺杂着不耐烦的神态,紫小玲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神情,犹豫的朝我抛了个眼神,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他后来进了非常多的画有同一个女人的画像,就是现在挂在墙上的那些…也是从出现这个画像开始,他就越来越奇怪了,紫晴也是…”紫小玲摸着自己的手臂,想必在那单薄的衣物下一定是触目惊心的疤痕淤青。
      自从画像出现以后而开始变得奇怪了吗…我思索着她刚才所说的话,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一系列的画面…
      “早出晚归,就像是中了毒一般的对着画像上的女人赞不绝口,稍有点事都会对我还有紫晴拳打脚踢,每晚都像是在与什么人对话一样,一个人在客厅对着窗户自言自语…即便去呼喊他,他转过头来的那双充满血丝瞪大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紫小玲的语速越来越快,她近乎歇斯底里的抓着自己两边的头发,杰森见状急忙上前阻止了她继续抓挠着自己脑袋的举动。
      “警察先生!”她挣脱开杰森的手,径直冲了过来,我的双手被她纤细的手指抓的竟然有点疼:“求求你!”她一边掉着眼泪一边说道:“紫晴也是在那段时间受到了影响,所以她才失踪的!求求你们救救她!!!!”
      “一定是这样!绝对是这样,她被画里的女人抓走了!!!”眼前的女人已经到了一种精神失控的状态,我有点无所适从,只得任凭着她抓着我的手在那发狂…忽然,她猛地推开我,拔腿就朝着挂有画像的那边冲去!
      如果不是杰森反应很快抓住了迅速跑开的紫小玲,不然下一秒可能就会看到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抓狂的抓挠,撕烂墙上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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