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杰佣]人皇屠皇二三事》妄执无明

15、番外一

　　番外1 奈布的过去
　　杰克是签约主播，根据签约，平日里他必须要有四个小时待在游戏和直播间里，这段时间，“闲人”奈布就舒舒服服窝起来，要么看军事节目，要么陪着他打游戏。反正过去他就不直播，他只是把一些精彩操作锦集上传到个人主页而已。
　　至于粉丝……
　　嗯，让他们继续舔以前的存货吧。
　　懒不需要理由。
　　这天杰克特意向平台请了个假，说是有事情要处理，奈布问他什么事，他也不回答，只是神神秘秘地出了门。
　　一个人太无聊，奈布在等杰克回来的时间中躺在沙发上，沉入了梦境。
　　“我想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是吗？”
　　昏昏沉沉中，奈布看见了穿着兜帽连衣衫背着狙击枪的男人。
　　“什么？”奈布茫然地问。
　　“说服政府放弃战争，只要没有战争，那么那些渣滓就不需要大量的金钱。”
　　简陋的废墟中，他和赛文面对面坐着，围着篝火吃着口味单一的罐头。这是目前唯一的食物，在经历过一次武装冲突后，他们和部队失散了，并且通讯器很不幸受到毁坏。
　　“那些闪亮的东西就像恶龙的珍宝——用无数鲜血染红的财富，它们应该永远留在地底下，被熔浆吞没。”
　　“我想这是做不到的，赛文。”奈布把罐头肉稍微烤了一烤，他想吃点热的，“地下交易链是无法切断的，只要有一个得益者，血腥钻石就会永不消逝，更何况，这片大陆不仅是钻石，还有黄金。”
　　“我之前待的那个村庄，”赛文道，“一个年轻的普通矿工从矿渣中捡到一颗没有筛选到的钻石，按照规定来说应该是属于他的，可是那里的警察开枪射中了他的腿，从他手中夺走了……原本他能依靠它过上好点的生活，为家人买点好吃的食物，甚至于离开这个鬼地方。”
　　“……后来呢？”
　　“后来因为他的腿只能截肢，现在他只能靠别人的接济，他只有十三岁的妹妹也被人——”赛文忽然不说话了，只是低下头。
　　奈布很清楚后面的情况是什么了。
　　毕竟在这片土地上，女性地位非常低。
　　赛文也是有妹妹的人。
　　他愤恨道：“我真的想拿着我的枪送那些人渣每人一管的子弹。”
　　“……”
　　奈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事太多了，他们只是雇佣兵，只能做到打仗杀人，而无法撼动这悲伤的现实。
　　赛文也明白这一事实，他只是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好一会儿他才摸了摸鼻子道：“我想吃肉。”
　　“给，午餐肉。”
　　“不要，加过淀粉的玩意儿，”赛文一脸嫌弃，“我想吃真肉！”
　　“……”
　　——大兄弟，这里是荒原。
　　奈布郁卒。
　　正在这时，他们倚靠的大石头附近的草丛传来了声响。
　　野外必须十足警惕，这里不仅有野兽出没，可能还有四处浪迹的亡命之徒，两人本能地拿出弯刀和枪支，紧紧盯着动静传来的方向。
　　然后。
　　他们看到了一直肥肥胖胖的……兔子，正呆呆地和他们隔空相望。。
　　确认过眼神！
　　是可以吃的人（划）兔！
　　“呜哇哇奈布你走它是我的！”
　　“闭嘴！见者有份！！”
　　“哎可惜了兔兔这么可爱……”
　　“记得多放点辣酱。”
　　“奈布。”
　　“干什么？”
　　“……等到这次任务结束，我请你去我家那儿的酒馆吃一顿吧！那里的特色菜烤兔肉鲜嫩多汁！”
　　“好啊。”
　　年轻的雇佣兵笑了，扒下一块腿肉塞在自己嘴里。
　　填饱肚子后无聊的他们只能在星空下放声高歌，奈布五音不全惊飞了头顶的乌鸦，赛文捂着耳朵笑骂着，那时候谁也想不到第二天会如何，只是带着一腔幼稚的快乐。
　　命运从来兀自戏弄着原本就处于悲剧故事中的人。
　　何况来到这片土地的人，来就被厄运包围。
　　最后一场战斗中，他们看见了身着同样打扮的……廓尔喀人。
　　就像每个国家都会有内奸一样，就算奈布他们拒绝助纣为虐，但总有人会为了大笔金钱心动。
　　部队一半反水一半全灭，最后只剩下最晚赶来的奈布和赛文。
　　赛文中弹后拼着命地拉着奈布上了一辆防弹越野车，狠狠踩下油门，时速飙到最高，奈布的耳边全是子弹破空和叮叮当当射到车上的声音。
　　“赛文！停下来，你需要医治！而且他们追来的没有多少个人了，我可以解决！”奈布急迫地想要驾驶位上的男人，可是他眉峰紧锁，死死咬住牙关迸射出血沫。
　　他大吼出声：“□□不该向同胞挥舞！”
　　“赛文！”奈布也崩溃地喊道：“清醒点！他们已经不是我们的同伴了！”
　　“……奈布，听我说，那里有一片树林，地形很复杂，一会儿下车你直接往哪里走，”赛文呼吸急促，发音越来越迟缓，“我坚持不下去了，子弹打到的位置好像太靠近心脏了……哈哈，瞄得真他妈准。我现在好冷，奈布，一定要活下去——你要带着我的份一起……”
　　远处的子弹射中了轮胎，越野车咕噜咕噜转了好几个弯直接把奈布甩出了车外，随后赶来的敌人一通扫射引爆油门，靠着草地的缓冲，奈布没有当场死亡，他趴在地上，浑身剧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火吞没了驾驶位上血淋淋的男人。
　　赛文最后对他灿烂地笑了，就和过去无数次一样，他无声地向他传达：“永别了，奈布，我的战友。”

　　奈布很努力地爬着进了一片灌木丛。
　　但是如果死在这里的话，那就辜负赛文了。
　　可是，我们已经被背叛了啊——
　　被我们的同胞、被我们曾经的队友。
　　从来坚强的佣兵头一次泪水充盈了眼眶，停不下来那呜咽的声音。
　　好痛啊，真的好痛啊，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要散架了。奈布觉得自己好想躺下来什么都不管，任失血的冰冷侵蚀全身，任子弹贯穿自己的心脏和颅骨，任野兽吞噬自己的躯体。只要死亡了，就可以什么都不管，眼睛一闭，世界就是黑暗。
　　不远处窸窸窣窣的脚步，夹杂着咒骂的语言越来越近。追杀的人还在搜索着自己的踪迹，是怕队伍叛变的消息传达到总队那边吗？
　　……如果他够强的话，就一定能活下去。
　　奈布卸下背上的枪，勉勉强强装填好子弹。
　　——好痛。
　　腿颤颤巍巍地直起来，一瘸一拐地行走着，和敌人拉开距离。
　　——好痛。
　　寻找掩体，抹去额上流下的、影响视觉的鲜血，然后打开瞄准镜。
　　——好痛！
　　同伴是很重要的，这一点无论如何也不要忘记。
　　——所以，赛文，我会尽力带着你的希望。
　　——活下去！

　　被噩梦惊醒的奈布一眨眼，就看到杰克的脸放大在自己眼前。
　　“……”吓一跳。
　　“小先生，你这么睡在空调里不盖被子，可是会感冒的。”杰克摸了摸他的脸颊，“有点冷。”
　　“……我没这么脆弱，”奈布下意识反驳，“倒是你，到底去哪里了。”
　　“嗯哼~给你的。”
　　“这是什么？”
　　奈布接过杰克递给他的礼物盒子，打开一看，黑色的天鹅绒上托着一枚镶钻的银戒指。
　　“是定情信物哦，专门找一位认识的高定设计师定做的，戒指内圈刻着我的名字首字母，可惜工期太慢了，我的那个还没做完，”杰克得意地道，但看着不做声的奈布，有些疑惑，“……怎么了？不开心吗？”
　　“不是，”奈布思忖着如何组织语句，“收到这个我很开心，只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
　　“……我过去成为佣兵后受到联合国雇佣，在非洲各个钻石国驻扎，来防止政府奴役平民开挖钻石矿——对于需要巨大财力、视人命为草芥的他们来说，钻石是怎么出产的并不重要……如果你看过电影《血腥钻石》，应该就能很好理解。”奈布解释道，“那个时候我的战友……在一次和政府的武装冲突中牺牲了。”
　　杰克闷闷地把奈布手上的东西拿回去，奈布还以为杰克生气了，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兴高采烈地想给恋人一个惊喜却被浇了一盆冷水，换做是谁，恐怕都有点难堪。
　　结果杰克只是抱着奈布，头埋在他的颈间，抱怨道：“我还是不够了解奈布啊,只知道奈布服过军役，不知道出过这种事。”
　　奈布一怔，反手也抱住他，依赖着他的温度笑着道：“没事，我们还有很多个未来可以一起度过，你可以慢慢来。”
　　过去从军追求刺激曾经是他的本性。
　　但是现在，这一方避风港让他忍不住想放下一切防备，溺毙在幸福中。
　　“杰克，我遇到的最幸运的事，就是那天我中奖上台比赛的那次。”
　　“那一天，我遇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