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被导演逼迫的演员》亦笙

4、重逢

　　第二天早上七点，杜延觅还在睡梦中，听见门铃响，他的第一反应是幻听了，可门铃声一直不停，响了得有两分钟，总算是把房子的主人拉回了现实。
　　杜延觅有起床气，不过不大，所以此刻即使他心里再生气，他也没发脾气，随意扒拉两下头发，确保不会令人见他感到惊讶，拖着脚步走到门口，也没看外边是谁，直接打开门，在看见外面那人的脸的瞬间醒神，精神的不得了！
　　来人是邓卿，他实在是忍不住，昨天就到了，只是当时有点晚，来找杜延觅不太好，所以随意找家附近的酒店住下，也没告诉邓先生。一直忍到了今天，他因为过于兴奋，不到六点就醒了，再也睡不着了，所以他也没再等下去，收拾好自己，在外面买了几样早餐，拎着就来了。
　　杜延觅家是一个单独的房子，不是公寓，所以邓卿一路无阻来到他家门前。
　　杜延觅过了惊讶的劲后，像对着一个陌生人一样说道：“邓先生？你怎么来了？”
　　“你叫我邓先生？”只是一个称呼足够令他心神大乱了。
　　没想到杜延觅还真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不解地说道：“有什么不对吗？”
　　邓卿看不出来他是装的还是真的把他当成陌生人，他不敢冒失，“没……”
　　杜延觅想起昨天晚上苗柏凡说今天要来一个人，“是柏凡让你来的？”
　　邓卿嫉妒了，“邓先生”和“柏凡”的差距一眼明了，明明是他们两人先认识的，还认识了好几年，现在却比一个昨天刚认识的人还要陌生？！邓卿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嫉妒起苗柏凡，唉！真是世事无常啊！
　　平时苗柏凡也会喊邓沂为邓先生，这是他们夫夫之间的一种小情趣，而邓卿没联想到苗柏凡喊邓先生和杜延觅喊邓先生的差别，不然他就不止嫉妒苗柏凡了，说不定把这夫夫俩一块嫉妒起来了。
　　邓卿没回答杜延觅的话，他正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眼神带着复杂的情绪看杜延觅，杜延觅被看得发慌，错开他的眼神，不与他直视。
　　苗柏凡偷偷打开房门，看见这两人呈僵持状态，他出声打破，“咳！小卿来了。”
　　苗柏凡也是被门铃吵醒的，他清醒的比杜延觅早，只是他没出去开门，依照常理来说应该是主人家的去开门，他要是去了，万一门外不是邓卿，那他多尴尬啊！退一步说如果是邓卿，让杜延觅去开门也算是给他俩一个单独说话的机会，所以综合考虑后，苗柏凡安心呆在床上没起来。
　　听见苗柏凡的声音，杜延觅侧过身子让邓卿进来。邓卿也不是不会看局势的人，顺从的进门，只是在经过苗柏凡身边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苗柏凡被他这一眼给瞪懵了，他明明是好心帮他，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这事是在杜延觅背对他们关门的时候发生的，等他关上门，转过身来，看见苗柏凡一脸懵的站在原地，而邓卿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像在自己家一样，找到碗筷，把早餐放在餐桌上。
　　杜延觅走到苗柏凡身边，轻声问：“怎么了？”
　　这一句话问的是一个人，给出反应的却是两个人，苗柏凡恍然大悟，邓卿忿忿不平。
　　就算苗柏凡只谈过一场恋爱，可他见过的感情多啊！不说他导的跟演的戏，只说他看过的小说那就数不清他看过多少人谈恋爱了，所以他认清感情的直觉很少出错。他看出邓卿在吃醋了，只是这醋吃的不明不白的，跟有时候的邓沂一样。
　　他懒得跟小孩子计较，“没事，我只是还有点没睡醒，现在好了。”
　　“我们先去洗漱，再用早餐吧。”
　　两人不约而同的忽视邓卿，没跟他打招呼，直接回各自的房间洗漱去了。
　　邓卿也没感觉不自在，这两人的性格他都有一定的了解，虽说跟其中一个已经十几年没见过了，但他相信他是不会变的。
　　他们收拾完用了不到十分钟，之后三人相安无事的吃完早餐，在杜延觅收拾的期间，苗柏凡把邓卿拉到一边，问：“你怎么来这么早？”
　　邓卿整整被拉偏的衣服，“我昨天就到了。”
　　“你哥不知道吧。”不然他不会告诉自己说邓卿今天来。
　　“他打电话给你说我今天来了？”邓卿稍微一想就明白苗柏凡这样问的理由了。
　　苗柏凡点头，“你来，要用什么理由‘骗’过延觅？”
　　“……”邓卿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一心只想着早点见到他了。
　　苗柏凡未雨绸缪的说：“先说好，不要拿我当借口。”
　　“……”邓卿没想到他刚想好的一个理由被苗柏凡堵回去了。
　　“你们聊什么呢？”杜延觅干活一向麻利，没等两人谈完就干完了。
　　邓卿不语，他还没想到借口，所以还是少说为妙。苗柏凡无奈的瞪了他一眼，接下这个“烂摊子”，“我们在聊一些剧里的细节，你要加入吗？”说完，不忘对朝他看过来的邓卿使一个眼色。
　　“好啊。”一听是关于剧的事，杜延觅脑子里什么都不想了，邓卿惊险的逃过一劫。
　　苗柏凡只是随口扯了一个借口，又随口一问，没想到杜延觅还真答应了，他只好随便说了一个情节，正好是他们三个人角色有冲突的一场戏，还是他反复思考修改的一场戏。
　　三个“戏痴”越聊越起劲，越聊话题越广。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这时再做复杂的饭时间来不及，苗柏凡只好下了面条，邓卿也会做简单的饭，只是苗柏凡故意把两人单独留下，没同意邓卿说要帮忙的话。
　　苗柏凡一个人悠闲的做饭，杜延觅邓卿两人尴尬的各自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沉默不语，邓卿的目光不离杜延觅，杜延觅低下头有些不敢直视他。
　　“你这几年过的还好吗？”老一套的开场白，可邓卿能想到的也只有这句了。
　　杜延觅终于抬起头，直视邓卿的眼睛，“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的。”
　　“是吗……”杜延觅愣愣的说出这两个字，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
　　邓卿鼓起勇气，说出那句埋在心底很久的话：“那年……”
　　可他刚开个头，说了两个字，杜延觅就打断了他，笑着说，“算了吧，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我快不记得那年发生过什么了。”
　　说实在话，邓卿不相信他不记得了，可他问不出口，小声嘟囔，“真的不记得了吗……”
　　“你说什么？”杜延觅没听清他的话，只确定他说话了。
　　邓卿摇头，“没什么。”
　　杜延觅笑着“开解”邓卿说道：“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过去的事不会影响现在的我们。早上叫你‘邓先生’，你就当我是在闹着玩吧。”
　　杜延觅说这话让邓卿没法摇头，他倒真想问一句“你真的当我们是朋友吗？明明之前……”，可他不敢，朋友可比陌生人强多了，万一他现在对自己真的没意思了，那他问出来岂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吗。再说邓卿不敢确定当年他们两人的感情一样，那时他们年纪还不大，只拿对方当好朋友，离别的多年倒是让他认清了自己的感情，可他不知道杜延觅的感情变没变……
　　两人默认成为朋友后，反而比之前更能自在一点相处了。
　　苗柏凡出来的时候看见这两人聊的挺好，还以为他们有进展了，没想到在吃完饭后，问邓卿才知道两人竟然是成了朋友！把他气得给邓沂打了一通电话发牢骚，邓沂一边安慰他，一边从他零碎的骂邓卿的话中搜寻信息，最后完整的拼出事情的原委。
　　在通话结束后，他又打给了邓卿，明面上打着关心弟弟的名义，暗地里为他想办法——只有这两人安生了，苗柏凡才能早点回到他身边！
　　下午的时间过得更加快，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雨也渐渐下大了，邓卿没法走了。
　　还好杜延觅家客房足够，不然真要有人睡沙发上了。
　　说起雨天，杜延觅想起一件事，“原著里雨中的场景只有三处吧，而这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下了，我们要怎么拍戏？”
　　这件事苗柏凡早就想到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要三个月的原因之一。”
　　“那为什么不干脆换一个地方拍？”这样不就没有天气的困扰了吗。
　　“这个嘛……肯定是有原因的。”苗柏凡故作玄虚的说道，眼神避开杜延觅，不明显的瞥向邓卿。
　　杜延觅点点头，“行吧。”那他就不多问了。
　　“对了，你的病要是好了，我们三人后天一起走。”苗柏凡看着杜延觅问。
　　“你病了？”邓卿担忧的问。
　　“早好了。”杜延觅不在意的同时说，“就是一个小感冒。”
　　“那就好。”听到杜延觅说病好了，邓卿紧张的劲过去了。
　　三人待在一起就是三个工作狂，话题不知不觉又到了剧上，所以，他们算是讨论了一天《重逢》，效果不错，至少好几处不容易的戏三人已经讨论出最好的演绎方法了。
　　这一天的基调决定了下一天的命运，果然，他们在讨论中度过了两天，友谊是近了不少，可邓卿原本来的目的被他自己忘的一干二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天算是白来了。
　　赵阅渡来接杜延觅出发的时候，看见屋里有三个人，他根本不知道第三个人是怎么冒出来的！
　　自从邓卿来到后，杜延觅的思绪会时不时飘走，自然不记得告诉赵阅渡一声他家里又来了一个人。
　　苗柏凡在他是知道的，但他想不到邓卿也在！虽然邓卿是剧里的另一位男主，但没道理他也出现在杜延觅家里！赵阅渡感觉自己承受了不该自己承受的！
　　面对苗柏凡，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称呼他恰当；面对邓卿，他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出现，所以自他踏进门来就没动过。
　　杜延觅在他后面伸手捣捣他，大喊道：“回神了！”
　　“啊！”赵阅渡真被杜延觅吓一大跳，杜延觅只是在像平常一样闹着玩，没想到他真被吓到了。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赵阅渡小声地问，“邓卿怎么在这儿？”
　　“柏凡找来的。”
　　“你跟导演都这么熟了？”听见“柏凡”这个称呼，赵阅渡诧异的问。
　　“他在我家住了三天。”怎么可能不熟？
　　“我还以为他早走了。”是他想的太简单了，对这个不省心的人，赵阅渡不放心的嘱咐一句，“不要太过了。”
　　以两人了解的程度，杜延觅很容易猜出他暗地里的意思，“你想哪去了？我们是朋友！”
　　“我也没说什么啊。”赵阅渡不承认。
　　“呵。”
　　赵阅渡也不多说，转而对那两个被忽视的人说：“两位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苗柏凡心里吐槽：你还知道我们在？
　　“不了，我经纪人一会就到了，昨晚临时说有事，就不跟你们走了。”苗柏凡无视邓卿带有深意的目光，对杜延觅说：“延觅，对不起了，我不能给你一起了。”
　　“没事，最晚我们明天就又见面了。”说着，杜延觅伸手抱住苗柏凡，两人有了一个极其友好的拥抱。
　　“那你要跟我们一起吗？”赵阅渡小心翼翼的问。
　　邓卿给人的印象就是喜怒不形于色、冷酷，所以赵阅渡面对他时，不自觉带上了小心翼翼的语气。
　　“我没告诉经纪人我来了这里，所以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赵阅渡提醒一句，“那你要不要告诉他一声？”
　　赵阅渡说这一句话，纯属是因为对这个经纪人有同病相怜之感，他们都是对自家艺人无可奈何的经纪人啊！
　　“好。”邓卿应了一句后，还真去打电话了。
　　之后三人分开，目的地是去往孤儿院旁边的一家宾馆，他们要在那里先呆上半个月。
　　苗柏凡目送三人离开后，他朝外边走了十几分钟后，上了一辆车。他坐上了副驾驶，还没坐稳，就被驾驶座那人拉过去了，邓沂堵住苗柏凡的嘴，一解相思之苦，即使两人只分开了三天。
　　邓沂来一是相见苗柏凡了，二是给他送东西——未来三个月要用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苗柏凡只带一件换洗衣服的原因，他知道肯定会有人来给他送衣服的，这不就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