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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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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左大将军霍然起身"嘭"的一声狠狠拍了下桌子,面带尴尬地绷出那么几个让众人深感甚无说服力的八个字:胡说八道!信口雌黄!
这回他倒是又多加了四个字。
接受到堂下众人"将军口是心非""左将军刀子嘴豆腐心""铁血女将军原来也有颗如男子般柔软疼爱孩子的心""左将军真是当今四国无数母亲的楷模!"等等目光的左致远哑口无言了,几乎当场抽搐.
她怎么也不曾想到堂堂凤萧国镇国大将军今天竟然阴沟里栽了船.因为个不足道的小纰漏让个十多岁的小丫头暗算了,甚至还被当众调笑了一番.她自己这张老脸今天算是给丢尽了.
看着那被众人当成猴子般目光包围的左大将军一脸窘迫,且望着自己一阵怒视.左堇然并无掩饰地对着她扯了个淡淡的冷笑.不禁心头一阵爽快,总算出了一口恶气了.
连我的美人爹爹也敢欺负,真是自找的!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裳儿确实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也有俗话道:儿之错,母之过.没有管教好他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进到责任,这件事我一定会给列祖列宗和天下人一个交代的."
说完左致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长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在众人还未反映过来之前散开长发继而面目决然地削去了长长的一截,约长有三分之一的部分抛掷空中.
古代早已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孝之始也.
足以见众人会被其震惊的程度.要知道不肖的罪名在这里也算是人生中一大污点,更何况左家这么有权有势的人家了.
只见大缕的发随着她挥袖时的气流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飘飘荡荡最后落在了含着泪的左霓裳膝盖前的地面上.
"晓雯你领着裳儿父女到别院安置好住处给他们休息,.左家的血脉是万不能流落在外的.另外秋芷(魏氏),以后你也要管教好下人,注意点言行举止,将军府可容不下口尖舌毒之人.只此警告,下不为例."顶着散乱的长发,左致远满面肃然地做好处置后便拂袖而去了.
左堇然淡漠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冷冷一笑.
见左致远走远,对事情处置的结果十分意外的众人纷纷指着地上的头发交头接耳散去了.那被当众指责灰头土脸的魏氏也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踹了跪在一边的那个男仆一脚后,晃腰摆臀地甩着手绢忿忿离去了.
只留下左致远口中的那个叫"晓雯"的男仆奉令等候左堇然两人,最后把他们安置在了一个名唤"沐风阁"的别院.
午饭时,左致远只是谴人给他们父女送了一些饭菜并嘱咐让两人好好休息,晚饭时间再见家里的其他人.
"丫头!你怎么知道我娘会原谅我?"左霓裳尽管顶着虽已上药却依然微肿的面颊,但还是开心加好奇地边歪着头问女儿边手中整理派人从客栈拿回来的行李.
"不是有句话叫'虎毒不食子'么?我只是说出实情而已.那...爹爹现在开心么?"
"当然!多亏了你这个鬼灵精呢!呵呵!"抽出一只手捏了捏女儿脸颊的左霓裳笑开了花.
左堇然看到美人爹爹开心的模样也微微笑了笑,接着起身转首去了笑意的她朝着窗外出神地望了望.
"然小姐!将军说要和你说点事,让我来带你去一躺"骤然一个仆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回神了的左堇然垂了垂眼球,了然其中的她转身望向美人爹爹,看到他已然站起来定住了手中的动作,双手紧攥着几乎揉皱了的衣衫满目担忧地看着自己,顿时她开怀地笑了起来.
"爹爹不用担心,她都放过你这个儿子了,难道你还害怕她秋后算账来难为我不成?"
看着女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左霓裳略微松了松紧绷的神经点了点头.
直觉的他就是相信她说的话.
然后他上前整了整女儿的衣服,轻轻地说:"好好跟她说,别惹她生气."
"好了好了知道了!她打完了我左脸我帮她按摩按摩再伸给她右脸还不成么?"左堇然笑兮兮地凑到爹爹耳边说.
"你个小鬼怎么说话呢!"左霓裳点了点女儿的额头笑着骂道.
离开房间随着一个害羞仆人的引领,闲散的左堇然边漫步边沿途观赏着将军府内秀丽的景色.
奢侈的大理石铺垫的长廊架在一个小小的人工湖上方,两侧碧绿的湖水中成群结伴的游鱼在几株荷叶间相互嬉闹追逐着食物.旁边还专门建有长的夸张的专供人休憩的长亭,古典味十足.绕着湖水的小道边,形态优美随风飘扬的垂柳无不时地拍打着水面激起层层涟漪.
放眼远处,莫大的府院更是亭台楼阁,无所不有.
左堇然微哂,这老太婆还真会享受!
走了片刻,到了目的地后那仆人羞答答开了门引她进去后便风一阵似的跑了.
左堇然抚了抚头后,开始打量起了房间的摆设,除了书籍就是字画,面着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题为"淡泊致远"的四个大字,显然与她的名字相呼应.
这么一个书香味十足的一个房间,就不知道这左致远是附庸风雅还是肚子里真有点墨水了.
此时的左大将军正反坐在红木太师椅上,左堇然依稀看到她背着门抵着书桌不时地呵气用布擦拭着一把剑,透过窗户的光不时地被剑反射出一道道刺眼的光芒.
"左大将军派人大老远叫我来,不会就是为了要和我研究如何保养剑的吧?"左堇然嗤笑了一声几步走到书桌前拿起了上面一方通白欲滴的名贵玉刻砚台满不在乎地把玩起来,似乎手中的只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毛绒玩具.
"放肆!"随着一声怒喝,左致远猛地回头把手中的剑"啪"地一声扔在了书桌上双目瞪着左堇然.
"你怎得这般不懂礼数,连声祖母都不叫!裳儿怎么教的你,竟然如此没大没小!上午见你护着他还以为是个十分孝顺的孩子呢.真枉费我不顾众人的闲言闲语如此袒护你们父女.这若是有外人在场岂不是被人笑话我堂堂凤萧国大将军府恁无家教么?"
"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你自己清楚,竟然还好意思拿出来做人情.世人都道左大将军行军打仗是老手,可不知为人处世的手段也毫不逊色同样一流呢!"左堇然听了她一番呵斥也不恼怒,只是斜睨了她一眼淡淡地笑了笑,左手捋了捋刘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左致远恍了一下眼睛后语气平静地问道.
"再明白点就是左大将军上午那一联串的表演令在下对您的景仰犹如滔滔江水,那真是连绵不绝呢!虽说其中也离不开鄙人推波助澜的一点小小因素,但还是把有关将军在计算感情这方面的才能演绎的淋漓尽致呢!"左堇然笑得异常璀璨起来,手中还掂了掂那方随时不小心都有可能与大地"激烈亲吻"的玉砚.
"你究竟想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左致远变了变脸言辞闪烁道.
看着左致远那张顿然失色的脸,左堇然满不在乎的接着缓缓道:"将军还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在官场打滚了那么多年你能势力屹立不倒,自然不可能没有那么一点儿本事而单单靠与皇家的那点亲家关系吧?老谋深算的你不可能领略不到那样一个浅显而又适用广泛的生存法则:凡事要懂得利弊权衡,计算取舍得失.开始我抓了你一个小疏忽把你在众人面前塑造成一个亲情至上的母亲,其实就是为了能让你没有严惩爹爹的机会,想必你是能猜到的.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干脆顺着杆子往上爬,接着我的话自导自演了那么一出让人拍案叫绝的好戏呢!"说完她撇了撇唇.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呢?还不如直接否认你再对付裳儿更简单更直接,反而更能让众人被我的大公无私而折服进而来提高我的声誉呢?"此时的左致远已然没了掩饰与否认的打算,收起愕然的她干脆慢悠悠地又坐回了位子,转而略有兴趣地歪着头盯着左堇然发问.
"我想你是有顾虑的吧!如果当时你真的否认我的话再对付爹爹的话.纵然有人会说你铁面无私,法外无情.但同时还不是暗示众人道:你为了左家那看不到摸不着的名声而虎毒食子么?人言可畏呢!虽说你代子受过表面是徇了私,可毕竟事情算了落下了帷幕,也得到了圆满的解决.这样做既保住了你左家的声誉,又给天下人留下个'贤妻良母'的口碑,你自然是乐而为之的.这件事换谁选谁不会选后者呢?你这只老狐狸果然够奸诈够狡猾!哼!"说完左堇然冷笑一声.
"说得果然有理有据,十分精彩啊!"左致远形式地轻轻鼓了鼓掌,然后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宝剑并缓缓装回了剑鞘.
左堇然见她这番举动无动于衷也还是站在那里里脸冷淡疏离的笑.
"既然没了道谢的必要,想必将军应该很忙,我就不再叨扰先告辞了."说完左堇然随意丢下手中的玉砚信步自顾走出了房门.
看着她离开,左致远并没有阻拦,只是对着她的背影神思了许久忽而莫名地仰天大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