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门》暴虎冯河

2、上篇

　　ACT2 缘起

　　三个月前，夏夕还只对赵霖抱着淡淡的好感，那时他们的友情中还没有包含特醇牛奶与夏夕家的自制早餐。
　　夏夕是班长，赵霖是副班长。在他们就读的那所升学率高居全市第一的重点中学里，他们的学习成绩决定了他们所担任的职务。
　　但夏夕只有在成绩方面胜过赵霖——夏夕家境很普通，父母都是工人，而赵霖家很有钱，他的父亲经营着市里最大的外贸公司，报纸上常常刊登他父亲与市里要人们的合照；夏夕长得很清秀，但并非美得令人一见倾心，而赵霖却是全校数一数二的校草；夏夕的年级第一名拿得战战兢兢，为了保持成绩她丝毫不敢放松，赵霖整天玩游戏，却能轻松将名次保持在年级前十名以内。
　　还有，夏夕虽然和同学都相处得不错，却只有一两个特别要好的同性朋友，赵霖却能与班上的所有同性物种打成一片。
　　班上同学以为这样的赵霖不可能甘心屈居夏夕之下，令他们跌破眼镜的是，两人竟然相处得很融洽。执行学校的活动时，夏夕发号司令，赵霖负责实行，两人配合得完美无暇。
　　赵霖说，夏夕算是他的一个朋友。
　　夏夕说，她和赵霖有点合拍。
　　也有女孩偷偷问夏夕，她对赵霖的好感是不是恋爱的感情。
　　夏夕平静地否认了，那时她真的认为，那份淡淡的好感是相互协助、相互竞争的学习生活中产生的友情。

　　假如，她没有打开那扇通往未来的门。
　　夏夕不会忘记，那一天是2008年12月15日。

　　未来时间 2010年 2月12日
　　当她打开那道门，耳边传来许许多多轻微的话语声。
　　宽敞的讲堂、靠着话筒授课的教师、讲台下低声交谈的学生。
　　夏夕呆立了很久，才明白那是与高中校园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迷梦般的混沌世界，忽然响起一声怒喝。
　　“赵霖！你出去！”
　　讲台上，年过半百的教师用很大的音量的如此说道。与此同时，讲堂里的窃窃私语声变得更多。
　　“那个人又在睡觉。”
　　“他不是想申请助学金吗？还敢在林教授的课上睡觉。”
　　“对啊，听说高考时他还是以系里最高分考进来的呢，上次的实验报告也做得不怎么样。”
　　在讥笑声中，夏夕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起来，慢慢向自己靠近。微驼的双肩、有点皱的白衬衫和长裤。她不敢确认那是赵霖。
　　因为，她所知道的赵霖，身板挺得笔直，衣衫如新。
　　随着那个身影越来越靠近，她看清了他面无表情的脸，以及布满血丝的眼——那双眼睛里有些许尴尬、羞耻，更多的却是愤怒和阴沉。
　　夏夕从来不知道，万年阳光的小少爷赵霖也会有那种眼神。她呆呆地看着赵霖一步步向自己迫近，不知道该让路，还是该叫住他。
　　几秒后他们仅有一步之遥，赵霖的眼中却没有印出她的影子。
　　因为他完全没有看到夏夕。
　　然后，他穿过了夏夕的身体！
　　夏夕吓得尖叫起来。讲堂里的气氛却并没有因她的尖叫声而改变。
　　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

　　夏夕忘了自己怎样从讲堂中出去。再次开门时，那些景象消失了，教室里平静得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的确，那时“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些异象，只发生在“未来”。
　　每天第一次打开教室门时，她都能去到未来。在每一次的未来图景中，主角都是赵霖。每一次所看到的赵霖，都比前一次更阴沉更沧桑。
　　起初夏夕以为自己精神出了问题，害怕到濒临崩溃。后来她在电视上看到了那间本该陌生其实却又熟悉的讲堂——那是邻市的知名大学的讲堂。某个周末她去了那所大学，在讲堂里上上下下来回走动……
　　每一步，触感都异常熟悉。
　　夏夕终于确认，关于那间讲堂里的一切，不是做梦。
　　于是她不由开始思索——“介入到朋友的未来中”这件事，有什么意义呢？
　　然后她得出结论：只是偶然，没有意义。
　　这就好比：空间在一次偶然的奇点爆炸中，使宇宙得以诞生；地球在一次偶然的陨石碰撞中向太阳倾斜了23.5度，使生命得以诞生；“历史”在一次次偶然中被扭曲又被纠正，使夏夕和赵霖得以诞生。
　　世界由无数个“偶然”构成，由“偶然”所引发的结果，就是事件的“意义”。
　　所以，夏夕甚至认为，“大学时代的赵霖”这一存在，就是2008年的夏夕去往未来的意义。

　　ACT3 在意
　　夏夕开始在意赵霖。不，应该说是，她开始更加在意赵霖。
　　她想从当下的一些蛛丝马迹中，寻找未来的赵霖改变的原因。
　　而“在意”，宛如恋爱电影里最唯美的片段。它是课间少女投射的似有似无的视线，它是对话中略微放得轻柔的语调，它是入梦前一份无意识的思念。只不过夏夕的神情中，并不包括憧憬的成分，只有淡淡的同情与关切。
　　然后她在2009年1月18日寻觅到了蛛丝马迹。

　　过去时间 2009年1月18日
　　那一天是放寒假的日子。傍晚，赵霖家独有的银灰色名车开进学校，引来男同学竞相吹口哨。
　　夏夕向窗外望去，正好看到一位英俊的青年男人走下车，慢慢点燃一支香烟。
　　“没什么好看的。”夏夕想道，她移开目光，顺便不露痕迹地扫了赵霖一眼。
　　赵霖出神地望着窗外的青年，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夏夕敏锐地察觉到，此刻的赵霖是反常的，他的反常在于“没有表情”。而在夏夕日常的观察中，赵霖的表情是丰富的，会伴随着每一句对话语调的升降而变化。没有表情的赵霖，让夏夕想起了未来那个满身荆棘的赵霖。
　　难道赵霖未来的改变与那个青年有关？
　　夏夕想道，又看了青年几眼。青年的眉目与赵霖有些相似，大概是赵霖的亲人吧？很多人在亲属关系上总有着这般那般的不顺，赵霖那种家庭里大概会更棘手。
　　于是放学后，夏夕忍不住叫住赵霖，轻声说：
　　“赵霖，你看起来有点不开心。”
　　赵霖诧异地看着她。
　　夏夕被赵霖注视着，脸开始发烫。她想自己有点莽撞了——她凭什么去过问别人的家事呢？可是她更在意赵霖的反常。
　　“虽然……有点冒昧……”夏夕顿了顿，还是决定一口气说出心里的想法：“如果你觉得不开心，不妨告诉我。毕竟，我们是朋友。”
　　赵霖楞了半晌，忽然笑了。是略带腼腆的微笑，不同于平时那种爽朗的笑容。
　　“我今天确实有些不开心，谢谢你留意到我。”
　　他说着，向夏夕伸出手去。夏夕迟疑了一下，将自己的手放入赵霖掌中。她立刻感到手掌被一阵温暖所覆盖。
　　“谢谢你，夏夕。你是最特别的朋友。”

　　过去时间 2009年2月9日
　　高中生活的最后一学期开始了。
　　这一天，夏夕比平时更早地来到学校。开门时，她的神情有些凝重——寒假期间，她没有从家里任何一扇门里看到赵霖的未来。而随后，她再一次看到了那间讲堂，以及，坐在讲堂中的孤单身影。夏夕由此确定了一件事：只有教室里那扇门与赵霖的未来相连。
　　来不及思考这件事中所蕴含的意义，夏夕准备离开讲堂。此时，她忽然发现，赵霖的未来中出现了改变——讲堂的一角伫立着一位少女的身影，对方的面庞令夏夕觉得似曾相识。她看到少女远远打量赵霖，神情忧郁，欲言又止。
　　而未来的赵霖不耐烦地对少女说：“夏夕，别来烦我。”
　　霎时夏夕受到了自打开通往未来之门后的第二次严重冲击：她竟然出现在赵霖的未来中！
　　夏夕曾经认为她所看到的未来没有意义，因为她只准备成为赵霖人生中的旁观者。赵霖就读的那所大学并不是夏夕的高考志愿，她所憧憬的大学在一所很遥远的南方城市，夏夕以为高中毕业之后，两人不会再产生交集。正是抱定了那样的想法，夏夕才决定在所剩无多的高中生涯中，尽可能地去关怀这个朋友……这个特殊的异性朋友。
　　但是未来改变了。未来在夏夕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产生了对她来说天翻地覆的变化。

　　“为什么……未来的我会出现在那个地方呢……”
　　夏夕一边如此思索，一边退出讲堂。忽然有人重重地拍她肩膀，夏夕吓了一跳，“啊”地一声叫起来。
　　她回头一看，是赵霖，心里一放松，额上却冒出了冷汗。
　　赵霖迟疑着伸出手来，似乎想拭去夏夕额头上的汗珠，又本能地察觉到不妥，收回手去。他饱含歉意地问：“吓到你了吗？对不起。”
　　“没关系。”夏夕轻声回答，心里却有些烦躁。
　　眼前的赵霖虽然清爽又真诚，未来的赵霖却会变得阴沉。即使……夏夕已经出现在他的未来中。
　　夏夕说：“你今天来得很早。”
　　赵霖又一次略带腼腆地笑了。“其实，是为了给你这个。”他从书包里掏出一盒特醇牛奶，递到夏夕面前。“听说你喜欢喝这种牛奶，给你。”
　　夏夕没有接。虽然她喜欢喝特醇牛奶并不是什么秘密，却很少有人会送那种牛奶给她。毕竟那种牛奶卖好几块一盒。
　　“谢谢你……可是，怎么能接受你的东西呢？”
　　“这是送给朋友的礼物，你别客气。”
　　夏夕仍然不肯接。赵霖急了，使劲将牛奶塞到夏夕手里。“我们是好朋友，一盒牛奶算得了什么！”
　　夏夕只好收下。

　　赵霖开始了每天早上给夏夕带一盒牛奶的高三生活。
　　夏夕拒绝过几次，无效。当赵霖说出：“你知道我的家境，每天一盒牛奶对我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时，夏夕再也想不出反驳的话。生长在富裕家庭的赵霖与生长在普通家庭的自己金钱观并不相同。在交往中，不只应该让赵霖了解夏夕的金钱观，夏夕也要适应赵霖的金钱观，那样才公平——况且，感情本来就与金钱无关，正如赵霖所言，在两人的交往中，一盒牛奶真的算不了什么。
　　尽管已经明白这个道理，夏夕仍然无法心安理得地收下赵霖的礼物，更何况她每天都能看到未来的他落魄的模样。她抱着“多少回报一些”的心情，开始试着带自己做的早餐给赵霖，竟然深得赵霖欢心。
　　于是，牛奶与早餐之间的奇妙交往，维持了下去。

　　ACT4 “恋爱”
　　在2009年，夏夕与赵霖的故事有如青春偶像剧，有些俗套、有些千篇一律，却清新纯洁，传达着淡淡的温馨。
　　——他们常常聊天。因此夏夕知道了赵霖并非女生间传闻中的“有点喜欢玩游戏”，而是一个超级游戏狂，比起掌机类他更喜欢电视类，比起WII他更喜欢XBOX360。赵霖则知道了夏夕讨厌香菜、香茅、柠檬、芒果等一切异香浓重的食物。
　　都是一些点点滴滴的小细节，却也点点滴滴地温暖着夏夕的心灵，如同初春时分绵绵不绝的暖风。

　　只是“现在”越温暖，“未来”就越残酷。
　　——从2月9日那天起，夏夕每一天都能在赵霖的未来中看到自己，当然是“未来那个自己”。
　　她看到未来的自己，围绕在赵霖身边，与他搭话、与他争吵，被他厌恶驱赶，仍然一次次地去那间大讲堂。
　　未来的她不停地问赵霖：“升大学那年的暑假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家会破产？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而“夏天发生了什么？”似乎是问题的关键。在夏夕还没问出那个问题之前，赵霖的态度虽然差，好歹还有在应付她。一旦夏夕问出口，赵霖就会连敷衍都懒于进行，暴跳如雷地将她赶出讲堂。于是在未来，夏夕渐渐不再问那些问题，转而只关心赵霖的生活。
　　未来的她和“现在”一样，每天为赵霖带早饭。然而，未来的赵霖一次也没有碰触过那些食物。从2009年2月9日到2009年4月5日，夏夕已经看过了数十次的拒绝。

　　每一次的拒绝都让夏夕难过。比起寻找另赵霖改变的根源，她开始更加看中未来的自己在赵霖的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
　　未来那个我，算是赵霖的什么人？而未来那个赵霖，又到底怎么看待我？
　　初次产生这种想法时，夏夕感到深深的羞愧。未来的赵霖是不幸的，她对赵霖本该抱持着纯粹的同情与关怀，可是为什么，同情与关怀中却诞生了近乎自私的情绪？
　　而且，夏夕完全没有办法抑制这份“自私”滋长蔓延。未来的赵霖越是恶劣地对待夏夕，夏夕就越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珍重她？而她越想知道，就越会在未来投注过多情绪。
　　直到……“未来”影响到“现在”。直到……她看到现在的赵霖也会心痛。夏夕终于知道，那份“自私”已经超越了友情。
　　如果不是友情，那又是什么呢？
　　然后夏夕立刻想到，或许是恋爱。她曾从同学的拙劣爱情小说上看到一句话“恋爱都是自私的”。
　　因为看到了赵霖的未来，所以开始留意赵霖；因为开始留意赵霖，所以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他；因为喜欢上了他，所以他的未来中出现了自己；最后，因为对未来的他恶劣地对待自己，所以感到难过，进而发现了喜欢他的心情……对于十几岁的少女来说，这是多么精妙的恋爱逻辑。
　　如果是恋爱，她的所有反常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只是夏夕一旦察觉到她喜欢赵霖的心情，就觉得时间的流逝太过残酷。
　　很快，她和赵霖都将毕业。再过一段时间，赵霖将改变。和许多同龄少女相比，她的初恋保存期限太短暂。
　　夏夕喜欢现在的赵霖，清爽又开朗，每天早上都真诚地和她聊天。她同情又畏惧未来的赵霖，他背负着她不能想象的痛苦与辛酸，他是夏夕无法触及的阴影。不过，未来的赵霖却有未来的夏夕在喜欢。
　　那么，假如现在的赵霖知道我喜欢他，会怎么想呢？
　　夏夕总会不经意地想到这点，心脏激烈跳动。数次她觉得无法面对赵霖，又有数次她望着赵霖清爽的面庞，觉得应该告诉他“我喜欢你”，更多次她想起未来的赵霖脸上那些不耐烦的表情，默默地压制了蠢动的话语。
　　夏夕认为既然未来的赵霖是讨厌她的，那么现在的赵霖，大概也不会对她抱持恋爱的心情。
　　所以，生平第一次的表白，始终说不出口。

　　未来时间 2012年 11月
　　临近高考前的清晨，在未来，夏夕又一次触犯到赵霖的底线。
　　舞台仍然是那间大讲堂，台上角色仍然只有2012年的赵霖与夏夕，观众仍然只有2009的夏夕。
　　“赵霖……”那一天，夏夕呼唤赵霖的名字，神色特别凝重：“我听说你家的变故是由你叔叔一手造成的。”
　　“你叔叔”这三个字如同引线点燃了赵霖的情绪。他腾地站起来，问道：“你听谁说的？”
　　他的脸离夏夕很近，夏夕不由得后退一步，回答：“是谁说的并不重要。你家发生的事情不是你所能改变的……啊！”话没说完，夏夕忽然吃疼地叫起来，原来是赵霖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腕。
　　“够了！”赵霖低沉的声音蕴含着无尽愤怒：“打听别人的家事很有意思吗？挖开别人的伤口很有意思吗？你这样做，和嚼舌根的三姑六婆有什么区别。”
　　“疼……”夏夕忍不住轻轻呻吟，赵霖一愣，放开了她。后者白皙的手腕上立刻泛出几道红痕。夏夕扶摸着手腕，略微提高了一点音调：“那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能看开一点，善待自己呢？”
　　“住口！”赵霖忽然大声叫道。他的胸口急速起伏。好半天，才平静了情绪，继续压低声音，对夏夕说：“滚。”
　　“赵霖！”
　　“什么都别说了。滚！”
　　简简单单一个“滚”字，透露出坚定拒绝。之前赵霖不管如何不耐烦，都不会将那个字说出口。
　　夏夕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于是赵霖又重复一次：“滚！”
　　夏夕眼角泛起泪水，飞快地跑出大讲堂。
　　直到她的脚步声远去了很久，赵霖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他低声自语：“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的错呢……”
　　他像是觉得寒冷，用手臂将自己环抱起来，久久不能放开。

　　现实时间 2009年5月17日
　　夏夕哭了——越是喜欢现在的赵霖，她就越不想被未来的赵霖所拒绝。
　　夏夕退出大讲堂，直直地站在教室门口。眼泪如同珍珠，一颗一颗从少女脸庞上滑落。
　　为什么……喜欢赵霖是那么痛苦的事情呢……
　　不久后，赵霖来到教室，他看到夏夕的眼泪，不禁手忙脚乱。
　　他不知道该上前拭去夏夕的泪珠，还是该别过头去轻轻地咳一声，提醒夏夕自己收拾情绪。而夏夕的眼泪又是那么的……美丽，仿佛触动了他心中某根弦。于是他一直就那么看着夏夕，直到夏夕发现他的存在，用手背胡乱地抹去泪水。
　　赵霖有些尴尬，却仍然毫不逃避地来到夏夕身边，递上手帕。
　　“夏夕，你为什么不开心？”
　　夏夕接过手帕，拭擦哭得一塌糊涂的脸。“……没什么。”
　　“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不妨说出来。就像你以前说的那样，我们是朋友。”
　　“对不起，我真的没什么。”
　　那一顿早餐，他们吃得很沉默。
　　夏夕从悲伤中缓解过来，不时啜一口牛奶，偷偷看赵霖一眼。她想起未来两人的对话里，似乎有赵霖改变的关键，不由想问赵霖“你叔叔是谁”。但那是赵霖的家务事，无法唐突地问出口；
　　赵霖也有自己的心事。他不时抬起头看一眼夏夕，张口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两人的视线不经意碰撞到一起，他们都发现对方的紧张，不由笑了。赵霖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
　　“夏夕，明天可以更早一些来学校吗？”
　　“可以啊。但是，为什么？”
　　“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是什么事情？”
　　“明天，明天一定会告诉你。”赵霖的脸忽然红了“今天，我还要酝酿一下情绪。”
　　夏夕闻言，忽然产生了一种预感。
　　——如果是告白就好了。
　　夏夕如此想到，不由也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