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木食堂》洛东徘

20、真名识破

　　在橙发少女问出那句话的刹那，藤丸忽然又能够再次看清眼前的一切了。

　　他在短暂的惊诧之后，不由得咬牙。
　　方才的朦胧还历历在目，藤丸明白是有一股未知的力量阻止了他说出那个人的事情。

　　Dr.罗曼的死亡是无可挽回的。

　　冥冥之中，似乎有那样一道声音在警告他。

　　不能对面前的少女、另一个自己说出将会发生的未来，不然你不会想知道结果。

　　藤丸知道自己无计可施。
　　在来自高位面的力量下，救世主的内心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选择了暂时的屈服。

　　你最好不要露出破绽。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逆转不幸未来的机会的。

　　黑发少年在桌面下暗自握拳，低头深深吸气，在呼吸的瞬息间便调整好了心态，压下了之前的负面情绪。

　　“今日本店的营业正式开始，现在已经可以点单了。两位客人，请问想要吃些什么呢？”

　　听到卫宫及时雨般的问话，也为了转移注意力，藤丸顺势看向站在桌边的卫宫。

　　他顿时为弓兵脸上的表情稍稍愣了一下。

　　卫宫隐藏自身情绪的功夫一流，以他为师父学习强化、投影等基本魔术的藤丸很明白这一点。

　　他和他的迦勒底的卫宫出战过无数次，学习时间的相当一部分也和他在一起，因而很熟悉他的性格。一般战斗中手握双刀的红衣弓兵都是眉眼坚毅、目光锐利的，他不像大部分享受战斗的英灵，无名的守护者并不以战斗为乐，胜利也只能让他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那样的轻松出自他对御主以及拯救人理的责任心，和某些更深层次的更加贴近灵魂的信念。

　　这样的表情，和如今围着围裙站在他们桌边的白发男人一点也不一样。

　　那样自然地流露在唇边的细微笑意，他只在待在厨房里烹饪的卫宫脸上看到过。

　　藤丸因为卫宫那样的神情，而不由得相信了此处餐馆并非虚幻所在。
　　活动中的英灵很多都是饰演对应角色，从而演绎出不属于自身的人设，但此处的卫宫看起来和藤丸见惯的那种活动中英灵并不一样。

　　他看起来好像是确实地握住了生活中微小而珍贵的幸福一般，只是作为常人生活在这里，并没有饰演任何的角色。

　　可能将他的愣神理解成了选择的犹豫吧，卫宫还在耐心地等待着。

　　橙发少女元气的点单声首先划破了寂静：“卫宫先生，我要一份，嗯……芝士鸡肉卷吧。”

　　没听过的料理。
　　藤丸一听就知道立香打的什么主意，虽然是女孩子，但想法简直一模一样。他不由得被她的行为和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说服，决定也点一份没有在迦勒底的食堂里尝过的新料理。

　　“那我就炸咖喱面包一份吧。麻烦了。”
　　远远地瞥了眼看板的藤丸有些拘谨地回答道。

　　“我明白了。”
　　白发男人拿着笔在单子上记下，然后对他们点点头，径自离开了。

　　于是藤丸立香们开始等待上菜。

　　*

　　此时时候尚早，还没有到临近中午的饭点，店里还依旧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旁的远坂凛吃完早饭，实在无事可做，又因为心中的许多疑问按捺不住，决定趁着Archer在厨房里做料理的时候去套一套那一对过于眼熟的少年少女的话。

　　“你们是魔术师吧？”黑发双马尾的少女走到那两位来客的桌面，一手叉着腰，姿态戒备中带着些许盛气凌人，很有气势，“我可不管你们是不是魔术协会的人。外来的魔术师踏入冬木市的土地，就是进入了我远坂凛的管理范围，我以为知会一下这片土地的主人是任何魔术师都知晓的礼仪。”

　　啊，原来这里是冬木市。
　　藤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点。这也不怪他，毕竟在各种宝具本、活动和特异点中他基本上只见过面目全非的冬木，唯一的一次还是埃尔梅罗二世的那次是完好的城市，不过因为急着赶去解决各种各样的困境所以没能仔细浏览过街景，更别提对这家店所在的街道有所印象了。

　　远坂凛。
　　迦勒底曾插手过的冬木第四次圣杯战争里就有姓远坂的御主，召唤出来的英灵……似乎是吉尔伽美什？达芬奇亲也介绍过远坂是冬木的御三家之一，面前的这位又被卫宫唤作“凛”，还和伊什塔尔长得一模一样——

　　联系许久之前的所见所闻，藤丸终于得出了结论。

　　卫宫先生从前表示过伊什塔尔和艾蕾的凭依者是他认识的人，指的大概就是这位了吧。

　　为什么是凭依者而不是英灵本尊的灵基拟态呢？

　　藤丸悄悄地看向远坂凛的右手手背。那上面存在着一道鲜红的令咒，还有两处令咒存在过的隐约痕迹，天天使用令咒的救世主绝不会错认。

　　“我们的确是魔术师。”藤丸微微苦笑着，他是真的不懂魔术师之间的礼仪，为表达歉意用上了敬语，“如有冒犯，真的很抱歉，远坂桑。不过我们并不是故意要闯入这里的……”

　　说着，黑发少年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立香。

　　原本安静吃瓜的橙发少女接收到他的视线，立刻默契地接上了他的未尽之语，笑容明媚：
　　“因为一睁开眼睛就被人带到店门口，再加上肚子很饿，就只能进来看看啦。凛桑不会介意的吧？”

　　啊，女孩子的脸皮果然比我要厚一点。

　　我可做不出来这样坏心眼的撒娇这回事——
　　毕竟还是个男生。

　　藤丸心虚地移开视线。
　　余光中的远坂凛涨红了脸瞪大眼睛看着他们数秒，却也顾不上说介不介意，而是语速飞快地追问道：“什么介不介意……突然出现，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空间转移？这不是涉及到了第二法吗？
　　祖师为修拜因奥古的远坂凛十分在意他们的言辞。

　　“没什么意思啦。”橙发少女有点苦恼地挠挠头，回答道，“这里大概不是我们所在的世界吧。不过睡梦中穿越之类的事情应该早已经习惯了，是吧藤丸君？只要别让我肝一百任务制就好，我还在攻略特异点的途中呢，这也太辛苦了……”

　　藤丸默默地点了点头。
　　梦中被带到奇怪空间什么的早就习惯了。而且他也不太喜欢一百任务制，不愧是自己（立香）。

　　“我可不会听信你们的一面之辞。你说你们不属于这个世界，证据是什么？”
　　没有理会难以理解的奇奇怪怪的名词的远坂凛敏锐地抓住了重点，继续追问道。

　　不涉及到宝石之类的财物时意外的相当精明。这点和女神大人也一模一样呢……等等，这样想的话，苏美尔神话记载的伊什塔尔可没有这样的鲜明特质，不会这一部分本身就是属于凭依者的吧？

　　并不知道自己再一次微妙的真相了的藤丸与对面的立香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对着远坂凛亮出了右手手背上的令咒，不再有分毫遮掩。

　　远坂凛面对着六枚鲜红的令咒，实实在在地愣住了。

　　再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不易察觉的细微颤抖：
　　“你们……是平行世界的圣杯战争的御主？”

　　“不。”藤丸和立香同时摇头，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我们属于人理保障机构菲尼斯迦勒底。”

　　*

　　那是一个相当漫长的故事。
　　即使那只到立香的经历、不涉及藤丸的私人经历，简略地讲来，那也是一个过于漫长的故事。

　　长话短说、一言一语地解释了迦勒底的性质和人理修复相关的旅程后，两位救世主得到了黑发少女的复杂目光。

　　“天体科的阿尼姆斯菲亚家竟然在计划那样的机构吗……”已经去时钟塔学习过一段时间的远坂凛垂下了眼睫，她澄美的青蓝眼瞳里流露出五味陈杂的神光，“也不知道在我们这里会不会成功。你们的故事非常了不起哦，可以称为当之无愧的救世主伟业呢。”

　　她不轻蔑也不过分肯定的态度让藤丸和立香都感到很舒适。

　　“凛小姐相信我们说的话吗？”藤丸好奇地询问道。
　　因为那张让他感到亲切的面容，藤丸擅自地使用了对待朋友的态度。

　　“是不是谎言我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不要小瞧女人的第六感啊。”远坂挑挑眉，看了两眼他们手背上盾型的三条令咒，“而且Archer那家伙的反应可不同寻常。他恐怕早就看出来了吧。”

　　也是。卫宫毕竟是特殊性质的英灵。他可不是所谓的英雄，而是人类集体意识的守护者啊，还是这家看起来有特殊之处的餐馆的店主，想来肯定是有所察觉的，藤丸想。
　　显然他对面的立香也是相同的想法。

　　远坂凛观察着他们两人的反应，感到很有意思：“你们说你们和很多英灵签订过契约吧，其中也有他们两个人吗？”

　　她扬首示意了一下正在拖地的Lancer和厨房里只能远远看见脚的Archer。

　　“卫宫和库丘林吗。”藤丸回答道，“我有和他们签订过契约，他们都在各种方面帮了我很多。卫宫不仅是我的基础魔术导师，他的料理也很受其他英灵的欢迎哦，还送过我厨具套装。”

　　“小库也帮了我很多呢，无论哪一个都是。”立香扳着指头数，“Lancer、Caster、Berserker，还有年轻的库丘林，大家的烤鱼和烤肉都很好吃呢。”

　　“厨具套装——行吧这是Archer能做出来的事。”远坂凛的嘴角抽了一下，“库丘林他竟然有那么多个职阶的适性吗，真是看不出来。话说还能召唤出更加年轻的他？”

　　“是的，发型不太一样，性格自称更接近求学时期。”藤丸回忆了一下，回答道，“那位更加年轻的Lancer参加过异世界的圣杯战争哦，和亚瑟一起。”

　　“亚瑟？”远坂凛好奇地询问道，“你们说的是Saber……不，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吗？”

　　“不，不是阿尔托莉雅小姐。”立香托着腮回答道，“是阿尔托里斯先生。和我们的世界不一样，那里的亚瑟王非常符合史实，确实是男性，而且是很帅的王子殿下哦。”

　　男性的Saber……？也是存在的啊。
　　远坂凛有点神思恍惚。她开始想象。
　　嗯，好像是很帅的样子……

　　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远坂凛用力地摇了摇头，将脑海里浮现出的Saber男化版的金发碧眼的帅哥面容甩出脑袋，对着藤丸和立香竖起一根食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藤丸和立香点点头。
　　远坂凛知道他们是“问吧”的意思。

　　黑发双马尾的红衣少女深吸一口气，问出了从刚才开始一直藏在她心底的疑问：
　　“你们两个契约的英灵难道是共有的吗？为什么对彼此的英灵都那么熟悉？”

　　听到这个问题的藤丸和立香面面相觑。

　　最终他们靠眼神的短暂交流达成了共识。有着和凛相同的黑发碧眼的藤丸君磕磕绊绊地开了口：“嘛……也可以那么讲吧。”

　　他的答案吞吞吐吐的很是含糊，很明显没有之前的言辞可信度高。

　　远坂凛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提出了什么比人理毁灭还要机密的问题。之前回答的那么大方，没道理在这里犹豫啊？这两个家伙看起来也不像会对说出口的话反悔的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用眼神逼问着面前的两个人。

　　黑发少年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凛桑还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橙发少女和黑发少年对视片刻，同时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这回事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双咕哒篇可能还会长一些，三章没办法写完，后面还有美食们呢（叹气）
还有就是这文准备27号入V啦！入V当天和上夹的当天我应该都会日万，就当还加更了吧。
这几天最后的非V章节也会尽量写长一些，当做是对可爱的你们的回馈~
谢谢一直以来的陪伴和支持！
感谢在2020-03-24 20:41:47~2020-03-25 16:21: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墨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泽阳因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