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幻昼》盛夏forever

26、第 26 章

　　入目皆是灰败的枯草，四下只有一棵有着巨大树洞的古树。伊莱亚茫然地睁着眼睛，不停环顾周围，一种似梦似幻的不真实感始终围绕着她。
　　这里好像一处郊野的公园，可是她不是跟西弗勒斯在霍格沃茨吗？
　　伊莱亚的视线像隔着一层朦胧的滤镜，将周围的空气虚化成一道无形的屏障，直到一个小男孩板着脸缓缓走了过来。
　　“西弗勒斯？”伊莱亚吃惊地望着他，赶紧跑到跟前，在伸手触碰到他的瞬间仿佛一下把那种不真实的感觉也同时挥散了——她抓着他的外套袖子半蹲下.身，双眼凝视他，“你发生了什么？”
　　男孩猛然抽开手，防备地后退一步，眼里划过震惊接着变为沉思，“你怎么知道我——你是幽灵？”
　　“幽灵？！”伊莱亚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是透明的！她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西弗勒斯、你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吧？”伊莱亚求证似的看向眼前只有十来岁的男孩，他点了点头。
　　伊莱亚站了起来，再次往四周扫过一眼，难道自己无意间又到了另外一个时空？她开始翻巫师袍的口袋，然而找遍全身也没发现自己的魔杖。
　　小西弗勒斯·斯内普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动作，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是个巫师对吗？”
　　“是的。”伊莱亚放弃找魔杖的打算，拧着眉头，她现在是个身上什么都没有的幽灵。
　　小西弗勒斯的黑眼睛好似霎时亮了一下，“你去过霍格沃茨？”
　　“当然，我是那里的学生。”伊莱亚把目光重新移向小西弗勒斯，“老实说，我刚还一直在那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变成了幽灵……”
　　“听说，幽灵会忘记自己死前的记忆。”小西弗勒斯语气沉静得不像个十岁孩子。
　　“你是说我死了？”
　　“显而易见。”
　　伊莱亚抱起胳膊扬起眉毛，“没礼貌的小屁孩。”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小西弗勒斯微微仰起头，眸光沉沉，“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伊莱亚上下打量他一眼，“怎么，害怕我？不过我跟你保证，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但是至于你要的答案，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而且我自己都搞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西弗勒斯抿住嘴唇，扭头就走。
　　“诶，等等——”伊莱亚傻眼了，加快脚步想跟上他，他却像提前知道似的，飞快跑起来迅速绕到一条弯弯绕绕的小路上，几下拐着弯丢下了身后的身影。
　　小西弗勒斯喘着气从蜘蛛尾巷的一条窄道上跑进去，穿过一排排极为相似的房子，才最终回到自己的家门前。后面早连鬼影都不见了。
　　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今天原本是想等莉莉见面的，谁知会撞上一个来历不明的幽灵——晦涩的心情在一进门看到托比亚在的时候变得更加不好。
　　托比亚·斯内普醉醺醺地躺在破烂的小沙发上，一条腿耷拉着，在发现自己的儿子回来后立刻抬起一脚踹过去。
　　小西弗勒斯极为敏捷地躲开了，目光阴郁地瞪着他。空气里好像传来一点响动。艾琳此时正在厨房替托比亚做解酒汤，听见动静也只是一脸麻木。
　　“你这该死的兔崽子！”托比亚骂骂咧咧地站起来，随手抄起一个杯子就要往他身上砸。小西弗勒斯贴着墙角的阴影，随时准备向其他方向躲避。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从空气里显现出来——伊莱亚挡在西弗勒斯前面，满脸愤怒，“你敢再对他动手？！”
　　托比亚惶恐地发现身前猛然冒出一个幽灵，颤抖着一下向后摔到地上，抱着脑袋发出尖叫，“怪物！你们都是怪物！”
　　“看着我的眼睛——”伊莱亚命令似的说着向他逼近一步，在他猝不及防抬头的瞬间对上他的视线，“你永远也不会对西弗勒斯动手。”
　　托比亚的眼睛马上失去焦距，喃喃道，“我永远也不会对西弗勒斯动手。”
　　小西弗勒斯震惊地望着这一幕。
　　“托比亚，托比亚……”艾琳脚步慌张地走出来，把托比亚的头搂在怀里对着伊莱亚大吼，“你做了什么？！你这该死的幽灵为什么要闯进我的家——”
　　伊莱亚瞪大眼睛，往那阴影的方向瞥了一眼，迅速收回目光。西弗勒斯屏着呼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着我，夫人——”伊莱亚语速飞快地故技重施，“这间屋子里没有幽灵。”
　　艾琳的眼光变得无神，伊莱亚趁机对两人一起催眠，“这里没有幽灵。”
　　“你们永远也不会伤害西弗勒斯。”
　　她想了想又接着说，“你们生活幸福。”
　　身后响起一个不屑的嗤声。
　　伊莱亚眨动眼睛，结束了催眠。托比亚闭上眼开始呼呼大睡，艾琳小心翼翼地将他半抱到沙发上掖好毯子，然后步履轻快地回到厨房。
　　“你刚才用了魔法？”
　　伊莱亚转身，“不是魔法，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小西弗勒斯沉默了一会儿，“你是怎么跟上来的？”
　　“我想或许是有某种不知名的因素把我们联系到了一起，”伊莱亚诚实地告诉他，“我脱离不了你身边一个固定范围的距离，刚才一路我就是这么被拉过来的……”
　　“魔法？”
　　“我不知道。”
　　他目光幽幽地盯着她，“我会找出答案的。”
　　“希望如此。”伊莱亚皱起眉头，“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呢……”她望了男孩一眼，脸上浮现出焦虑与担忧来。
　　小西弗勒斯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情，“你叫什么？”
　　“伊莱亚，伊莱亚·克拉克。”伊莱亚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直直地盯着她猜测的症结所在——每个时空仿佛都与西弗勒斯有关，会是什么原因她被交换到这儿呢？是不是如同西弗勒斯之前一样这里的伊莱亚也去了她的世界？
　　“克拉克小姐。”小西弗勒斯生疏地叫道。
　　“哦，不用这样。”伊莱亚无奈地笑了一下，“喊伊莱亚就好了。”她试图上前摸一摸他的头发，理所当然地被闪开了，“嗯…我也会叫你，西弗——小西弗。先声明，反对无效哦。”
　　“这就是你所谓的礼貌？”小西弗鼻子哼了一声。
　　“哈，那这样吧——你去洗洗头，我就按你说的称呼你怎么样？”
　　小西弗苍白的脸色陡然涨红了，狠狠瞪向她，“多管闲事！”
　　“我也是为你着想。”伊莱亚笑着想要拉起他的胳膊被用力甩开，不死心地又继续拽住他拖着往盥洗室走，“好习惯要从小养成——你去洗洗吧，一会儿吃饭我叫你哈……”
　　这是小西弗有记忆以来难得的一次安宁晚餐——如果不算多了一个幽灵的话。
　　伊莱亚捧着脸坐在沙发上，远远望着他们一家三口无比和谐地吃饭。艾琳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托比亚像个正常的丈夫偶尔跟她交谈几句。只有小西弗一路保持沉默到底，快速解决着盘子里并不丰盛的食物，一吃完就立马起身上楼。
　　伊莱亚眉头间的皱褶就没平过。她跟着他的脚步来到卧室，小西弗猛地回身盯着她，“我不知道你还有跟踪人的习惯——”
　　伊莱亚一脸无辜，“我说过不能离你太远……”
　　“这里是我的房间。”小西弗眼神倔强。“你应当知道不该随意进入别人的私人领域——即使只是一个幽灵吧？”
　　“是，我的不对行了吧？可我已经进来了。”伊莱亚毫不在意地与他对视，“我说，你还没到十一岁要不要这么小大人的样子啊？而且我是想问你，想不想现在就学魔法？”
　　小西弗的脸上露出一点激动来。伊莱亚立刻骄傲地挺起胸脯，摆出得意洋洋的架势，“我可是已经在霍格沃茨学习好久了，来来来，要不要学？”
　　“你要什么？”他突然问道。
　　“嗯？”
　　“你想要我用什么交换？”小西弗黑沉沉的眸子直直盯着她。
　　伊莱亚望着他的眼睛，“你帮我查出真相吧。”
　　“你帮我找出这一切事情的真相，我教你我会的一切。怎么样？”她语气认真。
　　“好，我答应。”小西弗同样神情认真，仿佛同时还松了一口气。
　　伊莱亚忽而笑了，“小小年纪，能明白你自己说的话吗？”
　　“你似乎喜欢以年龄来衡量人的看法，不得不说蠢透了。”他撇撇嘴，面露不屑。
　　“哦，是的——你是天下第一聪明，满不满意？”伊莱亚倚到后面的墙上，眯起眼睛。
　　“我可受不得这般虚伪的恭维。”
　　“小机灵——我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啊？”伊莱亚笑嘻嘻地上去呼一把他的头发，“人小鬼大。我还真不知道你小时候是这样的——不过也蛮好玩的。我以后可是要教你学习的，怎么说也算你半个老师吧？来叫声老师或者姐姐听听嘛……”
　　“痴心妄想！”小西弗露出一个讥笑。
　　“诶，你有时候觉不觉得自己很气人？”
　　“那要问你。”
　　“我还好啊，心胸宽广得很——除了偶尔想打你以外，没啥生气的嘛。”伊莱亚弯起唇角，意味深长地望着他，“不过要是你敢不听话，我可是会教训你的——严师才能出高徒对不对？”
　　小西弗顿了一下，“我……”
　　“霸王条约，反悔无效。”伊莱亚打断他，慢条斯理地抱起手臂，“友情提示你，小朋友，人心就是这么险恶。”
　　“傻瓜！”小西弗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希望愚蠢不会传染，以及你的魔法不会像你的脑袋一样装满那些无用的废料。”
　　伊莱亚嘴角抽搐，“闭嘴吧，小毒蛇。你真是从小嘴巴就不饶人——好啦，快点睡觉吧，早睡早起身体好，明天你一觉起来我就开始教你啦。还有，隔壁的空房间现在是我的了。”
　　“随便你。”
　　“噔！”伊莱亚猛地弹了他小脑袋瓜子一下，哈哈笑着关上门走了。离开小男孩的视线，仿佛空气一下变得安静。
　　只是此刻，她才终于体会到西弗勒斯曾经的心情。
　　她什么办法也没有。唯一能做的，只有抓住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