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幻昼》盛夏forever

12、第 12 章

　　人们总是喜欢站在现在畅想未来。
　　未来永远是个未知的东西，似乎可以送来无尽的希望——让那些身处黑暗的人们得以望见一丝光明。
　　但是，如果睁开眼睛却发现是不好的、甚至糟糕透顶的未来呢？
　　那么，还可以选择回到从前吗？
　　斯内普在去霍格沃茨以前没曾想过自己会遇上什么好事。可是梅林仿佛真的眷顾了他一回——有那么一个傻女孩勇敢又无畏地站在了他身边。
　　头一回，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的幸运。
　　伊莱亚。
　　好似念出这个名字就会感到一阵甜蜜。
　　愿意用全部赤诚待他的女孩。
　　但是，你在哪里？
　　为什么转眼在十八年后你的身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阴森寒冷的魔药教室里，罗恩跟哈利对着正往外徐徐冒蒸汽的坩埚交头接耳。
　　“你瞧老蝙蝠最近是怎么了？”罗恩不时往讲台上目光阴沉空洞的魔药教授瞥去一眼，小声在哈利耳边咕哝，“我猜他的心情一定糟透了……”
　　“管他呢。”哈利不在意地说，“他不高兴才好。”
　　“我也这么觉得，”罗恩深有同感地点头，“他要是高兴我俩就完了。”
　　然而事实证明，不管斯内普高不高兴，倒霉的永远是格兰芬多。
　　“你这个蠢货又在干什么？！”斯内普猛地站起来走到纳威的坩埚前一挥魔杖，冒出绿色烟雾汩汩翻涌的药汤立刻停住了。
　　斯内普脸色漆黑目光锐利地盯着眼前早已吓得面孔煞白的男孩，毫不留情地讽刺，“你的脑子是用来做摆设的吗，隆巴顿先生——我假设你那榆木一样的脑袋能听明白我的话，只要一点点水蛭汁跟一只老鼠的脾就够了。看看你的坩埚，你难道听不懂人话吗……”
　　“教授，我可以帮他！”赫敏高举起一只胳膊，浓密蓬乱的头发也遮不住炯炯有神的褐色眼睛。
　　“格兰杰小姐，”斯内普眼神深沉地望了她一眼，快步走到另一边的过道上背过身，“这里没你什么事情。”
　　“哦，可是……”
　　“梅林，你看见了吗哈利——斯内普竟然搭理她了！”罗恩张大眼睛，歪过脑袋面向哈利，“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没说她是个万事通……”
　　“啪！”一本书狠狠砸到罗恩头上，他惊恐地咧着嘴——不用想也知道后面那个仿若笼罩了一层低气压的大黑影是谁。
　　只不过，神奇地是哈利一点也没受到牵连。
　　尽管斯内普也不会给他一个好脸色就是了。
　　等到下课铃声一响，众人都像松了口气般抱着书匆匆离开了压力巨大的地下室。
　　哈利推着罗恩跟在赫敏的后面赶紧溜掉了——去哪儿都比待在这强。
　　斯内普鼻子嗤了一声，愚蠢的波特崽子——魔药水平简直跟他父亲一样。
　　魔药教室的门关上了。斯内普的脚步缓慢地在阴暗的地下室里穿梭着，很快就到达目的地。
　　杂物间的门被轻轻推开，里面落满了灰尘。
　　几道白光闪过，他在一把破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没有人能想到一睁眼时间会过去十几年——就像斯内普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一觉醒来就变成了霍格沃茨的魔药教授、斯莱特林的院长。
　　好像在做梦一样。
　　只是，他丢了自己最珍视的东西。
　　脖子上牢牢牵挂的护身符不见了，连同那个承诺过永远不会离开的人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莉莉跟波特结了婚，生了一个鼎鼎大名的哈利·波特。他们很早就死了。
　　布莱克后来效忠神秘人，背叛了他们。蹲了阿兹卡班。
　　卢平成了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哦，他还是个狼人，只能靠自己提供的狼毒药剂每个月苟活。
　　斯内普眼光空洞地望着光洁的地板。他能在过去的报道上找到原来发生的一切，唯独找不到有关她的只言片语。
　　是呀，他早该想到她去了哪儿——打从毕业开始她就不可能再留在巫师界。
　　该死的，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圣诞节，是因为那个圣诞节吗——
　　她的父母没有同意，所以她毅然决然地……
　　该死！他为什么一点没有这些年的记忆！
　　那样至少，至少，他还能知道她的家在哪儿……
　　伊莱亚。
　　你为什么会放弃……
　　你是赫奇帕奇。
　　所以，你的忠诚应当毋庸置疑。
　　斯内普自嘲地撇了下嘴。所以，自己转身毫不犹豫地投向了神秘人？
　　手臂上狰狞的黑魔标记即使现在淡到快要看不见，也掩盖不了他曾经成为一个食死徒的事实。
　　那么，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伊莱亚。
　　那些年到底是怎样的经历呢……
　　只是。自己也曾像傻子一般以为过——你始终不会放弃。
　　十二月过得很快，仿佛刚从十一月跨过来没多久，离圣诞节就只剩一个星期了。
　　任谁都能看出斯内普最近的心情差到极致。邓布利多隐晦地提点过几句——不过斯内普没放在心上。他们之间难道有什么秘密的约定吗？他可一点都不想管这个事。
　　教导学生的工作对自己还是学生的斯内普来说，有那么一点吃力——主要在于狼毒药剂的熬制上，他没想到自己将来竟然真的能研究出来。
　　至于那些巨怪们，斯内普不屑地想，自己五年级的水平教他们已经绰绰有余了。
　　只是在对待波特的态度上，斯内普还是会看在他那死去的母亲份上，宽宏大量地放他一马——只要他蠢得还能说过去。
　　罗恩第一个发现了这点。他在哈利跟赫敏面前叫嚷了几天老蝙蝠变了——因为现在斯内普都把火力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了，他可承受不住。当然，纳威不算。
　　圣诞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城堡里已然开始为接下来的假期做准备，到处充满着欢声笑语。
　　天气放晴，冬日的阳光和煦又温暖。
　　斯内普幻影移形到了萨里郡的公园。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也许只是想看一看，哪怕他知道找不到她。
　　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中间那块空旷的草地上，不少人带着孩子在欢快地跑动。四周长着高大粗壮的树木，每张躺椅上都坐着人。
　　“小福特，瞧瞧你那圆滚滚的肚子——你还想吃什么，嗯？一会儿给你买个玩具吧，行吗？”
　　一个熟悉的温和的女声响起，朝思暮想的人就那么缓缓地从树边的小径上走了过来。
　　阳光透过树林的缝隙从头顶照射下来。伊莱亚看上去好似跟以前一样，只是又白了些，瘦了些，身材更加高挑，脸颊却依然圆.润饱.满。
　　斯内普眨了眨眼，她的手里还牵着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
　　他难以置信地僵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在，她就在这里！难道以前自己都没有来找过吗——
　　有一个声音在心里说，可是瞧啊，她早放弃你了。
　　所以，你根本不用来。
　　但是，好像脚不听使唤似的，斯内普艰难地缓慢地朝着伊莱亚走了过去。
　　伊莱亚注意到了斯内普的视线。她望过来，眼神飞快地闪烁一下，只微微露出惊讶。
　　她的表情似乎给了斯内普鼓励，他的脚步变快。
　　他们没有决裂！否则她一定会立刻在自己面前消失——
　　斯内普迫不及待地迈开步子，乌黑的眼睛宛如闪着亮光。
　　直到在她面前停下，斯内普一眼也没朝那个小男孩看过去。
　　“噢，嗨……”伊莱亚眨了眨眼，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眼神里很好地把奇怪藏了进去。
　　“姑妈，他是谁？”那个看起来五六岁的男孩问道。
　　“是我的朋友。小福特，快问好！”
　　此刻，斯内普的心脏仿佛才重新恢复跳动，甚至跳动声愈演愈烈。“伊莱亚。”他低声喊了一句。
　　对面的人眼睛张大了一瞬，接着很快掩住了自己的惊讶，“哦，好久不见。”伊莱亚露出微笑。
　　然而斯内普却皱起眉头，她在伪装自己——像对着陌生人一样。
　　马上伊莱亚的行动就证实了他的猜想。
　　她叫过来另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小福特的哥哥罗伊，托辞几句就赶走他们让他们回家。
　　这再明显不过了，她在防着自己——让自己远离她的亲人。
　　斯内普的目光黑了下去，沉甸甸地望着她不开口。
　　伊莱亚看着他，笑得很和善，“今天真是太巧了，我们好像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吧？”
　　“我对这边可能比你熟悉一点，请你去尝尝咖啡怎么样？”她大大方方地说。
　　斯内普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他突然发现自己或许并不是失去了十几年的记忆那么简单。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伊莱亚点了点头，“有劳。”
　　“不用客气。”伊莱亚抿着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