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野猪桑Lois

5、第四章 特别训练

　　苏娜很明显的感受到了白卯变得有一点低气压。

　　一路上交流下来他已经确定白卯并不是传闻中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哨兵，只是太过怕生。

　　不知道怎么的，训练结束后白卯就一直兴致不高，虽说也一直在和他闲聊，但眼里总有一丝低落。

　　两人算不上特别熟，苏娜也不好打听，只能当白卯今天太卖力累着了，摆出一副大哥哥的样子把人送到宿舍劝她早早休息。

　　白卯躺在宿舍床上，一手抵在脑袋下方，一手伸出去攥成拳又松开。还好，肌肉算不上太疲劳。

　　她一直都这样，两年多的学习生活里基本没遇到过特别难以处理的战斗场面，就算战斗中受了伤也恢复的很快，有时候甚至用不上治疗仪。导师说过，几乎望不到她能力的尽头，学院的战斗训练对于她而言根本不够残酷，也无法激发她的全部潜能。

　　这也是导师执意把她送来预备训练的原因。

　　而她接下安排的原因，一部分是服从于导师的安排，另一部分则是由于她一直以来的愿望——早日成为能帮得上宋翎的优秀哨兵。

　　在学校里两年多的日子过得很单纯也很无趣，生活里除了导师和克洛斯之外没有其他亲密的人。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只不过是想有一天可以站在宋翎身边报答当初的救命之恩。

　　和宋翎的见面比她预想的要早了许多，她清楚自己还没有成长到可以进入宋翎视线的程度。

　　而今天上校也确实如她所想，没有给过她一个眼神，甚至连给一个普通学员的眼神都没有。

　　“两年多了……上校不记得我了吧……”白卯一把把自己塞进枕头里，用脸大力往下砸了几下，“果然是我太垃圾了吗？”

　　要不是部队禁止了所有和外界的联系，她真想找克洛斯表达一下这种被忽视的痛苦。

　　不过说来好笑，她其实也就只见过宋翎两次，其中一次连脸都没看到，甚至一直都没能和上校说上一句话。

　　白卯这些年倒也听了不少宋翎的传闻，越听越觉得顺手把濒死的孩子捡回部队这种事很是符合宋翎上校的良好名声。上校好事做多了不记得她倒也是正常，根本谈不上忽不忽视的问题。

　　果然还是变强证明自己才是正道。

　　“所以如果我有一天能成为s级哨兵，我就有资格当面和上校说我是当初他救回来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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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雨烁办公室

　　大大小小的悬浮屏上铺满了未配对的A级向导的信息，叶雨烁翻来翻去看得着实头疼。

　　今天训练刚结束，她就接到自家爸妈叫她回去和宋家两位吃饭的消息。席间宋云上将各种旁敲侧击，中心主旨不过是让她多劝劝宋翎找个向导配对。

　　上将明显是自己正面劝不动宋翎渴望从朋友这边侧面进攻，两家老人甚至开起了实在不行要不你和宋翎一块过吧的玩笑，把她给噎的饭都吃不下去。

　　其实不需要上将给太多压力，她自己就很着急。

　　宋翎回到基地后在医疗所的治疗记录她都看过，s级哨兵的精神压迫不是开玩笑的，十几天的疏导下来医疗所已经伤了好几个向导。

　　早些年宋翎的状态还好，但是由于缺乏适配度高的向导随队作战，宋翎的精神网络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这些年更是每况愈下。前两次任务后期宋翎已经出现了轻微狂躁的现象，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然而s级哨兵的适配向导真没那么好找，整个零号部队的A级向导里愣是没一个和宋翎适配度达到50％以上，若是轻易配对对向导造成的压力就太大了。

　　“幸好上头暂时把宋翎调回来带学员了，一时半会遇不上什么特别大的精神损伤。还有些时间可以慢慢替宋翎物色人选。”

　　叶雨烁正准备站起来活动活动，就听到访客来访的铃声，接着传来的是亚当略显戏谑的声音：“中校晚上好，这么晚了中校不应该在酒吧吗？”

　　听到来人的声音，叶雨烁感觉头更疼了。

　　她头也不回，干巴巴地回了一句：“中校有工作事宜吗？”

　　亚当早就习惯了叶雨烁这种态度，脸上笑意倒也不减，自己找了个椅子在离叶雨烁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径直坐了下来：“我还真是有工作事宜，想找您问问今天那个叫做白卯的孩子。”

　　看到叶雨烁转过来示意他继续说的眼神，亚当拿出设备连上屏幕，调出几段今天白卯战斗录像的节选分析和白卯在学院的测试录像节选，一段一段开始播放。

　　视频播放完毕，亚当情不自禁起立鼓掌，惹得叶雨烁眉头一皱，抬头问道：“您就是来我这里放电影的？”

　　亚当低头笑笑，坐回座位，抬手调出白卯在学院的详尽资料以及几份来自军方内部的文件。他转头看到叶雨烁脸上显出一丝不解，拍了拍掌笑着说：“这是我刚才找到的关于白卯的全部资料……”

　　“我之前虽然有听说过宋翎上校任务后带回来一个小姑娘的事情，但我先前也没有太过关注。直到今天宋翎让我多多关照白卯我才想起来这个事儿，我也是没想到宋翎这么死板一人能资助了这么个小姑娘这些年……”

　　“根据我查到的记录，白卯是宋翎从某个深海据点带回来的孩子，记录上显示她在被带回来之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所以审讯部门没有继续观察她。但根据今天的作战情形和先前在学院的录像来看，她的所有格斗技巧几乎都是自然反应，干净利落，很显然经过十分丰富的实战……”

　　“而且她这么强的身体居然没有精神系，也不像是遭受过精神系创伤的样子，这实在是太可疑了。”

　　“我知道您和宋翎关系好，也替他照顾过这个孩子。为了零号部队的安全起见，麻烦中校您如实告诉我这些年里白卯有没有过异样行为？”

　　叶雨烁听完亚当一长串话，清楚他应该把能查到的资料都翻出来了。她未曾想过这个孩子能引起亚当这么大的兴趣。

　　“所以你是怀疑白卯有问题？然而当年审讯部门把她的潜意识翻了个底朝天，确实是一片空白。后来因为强行调用潜意识次数过多差点造成她大脑受损，审讯部门才肯松口把她放出来。”

　　“这些年里我虽然关注过她的行为报告和导师评价，与其说她的行为异样不如说她在学院的表现完美符合她记忆空白的情况。根据我拿到的反馈显示，她还在逐渐学习融入社会，同时并没有任何反社会倾向。”

　　亚当斜倚在椅子一侧，一手抵住下巴，仿佛饶有兴味。

　　“那么请问您是否知道白卯格斗技巧的来源？”

　　叶雨烁揉了揉太阳穴，低头回忆了一下：“来源我不清楚，宋翎也不清楚。据说他们遇到白卯的时候白卯正在被一群三级变异灰狼追杀，当时白卯的格斗实力就已经很强。外加白卯当时甚至不会说话，我们和审讯部门都认为她可能是在森林里被变异物种扶养长大的孤儿，记忆空白有可能是遭受了变异兽的攻击重创导致。”

　　“也就是说她的格斗技巧很有可能从小和变异物种格斗产生的肌肉记忆？”亚当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来是我多虑了，多谢中校解答我的疑惑。”

　　看到亚当一副十分满意的模样，叶雨烁头上多出了三个问号：“所以您有什么结论了？”

　　“当然！既然白卯小朋友没什么可疑之处，又是宋翎上校的重点照顾对象，我们当然要大力培养！”亚当站起身拍了拍手，将椅子放回原处，做作地行了一个绅士礼：“我的疑问解决了就可以走了，中校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酒吧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滚！”

　　被集合铃声吵醒的时候白卯顺手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

　　快速穿好制服扎好头发瞥了一眼光屏上的通知——请于4:06之前到达10号训练室。

　　还剩四分钟，真是疯了。

　　白卯伸手抓住帽子就撒开腿往外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训练室时正好是4:05。

　　一路奔驰让她累的差点喘不上气。到了才发现还没有人到达，想着可能教官就在墙壁之后盯着她只能找个地方站着军姿继续喘。

　　待她将气喘匀之后才发现仍然没有其他学员出现。

　　“……是我跑错地方了吗？”

　　然而刚才训练室大门确实通过了自己的瞳孔验证，如果没有训练计划系统不应该允许自己进入训练室。

　　话音刚落训练室大门忽然被打开，一个看起来不高的身影走了进来。

　　待来人走近后，白卯终于看清这是一位一米七左右的青年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留着精干的寸头，耳垂上别着一个耳钉模样的饰品，应该是个小型通讯器。他制服上的徽章显示出来，这是一名少校。

　　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白卯还是保持了作为军人的习惯，迅速敬了一个军礼：“少校好！我是帝国军官学院三年级学员白卯。”

　　“哦，好久不见。”

　　“什么？”听到对方的没头没脑的回答白卯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没人告诉过你没有命令不要随便说话吗？”

　　“抱歉少校，知道了。”

　　对面的少校神情严肃，看不出太多情绪，压的白卯不敢乱说话。原本想要询问情况的话头硬生生被压了回去。

　　“你看起来有很多问题？”

　　“是！少校。”

　　“我叫阿兰·沃克，其余的答案只有完成目标你才有资格听到。”阿兰顿了一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球状物体，“你有一个小时，从我这里拿到这个机械匣。”

　　“现在，你可以来攻击我了。”

　　尽管一头雾水，白卯深知军队中的规矩，不假思索就向面前的阿兰冲去，阿兰看起来并没有要躲闪的迹象。

　　白卯的手即将触到机械匣的一刹那，阿兰迅速转身，抬脚踢向白卯。幸好白卯反应及时侧身躲过阿兰一脚，却又被阿兰拉出几个身位的距离。

　　她再度向阿兰攻去，不过这次并不是冲着机械匣而去，而是瞄准了阿兰本人。她一个跨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仗着身高优势抬手向对方的下颌一个肘击。却在还未打到阿兰下巴的时候被阿兰用左手按住，接着一个抬腿击中白卯腹部，将白卯踢出两米多远。

　　“速度不错，但是出手意图太过明显。和菜鸟打打还行，和老手对战太容易被看穿。”阿兰看着迅速从地上爬起的白卯，表情有一点松动。他将机械匣收入制服右侧的口袋，按了按耳垂处的耳钉，又恢复冷漠：“机械匣就在这个口袋，想拿到就用尽全力。”

　　“再来。”

　　……

　　半个多小时过去，白卯好几次好不容易触碰到阿兰却好像根本没打出什么程度的伤害，转眼就被阿兰以不同的招式摔回地上。

　　“角度不对，你这样打不到痛处。”

　　“你只能碰到我的衣角吗？”

　　“下手再果断一点。”

　　“有进步。”

　　白卯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摔回地上了，不过训练室地板都有防护垫，身上伤得其实不算重。

　　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对付的对手，果然军队和学院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啊。

　　头上的帽子不知道被打到哪里去了，她缓缓站起来，顺了口气。

　　根据刚才交手的情况来看，阿兰的速度非常快，经验老到，自己的进攻很容易被他预测出来。而且很奇怪的一点是，虽然自己确实不敢全力打过去，但是打到阿兰身上居然完全没有伤害的样子。

　　要用一点巧妙的方法啊……

　　阿兰看白卯站定不动，按住耳钉小声嘀咕了一句:“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

　　话音未落就看到白卯突然朝他冲过来，伸腿要扫他的下盘，阿兰迅速低身准备格挡，却被白卯伸手扯住手臂向地上摔去。

　　阿兰迅速低身跪在地上稳住身形回身抓住白卯一只小腿正准备将她一同拉下，就感觉白卯一个肘击狠狠砸在自己右肩，将他整个身子往下砸了一截。

　　白卯力度太大惹得阿兰下意识松了手上力度，就被白卯另一条腿抬腿击中腹部。

　　阿兰顺势一把抱住白卯的腰将她扑倒在地，下意识抬手想按住白卯的脑袋砸下去，又一下顿住，没有下手。

　　只这片刻迟疑，他就感觉到右侧口袋突然空了。

　　白卯趁被他压在地上的时候把机械匣掏走了。

　　“靠！”

　　阿兰放开白卯起身，低声骂了一句。

　　白卯咧开一个笑容，回想起一开始阿兰的严厉又迅速收了回去，起身恢复军姿：“报告少校！机械匣拿到了。”

　　阿兰脸上倒是没有再出现先前那种冷冰冰的表情，低头戴好自己的帽子挑了挑眉问：“你有什么想问的，说吧？”

　　白卯想到自己刚才居然把少校打了就觉得心虚，半天没敢说话。

　　“啧！有话就说，有没有军人的样子？”

　　“是！少校。请问您刚才说好久不见是什么意思？还有为什么只有我一个学员被通知前往这个训练室？”

　　“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你会出现在这里是上……是我叫你来的，我没叫其他学员当然他们不会来。”

　　“第一个问题，你不记得几年前我们见过面？”

　　“哈？”白卯顾不上军队的规矩了，一脸迷惑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什么时候？”

　　阿兰看着面前比自己还高一些的小姑娘，一脸问号的样子有点好笑，他也的确笑出来了。

　　“你应该不记得你被带回帝都之前的事情了，你是我们分队执行任务的时候发现的，我那时候见过你，和灰狼打的难解难分。”

　　“听说这届学员里有你，我单独给你做点特别训练。明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继续，不要透露给其他学员和教官。”

　　“这次训练结束了，机械匣你可以回去之后再打开。你可以现在回宿舍休息一会，六点才是你们正式训练的时间。”

　　阿兰说完转身就走，没有给白卯留下过多的眼神。

　　听完阿兰的话白卯安静了好久没说话，在阿兰准备踏出训练室的时候她终于朝着阿兰大喊了一句：“谢谢少校！少校你真是好人！”

　　阿兰头也没回抬脚出了训练室，直到训练室大门关严他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按了按耳垂的耳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上校您听到了吗？她说我是好人。靠好好笑这孩子也太傻了我差点就没憋住。”

　　耳钉里面传来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声音：“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