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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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酒醒，已是日上三竿。
吴瑚喝酒从不断片，所以昨夜的一切都在她宿醉的脑袋里晃来晃去。等她勉强坐定，与陆绎在床榻上‘颠鸾倒凤’的片段便如走马灯般跳出脑海。
她轻抚摩挲唇角，低头深思表情难测。
诚如老谢所言，那酒后劲忒足。吴瑚一向千杯不醉，不想也着了其道。她踏出屋槛，肆意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阳光正好，吴瑚打算去院中练剑。转头就见陆绎由拐角背手行来，她反而落落大方地迎上去，露出明媚的笑容。“夫君早啊。”
陆绎步伐微缓，才对上她明朗干净的笑容，昨夜旖旎唿地就冒了出来，更叫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巳时已过，不早了。”
但瞧她这般坦荡，他心中竟不知来由的甚为不满。虽说二人现今无情，可昨晚的一番互相折腾，让陆绎心中难得有些愧意。
可到头来，倒是只有他自己对此事耿耿于怀。
吴瑚笑容骤紧，一个箭步上前抓紧他的衣襟使劲一拽。
陆绎颈侧边一圈齿印，泛着淡淡粉红。她凑近歪头详看，又一处细节跳了出来。脸色突然尴尬，吴瑚试探发问。
“这是，”
“我咬的？”
陆绎嘴角微抽，女子身上的幽香顺风钻进鼻尖，但与昨夜不同，包裹在外的酒气已散尽。此时她浑身上下满是甜味。
他并不嗜甜，可昨晚的失控，这股腻人的甜香正是罪魁祸首。
女子温热的气息扑打在他颈间。陆绎喉头慢慢耸动，大手一覆毫不费力地拉扯下她的纤手。
近乎切齿地单字解释。
“这 是蚊 子咬的。”
吴瑚拉长音噢了一声，连连点头称是，更啧啧称奇。“这扬州的蚊子还真是毒。”
“夫君，您可得多当心啊。”她不但顺着他的话圆场，还夸大其词地担忧道。“这蚊子怕不是咬出了规律，还咬出了气势。这真得上点心呀夫君。”
陆绎转回头，脸色如同吃了一只苍蝇般难看。“多谢夫人挂心。”
等他拂袖走远，吴瑚畅快地爽朗大笑。
袁今夏也宿醉，昨晚的事大约记得个四五成。但心中最为惊讶的莫过于陆夫人那句盲婚哑嫁，以及她口中陆大人的愚孝。
嗐，就算厉害如陆绎，竟也逃不过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娶啊。她不由得联想到自己，越发苦涩。老娘的信都追到扬州来了。袁今夏抖搂着手中的信纸，笑不出来。
周显已离奇死亡，那位有名的扬州瘦马是眼下唯一的突破口。
吴瑚坐在院中石桌边品茗清茶，这几日陆绎就像避瘟神似的避着她，休书的事也没了下文。她支着前额，忍不住碎念。
多大点事儿呀，不就是酒后失德嘛。再说了，也没真到那一步。不知是谁说的合情合理噢，现在倒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着不见人。
越想越气。
说到底，还是官家子弟，太矫情。
“夫人，您有心事啊。”袁今夏小心翼翼地凑近，冷不丁开口。
吴瑚一惊猛地抬头看她，茫然摇头。“没有啊，我哪有心事。”
“其实吧，”袁今夏犹豫片刻才算鼓起勇气说下去。“卑职都看出来了，您和陆大人吵架了吧。”
她也不知该不该点头。
休书这事算吵架吗。
不过没等她回答，袁今夏倒桩桩件件开始说起陆绎的好来，还分析地头头是道。总结到最后，“夫人，我觉得大人的性子配您正好。你俩郎才女貌的，简直是羡煞旁人啊。”
她对这情.爱事可算是触类旁通。陆阎王近日来心情不佳，多半就是因为陆夫人。若是能叫他们蜜里调油，自己这俸禄应该会很好看吧。念及此处心底不由窃喜。
“我吧，自踏入江湖以来，嫁人的要求其实也就三条。”吴瑚拍拍身旁的石凳招呼她坐下。
袁今夏连忙坐下，好奇倾听。
“第一，要比我厉害。”
“第二，要比我聪明。”
“这第三嘛，”吴瑚冲她勾勾手，袁今夏附耳过去。
“第三，”
“要比我会说荤话。”
袁今夏表情僵在脸上，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这个，这个，大人怕是真做不到。”
算了算了，夫人实在威武，陆阎王还是自求多福吧。被这事一打岔，她差点就忘了正经事。
“所以你怀疑周显已的死和那个什么什么月有关。”吴瑚不通文墨是真，最烦记什么诗情画意的名字。
袁今夏点头又言，“我还从谢霄那儿听说，这个云遮月的死法也甚是离奇。”她对案情侃侃而谈，“只要能证明云遮月的死因与周显已相同，没准这个案子就迎刃而解了。”
“既然你已有了猜想，怎么不去找陆绎，寻我作甚。”吴瑚精明，点破她。
她无奈耸肩，“大人一早就不见人影，卑职只好来找夫人救火啦。”
街摊边，袁今夏有些肉疼。木然地紧盯着那两碗虾饺面，面如土色。
“你个小财迷，这虾饺面钱，我会双倍还你的。”吴瑚撑着下颌看她苦哈哈的脸色，做下保证。
袁今夏立刻喜笑颜开，连忙狗腿地凑上前，“夫人哪里话，夫人破费，夫人英明~”马匹拍的震天响。
等春喜班的班主现身后，袁今夏瞬间坐直身子，悄悄地顶顶吴瑚的手肘，小心提醒。“就是他。”
她还雇了几个混混，打算演上一出好戏。
当混混拦路使绊，袁今夏正欲出头，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被吴瑚牢牢按住手腕，动弹不得。
袁今夏面露疑色偏头无声地冲她眨眼，反见春喜班班主身手利索，三两下就把那些混混打退。他掸掸袖边的尘土，捧着一盆兰花信步而去。
“跟上。”吴瑚连面汤也几口饮尽，随意地抹抹唇角，带上手边的长剑紧随其后。袁今夏目瞪口呆赶紧追去。
春喜班班主拐角转进了一户大院，看来是戏班的学徒们住处所在。
吴瑚在院门外活动筋骨，袁今夏在旁欲言又止，苦恼不已。
“想问我是如何看出班主功夫不浅的。”吴瑚扭头笑盈盈地望着她。就见袁今夏小鸡啄米似的慌忙点头，十分好奇。
她轻笑着，眼睛微微眯起，如月牙弯弯。“戏班中人练的都是童子功。那班主下盘实稳，一般的蟊贼根本动不了他。”
“况且他在这名利场中浸淫多年。是人是鬼，他分辨地可比你我清楚。你当时若贸然出手相救，只会得不偿失。”
袁今夏恍然大悟，“夫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吴瑚粲然一笑，嘴角微扬。“看好了。”
砰地一声，吴瑚持剑径直踢倒两名妄图阻拦她进院的学徒。
袁今夏傻眼。
这这这，这就是她的办法？
学徒能有多少实打实的真功夫，很快便不能招架。吴瑚拿剑压住其中一位戏班学徒，“叫你们班主出来。”
话音刚落，袁今夏便见一道身影迅疾蹿出。也几乎是同一时刻，吴瑚的剑鞘快准狠地击中对方，只听得一声惨叫。
陆绎一早便重新再勘探周显已的住处。窗台边的那盆兰花，以及窗口正对的方向，都给了他一些新的想法。
只是才回官驿，翟兰叶竟到此寻他。更巧不过，翟兰叶堪堪覆上他的手背，吴瑚也适时出现。
陆绎及时缩回手，起身脚步微快走至她面前，忽然温柔一笑。
“这是内人，”说话间还揽过吴瑚的肩头，以示二人亲昵。“吴氏。”
吴瑚觉得自己是个工具人。
不过工具人做的好，没准能讨点好处。
比如，休书。
她完全是本能反应转换脸色，笑容婉约和善。稍稍倚身于陆绎肩膀，“翟姑娘吧，妾身时常听夫君说起您。”
翟兰叶的面色一阵青白，却还能保持优雅。
“夫君可从未在妾身面前如此夸赞过一位女子，想必您真是色艺双绝。”吴瑚明显感受到肩头手掌些许用力。
陆绎皮笑肉不笑低头看去，“夫人，”着重点在这二字上，“怕不是吃味。”
“哎呀，夫君说的这是什么话，”吴瑚慢慢仰头对上陆绎的视线，更是旁若无人地环上他的脖颈。“翟姑娘独具慧眼，对夫君另眼相看，岂不是越发证明妾身的眼光独到。”
她得寸进尺，指尖慢慢划至陆绎耳后，轻轻撩拨。“我看翟姑娘怕也是真心爱慕夫君，想必不会介意什么二女共侍...”
话已至此，翟兰叶有被冒犯到，冷冷别开眼草草行礼，拂袖离开。
待其身影消失不见，陆绎黑着脸迅速松开环抱住她的手，而吴瑚也是略显不悦地从他怀中退开。
陆绎耳尖不自然红烫，似作尴尬般地轻咳几声，嘴上更是不饶人。
“夫人，真是变脸的一把好手。”
“嘿嘿，夫君，咱俩彼此彼此。”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