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序更新》元素周期表

13、做妹妹多好

　　钱进体育方面的基因本来就不发达，但好在108中极其重视体育教学的优良传统，钱进在那一年里多多少少进步了一些。然而，自从来了一中，钱进伟大的体育事业就此搁置了。因为昨天久违的跑道，钱进迟到了。

　　许婧梅早早就出门了，偶尔会给钱进买点早餐，但更多时候都是给钱进一点儿钱，毕竟在她的模糊印象里，钱进不知何时从会赖床的小女孩变成不用人操心就会按时早起上学的大人了。

　　钱进急急忙忙从桌上拿个面包就赶紧往学校跑。

　　一中门口已经少了许多人，除了手带袖套的值日生大部分就是像她一样快要迟到的倒霉蛋。钱进手里拿着面包，一个箭步就要跑进去，她可不想刚来就迟到。结果还没进校门，钱进就被一股大力抓着书包，动不了了。

　　钱进对于这种高个儿动不动就抓人书包带的习惯真的很烦躁，钱进是想不通自己是真有这么矮吗，以至于一个两个就会抓人书包，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钱进皱着眉看了眼拦住自己的那人，手臂上红彤彤的袖章让人难以忽视。

　　钱进深吸一口气强扯出一个微笑，并把手腕上的手表递给他看，说道：“学长，你看我没迟到，但是你再这样扯着我，我可就真迟到了。”

　　值日生看着因为不耐烦但碍于值日生只好强行忍耐的小女孩，笑着说：“你是没迟到，但是......”拿手指了指钱进手上拿的面包，解释说：“不能带零食进学校。”

　　钱进只想一个白眼，心里嘀咕重点学校就是事情多，自己在108中跟他们还送糖果给门口看门的老大爷呢。钱进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当即利落的撕开面包包装，两口并一口狼吞虎咽地往嘴里送。

　　“哟，这不是吕班草嘛。”

　　钱进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奈何嘴里全是面包，一时无法说话，只好扭头恶狠狠地盯着明明就快迟到了还慢悠悠的韩越。

　　值日生看上去和他还挺熟，皱着眉埋怨道：“你又踏点儿来。”

　　韩越打趣道：“这不是知道今儿是咱吕大帅哥执勤，来走后门儿的。”韩越盯着被面包噎住满脸通红的钱进，不厚道地笑出声，瞥了眼时间，转头说着：“哥们儿辛苦了，她我带走了啊。”

　　“你可少来，怎么，你熟人？”

　　“我妹。”

　　韩越无视钱进的反抗，再次单手就拽着钱进的书包带大摇大摆地走进校门，上课铃声刚好响起，校园大门自动关闭。

　　钱进只觉得这一中真的是除了学习成绩没一处是比得上108中的，凭什么他韩越就能大摇大摆进学校，我就为了进个校门就得吃个面包差点儿被噎过去。

　　因为初三是毕业班，所以是在顶楼，低年级的吵闹也抄不到那去，韩越就这样站在比钱进高几节的台阶上。钱进头发因为跑的太快，马尾微微上翘，或许因吞的太急，眼睛里还有些泪，遮住了往日里的狡黠灵动多了些可怜的可爱，嘴巴一鼓一鼓的就像是从前家里养的正在进食的小仓鼠。

　　“你看我做我妹妹多好。”

　　钱进这边终于缓过气而来，看到韩越站在楼梯之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楼道，钱进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听到韩越的话，碍于每个班的早读，忍住骂人的嘴，做了个口型，头也不回就去班上了。

　　韩越站在台阶上看得分明，望见了钱进一脸愤懑但有气无处发的憋屈样儿，也看明了口型，摇了摇头：“小仓鼠可不会说脏话。”

　　一般来说早读都是由课代表领读，当然对于他们班来说，早读是不存在的，不过是学校强制提高早到率的产物。于是，钱进一进班就看着白天语在上面读，底下的人在下面聊。

　　刚坐下就听到齐思睿就问：“你今儿咋迟到了？”

　　钱进阴阳怪气地回道：“你不知道吗？你们不是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吗？我还以为是你让韩越非带我跑一千五的呢。”

　　齐思睿知道理亏被怼的哑口无言。

　　随着一阵铃声的敲响，上边白天语的领读任务结束，当然也无人在意。

　　早读结束有五分钟休息时间，接着上第一节课。白天语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回座位，而是在台上站着，看了眼齐思睿，发现他还在和钱进说些什么。刚准备移开视线没想到刚好对上了钱进的眼神，没有自己眼里的胆怯，全然坦荡。

　　白天语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走向钱进那边。

　　齐思睿还想问钱进一千五准备的咋样，就看见白天语站在自己跟前，支支吾吾的样子看着就心烦，“你是不是天天闲着没事儿找不痛快？”

　　钱进看见白天语投向自己的眼神，皱了皱眉，开口道：“齐思睿过了啊。”

　　齐思睿气不过：“你是不知道她......”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撇了眼白天语又悻悻闭嘴了，那边的白天语不知道是不是被齐思睿吓到了，脸色更白了些。

　　钱进自然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涌，反问：“知道什么？”齐思睿自然不会回答。

　　“我只知道我看见了你一直欺负她，”齐思睿想反驳什么，钱进根本不给他机会，继续说道：“既然你和韩越是好朋友，我觉得他应该也不希望自己的兄弟欺负一个女生。”

　　钱进转头问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白天语听到钱进的话，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开口道：“是这样，学习委员得带早读，老师已经任命你了，所以以后我一三五，你二四怎么样？”

　　既然她愿意多带，钱进没什么理由拒绝，点了点头。

　　“谢谢。”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声的软软的声音，白天语小心坐进座位里，生怕椅子一不小心碰到后面的齐思睿。

　　钱进对于白天语在班里的态度有些奇怪，按理说她的成绩在这个班算是拔尖儿的了也很受老师欢迎，从身兼数职就能看出来，说是受欺负好像都是齐思睿单方面的，班里的人只是趋利避害，一个末流班指望风气上能有多大建树。但白天语怎么就不跟老师反映，况且照她的成绩也不该坐在齐思睿前面，凭白受他欺负。

　　钱进发现旁边的人今天异常沉默，想了想，还是决定搭话道：“怎么，生气了？”没理。

　　“你是不是仇好学生，就类似仇富那种心理？”没理。

　　“你是不是被好学生伤过，前女友是她那样的？”

　　“你胡说什么呢？”齐思睿突然说话，吓了钱进一跳。

　　钱进心想：“好家伙，还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

　　继续试探：“那......你是喜欢她？”

　　齐思睿咬牙切齿地说：“钱进，你不要以为被韩哥罩着，我就......”钱进还期待着齐思睿的答案，“真的还是不敢打你。”齐思睿气势瞬间弱下。

　　钱进轻嘘了一声：“还以为你有多大胆量，韩越是杀人还是放火了让你们这么崇拜？”

　　齐思睿可不允许有任何人诋毁韩越，那神态语气就像是金庸里一心护主的教众：“违法的事儿我们可不做！我们是良好公民！韩哥是靠人格魅力，想当初......”

　　钱进只觉得下一句话，就是韩越教主一统江湖千秋万代，准备一招制敌，直取敌人心喉打断齐思睿的宣扬，轻轻飘飘来了一句：“良好公民能开学第一天就找人揍转校生？良好公民就是欺负女生？”

　　果然，齐思睿被戳中了心事儿，赶忙解释转移话题：“我都说了那是个误会！我跟韩哥解释好多次了，我也给你道歉了，我当初真的以为你是和白天语那样。”

　　钱进又来了兴致，继续问：“哦？白天语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儿让你急着替天行道啊？”

　　一到这茬儿齐思睿又闭嘴了，钱进瘪了瘪嘴，心想：“得，又套不出话了。”

　　上完物理课，班里睡倒一片，钱进也不意外，准备去水房接个水，活动活动精神一下。还没人还没到水房，钱进就听到齐思睿那个大嗓门喊：“钱进，陈老师找你。”

　　钱进叩了叩门：“报告。”

　　“进。”

　　钱进来到班主任面前，撇了眼电脑发现是正在排的新座位。

　　“好像看到齐思睿和白天语又坐一块儿了，”钱进心想，要不要开口说一下，正纠结，陈老师倒发话了。

　　“来，你看看，这个座位还满意吗？”陈老师满面笑容，只等着钱进的肯定。

　　钱进看着自己的名字正正好在全教室的最中心，上课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可真就成了移动的靶子了。钱进看见陈老师充满希望的目光，不忍打击但也没出声拒绝。

　　“本来是想让白天语坐你旁边的，刚好你们俩互帮互助。我实在是怕齐思睿影响你们学习，可是白天语自己和我说没关系，想要辅导齐思睿，我也就算了。你放心，我是绝对尊重学生的看法的，合理的要求我都会同意。”

　　这下轮到钱进不懂了，合着人一厢情愿。

　　钱进装作低头考虑，心绪万千，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天衣无缝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笑容，充满善意地说道：“老师，白天语同学说得对，齐思睿同学需要帮助，相信在我们俩的帮助下，他一定会有所进步。”

　　陈老师一副颇受感动的样子，只差两眼含泪：“齐思睿有你们这样的同学真好啊。”说着，把教室的正中心换上了齐思睿的名字，钱进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表示附和。

　　“听齐思睿说，你报了一千五？”钱进点点头。

　　“一切量力而行啊，咱们班不缺荣誉，能跑就跑。”

　　听到这话钱进又想到老师之前让你自己好好学习争夺荣誉，只觉得班主任的形象又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