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序更新》元素周期表

12、女孩子的皮筋不能随便扯

　　虽已经九月，但秋老虎不容小觑。钱进拿着一瓶冰镇可乐走进了最后一个考场，也就是本班。钱进扫了一眼发现有一部分都是十班的人，少了平日里的吵闹但还是忍不住窃窃私语，也有些边拿着书边聊天的，临时抱一抱佛脚。

　　钱进按顺序找到了号码，刚坐下就被后面的女生轻轻碰了碰，“同学，你一会儿卷子写完能往旁边放放吗，不用刻意给我看，就是手别挡着，我能看见。”

　　即使是女生故意留着厚刘海，钱进也不难看见她眼神里的祈求，刚打算拒绝。

　　“你放心，就是全错也没事儿，我不会怪你的，只是不想因为空着被老班骂。”

　　钱进对于考试中稍微抬起点手，或者“不小心”翻页诸如此类的小动作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事儿不经意的概率也很大，就是随便快速折个卷子也算是帮了她，至于能不能看到就不是她应该考虑的事了。

　　不过钱进觉得有必要跟女生解释一下正确率的事，毕竟对的太多说不准还会把火引到自己身上。天地良心，钱进真的不是刻意炫耀成绩，她还是以特别小心的方式，就害怕不小心戳到了女生脆弱的自尊心。

　　钱进斟酌了下措辞：“那个......全错应该不至于，你不要全抄我的，我怕你......”

　　那个女生切了一声，厚刘海被她用嘴吹起，看向钱进的眼神已经变得不耐烦了，嘘了一声：“不给抄就直说，在这装什么呢？”

　　钱进对于一秒变脸的本事开眼了，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她可不是她妈，什么都要顺着来。学着女生的样子，轻飘飘地说：“怎么，羡慕吧......”

　　女生不知道被抓住了什么痛脚，刚想张嘴说话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林苗苗，你求人帮忙就是这个态度？”齐思睿因为考试破天荒来早了一点，一进门就看到钱进在自己座位旁边，刚准备打招呼，就听见林苗苗在后面阴阳怪气的声音。

　　“齐思睿，你少管闲事。”女生眼神在钱齐之间流连，语调怪异，努了努嘴：“看上了？”

　　钱进对这个女生的感官极差，皱了皱眉，正想出言回怼，就看见齐思睿头微微低了下来，对女生耳语。钱进只听见断断续续的“篮球场......韩越......”，那个女生登时脸就白了，老实了。

　　“这韩越还真成一霸了啊。”

　　齐思睿说完就在旁边坐下了，钱进不是不懂眼色的人，齐思睿三番两次解围总得找地方感谢一下。于是思忖片刻开口暗示道：“我一般写卷子左边都不折的。”

　　齐思睿这方面懂得倒挺快，像是梁山好汉大手一挥豪气万丈：“没事儿你做你的，不用管我，我有写卷子的时间不如睡会儿觉。”

　　抱着试卷的监考老师一进教室就瞪了齐思睿一样，严肃说道：“都快考试了，还在这聊什么呢，还不快把和考试相关东西放到讲台上。”

　　钱进看到齐思睿投来让自己放心的眼神，摇了摇头暗自佩服：“真乃神人也。”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八中更是把快奉为圭臬贯彻到底，考试安排快，出成绩大字报也快。钱进想到之前在108中的时候一个期末最快也得一个礼拜出成绩，其中还有各科的学委帮忙披卷誊分的功劳。

　　“我去，你们看见没，咱们班居然有人进年级前五十了。”

　　“这么强？哪位牛人啊？”

　　“是白天语吗？”

　　“哪能，她不是一直前一百左右徘徊呢......”

　　最初带头的男生刚好看到齐思睿打球回来，凑上前去准备分享第一手情报：“齐思睿，你上楼的时候看见成绩单了没？”

　　齐思睿：“我看那玩意儿干嘛，反正就在最后一页呗，我们也就半斤对八两，你这么关心干嘛？”

　　“学习差就不能关心关心成绩了吗？真是的，我也是向往学霸的，诶，你猜，我们班这次成绩第一是谁？”

　　“钱进啊，还能有谁。”

　　“我去，你怎么知道的？”

　　齐思睿理所当然地回答：“除了她还有谁吗，奇了怪了。”态度自然的就像是自己考试的一样，说完又有点不确定，反复问道：“真是钱进啊？多少啊排名？”

　　“说了你可别吓一跳，进了前五十，好像是四十四来着。”

　　齐思睿点了点头，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钱进，钱进对这个成绩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意料中的是，八中确实好苗子很多，而且有些题型是之前学校没有训练过，意料之外的是好歹自己之前也是稳占年级第一的，到这边来进个前五十就敲锣打鼓了。

　　班会课上，班主任分析了一下这次的成绩，无外乎平均分，谁谁进步谁谁退步，然后又大肆夸奖了钱进一番：“钱进，一定不能骄傲自满明白了吗？”钱进点点头。

　　“你以后就和白天语搭档吧，做学习委员。”

　　钱进真的很想拒绝，有句话怎么说，了无官职一身轻，但钱进也不是那种非给人难堪的性格，也就应承下了。

　　“大家都知道的啊，八中的规矩，一向是考完一次试换一次座位，下次班会课的时候我会把新的座位表给排出来。还有件事，就是校运会，不出意外应该是在下下个礼拜。齐思睿，你负责整理一下报名资料，然后交给我，大家一定要记得踊跃报名啊。”一听到运动会全班又开始欢呼，钱进虽然身体在108中被魔鬼体育折磨的有很大的提高，但还是本能的抗拒。可没想到，有些事是躲不过的。

　　在钱进眼里，运动会是啦啦队的女生以及有体育天赋的男生的事，与自己无关，对她而言，不过是多了三天的在太阳下暴晒的时间。

　　齐思睿看着手上刚拿到的体育部发的号码牌以及运动会检录表，皱了下眉，在班里问道：“谁是最后一个碰报名表的人？”

　　有人回：“怎么了？”

　　“有人报了一千五。”

　　“是哪位勇士啊？”

　　齐思睿叹了一口气：“钱进。”

　　钱进本来写作业写的好好的，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内心咯噔一下，随即就看到齐思睿满脸纠结，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钱进...真对不起啊.....我明明记得没有报你，怎么上面就有你的名字，我......”

　　钱进摇摇头，这种事儿在所难免，毕竟自己确实一个项目都没报，也怪自己犯懒，说不准就是随即抓取的，只能认命了。

　　因为校运会的缘故，体育老师终于没有各种事情请假了。

　　不过八中的体育课一向很松，一般就是集合一下就自由活动了，一群男生打球，女生就是在树荫底下聊天，有些人还先见之明地拿着作业下来开始奋笔疾书，这其中就包括了钱进。

　　钱进主要是想到离那人的生日不远了，好歹也得送个像样的礼物，趁着放学去看看，所以想把作业提前给解决了。

　　太阳直射在雪白的卷子上，有些刺眼，钱进眯着眼看着几何图，钱进叹了一口气嘟囔着：“唉，最讨厌几何题了。”她在这晃眼的阳光下看这题足足有五分钟，还是不知道如何证明。

　　八中的操场正对着教学楼的后门，韩越刚拿着校服外套下楼，一眼就望见了坐在观众席低着头弯腰写作业的钱进。韩越知道他们体育课这节是一起上的，又想起昨天齐思睿说的话。

　　“韩哥，钱进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这次一千五我们班是她。我知道你不想我们和她走的太近，不过我就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况且，就算你和她没有关系，我也是真心想帮忙的，她刚转来的时候我确实是做的不对。”

　　齐思睿悄悄看了眼韩越，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而且我一直以为好学生都是像白天语那样的，表里不一，除了成绩好心都是黑的，当然韩哥你除外！钱进当时刚来的时候一副乖乖的好学生样还想着帮她，我就气不过。”

　　要是钱进在这，一定要大呼冤枉，自己可没那么强烈的英雄主义。

　　齐思睿继续滔滔不绝：“钱进不知道要不是因为她白天语，韩哥你现在也不会到十班，当初如果不是我......”

　　韩越的表情倒没有齐思睿想象中提起这事儿的不善，韩越揉了揉眉心，平淡揭过：“那件事儿我确实欠你一个人情。”

　　“什么人情不人情的，是那人做事不地道，韩哥，我只是为你不平而已。”

　　韩越不知道怎么想的，话已经说出口了：“这事儿已经到此为止了，以后不要在钱进面前提。”转念一想又加了一句：“以后也别总是向那女生撒气，是我的问题，事情在去年就结束了。”

　　这边正想得入神的钱进，突然发现卷子上多了一个阴影，接着，头顶上传来清越的声音：“作AD的平行线然后连接CE。”

　　“你不是都掉到十班了吗？”

　　钱进虽然嘴上腌臜韩越，但还是老老实实照做了，死马当活马医，可没想到果然题目就解出来了。

　　韩越听出了钱进的言外之意，也不气恼，把外套顺手丢在了钱进的头上，笑道：“那是我不想学。”

　　没有钱进想象中的汗臭味儿，很清爽，是不算甜腻的草莓味道，钱进嗤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嘲笑一个大男生用草莓味儿的洗衣柔顺剂韩越对十班这事儿的敷衍解释。

　　钱进刚要把外套从头上扒拉下来还给韩越，韩越一早就看见了她的动作，把手摁在钱进头上制止住了她乱动的双手，抬头看了看天，语气随意：“你在这写作业不刺眼吗？”

　　在太阳底下看的久了，钱进的眼睛倒还真的除了一道一道的黑影，有便宜占不用白不用。思及此，钱进一把挥掉了韩越的手，嫌弃地说：“别动手动脚的。”不过，外套倒是老老实实放在了头上。

　　韩越在钱进旁边坐下，出声问：“听齐思睿说你报了一千五？”

　　钱进无语：“他还真是你的忠实粉丝啊。”

　　韩越挑了挑眉，也不否认：“那你还体育课偷懒写作业，不赶紧训练一下。”

　　钱进敷衍了一句：“懒得动。”继续写下面的证明过程。

　　“那可不行，年纪轻轻可不能浪费光阴在学习上。”

　　钱进一心解题，不想理韩越。

　　韩越看钱进专心致志的样子，眼神一转，快如闪电对着钱进扎着马尾的皮筋下手，韩越拿着皮筋一溜烟儿就跑到跑道上了。

　　钱进只觉得眼前一黑，把卷子一放，一手抓着头发不让散下来，一边追着韩越：“韩越，幼不幼稚！你快还给我！”

　　韩越回头一笑，挑衅说：“追上我就还给你。”

　　“韩越你妹的，你给我等着。”

　　“诶嘿这不是你的吗？”

　　钱进自知被摆了一道，不再说话浪费力气，一鼓作气想要追上韩越。

　　韩越就像是故意似的，等钱进快追到的时候偏偏加速，等钱进速度慢下来，又开始减小距离。就这样，钱进不知不觉被韩越遛了好几圈，终于拿到了发圈，把头发扎好，却再也没力气骂了，“你......你给我等着。”

　　韩越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吹了一声口哨，“我等着看你一千五。”

　　钱进这么一运动只觉得浑身酸痛，只想早点回家在床上躺着，心里咒骂：“看来商场是能下次去了，韩越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