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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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瑾迷离的眼神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毅果决。
傅怀眉梢微挑，不管真醉假醉，他倒是愿意听听是什么“大事”，让素来循规蹈矩的王妃如此反常。于是傅怀松开了安瑾的手腕，沉下眉眼等着她继续说。
安瑾明白傅怀读懂了自己的意思，也收回了覆在他唇上的手指，脸上却带着得逞的笑容。
这笑意让傅怀有些不快，却还是追问了一句，“有何大事？”
“帮我解开，我就告诉你。丫鬟打得结太死了。”安瑾背过身，只想脱去这身粘腻的衣服，她抬手挠了挠后背，直指襦裙的束口。
举手间，外衣掠过安瑾白皙的手臂，一条红迹格外惹眼，是被树枝划伤的口子。
傅怀看着她的伤口，想起今日在广陵院的事，说到底，是他的袖手旁观害她受了伤。
安瑾还指着后背，尝试间竟把结绕得更乱。
七年发妻，一朝孤身。傅怀看着眼前略有狼狈的安瑾，还是生了同情。
他掩了窗户，才站到安瑾身后。傅怀只当是装饰的飘带，结绕得不太死，便抬手帮忙松解。
“好了。”剩下蝴蝶结，只需背手一拉就好，傅怀便停下动作。
“好了？”安瑾没觉得解开，于是伸手扯了扯飘带。蝴蝶结散开，襦裙一下松快了。
眼看襦裙似要滑落，傅怀一把捏住安瑾后背的衣服，生怕窥见她分毫。只是傅怀动作急猛，紧紧勒着了安瑾如蝶翼的肩胛。
“你捏着干嘛，松手啊。”安瑾有些不耐烦，以为是自己卖关子惹了他不悦，于是继续说道，“我告诉你还不行吗，你这人真小气。”
傅怀稍稍松了力道，却没放手。
束缚松了分毫，安瑾便趁势往前跳了一步，挣脱了傅怀的束缚。而后往面前的架子床上一倒，“我要去救我爹爹，这就是我的大事。”
说完，安瑾闭上了眼睛，不再动作。
傅怀看着床上的安瑾，她没有昨夜的哭诉，却为何更让人心生歉疚。不知想到了什么，傅怀淡淡说了句，“以后不要穿湿衣服了。”
……
兰院偏殿，傅怀没有熄灯。
他一天都在府上，是在等消息。
一阵有节奏的敲窗声传来，傅怀回应到“进”。
身着黑衣的一个人翻窗而入，朝着傅怀单膝跪下。
傅怀：“查得如何？”
黑衣：“安府是被陷害的。”
傅怀：“去查一下，安瑾。她以前是不是经常爬树。”
黑衣抬头，确认傅怀没有再说明这个安瑾是别人，便明白指的就是王妃，“属下领命。”
……
翌日清晨。
安瑾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是鹅黄色的床幔。她睡眼朦胧，只觉得昨夜睡得沉。
不过一个恍惚，她坐起身来，这不还是兰院吗。
没有成功……安瑾还是安瑾，没有回到过去。
安瑾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头有些疼痛。她不太记得清昨夜，不过好像是和傅怀说了几句话。
随着抬手的动作，安瑾看见自己光溜溜的手臂。躯体蹭在被褥上，也满是光滑温暖之感，只是哪儿不对。
安瑾掀起被子一看，白花花的一片，是她赤身裸体地蜷在被子里，什么都没穿。
“啊——”
伴着这声惊呼，绿袖和折枝一起进了屋内。
看着安瑾询问的眼神，绿袖先答道，“娘娘，是奴婢让折枝来一起候着的。”
“我衣服呢？”安瑾问完，脑中似乎回想起自己当着傅怀的面扯了襦裙的束带，带着哭腔又重复着问句，“我衣服呢！”
绿袖明白了安瑾的疑虑，急忙答道，“回娘娘的话，昨夜您觉得湿衣服难受，自己脱了的。”
安瑾心里一凉，绿袖的话应证了她模糊的记忆……是安瑾自己在傅怀面前扯了束带，脱了衣服……
安瑾的脑中一片空白。嫁入王府的时候，她是对这段姻缘抱着希冀的。但即使傅怀就躺在她身边，也未对她有动作。七年了，当她笃定要放下此人，改变现实之时，却发生了此等不可言说之事吗？
“娘娘，王爷昨天没提让您回去……”折枝宽慰了一句，她觉得王爷直接让安瑾留宿兰院，是感情上的一大进步。
安瑾顺起枕头扔在地上，“那我还得谢谢他吗？”
“奴婢不敢。”绿袖和折枝齐声回道。
“娘娘，昨日王爷睡在偏殿。奴婢来后，帮您一起脱了湿衣服的。”绿袖低着头解释了几句，见安瑾没有打断，又接着说，“只是您不愿穿，奴婢只好守在一边，早上让折枝来一起候着。”
安瑾听懂了话中之意，眼中恢复了神采，她确认道，“你来之后，帮我脱的？”
“是的，当时王爷已经去了偏殿，交代奴婢照顾好王妃。”绿袖答道。
安瑾如释重负，觉得还是错怪了两个丫鬟，“起来吧起来吧。绿袖你辛苦了一夜，去歇着吧，这儿有折枝就够了。”
折枝留在屋内伺候着安瑾更衣，却不敢多言。要说以前，也是见过安瑾发脾气，只是这几日安瑾的脾性倒越发像出嫁前，不知是不是好事。
安瑾也一言不发，只在心里琢磨着昨夜是哪儿不一样。明明酒也喝了，东西也吃了，就连傅怀都出现了。
安瑾有些许失落，随口问道，“折枝，你跟了我这么久，觉得当下如何？”
折枝替安瑾梳好发髻，仔细看了看镜中的安瑾，还是那般明艳动人的样子，这么多年都没有变。
“娘娘，奴婢能在您的身边就够了。有些事，本就难以左右。但奴婢知道，祸福相依。若是王爷对娘娘的态度和缓了……”
“祸福相依？”安瑾只入耳了这四个字。所以没有穿越，也可能是一件好事。但好在何处呢？
对，安瑾回来之时，春黎落水了。无人施救，还得自救。
安瑾看了眼面前的镜子，年二十四岁的脸上已经找不到少女的稚气。
“我安虞之，当备预不虞。”安瑾扭脸就走，大步离开兰院。
“娘娘，什么意思啊？您这还有个簪子没戴呢，您等等我。”
……
安瑾坐在湖边凉亭，看着水中游鱼。
穿越后发生的一切会映射到现下，如果不学会泅水，春黎就会因为安瑾的穿越，真的淹死。
“娘娘，湖边风大，您回湘院用了早膳，奴婢再带上您的披风，陪您来这坐坐何如？”折枝看着湖中的枯荷，怕安瑾心中感伤，却又更怕安瑾一时想不开。见安瑾不语，只得又轻声唤了唤，“娘娘？”
安瑾看了许久锦鲤，可它们终归是鱼，生来就在水中。
安瑾：“折枝，你会水吗？”
折枝：“奴婢不会……”
安瑾：“如何能学会呢？”
折枝：“泅水？奴婢听闻从军之人多会习得，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应是先观察习得法子，再亲试习得本能。”
“有道理。要先观察。”安瑾的嘴角一动，是忍不住笑了。
观察鱼不行，鱼没有四肢，要说癞蛤蟆倒是有几分合适，只是夏季刚过，更是难寻。要是能找个陆地动物，倒是合适。
安瑾不再看鱼，回过脸说，“记得广陵院的狗吗？去捉了来。”
“娘娘，提及此事，奴婢知道一些，不知当讲不当讲。”折枝面露难色，看着安瑾但说无妨的眼神，才继续道，“那狗，是王爷从京城带来的，一直由专人照顾喂养，听说王爷每个月都会抽空去陪狗。说来也怪，这狗自从来了封地誉襄郡州，就从来不叫，冲谁都摇尾巴。”
折枝是觉得王爷珍视此狗，还是不要随意打它主意得好。
“从来不叫？那正好啊，你把抱来。”安瑾满脑子都是泅水之事，只想着爹爹说过狗都是天生会游水的，自然是最好的观察对象。不过想起狗的凶相，安瑾又嘱咐了一句，“要是你办不了，就从湘院带两个小厮一起去。”
“娘娘，您一个人……”折枝是不放心安瑾一人在此。
“我就在这等你。”安瑾看出折枝的担心，收起了早晨的忧虑，挤出一个笑容，“放心吧，我现在不想死。”
……
坐了快一炷香的功夫，安瑾觉得有些冷了。
抬眼看着九曲桥，折枝可算是回来了，她怀抱着那只大黄狗，有些许吃力。狗却很是配合，丝毫没有挣扎或逃离的动作。
莫非真是条好狗？安瑾笑着起身迎过去。
“汪汪汪……”狗刚看见安瑾，就狂吠起来，眼看就要挣脱折枝的束缚。
“扔湖里，扔湖里。”安瑾远远地叫着，比狗的声音还急促。
折枝眼看就抱不住狗，确认了安瑾是让她扔狗，这才手忙脚乱地把狗丢到了湖心。
狗是从九曲桥上被丢下来的，此处爬不回，它就只能游到亭子处的浅滩上岸。
安瑾就一路沿着九曲桥往亭子那边去，视线一直落在狗身上，不曾移开。只见它的头仰出水面，四肢在水中摆动，确是生来就会游水。
眼看狗就要上岸。安瑾抄起一个树枝，迈步到亭子外缘靠近湖面的位置驱赶狗，想让它再多游会儿。
狗绕了几边，也没躲过安瑾的阻挠，一时上不了岸。
安瑾逗着狗，看着它无奈的模样，笑出了声儿，手上的树枝更是如舞剑般繁复，只盼着多拦一会儿狗，好看个真切。可她扶着亭栏的手突然感到一股拉力，是有人将她往回拉扯。
“别拉我，让它再游会儿。”安瑾头也没回，恨不能蹲在湖面上，好看得更仔细一些。
“安虞之，你闹够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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