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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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能到外面活动一下了。”陈泽伸着懒腰，“体育课赛高！走吧，去体育馆。”
“还早吧？”寒烨说，“这才刚下课。”
“放风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贺曦抱着篮球走过来，“早点去占个位置不好吗？”
“我又不打篮球，不用抢位置。”寒烨说完自己顿了顿，他从未用这种语气对他们说过话，只是这段时间怼尹子璟习惯了，一时之间竟没有立刻转换过来。
陈泽愣了一下，笑道：“哟，那能不能麻烦烨哥帮我们占个位置？”
寒烨瞥了他一眼，心下有点懊恼刚刚说出口的话，几个呼吸间又摆出一脸和煦的微笑，“那咱们这就走吧。”说着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眼神扫了一下尹子璟。
正在拿球拍的尹子璟：？
贺曦在一旁昂了昂下巴，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视线落到尹子璟的乒乓球拍上，感兴趣道：“尹子璟也选的乒乓球啊？”
尹子璟“嗯”了一声。不过这个“也”字，还有谁选了这门课吗？
不等贺曦他们说话，握着乒乓球拍过来的文嘉就自动揭晓了答案。他冲尹子璟笑道：“好巧，我们可以一起打球了。”
二中室内体育馆体积不大，但设施齐全，为保证每个学生都有足够的活动空间，学校同一时间一般只排了一个班级的体育课，除了热门的篮球，其他场地都不必抢。
“想打网球的话可以来一楼找我玩。”寒烨对他们微笑道。
自由活动期间管的并不严，串串门也是可以的。但尹子璟知道这句话不过是寒烨的“营业”客套，也没当真，朝几人挥挥手便跟文嘉一起去二楼上课。
热身完毕，乒乓球老师让他们自由练习。文嘉举着拍子问：“要来两局吗？”
“好啊，”尹子璟欣然同意，“不过我打得不好。”
他高一时都是对着墙练球，除了考试几乎没上过几次桌子。现在难得遇到一个小伙伴，还是文嘉这样温和的人，他也想好好玩一下。
文嘉只笑道：“没事，我也打得一般，我们慢慢打。”
尹子璟听他这么说便放心了。然而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文嘉开始跟他稳稳地平推了几个来回，后面的球忽然就变得快且有力。只见小球“咻”地一下，尹子璟忙一步跨过去，堪堪用拍子蹭到了球，勉强打了回去。
他心里一个“咯噔”，顿时明白文嘉不像他这种只会推球的菜鸟，他是正经练过的。
那边文嘉一个潇洒利落的挥拍，小球飞速旋转着从一个斜角射过来，尹子璟努力去够，拍子却磕到桌角直接从他手里弹了出去。
尹子璟：“……”
打个球打到拍子都脱手也是没谁了。
文嘉愣了愣，没想到尹子璟这次说不会打真的就是不会，并没有在谦虚，他不好意思道：“抱歉，我看你动作挺标准的，又听说你高一时打了一年，我以为……”
正低头捡拍子的尹子璟：“……”
他百感交集地叹了口气，直起身笑道：“没事，是我技术太差了。”
文嘉忙摆手，“没有，这个都是可以花时间练的，我们多打打就好了。”说完对尹子璟鼓励地笑了笑。
接下来的半节课文嘉果然没再抽球扣球，只陪着尹子璟平稳地对拍到下课。
“我们下节课再开始练扣球吧？”文嘉说。
尹子璟点头，“好啊，谢谢你了，还得麻烦你教我。”
“没有，”文嘉笑道，“难得有个朋友一起打乒乓，我也很开心。”
尹子璟知道，以文嘉的性格肯定不会故意“营业”勉强自己这样说，但他心里仍有一丝歉意。
如果他打得好一点，两人能旗鼓相当，棋逢对手的文嘉会更开心吧。
回了教室，尹子璟问正在喝水的寒烨：“文嘉会打乒乓球啊？”
寒烨放下水瓶，诧异道：“你不是上课之前就知道了吗？”
“知道是知道，只是……”
寒烨兴味盎然地问：“怎么，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你被虐了？”
尹子璟踌躇片刻，将课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寒烨听完眼睛都弯成了上弦月。
尹子璟木然道：“你想笑就笑吧，憋着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寒烨便“噗”地一声，“不是，我只是想象了一下拍子飞出去的画面，那一定很美丽。”
尹子璟见他笑得见牙不见眼，忽的也不觉得这件糗事有多尴尬了。
罢了，就当博君一笑吧。
寒烨轻咳一声止住笑意，“下次你要是不想练乒乓，可以和文嘉一起到一楼来找我打网球。”
“不要紧，文嘉说会慢慢教我……”尹子璟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警惕地看了一眼寒烨，“你是不是会打网球？”重点突出了会字。
寒烨再次被他的小眼神逗乐，调整了下表情一本正经地道：“入门级别，也就能发个球，真的，童叟无欺。”
尹子璟将信将疑，“你最好是。”
吃完午饭，尹子璟回到教室自习了一会儿，开始写寒烨布置的英语作文。正绞尽脑汁构思，忽然眼前多了一片阴影，他抬头看去，就见一个有点眼熟的女孩羞涩地站定在他的座位旁。
“你好，同学，那个……”女孩吭哧道，“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放在寒烨的座位上……”
她慢慢拿出一个白色信封递给尹子璟，封口处还贴了小小的粉色爱心，一眼就知道信的主题是什么。
尹子璟有点疑惑，只是把情书放在寒烨位子上，为什么要他代交？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寒烨的位子现在靠着墙，桌子完全被他挡住，想放东西到寒烨桌面上必须越过他，而且他休息时间几乎一直坐在位子上，女孩大概是没找到他和寒烨都不在的时机。
好像无意间给女孩带来了困扰。想着这些他有点尴尬，也不知该怎么表达这点小小的歉疚，只接过信“嗯”了一声。
女孩高兴地冲他一笑，“谢谢你。”说完微红着脸飞快地走了。
尹子璟望着女孩的身影，终于想起来她就是之前找寒烨问题目的那个姑娘。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信，想起寒烨那番“辣手摧花”的言论，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
他大概要见到“来一朵折一朵”的实践版了。
顺手把信搁在寒烨桌上，收回手时他顿了顿。寒烨的桌面太整齐，这封信放在这儿很是突兀，来来往往的同学随便瞟一眼都能注意到。想了想他便把信挪进了寒烨的抽屉里，随后继续写作文去。
“很认真嘛。”寒烨的声音响起，尹子璟抬头，见寒烨满意地冲他颔首。
作文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尹子璟也有空跟他互逗：“男神布置的作业，粉丝怎么能不认真对待呢。”
他侧过身让寒烨进来，本想说说情书的事，见陈泽和贺曦随后走来，就暂时把话咽了回去。
“子衿啊，你不知道，今天中午吃个饭可太难了。”陈泽一过来就迫不及待地冲他吐槽。
尹子璟点点头正待听他细说，忽而一愣，“你叫我什么？”
陈泽眨眨眼，“子衿啊。我看你说说的评论底下你朋友是这么叫的，感觉很好，就跟着这么叫了。”他笑道，“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多有文化底蕴啊。”
尹子璟摇摇头，“没……只是很少有人会这样叫我，突然被喊，我有点惊讶。”
陈泽“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朋友们都是这么叫你的。”
尹子璟一顿。他没法告诉陈泽，他没有“朋友们”，从始至终，都只有穆冉阳一个人这么叫过他。
陈泽爽朗又自然地道：“那我以后也叫你子衿，可以吗？”
尹子璟怔了怔，回以一个少见的灿烂笑容，“好啊。”
陈泽拍了拍他的肩，随即开始声情并茂地跟他讲述午饭的艰难旅程，贺曦在一边时不时怼他两句，尹子璟微笑着听着，余光瞥到寒烨把笔记本放进抽屉，动作在看到白色信封时停住了。
见寒烨抬眼，尹子璟忙递过去一个眼神，寒烨接收到了，微微点了点头。
午休铃响起，陈泽遗憾地告别他们，尹子璟见周围同学们都回到了座位上，才小声和寒烨解释：“这是上次找你问物理题的那个女生给你的，当时我在写作文，坐在这里把她挡住了，她就让我帮忙递一下。”
寒烨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侧头看着尹子璟，“首先我要声明，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但既然答应过你要坦诚相待，我还是直说了。”
他语气平缓地陈述：“我对某些方面会有点……精神洁癖，表现出来大概就是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也不喜欢别人打乱我的地盘。而抽屉，在我的规划里就属于非常私人的地盘。”
尹子璟怔了怔，“抱歉，我看放桌面上有些显眼，怕有同学看到会八卦之类的，就擅自放进了你的抽屉。”他安静片刻，真诚地看着寒烨，“我明白了，下次我会注意的，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寒烨摆摆手，“不是什么需要道歉的事，只不过……”他想了想，姿态却放松下来，“只不过我还是想说出来。虽然把话说出来的感觉挺陌生的，但好像不赖。”
尹子璟点点头，笑了起来，“挺好的，我很开心你能这样直接告诉我。”
寒烨也微微笑了。
尹子璟弯着眼睛，“以后也继续这样吧。”
寒烨便挑挑眉，“怎么跟你男神讲话的呢？”
尹子璟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你不看看这封信吗？”
寒烨把信压在草稿纸下面，平常道：“没什么好看的，反正也没打算要回应别人的心意，何必多此一举呢。”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瞥了尹子璟一眼，“话说你这嘴是不是开过光？上次你问我，如果她有别的心思我会怎么样，我说你可以期待一下，然后她就真的送情书来了，你这也太准了吧？”
尹子璟忙竖起三根指头自证清白，“我要是有这本事，我次次考试前都许愿自己英语一百四。”
寒烨斜瞟着他，勉强接受了这个回答。
尹子璟见寒烨不打算怼他，一时胆肥，笑眯眯地问：“话说，你不是要让我看看什么叫辣手摧花吗？”
寒烨“呵呵”两声，“怎么，你还想看我真人演示？”
尹子璟假装感受不到他犀利的眼神，厚着脸皮道：“想看当然是想看的，你要是去问陈泽，他也会说想看。”
寒烨冷笑，“拿自己和陈泽比，你也不怕丢份。”
隔了大半个教室的陈泽打了个喷嚏，一脸茫然，“谁在想我？”
“你作文是不是写完了？拿过来给我看看。”寒烨接过本子，翻开尹子璟的作文，越看眉皱得越紧。尹子璟见他这个神色，也无心再调侃，跟着紧张起来。
最后，寒烨叹了口气，对他道：“我整理的那些作文金句，你不用仿写，直接原句套用就好。”
尹子璟有点茫然，“那不是照抄吗？”
寒烨没忍住，有点无奈地笑了，“你要这样理解的话也可以。你记住，作文和数学题不一样，数学题你从一开始就需要举一反三，但作文的开始是积累。这些金句模板，你背下来，不要做任何变动，只看具体的题目按需取舍，再加几句自己的内容，一篇作文这样流水线组装就可以了，明白吗？”
尹子璟认真点头，“好，我记住了。”
“要是背不下来这么多，你就挑你觉得最好的，组成一篇固定模板，以后碰到这个题材你就按这个模板写。现在先把这个题目重新写一篇我看看吧。”
见尹子璟听进去了的样子，寒烨孺子可教地舒了口气，“这样你作文要是还到不了25分，那我这个男神的招牌就砸了算了。”
尹子璟笑道：“你放心，我好好背好好学，不会让你砸招牌的。”
寒烨哼笑，“那是必然。”
随后尹子璟吸取教训，用寒烨摘抄的金句拼出了一篇流水线组装作文，得到了寒烨的认可。
“可以，以后碰到这个题目就这么写，别改动。改卷老师不会在乎你是不是每次作文都写得一样，只要你通顺流畅，有亮点就行，再说也不是次次考试都是这个题材。”
尹子璟点头，寒烨补充道：“主要是你现在的水平改了容易出错，想举一反三等你提高到一定程度，融会贯通以后再说。”
奇异的，尹子璟并没觉得这句话有任何“怼”的成分，毕竟寒烨说的是实话。这么一想，他忽然发现以前寒烨说的好像也都是事实？
尹小同学今天也有一点郁卒。
放学时分，寒烨挥别陈泽一行人，一边整理自己的书包一边对尹子璟道：“你先下楼，等我五分钟。”
尹子璟瞬间福至心灵，微微压低声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八卦，“你要去折桃花了？”
寒烨瞥了他一眼，尹子璟知道自己的心思早被这个人看穿了，便耸耸肩，“问问也不行啊。”
寒烨给了他一个微笑，脑袋偏过来柔声道：“我去铲桃花树，这个回答可以吗。”
说话间有一缕气息漏在了尹子璟耳垂上，那片皮肤便痒痒的，尹子璟忍不住躲开，“行吧，你开心就好，我先下去了。”
他在理科楼门口等了一小会儿，手机拿出来还没捂热，寒烨就出来了，他惊讶道：“这么快？”
寒烨眉头动了动，没说话。尹子璟又望向楼梯口，寒烨表情淡淡地抬手遮住他的视线，“走了。”
尹子璟第一次体会到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像有只小奶猫的爪子在轻轻地挠。他很想凑过去问问具体情况，比如寒烨到底是怎么答复那个姑娘的，但他知道寒烨一定不会回答，而且这么刨根问底询问别人的私事也不是他的风格。
寒烨半垂着眼帘看着他抓心挠肝的模样，侧过脸不着痕迹地轻轻笑了。
还只是半大的少年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