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金手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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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月一脸懵地被叫到宋局长办公室，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她努力”装”出一副乖顺的样子。偷偷地看着严肃的坐在桌子后面的老爷爷。
老爷爷头发花白，胡子也白。但瞅着老当益壮，双眼炯炯有神地打量着她。
小姑娘个子小巧，看着也嫩。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二十三四的样子。
一张脸也不是惊艳的美，但就是皮肤白嫩透着活力，让人看了舒舒服服的。
宋局长：说实话。很讨长辈的欢心。
他威严地沉着脸。觉得刚开始还是让人怵一点的好。不能养娇了。鬼局没有软货色。
乐月凭女人的第六感觉得这个人是头头。
没有什么。
就因为他的年龄，气质，以及带她来的警官大叔那副又是敬仰，又是怂＊的样子。
沉默了一会儿。宋局长自觉威严应该已经积累得够多了。于是他慢悠悠地开口。
”乐月？”
她挺直背。本想自然地答应一声的。突然福至心灵，于是有样学样地学着刚刚带她来的警官大叔，敬了个还算标准的礼。
”到！长官！”
中气十足地清凉大嗓门儿让宋局长愣了一下，看着一本正经地盯着她的乐月。还保持着敬礼的姿势。一个没绷住……
”小姑娘挺机灵。”他呵呵大笑。
乐月看着取悦了他，心里一喜。当下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然后就看着宋局长突然沉下脸。”不过，我还没答应收你呢。”
乐月脸色垮了一瞬，仅仅一瞬。
”那也是应该的。您的气势刚毅威严，那是历经危险，又心志不屈的人才会有的。不论我是不是您的部下，都应该这么问候您。”
她尊重地道。
宋老爷子又愣了一下。这话乍一听像是场面话。但是看着小姑娘的眼睛。阅人无数的宋局长又能看出真心来。
乐月为了工作机会，确实有讨好的意思。但刚刚的话也是真心的。
鬼局就像是警局。那就是为民服务的。他们鬼在阳间本来就不好混，阳光，或者是混迹人群中的道士。那都是他们的敌人。阳间毕竟不是他们死后该呆的地方。
所以作为保护阳间驻留鬼的鬼局。就更加辛苦了。因为和风水师或者一些有犯罪心理的厉鬼斗，那都是面临着魂飞魄散的风险。
鬼不能再死第二次了。人死了，精神意识化为了鬼。鬼死了……
那就是真的魂飞魄散了。
乐月特能理解这个职责的辛苦。
因为生前最宠爱她的父亲。就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夜不归宿是常有的事。
甚至曾为了协助刑警抓捕危险分子进过医院。那时候他们全家提心吊胆。就怕家里的这个天，塌了。
宋局长严肃的脸慢慢和蔼了。
因为他想到自己的孙女。这会儿也该是像乐月那么大了。
为了坚守岗位，好久没去看看孙儿了。
”好。乐小同志。从今天开始，你就为我们局新设立的部门工作。恭喜成为正式的鬼警。”
宋局长粗糙的大手与她握了握。乐月鼻头莫名一酸。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爷爷。
有出门的那一瞬间，宋老爷子洪亮的声音又叫她回过头。隐藏在白胡子后的笑容少见的慈和。
”加油，好好干。”
乐月突然与申雪儿联通了，感觉到了被老大信任的热血沸腾的感觉。她握紧拳头象征性地一挥。斗志昂扬：”是！”
……
出了鬼局。她站在幽幽鬼火下。茫然地看着工作服的前衣兜上用精致的小夹子扣住的工作牌。
”乐月。 女。
阳间驻留直辖地鬼政局。
安保部。保镖001。”
保镖？？？
乐月有些茫然。她挠挠头。她的职业是一名保镖？
乐月耸耸肩。没心没肺地将疑问丢在一旁。
管他呢，工作妥当了就行！
有钱拿！还让她从小被笑到大的怪力有了用武之地，何乐而不为！
于是小姑娘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轻快地飘向家的方向……
”cheers!”
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三个姑娘坐在罗可的豪宅里。在向日葵色的灯光下，笑容闪亮。
”一口干啊一口干！”罗可手指点过去。其余两个笑着点头。
乐月本来就很少喝酒。但是为了庆祝自己成功就职。她豁出去了，一口闷！
”咳咳！”结果被呛得直咳。
”好啦好啦，换橙汁儿吧。”罗可大发慈悲。她们家姑娘没办法，这纯得呀。酒都很少喝。
其实她错了，乐月看着软。酒吧，ktv 都去过，深夜蹦迪什么的还经常跟小姐妹一起疯。
只不过她单纯不喜欢酒而已。奇怪得很，就是单纯不喜欢。
常常点个度数低的鸡尾酒。然后就开始看着其他姐妹儿猛灌。自己慢悠悠地喝。为她们点歌。
然后点的都是自己喜欢的，最后自己嗨唱得不亦乐乎。
作为小弟的申雪儿殷勤地帮她拿橙汁儿，递纸巾。看的罗可又成了柠檬精。
三个姐妹闹得不可开交。
”哒哒。”
敲门声传来。
罗可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帅哥小鬼，咧开白森森的牙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您的快递，请签收。”
罗可晕乎乎的看了一眼名字。然后就嚎。”乐月！你的！”
乐月疑惑地跑过来。她一看，还真是。当下签了字。那个快递小哥弹弹帽子。
”记得给五星级好评哦亲！”
说完，他就同风一样，愉快地飘走了。
乐月抱着长方形的快递。有点愣。
”阴间的购物网站我上都没上过。买个什么啊。”
罗可也好奇。”你打开看看呗。”
申雪儿用她厉鬼的速度。风一样瞬移过去，又风一样地回来。”老大，剪刀！”
乐月谢了接过。用生前的经验，熟练地一挑带子，粗暴地扒开。
..……
！
卧槽！
是个崭新的画板！！！
还有一套精致的专业工具。装备齐全。
乐月蹲下来捡起掉在地上的一封信。黑色的信封。居然还有华丽的金色边框。
她抖开折得整整齐齐地信纸。从头到尾快速扫了一遍。似乎在说什么很抱歉她因为错误死掉，然后诚心道歉请求原谅并且附送补偿什么的。然后看着落款发呆。
『第三十二代阎王敬上』
”月，月月……”罗可声音有点抖。
”这画板后面有……阎王爷爷的纹章啊！”
乐月沉默。”嗯。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她将信纸丢给罗可和申雪儿，自己抱着画板好好欣赏了一会儿。
读完了信。罗可和申雪儿面面相觑。又齐齐看着她。异口同声：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乐月随意地道。”什么怎么办？收下呗。阎王爷爷的礼物啊，不收岂不是不识抬举？”
罗可一把搂过她脖子。”好姐妹，还担心你会委屈什么的，现在看来你的自愈能力还挺强的。”
乐月答应。”那是。”她还是浮起一丝苦笑。
一条命换一个小礼物。也算好了，这阎王爷还会道歉。已经让她很意外了。似乎那个传说中瞪着铜陵眼的可怕爷爷也没那么可怕。
就这么着吧。
她松下心结，跟着罗可她们吃吃喝喝闹到凌晨两点才作罢。
深夜。
乐月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她叹了口气坐起来。接着窗外隐隐透过来的幽幽鬼火的亮光。坐起身来，摸索着开了台灯。
借着灯光，她拿出了画板。百无聊赖之下她想消磨点时光。
没准儿画着画着就困了呢？
她心里想着。拿出画笔开始刷刷刷地在画板上滑动起来。
渐渐地。不知过了多久。乐月看着渐渐成型的五官。才发觉自己竟然在画乐阳的样子。
她叹息了一声。
她本来想着驻守阳间挺好的。就算所有人都不看好她能从医院植物人躺尸状态下醒来。她也觉得能看着亲人，还是挺好的。
但现在才发觉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当你看着自己的亲人的时候，他们看不见你。
当你想要抱抱他们的时候，他们只是觉得有些许凉意。
那真是折磨人的痛苦。
她也理解了为什么阳间的驻留鬼比起阴间那么少了。也许很多鬼实在等不下去了，就投胎去了吧。
乐月看着笔下还未成形的人。想着还是画下去。毕竟有始有终。
她却是没注意到。
手中的画笔笔尖，竟然在微微发着莹黄色的光晕……
深夜的人间。
作为沿海的大都市。虞市依旧灯火通明。
市中心的高楼。几间办公室微弱的灯光。还在亮着。
除了顶层的总裁办。
副经理办公室也在亮着光。
一直伏案奋斗的人不知何时从一大堆的工作中抽身。
乐阳的眼睛下有疲惫的青色，他垂头看了看表。
凌晨两点半。
他长出了口气。松开鼠标。往后靠着椅背。
又是一个深夜。
自从那深深刻在骨子里的一天以后，他经常这样奋斗到深夜。
爸妈有所察觉。隔三差五的电话打来。他总会回以安心的话语。
乐阳想闭目养神。但一闭上眼，记忆就如潮水般涌来。
毕竟才堪堪过了几个月。他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每一个。
午后。
微风拂着他凌乱的发丝。乐阳的面目称得上俊俏，个子又高。所以路上难免会有少女偷偷打量的目光。他习以为常地选择无视，拿出手机。开始刷微博。
刚刚发了消息不久。他姐的回复同往常一样欠揍。他无所谓地扯扯唇，想着他姐走那么慢。应该很快就能看到她轻快地跟十八岁少女一样欢脱的背影。
是很快。
快得让他来不及反应。
当他茫然的听到人叫喊的声音时。他还沉浸在方才微博所刷的女神新动态里，慢悠悠地抬起头。
马路中央好像是出了车祸的样子。他心下莫名地有些不安。当他从人群中挤到前面的时候——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少女仍然穿着那个白色连衣裙。淡蓝色的花边，荷叶裙摆。
然而她的身体浸染了鲜红刺目的血。于是一切都不一样了。那个样子，倒映在他眼底。是一夜夜的梦魇，折磨着他。
如果他能过去的早一点。如果能早一点跟上他姐……
在灯光白得扎人眼的医院里。父母揪着心等来的手术结果，就是躺在床上，已经成为植物人的女孩。
在正值盛开的芳龄。他被告知他姐很可能永远也不会醒来。
乐妈当场崩溃。乐父这个几十年来情感不外露的硬汉，竟红了眼眶。头一回掉下了眼泪。
乐阳一直对于她姐，似乎情感都很平淡，跟一般人不太一样。
可是当他发现那个从出生开始就永远在身边的的人突然有一天不在了，家里不再出现那一丛鸟窝头。不再有乱放的拖鞋。乱丢的画稿。
乐阳才发现原来他们姐弟与别人家本质上是一样的。
他的姐姐。就像是从小时候与他分享糖果的时候开始。他们就已经有了融于骨血的一生的联系与羁绊。
回忆到这里。乐阳的脸色逐渐从哀伤转向阴冷。
正因为如此。
那个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才应该付出代价！
他必须复仇。
只有这样，他的痛苦。他心里的负罪感或才减轻一点……
乐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画板上睡着了。
台灯映在她毫无血色又苍白的脸颊上。黑发披散，几缕垂在耳侧，肉肉的脸带着乖巧软糯的感觉。宁静的像一幅画。
……
”这里是……哪儿？”
乐月迷茫地看着周围陌生又熟悉的景物。迷糊的脑子逐渐清醒。
”我不是在床上画画么？”她喃喃自语。
”不会睡着了吧。这是我的梦？”乐月打量着周遭，突然想起来这好像是她七岁以前上幼儿园的地方。
乐月奇怪。她怎么会梦到自己小时候？
最关键的是她的意识还清醒得很。知道这是个梦。
乐月听见了小孩子的打闹声。她疑惑地走过去。
却见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插着腰。勇敢地面对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混世魔王小胖子。
乐月知道他。小时候住她家对面的。特别混，不过似乎家庭也有些问题。
”男孩子打架，女生来干什么！”小胖子特拽，扬起肉嘟嘟的下巴。一脸不屑地看着面前比他高的女孩子。
乐月小时候跟瘦猴一样，还有点黑，黄不拉几的头发凌乱得很。看着十分弱鸡。
小乐月亮声道：”谁让你抢我弟糖？那是我给他的！”
雄赳赳气昂昂。乐月躲在小角落乐哈哈地看着，默不作声地为自己点了一个赞。
不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她已经没有印象了。不过隔壁的小霸王她还是有点印象的。小胖子似乎一直都特别怕她。难不成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女孩子背后一个带着鼻涕的小男孩。眼睛红彤彤地想只兔子，看上去软萌可欺。乐月还是认得的。不就乐阳那臭小子嘛。
果然，男大十八变，越变越讨厌。乐月感慨。
小胖子依旧很嚣张，还努力挺直了身体，想比小时候长得快的乐月高一点。”就是我抢的怎么地！你赶紧走，我，我不打女生。”
小胖子说着面团脸红了一下子。
乐月躲在一旁。差点乐出声。小时候不懂事，现在在旁边看。这小胖子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对头嘛哈哈。
有点意思艾。
乐月突然被自己吓了一跳。居然因为一个小屁孩动了老阿姨的少女心！她严肃地做了一番心理建设。
转头一看，惊得她差点跳起来。打，打起来了！
原来自己小时候打架那么狠。乐月看着那个疯丫头看着天赋怪力无情地欺负着小胖子。她一脸往事不堪回首。
结果悲愤悔恨之下的某女一个不小心，踩到了小巷子里随意丢弃的酒瓶。
”哎……？？？”
”扑通——”
乐月手撑着地。光荣地来了个五体投地。她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
她深呼吸着，若无其事地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抬头看着瞪着她的三位小朋友。努力挤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姐姐路过，就是打个酱油哈。你们继续，继续……”
乐月暗暗期盼着混过去。欲哭无泪地转过身。脚尖一点，抹了油一样地就要溜走。
结果一个稚嫩颤抖的声音让她生生顿住，差点往后摔个四脚朝天。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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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第5章 金手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