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笑叶醉影》文辛宜

3、第三章 福祸相依

　　“三姐，虞徵是怎样一个人？”星翎想多了解虞徵一些，如此才能知道自己和虞徵的关联，才能弄清楚自己如何到了这个地方。
　　“虞徵？说得好像你不是虞徵一般。”虞角用手戳戳星翎的头，“这次事故后，你还真变了一个人似的！”
　　“姐姐，我的好姐姐，你看，就算变，也是变聪明了是不是？” 星翎笑道。
　　“是呀，以前总是小心翼翼的，小鸟依人让人怜惜，可惜......”虞角说到这儿戛然而止，笑道：“哪像现在这样贫嘴，不过我更喜欢现在的你！”说着宠溺地刮刮星翎的鼻梁。
　　“三姐，你刚才说所以什么？”星翎追问。
　　“没什么，就现在这样更好！”虞角撇开脸不再看星翎。
　　星翎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大，但看虞角是不会告诉她的。她直截了当地问：“三姐，我是怎么受伤的？”
　　“你呀......就是从黎阳郡回来时，不小心连人带马车一起掉到了悬崖下！”虞角很是难过的样子。
　　星翎知道问不出什么，也不愿意为难虞角，“三姐，你真的甘心和大哥在一起吗？”
　　“你这丫头，怎么又说这个？”虞角顿时脸红了。
　　“我并没戏弄你的意思，我是认真的，我们得想个办法。这样，我找师傅说去！”星翎说着就要往外走。
　　虞角一把拉住她，显得很为难，“别去，师傅把我们几个养大不容易，且大哥是她儿子这件事，是我不小心听来的，其他人并不知道，你别去问了！还有，师傅现在正愁着呢！”
　　“为何？”星翎问。
　　“我们自离开黎阳郡后，就没了收入，之前的积蓄已所剩无几，现在又不能抛头露面！”虞角的眼神黯淡下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星翎决定暂且不管虞角和虞商的事，等有好的对策再说。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帮虞家解决经济问题。
　　想了一夜，终于脑洞一开，想到一妙招。她换上男装，悄悄拉开大门。
　　阳光温暖的照射着大地，照在对面霍府赤金门匾上闪闪发光，甚是好看。星翎觉得心情舒畅，闭眼仰望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真是清新。
　　再吸，却被灰尘呛了满口，星翎咳嗽不停，她眉头微皱，睁开眼，只见灰尘弥漫，数人数马停在霍府门前。
　　“兄长，抱歉！”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跳下马，来到星翎面前。
　　男孩长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笑起来时露出洁白的牙齿，甚是可爱。
　　星翎对他笑笑。
　　“十六，回府！”，突然响起一个不应景的声音，好似是领头的男子。
　　叫十六的男孩对星翎吐吐舌头，指指门，做了个无声的再见，随即跟着队伍进入了霍府。
　　这正是从帝都逃出来的霍家公子。
　　霍家大厅的太师椅上霍少爷斜坐着，半玩乐半严肃地说：“十六，给你说过多少次，不要随意与生人搭讪，这是边城！就刚才那个，明明是女的，非要扮男的，不伦不类，说不定是哪国的细作！”
　　“是，少爷！”十六低下头，喏喏答到。
　　......
　　衙门旁的‘一品居’虽是不大，却是人满为患。对面的‘超一品’，只见一人坐于靠门的位置。
　　星翎跨入超一品，坐于门前的人立刻起身，殷勤道：“客官，您吃点啥？”
　　“你店的特色给我来两三个！”星翎故作豪气地说。
　　“好勒，您稍等！”掌柜走向内间。
　　片刻，三盘菜就端出来了，一盘闷鸡，一盘不知是何菜炖的肉末，一盘清蒸鱼。星翎举筷尝了一遍，摇摇头，对掌柜说：“鸡虽软但不鲜，肉末太瘦反而不嫩，鱼腥味未除尽。”说着放下了筷子。
　　掌柜顿时撸袖拍桌，“你是来找茬的吧！”
　　看来这店不仅菜品不好，掌柜脾气也不好，怪不得！
　　星翎镇定地用手指敲敲桌子说：“并不是！我今日来是想与掌柜谈一桩生意！”
　　掌柜听闻，倒有些好奇，“请讲！”
　　“我给掌柜出个主意，让您真的超一品！”星翎自信地笑道。
　　掌柜冷笑一声，这小子不过十五六岁，会有什么办法？
　　“那请掌柜借伙房一用！”星翎也不理会掌柜难看的脸色。
　　掌柜思索，看他细皮嫩肉，许是哪家公子，定是闲的无事找乐子，左右自己今日也无事，陪他玩玩。
　　“请！”掌柜带星翎到伙房，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鲁菜、川菜、粤菜、闽菜、苏菜、浙菜、湘菜、徽菜，在星翎脑中过了一圈，随即开始动手，掌柜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一会儿三道菜就出炉了，还是闷鸡、冬菜肉末、清蒸鱼。掌柜先尝了一下肉末，心中想的确好吃一些，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夹了一块鱼，的确全无腥味，微微点了一下头。再夹一块鸡，他眼角皱纹堆成放射线，嘴角轻轻上扬，“美味！美味！”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
　　霍府大厅，霍少爷仍旧座在太师椅上。
　　一黑衣人站于他前方，“少爷，近日边城并无大事发生，狼族最近两个月未曾来扰。对面刚住进来的一家姓蒲，从黎阳郡方向过来，具体来头还要些时日调查！”黑衣人道，“还有，超一品近日人气大涨！”
　　“可有何不妥？”霍少爷问。
　　“倒还未发现不妥，增加的小二，有两个是我们的人，新来的也是左掌柜亲自挑选的，并无可疑！”黑衣人道。
　　“嗯，辛苦你了霍大！”霍少爷挥挥手，黑衣人作揖退后。
　　......
　　超一品的人气越来越高，午时不到皆满座，看来星翎的指导颇有成效。从超一品得到了可观的回报，这件事星翎并不想让虞家人知道，她悄悄塞给顾婶贴补家用，顾婶也乐意替她保密。为了不引起虞家人怀疑，她每次都速去速回。
　　左掌柜见她来，热情地迎接。一只手不停挥动，星翎转眼一看，是十六在与她打招呼。星翎也对他挥挥手。十六旁边有两个人，一人表情严肃自顾自喝着茶，并不理会。另一人打下十六的手，恼怒地瞪着十六，这正是霍少爷。星翎瞥了他一眼，对十六一笑，就随掌柜进了里屋。
　　此刻星翎并没发现，角落里有两双眼睛直盯盯地锁定她。她刚踏出超一品大门，角落里的两双眼睛也跟了出去。凳子蹭起其中一人的衣角。虽是微小的动作，却没逃过霍少爷的眼睛。
　　星翎越走越感觉到不对劲，转过头却什么都没看到，于是她加快步伐。虞家靠近西城门，其中有一段路很清幽，对于此时的星翎来说甚是恐怖。她开始小跑，她跑后面的人也跑，没跑上几步眼前一黑，身软倒地......
　　醒来时，身处一片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自己躺在木板上，因为不知道周围的情形，星翎不敢轻易挪动。她慢慢坐起来，两手抱膝盖缩成一团，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眼睛一刻也不敢闭上。
　　当第一缕晨光从门缝里射入时，她才发现这是一间很小的木屋，屋里仅有一床一桌一马桶。自己坐在床上，床破旧不堪，上面仅铺了一张木板，同样破旧的桌上什么都没有，房间没有窗，破旧的木门紧闭。
　　星翎跳到门前，使劲推拉门，看似破旧的门却毫无动静。她大声喊“开门！”却无人应答。
　　“嚓嚓！”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一个驼背的老婆婆端着一个破碗进来。星翎想趁机逃离，却发现门口站了两个大汉。她试图想从老婆婆口中探知消息，但这婆婆好似聋子，毫无反应，放下饭菜就离开了。桌上的饭菜如猪食，星翎虽饿也不愿意将就。
　　从大叫，到哀求，再到讲条件，都无人理会她。星翎心灰意冷，但即刻又让自己冷静下来，自己可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去。要和敌人作斗争，先还是得填饱肚子。看看桌上的‘猪食’，还是认怂了，闭上眼睛，大口往嘴里灌。
　　此时，虞家已经乱成一锅粥，虞徵从昨天中午出门到现在一直未归。昨晚虞娘已经派虞宫、虞商到处找，所有线索也都指向虞徵从超一品出来，其后有人看到她往家的方向走，虞娘一向很淡定，但到现在她也不知所措。
　　“少爷，少爷，那个姐姐不见了。哦不，是对面蒲家的蒲思，就昨天我们在超一品看到的，她昨天从超一品出来就不见了，少爷想想办法吧！”十六匆匆地跑回大厅焦急地说。
　　霍家少爷瞪了他一眼，转头给旁边的霍大一个眼神，霍大转身出去了。
　　在破屋里呆了三天，今日送饭的不再是那位驼背老婆婆，是位衣着花哨、妆容夸张的老妇人。一股浓厚胭脂水粉的味道随之而来，让人觉得刺鼻。星翎暗叹不好，难道被卖到了妓院？
　　“你看这瘦得哦，哎哟哟，来来来，吃好点儿！”老妇人翘着兰花指，捻起星翎的袖子，那声音也是故作矫情。
　　星翎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并不想理会老妇人。今天的饭菜却丰盛了，但想起自己即将堕入风尘哪还有胃口。
　　“都要当银狼的夫人了，还不高兴，多少女子盼都盼不来呢，多吃点长胖些，银狼喜欢胖胖的，来！”老妇人见她不搭理，自顾自地说。
　　星翎真想把她轰出去，她装做满不在乎的样子说：“不错，银狼夫人也不错吧！”她只是想气气老妇人。
　　接下来老妇人的话，却瞬间将她石化了，“可不是，你可是银狼第一百零八位夫人，你若是乖巧懂事招他喜欢呢，他则会留下你伺候，若不喜欢，新婚后就赐给他手下了，哼！”老妇人很满意星翎现在的表情，正在她准备再添点油加点醋时，却见星翎拿起桌子上的饭菜，狼吞虎咽起来。
　　星翎的确是吓住了，这是什么变态，一百零八，凑梁山好汉么？吃饱饭才有力气逃走。
　　此刻霍府，霍大笔直立于霍少爷面前，低头呈报：“少爷，蒲思的确是被一品居掳走，准备献给银狼。三日后出嫁，到时候银狼会进城。”
　　“恩，可安排妥当？”霍少爷一脸严肃，这气质将年长他数岁的霍大比了下去。
　　“一切安排妥当！”霍大毕恭毕敬地答到。
　　“只是那个姑娘，要不要救她一命？”霍大并未抬头。
　　霍少爷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霍大，说：“随意！”
　　“是，少爷！”霍大说完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