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沙雕（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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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人的由来要解释起来，可比称呼普及要复杂多了，热心讲解员小王二郎和屈突六郎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讲了好久。
闹明白了什么是胡人，春篱的大彻大悟姗姗来迟，怪不得刚才骆骏光和米氏的反应会那么奇怪。
原来是以为她在搞种族歧视。
春篱尴尬得脚趾头都在抠地板。
当然这只是个比喻而已，这种跪坐的坐姿，脚趾头也挠不到地。
自己连穿越这种无比奇幻的事情都能发生，她一直抱着开放的心态，以为穿进个聊斋世界什么的也不奇怪。
没想到竟然当面做出了如此无礼的举动。
这个问题太严重了，必须要解释清楚。
知错就改的春篱站起身来，对骆骏光深深鞠了一躬，真诚地道歉，“对不起，骆公，我刚才失言了，我是因为不知道胡人是什么意思，才会说出那样的话的，请您千万不要生气。”
骆骏光还沉浸在要不要先开口道歉的纠结中，小姑娘就勇敢地承认错误了，他脸一红，迅速站起来长作一揖，“是某错怪大娘了，须是某向大娘道不是。”
春篱连连摆手，“不不不，是我不对，等十六娘回来了，我一定向十六娘道歉。”
骆骏光头埋得更低了，“原是某未曾解释得清，是某的不是。”
“不不，是我不好。”
“是某不是。”
……
米氏抬着热气腾腾的食物进屋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脑袋顶对脑袋顶的画面。
米氏奇道：“三郎，大娘，你们在作甚？”
春篱一听见米氏的声音，飞快地朝向那个方位以跪坐姿态伏低了身子，有点别扭，怎么看都像是行跪拜大礼，“我刚才说错话了，还请十六娘千万不要怪我。”
……
“哈哈哈哈哈——”了解了实情的米氏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如此说来，大娘竟是从未见过胡人？”
春篱用力地摇摇头。
一人面前搁了一个小矮桌，米氏一边把做好的食物一盘盘分好，放在各人面前，一边笑道：“大娘不知情，奴自是不怨大娘。”
春篱小心觑了半天米氏的神情，确认她真的没有生气以后，长呼了一口气，抚了抚心口，这才有闲心思去琢磨琢磨桌上的菜品。
毕竟在王家的时候吃的东西太少，可供研究的对象太缺乏。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最大份的主食，一盘烧饼，上面洒满了芝麻，春篱暗自点头，还好还好，没有很奇怪，是熟悉的食物。
一般家中有客时菜品都会比较正常，春篱在穿越须知笔记本记下了：这个朝代的主食常见大饼，大米饭不知道是没有还是比较少见，待定。
再看向旁边，没有新鲜蔬菜，只有小碟的腌菜，白黄色的，看不太出来是什么东西，稍稍尝了一口，有点像略带辛辣的泡萝卜，或者不甜的糖蒜。
至于没有新鲜蔬菜这件事……可能跟当时没有反季节蔬菜有关吧。
出乎春篱意料的，菜品里最多的就是肉了，不过看起来不是新鲜肉，应该是蒸的各种肉干，每样尝了一块，除了肯定有羊肉外，其他几样都没吃出来，不像是记忆里吃过的那些肉类。
要是每样菜品都有标签介绍就好了，她如果一样一样地刨根问底，是不是会让米氏很为难？
米氏分完食物，回坐垫上跪好，开始殷勤地招呼春篱和小王二郎吃饭，谦虚道：“家常小食，手艺不精，大娘、二郎，莫要嫌弃，可要多多进些才好。”
春篱连忙摆手，这么短的时间就做出这么多菜，她是发自心底觉得米氏很厉害了，感觉这个家里只有米氏一人在忙里忙外，也没个仆人帮手……
对了，仆人？
不对啊，骆骏光是这本种田文的男主，传说中的小王爷小世子，家里怎么连一个可以使唤的奴仆都没有？
可是当面问人家为什么不买奴婢，好像不太礼貌，有管得太宽了的嫌疑。
春篱忽然想到，很多穿越文里的男主为了不暴露身份，身边都是没有仆人跟着的，贴身保护男主安全的都是暗卫，昼夜不歇风雨无阻藏在树上房顶上的那种。
没错了！肯定就是这样的。
春篱若有所思地抬头望了望天花板，也不知道这个上面现在蹲了多少人？人太多了不会把房顶压垮吧？
好害怕。
穿越文里的暗卫好像从来没有下来过，那是怎么上厕所的呢？
好困惑。
难不成是直接从树上往下……嘶！小的就算了，如果是大的……啧啧，讲真，这不太文明吧。
而且如果某几棵树下突然多了很多脏脏，也很容易被人发现啊。
春篱神情恍惚地咬了一口蒸肉干，有点硬，很难嚼，还腥气。
好想回现代吃炸鸡喝可乐啊，唉。
“大娘？”米氏瞧着春篱脸色有异，忐忑地搓了搓手，“大娘莫不是嫌食物不合胃口？”
正在脑补树上奇怪排泄姿势的春篱回过神，对上米氏不安的表情，急忙否认道：“不不，十六娘手艺好极了，只是我从没吃过这种菜，一时觉得有些新奇。”
米氏一愣，复又打量了一下春篱姐弟的装扮，想来是乡野穷户的孩子，这鹿肉脯虽不是寻常农家常能吃上的，却也应不至于闻所未闻。
米氏也是有孩子的人，不免有些心软，“既如此，大娘离去时带些家去吧。”
还在懊悔对小姑娘乱发脾气的骆骏光终于找到了机会和春篱说上话，忙不迭指着春篱食案上的一小碟肉，“这道酢鸡乃是舅母的拿手好菜，大娘且尝尝看。”
春篱闻言，满怀希望地“吧唧”咽了一大口。
嘶！
好酸！
超级酸！
平心而论，火候和别的调味都很合适，就是太酸了。
骆骏光期待地问道：“大娘以为如何？”
春篱认真品了品，“味道是极好吃的，酸酸的，好开胃的。”
听春篱夸奖厨艺，米氏呵呵笑了起来，“醋酢，自然略酸了些”。
春篱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这时候没有冰箱，新鲜食材保存困难，广大的劳动人民一定想出了各种方式保存鲜肉，这种醋腌肉应该就是其中一种方式。
“十六娘，请问一下，是不是用醋腌制叫做酢？”
米氏笑眯眯地点头，“自然是的。”
推理非常合理，春篱对自己的智商感到很满意。
然后便再也无话，各吃各的。
春篱从小在福利院里，老院长不拘着这帮孩子，每回吃饭都跟打仗一样，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
这么安安静静地跪着吃饭，春篱很不习惯。
春篱憋得难受，又不想显得很没礼貌，只好开始转移注意力大法，想起了她卖小吃配方的大计来。
仔细观察观察，发现此时的烹饪方式不是蒸就是烤，要么就是腌制的食材直接吃。
要是能做一盘小炒，岂不是惊艳全国？
想想其他穿越文的女主角，一碗花茶百文钱，一份口水鸡二两银子，卖个配方给饭馆净赚两百两。她春篱也可以！
春篱兴致勃勃地向厨娘米氏提出了自己的构思。
米氏对春篱的想法进行了毁灭性地连环打击。
没有炒锅，没有铲子。
油比较贵，柴也要钱，宽油大火一顿快炒是不可能了。
要想炒菜，首先得自己搭出一个合适的灶台，然后从冶铁开始做第一步尝试。
当然平民百姓也是不可能冶铁的了。
骆骏光沉思良久，觉得春篱描述的那种做菜方式，久安城里的权贵人家或许有，他似乎听孙明府无意中提起过。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春篱很快想出了别的方法，不炒菜，做凉菜总可以了吧？
口水鸡！
此时没有辣椒，胡椒还是奢侈作物，是可以当钱花的硬通货。
春篱想起了刚才米氏往茶里加胡椒时那不舍的神情，和骆骏光看见胡椒茶时惊喜的眼神。
花椒倒是很多可以随便放，但没有辣椒的口水鸡是没有灵魂的。
算了，下一个。
凉拌酱牛肉！
私宰耕牛犯法，徒一年。
算了，再下一个！
蒜泥白肉！凉拌猪心、猪肺、猪耳朵！
什么？这个朝代不怎么吃猪肉？为什么？
什么？阉割猪的技术还没有发明？那岂不是很腥气？
腥气了还不能放胡椒去腥！
太惨了。
吃肉怎么这么麻烦，要不还是换蔬菜吧。
什么？玉米土豆番茄青椒都没有？
春篱的卖吃食配方的梦，碎了。
碎得十分彻底。
粉粉碎。
春篱大口灌了一口酪浆，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
“阿米！阿米！”
门外响起了女子的叫门声。
骆骏光起身出去开门，领进来了住在对面的那位妇人。
米氏笑着起身相迎，“阿康怎的来了？”
康氏端着个大盘子，“姑母今日送了鱼脍来，奴瞧着阿米家今日有客，送过来与客尝个鲜。”
“多谢阿康了。”
骆骏光接过鱼脍，各人分了些许。
一片一片红粉色的鱼肉晶莹剔透，春篱惊呆了，这不是日式刺身吗！
这个朝代好洋气啊！
可惜不能有牛排，不然就齐全了。
米氏笑着揽过了康氏的胳膊，“阿康，这脍切的是什么鱼？”
康氏挑眉笑了，语气中颇为自得，“可是河里新鲜捞上来的鲫鱼……”
后面说的什么春篱完全没有听清。
她整个人都懵了，淡水鱼怎么也敢吃刺身的？淡水鱼比起海水鱼来说，寄生虫可是多到令人窒息啊！
她前世还听人说过，吃现杀淡水鱼刺身和生吞寄生虫虫卵没什么区别。
骆骏光面上微微一笑，“曾有杨公在《膳夫经手录》中提到：‘脍莫先于鲫鱼’，阿康是极会吃的。”
居然还有推销吃淡水鱼刺身的书！以讹传讹！
丝毫没有察觉到春篱惊恐的心理活动，康氏热忱地看向春篱，“鱼极鲜的，客且快快用一些。”
春篱啊了一声，面色僵硬，抖如筛糠。
真不知道该夸你们古人胆子大，还是命大。
好可怕啊，好想回现代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沙雕（捉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