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之宴》认知失常

10、妙有

　　人类的感性在伽路·诺夫托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只需要一场配合的情/事，他的愤怒就被浇灭了大半。
　　梦境的血腥味逐渐淡去，黑夜被白昼所替代，大火所过的荒芜之地长满了青草绿植，残破的营地也焕然一新。

　　他在恢复理智之后，终于记起了他的老情人来到这里的目的。
　　他将塞西尔引进了营地最大的帐篷，那里陈列着各种刀枪剑盾、器具文书。

　　“你应该记得这里，这里原本是阿黛尔的储藏室，我将它改造成了陈列室。”伽路环视过帐篷内部一排又一排的展示架，有些戏谑地说道：“这里原本只剩下一片废墟，直到我融合了你的梦境，它们才出现在了这里。”

　　“我在这里看见了一件又一件仅存在于诺夫托人口口相传的故事里的珍宝道具。”

　　“阿黛尔”这个名字并没有停留在塞西尔的记忆中，展示架上的珍宝也不存在于他的回忆里，塞西尔扫过满室宝光，目光又落到了讲述者身上。

　　伽路迎着他的视线，古怪的笑了两声：“你施舍给我的梦境里面最清晰的就是它们——这些本不该出现在阿黛尔的房间的东西，因为你认为它们应该去往最好的地方去，所以它们出现在了这里。”
　　“我每回看到这里就忍不住想，你看我的时候，是不是看着的是‘妙有之心’，诺夫托的每一任大萨满用身体所禁锢的禁忌之石。”

　　塞西尔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伽路也不需要他做出什么回应，他眼中连一星失望都没有，只有浓厚得宛如沼泽得痴迷：“你来这里的第一天，我就观察到了你的痕迹。”
　　“我看到你来到这个国家，我看到你借宿那家酒馆——”伽路的声音卡在了半路，看着塞西尔，好像通过他就能看到那个跟塞西尔有过一夜情的“情敌”，一丝嫉恨从他的脸上浮现了出来。

　　塞西尔的手指动了动。
　　他想要知道的答案就突然摆在了他的面前。
　　只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他就能知道游戏的结果。

　　塞西尔没有对此追问下去，他不喜欢这种付出代价的方式，尤其是他没有得到绝对的主导权的时候。
　　因此他选择试探道：“你没有看到我和梅菲斯托的交易？”

　　伽路反问道：“我又有什么能力来打扰刺客协会十三隐士之一的目盲者的私生活？”
　　他的语气因为突然败坏的心情变得有些格外刻薄：“我只是一个苟延残喘在虚幻夹缝里的老鼠而已。”

　　“然后你遇到了另外一只老鼠。”
　　塞西尔一句话将伽路在悬崖边岌岌可危的心情拉了回来。
　　潜伏者对于这方面的把控就和他对于世间能量的感知一样强大。
　　“你不喜欢？”

　　“我当然喜欢。”
　　蒙昧之隙地主人因为塞西尔的这两句话有些有些出神，他如梦似幻般看着塞西尔，说道：“是的，我当然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我怎么不会喜欢你呢？”他转过身看着满室宝物，呢喃自语。
　　“梅菲斯托想要暗杀伊萨贝拉，确实没有谁比你更合适了。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是所有超能者的天敌。”

　　这话意有所指，塞西尔道：“你觉得梅菲斯托是故意找上我的。”
　　伽路嗤笑了一声，“他手里有足够多的筹码，那筹码足够引诱到任何贪图利益的人，只在于他能否碰见能够接下他任务的人而已。”

　　“我和他的交易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他在活体炼金上的成就。”
　　“人偶师梅菲斯托在制作灵魂载体方面的能力极为出色。我给他提供附魔道具，他帮我修补躯体缺陷。”
　　“你知道的，诺夫托人生来就有男性和女性两种生命形态，它们共存于同一具身体之中，仅表现一种，一者死亡，另一者才会苏醒。”

　　“你在杀死女性的我之后，男性的我在这具躯体上得到了新生，但是这种新生并不能填补‘妙有之心’的缺失。甚至因为性别的问题，我每天都要感受到那种失去一切的空虚。”

　　伽路的脸色一沉：“奈瑞特大人禁止我用繁育者的身躯作为载体，只要我寄居于女性的躯壳，那躯壳必然会急速老化腐朽。可我为什么就要去使用男人的身体？”

　　塞西尔的视线扫过他的脖颈，那曾经被自己拧断的地方，如今柔韧有力，肌肉发达，形态颇为赏心悦目。

　　他无法确定对方究竟是灵魂永存的不死者，还是用某种方式强行续命的苟且者，他的直觉告诉他是第二种，但他的理智让他无法给出准确的判断，不能确定一击必杀，他也不能做出攻击的决定。

　　伽路自己给出的信息过于主观了，让他一时间难以从这里面找出他想要的消息来。

　　诺夫托人的大萨满，丢失了“妙有之心”，有一定地位的禁忌之物往往等同于圣物——可是依照他和梅菲斯托的交易来看，这件名为禁忌之石的东西对于伽路来说并没有与之地位相对应的重要性。

　　——他甚至没有问过我那件东西去了哪里。
　　他被神明放逐究竟是因为什么？

　　梦境的时间虽然和现实世界有所不同，塞西尔却能感受到自己精力的流失，他没有浪费时间接着话题继续说下去的兴趣，所以他选择了单刀直入：“你觉得对付众生教，我需要准备什么？”

　　穿着灰斗篷的人靠近他打量了一番，接着一张卷轴被递到了塞西尔面前：“梅菲斯托在我这里存放了很多东西，它们能将你武装到牙齿，我也希望我能做些什么。”
　　“但是对于目盲者来说，一张能够切断追踪，方便撤离的定位卷轴就可以了。”

　　“任何武器、道具对于天生就擅长捕捉弱点，能够分离切割元素能量的目盲者来说都没有差别。”
　　“伊莎贝拉不会比你过去遇到的任何一个强敌更强，而母神赫欧泊也只是你事迹中的一笔而已。”